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見就是離別時
“九玄吾兒，你以長大成人，不是那個小時候最喜愛哭鬧的孩兒，而你爹爹我也不是昔日的向赫凡，今時今日我會出現在這裏，是為了你，為了你能夠再次成長。”
向九玄似懂非懂，其實他能夠聽懂，隻是潛意識卻死命的在否認。
“當日你叔叔找到我的時候我本就已經是半個死人了，他自己亦是身受重傷，不過他依舊還是以奪天地之造化的技法把與這尊傀儡性命相連，它體內的元力在滋養我，我同時也給它提供我修道這麽多年的力量，這麽些年，我看著你長大，我也與你一起成長。”
向赫凡似有不忍，卻隻是用力摸了摸向九玄臉，他深深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那一眼，好像看穿了時空。
“九玄，你記住，向家的仇你必須要報，我不是想讓你帶著仇恨活下去，而是，你首先是一個向家人，才是一個人！”
此地並不是說話的地方，這位父親縱然有千言萬語看來也必須停歇，那邊的旭陽子可不喜歡看這種重逢的場景。
“喂喂喂，你當我的透明的嗎？向赫凡，我沒想到當年你險些被削成人棍居然還苟活到現在，不過不要緊，老夫不嫌工作髒累，今日來也是為了清掃以前留下來的垃圾的，來來，我這就把你給清理幹淨！”
“旭陽子，你的親自前來是我與弟弟許多年的等待，今日你我之間，或許就要有一個真正的死在這裏了！”
向赫凡一推古旭堯與向九玄，原本高大的身體竟是開始漸漸淡化，而那尊傀儡好像獲得了生命般，發出嗡嗡的聲音，古旭堯知道。這是向赫凡進入傀儡中的反應，如今向赫凡就是傀儡，傀儡就是人。他們已經合而為一！
與此同時旭陽子的飄血也動了，腥紅的殘影好像無數毒蛇猛獸的幻影交織在一起嘶吼的盛宴。狹窄的過道被迅速填滿，聲勢雖然明顯不如抱月一斬的浩大，可那撲麵而來的勁風都足以讓古旭堯感覺到皮膚生疼，這其間的威力可想而知！
“九玄，快走，帶著這位朋友，去找赫東。我們向家的第一步勝利，就在眼前……”
向赫凡的聲音傳入來那個人的腦海中，那感覺就好像是在托孤，此時此景刺激了古旭堯的大腦。讓他看見了若幹年前太恒門的那一幕！
“走！”
多餘的遲疑就會造成不必要的犧牲，古旭堯瞬間好像明白這兩位向姓前輩的良苦用力，他抓起向九玄，也不顧他的反抗，硬是把他扛在肩膀上。向著通道的盡頭疾奔而去！
而就在兩人逃跑的同時，這邊向赫凡與旭陽子也發生了第一次碰撞！
無數劍影刺入傀儡的身體中竟是一時間無法穿透，而向赫凡也不需要其它武器，兩雙鐵拳迅疾揮舞間竟是與旭陽子玩起了肉搏，瞬息間兩人就過了三十招！
兩個交纏在一起的身影各自分開。第一次接觸以勢均力敵收場！
“哼，你來的目的就是放走你的兒子嗎？可是你知道，那是沒用的，待我擺平了你之後他們還是不能逃脫被我抓住的命運。”
旭陽子瞟了一眼消失在道路盡頭的兩人，冷哼一聲，他的個性從不服輸，即便是嘴皮子上也如此。
“嗬嗬，今日是誰生誰死，且好好看著吧。”
向赫凡也不與他多說，重重的一跺腳，傀儡的重拳就如雨點般向著旭陽子轟擊而去！
“轟……”
元力爆破的聲音漸行漸遠，身上原本極力掙紮的向九玄也停止了反抗，他呆呆的看著跑過來的方向，若有所思。
“九玄，我……”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對的，我隻是……我隻是不舍得，那是我的父親，我做夢都想衝入他的懷抱中……”
沉默，麵對這種真情流露的時刻，古旭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因為往往在他想起自己雙親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在度過那些時光，沒有人與他分擔，沒有人聽他述說。
“向……哥哥，你別難過了，萌萌想見自己的父母還見不到呢，你至少還見了一麵……”
萌萌低著頭玩弄小鼎，聲音越說越小聲，這般生死離別的父子情觸動到了她，想起自己的身世，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嘩嘩的流。
再次陷入沉默，狂奔中的三人都開始為自己的身世默哀，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就如向九玄所說的那樣，紫虛秘道並不長，還未把過去的事情完全回憶一遍古旭堯就衝出了出口，由於他無法看見紫虛空間裏的東西，所以當他走出來的時候自己也愣了一下，總之感覺就是，忽然間四周就恢複了正常，雖然沒有秀美的景色，天空中也沒有美妙的陽光，但比起那有旭陽子在裏麵的紫虛來，這裏實在太過美好了。
