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腔作勢,矯揉造作。”

夜藺校淡淡地評價了八個字。

“噗嗤——!”

有人忍不住,當場噴笑出聲。

夜明卉大瞪著眼睛,整個人呆愣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震驚、不可置信。

和隨之而來的,尷尬,窘迫,羞憤。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夜藺校竟然會當眾這樣羞辱一個女孩子。

他當真沒有半分紳士風度嗎?

更何況,她還是他的外甥女。

“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小舅舅你要這樣對我?

“明明……明明是她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你為什麽不說她,還要這樣羞辱我?”

夜明卉一副備受打擊,搖搖欲墜的樣子。

仿佛自己受了全天底下最大的委屈。

她轉頭看向聞拾柒:

“上一次,是你告訴我,你有男朋友的。

“是你說的,對嗎?”

聞拾柒倒是沒有想到,對方在遭受了這樣大的打擊之後,竟然還能這麽快就重新振作起來。

然後,迅速將矛頭指向自己。

不過才短短幾天沒見,這個女人倒是愈發進益了。

也不知道是天賦異稟,還是本性就如此,隻不過以前沒有她發揮的空間。

聞慕遲當即皺了眉,才剛想開口說什麽,就被聞拾柒搶先打斷:

“是,是我說的。”

謔!

“她居然真的有男朋友?”

“什麽情況?”

“當著情夫的麵承認自己有男朋友,沒關係嗎?”

“嗬,一丘之貉唄~說不定人家還喜歡‘三人行’呢?”

“咦——!你好邪惡!”

眾人頓時一輪紛紛。

夜明卉大概也沒有想到聞拾柒會承認得這麽幹脆,也是微怔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

“你……你既然已經有了男朋友,又為什麽要對我的未婚夫……”

夜明卉咬了咬唇,一臉期期艾艾、哀哀戚戚地看了聞慕遲一眼。

聞慕遲頓時隻覺得一陣惡心,連手臂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夜明卉這麽神經?

他記得,兩人剛見麵的時候,他就已經跟她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不會給她任何東西,也不要對他有任何期待。

——他們隻是表麵“未婚夫妻”的關係。

夜明卉當時是什麽反應來著?

聞慕遲皺了皺眉,沒印象了。

但大體是答應了的。

因為如果夜明卉當時提出反對,他當時肯定就直接取消婚約了,萬不可能讓這個婚約落到夜明卉的頭上,哪怕隻是暫時的。

在為數不多的見麵裏,他對她唯一的印象也就是沉默寡言。

大多數時候,他也隻是盯著她的側臉出神而已……

她也就在一旁安靜地坐著。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個在他印象裏安安靜靜猶如木偶一樣的人,竟然會對他露出這樣的眼神和表情。

一想到,也許曾經兩人見麵時,她也是這樣趁著他失神的時候,用這樣惡心的眼神看著自己,甚至在心裏默默窺覬自己……

聞慕遲突然隻覺得一陣惡心反胃。

連同以前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也在他的心裏變得惡心肮髒起來。

他覺得自己不幹淨了!

聞慕遲想著,突然一把握住了聞拾柒的手。

仿佛隻有感受著她柔軟的肌膚、溫熱的體溫,才能夠稍稍消除他內心的惡心感,讓他覺得自己沒有被弄髒……

“所以呢,我對你未婚夫做了什麽?

“我們隻是一起坐在餐廳裏,不是酒店房間吧?

“何況,在場不是隻有我們兩個,還有……”

聞拾柒這邊才正要反唇相譏,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握住了。

她一愣。

反應過來後,頓時隻覺得一陣莫名其妙,忍不住狠狠地瞪了身側的男人一眼:

【你幹嘛?】

她這邊才想要撇清兩人的關係呢,他就在那邊給她整幺蛾子!

他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小三,是破壞人家婚約的第三者嗎?

雖然經過聞慕遲之前的解釋,聞拾柒已然明白了,聞慕遲當年之所以會答應和夜家聯姻,是因為她的緣故。

他早就猜到了,當年的那份“親緣堅定”報告是被人動了手腳。

也認定她才是夜老爺子的外孫女。

本質上來說,聞慕遲和夜明卉的婚約,本來應該是她和他的。

但,別人不知道啊。

在旁人看來,聞慕遲是她夜明卉的未婚夫。

她如果和他有點什麽,那就是小三!那就是搶別人未婚夫!

可他偏偏好像不以為意,完全不顧忌被人的眼光。

聞拾柒幹笑著,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但聞慕遲哪裏會讓她如意?

他現在正惡心呢,沒有她的安慰不行。

她才剛一動,他就更緊地抓緊了她的手,還不忘用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曖.昧地摩挲。

饒是餐桌與餐桌之間隔著一段距離,圍觀的眾人看不清這個細小的動作,但聞慕遲主動握了聞拾柒的手,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這一下,不管聞拾柒再怎麽洗兩個人之間是清白的,也沒有用了。

誰會信?

眾人忍不住齊刷刷看向夜明卉。

都想看看她這個正牌未婚妻的反應。

就見夜明卉大大地睜著眼睛,一副怎麽也無法接受事實的樣子。

看樣子是被打擊得不輕。

也是,誰見到自己的未婚夫,當著自己的麵去牽別的女人的手,不會備受打擊?不會難以接受?

隻不過……

未免也太懦弱了一些……

麵對未婚夫的背叛,竟然隻知道哭,隻知道難過。

來上前質問一句都不敢。

群眾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

從剛剛開始,她僅有的幾次質問,也是對著小三的。

壓根沒敢對自己的未婚夫說一句重話。

怪不得,她的未婚夫當著她的麵,也敢這麽猖狂。

原來就是一個窩囊廢!

“切。”

有人低低地很是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顯然是看不慣這種隻知道哭哭啼啼半點拎不起來的人。

但,隨著這一聲低哼,空氣裏突然傳來了一聲輕響:

“啪!”

眾人一愣。

然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剛那一聲響是三人之中那個戴金絲邊眼鏡的男人,將另一個男人的手從女人的手背上拍開了。

夜藺校緩緩收回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不徐不緩道:

“不要隨便碰她。”

現場頓時一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