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沒有問出口,但語氣裏的那種緊張,幾乎沒有隱藏。
鍾徽這樣敏銳的人,哪裏會聽不出來。
她都要氣笑了。
怎麽,聞總做了對不起人明卉的事情,反倒還要人家明卉避著不成?
“你什麽意思?
“難道還要我們避著那個女人不成?到底是誰見不得人?
“你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
鍾徽顯然想到了那天自己無意中看見的一幕,何升和一個漂亮的女人一起進了一家咖啡廳的包間。
是的,她之所以壓不住自己的怒火,縱然有為夜明卉鳴不平的原因,更多的還是聯想到了自己。
真的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狗奴才!
這主仆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何升就算再怎麽遲鈍,這會兒也聽出了鍾徽語氣裏的不對。
何況,他也並不是那麽遲鈍的人。
“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接你。”
他立刻警惕起來。
他這一路看著聞慕遲和聞拾柒兩人驚心動魄的感情,雖然有時候也羨慕能有這樣一份轟轟烈烈的感情,但,更多的卻是覺得心累。
他可不想和自家女朋友也經曆這麽多分分合合,驚心動魄。
有什麽誤會,他必須要掐滅在搖籃裏!
“是,我們的確需要好好談談。
“我回家等你。”
鍾徽並沒有拒絕,她想,有些話也是該說清楚了。
如果何升變了心,她也不是什麽拖泥帶水的人。
幾天的時間,也足夠讓她想清楚了。
說完,她也不等電話那頭的何升回答,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對於自己和聞慕遲的出現,引起的這一係列**和矛盾,聞拾柒是不知道了。
她此刻在包間裏,看著對麵端著酒杯朝她遞過來的男人,拒絕道:
“我要開車,不能喝酒。”
以往也沒見他吃飯就要喝酒。
她不得不引起警惕。
但聞慕遲卻隻是淺淺一笑,好似並不怎麽在意的樣子,他收回酒杯:
“是我忘了。
“你以茶代酒就是,我喝。”
他說著,就自顧將自己杯子裏的酒仰頭喝了個幹淨。
聞拾柒見他也沒勉強自己,倒是鬆了一口氣。
但她很快就發現,自己還是放鬆得太早了。
早早就說“肚子餓了”的人,卻沒吃幾口菜,倒是一杯一杯地給自己灌酒。
眼看著聞慕遲自己一個人就喝下了大半瓶,她終於忍不住攔住了他:
“夠了,你喝的太多了。”
聞慕遲看著她,幽深的眼眸中似有什麽煙波流轉,但等聞拾柒想要去看個清楚的時候,他的眼裏又什麽都沒有了。
他隻是迷蒙地看著她。
“早早,我很想你……”
他呢喃著,一把抓緊了聞拾柒的手。
聞拾柒抓著酒瓶的手就是一抖,酒瓶砰地一聲落到了地上,砸成了粉碎。
“您好,請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需要幫忙嗎?”
門口,立刻響起了服務生的聲音。
顯然是被包間裏的動靜驚到了,過來詢問情況的。
“沒事,不小心打碎了酒瓶。”
聞拾柒回道。
手下卻是暗暗用力著,想要將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手裏掙脫出來。
聞慕遲卻是死死地抓著她的手,非但不鬆開,反而還拽著她將人往自己懷裏拖去。
聞拾柒一個不察,整個人一下跌進了男人的懷裏,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
她臉色漲得通紅,舉起手就想直接一巴掌甩過去。
聞慕遲卻是一下將臉埋進了她的脖頸處。
男人滾燙的帶著酒香的呼吸全都噴進了她的脖子裏,低喃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慶幸:
“你沒事,真好……”
聞拾柒舉起的手一下就僵住了。
她眸中閃過一抹晦澀。
許久,那手還是緩緩放了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男人埋在她脖頸裏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了勾。
那雙幽深的眼眸中滿是晶亮,哪裏有半分醉態的迷蒙?
包間裏的氣氛一下安靜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聞拾柒才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動了動肩膀:
“喂?”
男人安靜地趴在她的肩膀上,一動也沒動。
“聞慕遲?”
回答她的,依舊是一片安靜。
聞拾柒側頭一看,這才發現聞慕遲竟是閉著眼睛,趴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
她怔怔地看著男人安靜的麵容,出了神。
他的眉眼,比以前更加鋒利了。
饒是閉著眼睛,都透著一股冷硬。
如果說以前的聞慕遲雖然冷,卻還收斂著,如同帶了刀鞘的。
現在的聞慕遲就是完完全全沒有任何這樣的一把冷刃了!
他不是過得很好嗎?
不是事業、愛情雙得意嗎?
為什麽還會這樣?
聞拾柒想著,心底突然湧起了一股嘲諷。
她這幾年並沒有刻意打聽過關於聞慕遲的消息,但有些事情也避免不了會傳入他的耳中。
例如,他和夜家的小姐訂了婚。
例如,聞玉訶如今也成了他的左右手。
這樣的他,還有什麽不順心的?
她是不是活著,對他來說重要嗎?
“起來。”
聞拾柒的眼神驟然冷漠下來,一把推開聞慕遲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
聞慕遲卻是整個人朝後一仰,砰——地一聲,後腦勺直直地砸在了椅背上。
聞拾柒被嚇了一跳:
“小心!”
但聞慕遲卻隻是皺了皺眉,人卻沒有醒來。
“聞慕遲?”
聞拾柒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她伸手推了推仰頭倒在椅背上的人。
男人高大的身體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了晃,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該不會是酒精中毒了吧?
也沒喝多少啊?
就半瓶酒而已,不至於吧?
聞拾柒暗暗想著,但見聞慕遲久久沒有反應,也不免緊張起來。
這人要是出了什麽事,她這個跟著一起吃飯的人,可避免不了責任。
她立刻拿出手機,想也沒想地撥通了何升的電話。
等到手機裏傳出來鈴聲,她才猛然回神,自己竟還記得何升的電話。
哪怕過了三年。
對於聞慕遲身邊的人和事,她竟還是記得如此清楚。
嗬。
聞拾柒嘲諷地笑了一聲。
何升也正在此時接通了電話。
不等他開口,她率先道:
“你們聞總喝多了,不省人事,你過來接他。”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他的情況有點不對,你順便帶個醫生過來。”
電話那頭的何升卻是一下叫出了聲:
“什麽?他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