“古兄，還請放我下來吧……”
紫虛秘道就在身後，但是古旭堯知道向九玄不會再回去了，在那些沉默的時光裏，他好像瞬間成長了不少，就連說話時也少了嬉鬧的語氣。
輕輕的站到地上，向九玄深吸一口氣，抬頭望天，漆黑一片，腳下卻有陣陣異動。
“這是……”
古旭堯望去時，隻見地上冒出一個成人大小的鐵皮傀儡，不過這看上去就不像戰鬥型的傀儡，倒是頗像尹叢霧的管家碎嘴。
“小鐵，你是來帶我去找叔叔的嗎？”
顯然向九玄認識這尊傀儡，對方聽見向九玄的提問後點了點頭，立刻轉身開始帶路，那動作倒是一點也不含糊。
一路無話，無言的飛行對於古旭堯來說並沒什麽問題，暫時的平靜也令倦意襲上了萌萌的心頭，不一會兒她就依著古旭堯呼呼大睡起來。
目的地並不在距離紫虛秘道出口很遠的地方，那是一處野外的無心樹林，點點綠葉飄墜的景象已經不複存在，不過這些似樹非樹的東西倒是比沒有要強。
樹林中心的亭子裏坐著一位老者，他坐在輪椅上，好像下身行動並不方便，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就是向赫東。
“九玄，你既然來到這裏，那麽你應該見過你的父親了。”
向赫東禮貌的向古旭堯點點頭後看向自己的侄子。
“嗯。”
“既然如此，那便坐在這裏，慢慢等待吧。”
神秘的一笑，向赫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向九玄欲言又止，可最後還是把話吞了下去，乖乖的坐了下來，古旭堯看見向九玄都如此了，他亦沒有選擇，便與向赫東與向九玄一道坐在了亭子中。
“九玄，當年你還小，我從家族中抱著你逃到紫虛裏麵之後你已經昏過去了，我雖然中了旭陽子的毒，可其實他不知道，那毒並沒有對我造成太大的傷害。”
向赫東好像一個行將就木的普通老頭在絮絮叨叨陳述自己年輕時的事情。
“你一直問我，我的雙腿是怎麽斷的，現在我告訴你，就是因為我把旭陽子的毒全部逼到了雙腿中，然後封印，再把那雙腿給斬了，如此我才以最快的速度解毒並保證了修為。”
道修與力修不同的地方就是即便四肢都殘廢，隻要道種尚存，那麽修為就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叔叔，現在我爹爹正在紫虛秘道中跟那個旭陽子生死搏鬥，你卻在這裏跟我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你到底怎麽想的？你若是不念兄弟之情那我就自己去救他！”
才剛重逢的父親身陷危險之中，換了是誰都會如此緊張激動。
“九玄，你別這樣，我想向前輩一定有他的計劃，你先坐下來。”
這個時候古旭堯倒是成了和事佬，不過他這些舉動倒是頗令向赫東讚賞，欣慰的看了古旭堯一眼，他繼續道：“九玄，今日早已在我的計劃之中，自從我決定開始複仇的那一天起便開始了這盤棋，我們都是棋子，包括我這個對弈的人，不過古小友這忽然加入的幫手倒是令我對勝局更有希望了。”
向九玄甩開古旭堯拉著自己的手，憤憤不平的坐下。
“其實你爹爹能夠活到今日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了，他能夠堅持下去完全是因為我告訴他，有一天他的兒子會成長起來，成長到能夠令向家重新恢複輝煌。”
“轟……”
話音落下的時候從紫虛秘道那邊正好傳來爆炸聲，向九玄立刻彈了起來，腦中無數個可怕的場景飄過，他不假思索的就要起飛。
“定。”
向赫東在虛空中輕輕一點，向九玄立刻就停止了動作。
“古小友，九玄的脾氣還不成熟，能夠碰到你是他的福分，既然有緣，那麽還請你以後能夠照顧他，老夫無以為報，如若古小友你有什麽要求的話盡管在此提出就是了。”
瞟了向九玄一眼，古旭堯微微皺眉，才剛開口，向赫東就立刻堵住了他。
“古小友，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理，就當為了我們向家，為了九玄，為了太恒門，請別拒絕我的請求，我知道你來自太恒門，我在九玄身上安放有眼睛，能夠看見聽到他所經曆的事情，所以，古小友你若有什麽要求的話，盡管提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