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裏，聞慕遲的手頓時就是一緊。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直覺告訴他，他根本不可能對柳思涵做什麽。
但……
清早起來時，身體裏那種輕鬆的饜足感，他身為一個男人再清楚不過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他昨晚真的和柳思涵發生了什麽？
但他昏迷不醒，根本不能動……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柳思涵自己……
一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強睡了，聞慕遲頓時隻覺得一陣惡心，對於柳思涵的靠近也愈發顯得厭惡……
甚至連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都讓他有種想吐的感覺。
聞老夫人看向柳思涵：“你先出去。”
柳思涵表情一僵，但很快放鬆下來。
“好。”
她應了一聲，乖巧地退了出去。
等到一走出去，她臉上的笑容就徹底退了下去……
表情陰沉狠戾。
原本還算好看的麵容，因為這樣的表情霎時變得一片猙獰……
客廳裏。
隻剩下了聞慕遲和聞老夫人兩人。
“你知道她同我做了什麽交易嗎？”聞老夫人反問。
聞慕遲的心緊了緊，薄唇緊繃著。
很顯然，他對聞老夫人口中說的“交易”，很是在意。
聞老夫人笑了笑，臉上早已經不見了剛剛被聞慕遲逼出來的氣急敗壞。
她雙手搭在手杖上，輕輕摩挲著手柄上的弧度，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幾個月前，她找到我，說想離開聞家，並且同我做了交易。
“她答應，最後再替我做三件事。
“事成後，我幫助她離開。”
聞慕遲瞳孔一顫。
雖然他還在竭力保持著鎮定的樣子，但聞老夫人的話，明顯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早早，果然一直想著要離開他……
她始終還是沒有辦法原諒他……
聞老夫人將他所有的反應都靜靜地看在眼裏。
她可沒有說謊。
當初的確是聞拾柒主動找到了她，說要離開聞家。
雖然，她說的“離開”，並不是那個意思。
但，這可是他自己想岔的。
她隻是隱瞞了部分實情，以及改變了少許的說辭罷了……
聞老夫人緩緩轉動著手掌，繼續說道：
“她幫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江城參加比賽。”
她直接沒有遮掩地承認了聞拾柒就是“零”的事實。
是的，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可隱瞞的了。
她早就已經猜到了，聞慕遲肯定已經發現了聞拾柒就是“零”的事情，也知道了聞拾柒這麽多年來一直幫她暗中做的事情。
聞慕遲也並不意外，聞老夫人猜到了這件事。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自曝，也並沒有任何驚訝，隻靜靜地聽她繼續說下去：
“第二件事情，就是修複‘玉鑰’。”
在說到這裏的時候，聞老夫人突然微微一頓，看向聞慕遲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
她問道：
“其實，你也早就猜到了吧？”
猜到了，她要聞拾柒去拿“毓複丹”做什麽。
否則，他也不會放任聞拾柒將“毓複丹”交給她。
聞慕遲沉默著，沒有言語。
他確實在得知聞拾柒就是“零”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她參加“玉雕比賽”的目的。
也知道，她要用“毓複丹”來做什麽。
所以，他才會放棄得到“毓複丹”。
因為，他們兩個的目標是一致的。
他想要“毓複丹”，也是為了修複“玉鑰”。
既然聞拾柒也是同樣的目的，他自然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
聞老夫人見他沉默，突然說道：
“你和你的父親，真的很不一樣。”
語氣裏，像是感慨，更多的卻是一份欣賞。
“你不會真的感情用事。
“即便你再怎麽在乎聞拾柒，你也還是會利用她，以利益為先。
“這樣很好。
“這樣才配做集團的掌權人。”
聞慕遲皺了皺眉。
如果是以前，他會很認同聞老夫人剛剛說的話。
甚至，他一直以來，也是這麽要求自己的。
不要讓情感掌控自己，要做一個冷靜理智的人。
可是……
現在再聽到聞老夫人這樣的話，他心裏突然就感覺不舒服了。
尤其，她口口聲聲說，他在利用聞拾柒的時候……他心裏更是一陣反感。
他想說，他沒有利用聞拾柒。
他也根本不知道，修複“玉鑰”會對聞拾柒的身體造成這麽大的傷害。
如果早知道，他絕對不會放任聞拾柒去修複什麽“玉鑰”。
但是，話到了嘴邊，看著聞老夫人固執的表情，他突然就沒了要解釋的意思……
她要怎麽想，就怎麽想好了。
他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自己對聞拾柒到底是什麽態度。
聞老夫人見他不說話，便隻以為他是默認了，神情也愈發放鬆。
看著聞慕遲的眼神更是滿意和得意。
那種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孫子，倒更像是在看一件由自己親手打造的完美“作品”。
“我早就跟你說過，如果你實在喜歡聞拾柒，悄悄將她養在外麵也就好了。
“她那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做聞家的當家主母。
“聞家的一切遲早都是要全部交到你手上的，你覺得她能夠替你掌管好這個家嗎？
“她既然想離開，你成全她就是了。”
她自認為自己已經徹底掌握了聞慕遲的心態，說話也是愈發沒有顧忌。
語氣裏連帶的對聞拾柒的那種輕蔑，也愈發不加掩藏。
聞慕遲死死地握著拳頭，如果不是還想從聞老夫人口中得知關於聞拾柒更多的消息，他隻怕自己已經控製不住轉身離開。
他微微垂下眼瞼，遮蓋住眸底深處的情緒，冷著聲音道：
“我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除非我不想要了，否則，任何人都休想從我手裏逃開。”
既然說不通，不如就讓奶奶誤會到底。
這樣，也好讓她轉移對早早的注意力，免得她一直針對早早。
聞老夫人臉上果然露出一抹了然，好似絲毫不意外聞慕遲會這樣說一般：
“你也不要玩得太過了。
“至於聞拾柒的下落……她去替我完成第三件事了，等事情完成了，我自然會送她回來。”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打擾奶奶休息了。改天有時間，再來看望奶奶。”
聞慕遲說著，轉身便走了出去……
某秘密海島上。
聞拾柒看著手中剛剛收到的照片，臉色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