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棺

這奇貝齋的店麵不大,裝飾倒十分古樸,屋內擺放著一圈兒古色古香的展台,上麵擺著各種古幣。

展台後坐著個一頭亂發的猥瑣男,手裏拿著把紫砂茶壺,看見我和渠胖頭進來,咧嘴一笑露出倆黃板牙:“二位隨便選,隨便看了啊!全場八折了啊!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了啊......”

我頓覺心涼,暗道:這掌櫃的也忒不靠譜了點…做古玩的哪有這樣招呼客人的?聽著就是個街頭兩元店的奸商!真是白瞎那招牌了......

不過,既然已經進來了,也就順便問問行情.

想著,我咳嗽一聲,示意渠胖頭上前訊問訊問,渠胖頭當慣了王八,沒少被我點著下枯井,聽我咳嗽,當下心領神會,回頭瞪我一眼,無奈對黃板牙開口道:“哥們兒有塊袁大頭,不知道你這收不收。”

“收啊。怎麽不收。不過要看看品相如何。”黃板牙依舊樂嗬嗬的答道.

這開古玩店的,一般對上門買東西的都比較重視,好煙好茶好話的伺候,無非就是想忽悠你多花錢買他的東西,而對上門賣東西的人就沒多重視了,愛搭不理的,反正就是讓你覺的自己的東西不值錢,讓你低價出手賣給他。

我見這黃板牙聽見我們賣塊袁大頭,還笑臉相迎,絲毫沒有一般古董商重買輕賣的作風,不由的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怎麽樣,二位小哥,東西拿出來讓兄弟過過眼?”黃板牙笑著訊問到.我沒在多想,從兜裏摸出袁大頭放到展台上,待我完全離手,黃板牙才抿著壺嘴,拿起袁大頭細看起來.看了幾眼,黃板牙把袁大頭放下,抬頭掃了我倆一眼,笑道:“品相不錯,不知二位小哥哪兒得來的?”

渠胖頭不了解古玩交易的那套過程,聽黃板牙又問起袁大頭來曆,不耐煩道:“你也甭管哪來的!東西你收不收,給個痛快話!收就開個價!不收爺們兒也懶的和你廢話,另尋別家了!”

黃板牙幹笑一聲:“恕兄弟眼琢,這東西有點拿不準,這樣,我給二位小哥泡杯茶,您們先喝著,我再仔細瞅瞅!”說完,不等我和老胖頭答話就起身泡茶去了.

不大功夫,黃板牙端著兩杯茶返了回來:“來來來,正經的信陽毛尖。兩位先喝著解暑,我再過眼瞧瞧。”

我端起茶杯看了看,隻見茶清葉綠,聞著清香宜人,還真是正宗的信陽毛尖,我皺起眉頭,收塊普通的袁大頭,用毛尖待客?黃板牙這仗勢也忒大了點,殷勤過頭了吧。

我心覺奇怪,也就沒忙著喝茶,倒是渠胖頭,逛了這麽久,還真渴了,端起茶杯牛飲似的,幾口就喝了個精光。喝完還吧嗒吧嗒嘴:“什麽破茶,怎麽這麽苦!”

黃板牙背對我們,舉著個放大鏡仔細的查看著袁大頭,不知怎麽,我突然覺的心神不寧,正想出言催催黃板牙,就聽見身邊撲通一聲響,渠胖頭直直的栽到在了地上…

我心頭大驚,暗道:“這黃板牙果然有詐!”

聽見身後動靜,黃板牙肩頭動了動,卻並沒有轉過身來,我怕這斯還有後招,胖頭又身死不明,我一個人勢單力薄,難免吃虧,隻得靈機一動,“哎喲”了一聲,扔下茶杯假裝昏倒在地上…

聽見我摔倒的聲音,黃板牙方才轉過了身,我眯眼偷看過去,隻見這黃板牙先是飛快的關好店門,然後不知從哪兒拿出了把蒙古刀,反手握著朝我走了過來,到了我身前,黃板牙抬腳踢了踢我,說道:“想不到你這小身板兒比那傻大個還強點。”

見我沒反應,黃板牙放心走到一旁打起了電話:“…老黑!趕緊找塊兒西貝的民國三年的袁大頭給我送過來!記住!要帶字的!”

我躺在地上聽的清楚,這黃板牙是讓人給他送塊假的袁大頭,看起來就是想和我帶來的那塊調包!想到此,我不由心中大怒。你個孫子!幾百塊錢的破大洋,還值的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真窮瘋了!

怒歸怒,我卻絲毫不敢動彈,黃板牙的同夥馬上要來了,渠胖頭又在一旁生死不明,我這時候露出馬腳來,簡直就是廁所裏點燈……找死(屎)

黃板牙打完電話,不停的在屋裏走來走去的,手裏還拿著我那塊袁大頭反來複去的看,想來是心情不錯,竟然還有心情吹起了小曲。

瞧見他那得意樣,我恨的牙根直癢,但又無可耐何,不大功夫,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黃板牙走到門前從門縫往外仔細瞅了瞅,才開了店門,我稍睜大眼偷瞧過去,隻見門口站著位黑臉壯漢,這黑臉壯漢估計就是黃板牙電話裏提到的老黑了.

老黑見黃板牙開了門,哈哈大笑道:“今兒又是哪個倒黴蛋兒跑你這兒了?”

“你小點聲。不知道隔牆有耳麽?”黃板牙說著一把將老黑拉進了屋裏.

老黑進了屋也看見了躺在地上的我和渠胖頭,皺著眉和黃板牙說道:“你小子膽兒越來越大了。一次整倆?不怕敗露了讓這大個把你那倆大黃牙掰下來?”

黃板牙聽了滿不再乎的樣子:“兩個算什麽,再多來幾個照樣放倒!”

“還是小心點吧,別整出人命來。”老黑好心提醒到.

“沒事,南方人的藥還是挺靠譜的,掌握好劑量出不了事,而且醒來還根本不記得發生的事。”

見黃板牙滿不在乎的樣子,老黑也沒在說什麽,從兜裏掏出一小布包扔到展台上開口道:“老規矩啊,我要一成!”

黃板牙拿起那小布包打開瞅了瞅,笑著回道:“沒問題,少不了你的!”

這老黑送來了東西,也沒多留,幫著黃板牙把我和老胖頭扶回椅子上坐好後,接過黃板牙遞過的煙轉身就走了,黃板牙送走了老黑,又關起店門,拿著我那塊袁大頭和老黑送來的西貝貨坐到了桌前,離的稍遠,我也看不清這斯在鼓搗什麽,想來是想把那西貝貨做的跟我的那塊盡量相似吧。

我歪坐在椅子上沒敢動彈,黃板牙手上有刀,我可不想在身上添幾個血窟窿,不過,聽剛才黃板牙的話,渠胖頭並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讓茶水裏的蒙汗藥迷昏過去了而已,想到此,我安下心來,就讓你個龜孫子再得意會兒,等會兒讓你好好見識見識爺爺的手段。正胡亂想著,就聽見旁邊“哎喲”一聲,原來是渠胖頭悠悠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