城主嚇得麵色鐵青。
“你……怎麽能把他殺了？”
良久之後一臉驚慌的城主才緩過勁來看向龍武，嘴巴有些不太利索。
龍武隻是反問了一句話，城主便無話可說。
“當惡人幫殺進巨鹿城的時候，你在哪裏？”
大敵當前，棄城而去，置百姓於不顧，哪裏還有臉麵說冠冕當皇的話？
少女吐了好久，終於算是止住了，站起身來的時候，臉色十分蒼白。
“笑什麽笑？你這個惡魔！”
少女狠狠瞪了龍武一眼，美麗的眸子卻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而襯得美麗的臉蛋更加賞心悅目。
龍武笑道：“殺人而已，以後慢慢習慣就好了。”
城主聽到這裏打了個激靈。這個看起來長相英俊人畜無害的少年，可是一個人屠殺了三支流寇。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龍武屠殺那幾百人時候的表情，但他看到了龍武斬殺顧焱冰時候的淡然，劍指斬下頭顱就像是切開西瓜一樣自然隨意。
這種人，這樣的年紀，確實是惡魔。
可有些話，城主還是得說。
“顧焱冰死了，顧大人可定不會放過你，你早做準備。”他說著，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還在牆角昏迷的顧坤。
“假裝昏死也是一種技術啊。”
龍武笑了笑，對城主善意的提醒倒也沒有不理會，一指長劍沒入顧坤體內，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英雄饒命啊！”
顧坤爬起身來朝著龍武倒頭就拜。在他眼中，自家少爺顧焱冰就已經如同神仙一般能呼風喚雨的人物了，可在這個少年麵前，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所以，麵對龍武，顧坤戰戰兢兢，完全沒有了剛開始的那種霸道。
這個少年，打個噴嚏就能殺死自己。
龍武卻懶得動手殺人了，怕少女再吐一次。
他將顧坤廢掉，之後將他踹飛。
話都懶得說一句。
城頭，惡人幫首領渾身顫抖。
他和城主一樣，目睹了龍武斬殺顧焱冰的全過程，都嚇得渾身冰涼。不同的是，龍武不會殺城主，卻會殺自己。
當然，最為一個自認為惡貫滿盈的人，他是不怎麽怕死的。而真正讓他感覺恐懼的，是死亡來臨的過程。
他一定會死。
但這個過程卻讓他煎熬到了極點。
若是此時他能開口說話，一定會請求龍武殺了自己。
可是，龍武並沒有出手，也沒再看他一眼，隻是對圍觀的百姓說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讓死去的靈魂得到安息。”
一石激起千層浪，百姓蜂擁而上，恨不得一口口要死惡人幫首領。
少女原本還想過去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恨，一看百姓如此陣勢，直接嚇得扭頭就跑，不敢回頭看一眼那血腥的畫麵。
“我該走了。”
龍武看了看這座有些淩亂的巨鹿城，又看了看少女，說道。
少女問：“你要去哪裏？”
“先去天南學院，再去會仙閣。”
“你要去天南學院？”
“怎麽，你去過？”
少女皺著瓊鼻想了想，搖了搖頭道：“不過，我知道那座學院在哪裏。”
“那就麻煩你告訴我好了。”龍武笑道：“真是湊巧，我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裏。”
“那我帶你去。”
“你帶我去？難道很近？”
“不，很遠很遠。”少女用手比劃了一下，但似乎這個動作不足以表示腦海中記著的那個距離，說道：“要穿過十座城，走出幽州，到獻州。”
龍武道：“十座城而已，不算很遠。”
城主適時開口道：“一座城，隔著幾十裏。”
龍武怔了一下，這才明白少女所說的很遠是什麽意思。幾百裏的距離，確實有點遠。但若是禦空飛行，也不過是幾個時辰的事。
兩個人走出巨鹿城，走了很遠之後，龍武才忽然想到自己居然還未將這身有些破舊的衣服換下，但巨鹿城已經距自己十幾裏了。
讓龍武心裏平衡的是，少女衣服同樣很破舊。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龍武看向身邊這個有些特別的少女。
少女道：“我沒有名字，走到哪裏別人都是用‘喂’來喊我的。”
龍武錯愕，少女居然沒有名字？
“但我也有很多名字，以前自己行走江湖的時候自己給自己起的。”少女十分驕傲地道。
“行走江湖？”龍武頓時來了興趣，問道：“都起過哪些名字？”
“女俠、美少女、大山、小紅……”
龍武聽著少女十分認真地回憶“輝煌”的過去，不禁啞然失笑：“你這些名字太普通，有沒有正常一點的。”
少女停滯了片刻，緩緩說道：“荒禁、流鋒、後豔、誅芳。”
龍武頓時愣住。
這一點都不正常，簡直無比霸氣。
“這都是你起的？”
“是啊。”
“那你最喜歡哪一個？”
“哪個都不喜歡。”
“為什麽？”
“因為別人的名字都是爹娘給起的，而我的不是。”
龍武再次沉默。
太陽已經開始西沉，紅彤彤的光芒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長滿荒草的古道上，一個少男和一個少女默默走著，都保持著沉默，好久都沒有聲音，隻有腳步聲。
“我們互相給對方起個名字吧！”
忽然，少女抬起頭，一雙美麗動人的眸子仿佛藏著一方明媚的星河。
“互相起名字？”龍武不明白少女要做什麽。
少女激動道：“是啊，忽想起個名字，然後我們兩人就像俠客一樣，連走十座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懲惡揚善、劫富濟貧……”
龍武想笑，卻被少女認真的樣子壓了回去。
“我先給你起。”少女眨了眨眼，說道：“之前你在巨鹿城殺人的時候，我聽到水流的聲音，很是驚奇，還以為洪水要淹城了。後來看你殺人動作自然，像是流水一般，那我就叫你流水好了。”
龍武摸了摸鼻子，稍微思忖一下，道：“那你就叫行雲。”
“行雲流水？”少女默默念了一下這四個字，十分開心，眼睛了彎成月牙兒。
古道上的少年少女繼續走路，但此刻氣氛明顯比以前好了許多，少女蹦蹦跳跳像個孩子。
“行雲，你多大了？”
“流水，我今年十五。”
“行雲，你才十五？怎麽這麽小？”
“流水，別說得跟你多大似的。”
“行雲，我確實比你大多了。”
“咦？真的？那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