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淩霄一夢方才醒〔十四〕
將眼前浮現猶如水霧般的記憶畫麵抹去,古旭堯定下神來,再看此時村中炊煙仍在飄,心血來『潮』之下邁步進村,隨意找了間房舍進去,竟是要蹭一餐飯吃。
壘石村民風淳樸,聽聞來人自稱是從外村來人自然很是好客,正所謂多一人隻不過多雙筷子,更何況村人多喜早飯多做,可留午時再用,偶爾有外人來蹭吃一番反而更覺熱鬧。
粗茶淡飯,平日裏紅泥區內的村民也不會太過奢侈,畢竟生活不易,又被修士一直壓榨,所以萌萌吃起來並未感覺有什麽特別,可古旭堯就不同,似是餓了許久的饑漢,他風卷殘雲般將這家農舍所做的早飯全部吃完,在對方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白發男子也終於不好意思了一回,他幹笑兩聲,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匆匆離去,不過在臨走之時卻偷偷將一些元石放在那戶人家孩童衣服口袋中,雖然不多,卻已經足夠讓他們過好長時間的好日子了。
離開後各家炊煙也都熄滅,每個人都開始忙自己的事情,古旭堯深知仙凡有別,畢竟數百年過去,他這次回來未曾想過還能再見到張鐵匠以及自己兒時的那些玩伴,隻是來看看曾經的那些地方就心滿意足了。
其實盡管時光匆匆,但紅泥區內的變化卻極小,來到曾經的張鐵匠家門口,此時當然已換新主,可讓人驚訝的是店子竟然還在,熟悉的打鐵聲和鍛爐的氣味將古旭堯吸引進去。
背對著他正在打鐵的人兒。汗流浹背,一時間古旭堯好像看見了張鐵匠的影子,雙腳竟是挪不動了。
“咦?”此時身後聲音傳來才回過神。“你們是……”
回頭看時才發現,來人是一村『婦』,大約三十歲上下,衣著樸素,此時手上正端著茶水,看來是要給那位鐵匠喝的。
聽聞有異常後那打鐵人也回過頭來,見是兩個陌生人,他同樣也表示驚訝。好在古旭堯處理這種場麵可謂是得心應手。尷尬的笑笑給那女子讓開一條道,也不說什麽,隻是拉著萌萌離開了這間鐵匠鋪。?? 殘荒劫277
“哥,咳。沈兄弟。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你怎麽會那麽出神。連有人靠近你都不知道。”
趕緊離開鐵匠鋪,完全擺脫了裏麵人的視線,隔遠再看。古旭堯的目光依然無法離開那座普普通通的木屋:“那裏曾經是我的家。”語畢沒過多久,白發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麽,隨後更正:“不對,應該說,那裏永遠是我的家。”
就這樣望了許久,村中不少人路過時都以奇怪的目光看他,萌萌見此略顯尷尬,拉了拉古旭堯的衣袖,示意他趕緊離開。
總算是收回了記憶,反而忘了此行來的目的,查詢自己的過去,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既然要查就要從當年他父母住過的屋子著手,不過古旭堯卻決定先暫時離開壘石村,與萌萌向村外走,荒郊野外樹林,路永遠也不會變。
來到這熟悉的地方,小山丘,旁邊就是他經常打獵的樹林。
“沈兄弟,你帶我來這裏幹嘛?”四周的風景倒是不錯,隻是卻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古旭堯不語,徑直走上那山丘,四下尋找很容易就發現了一處墳頭,年月太久,走過去時才發現本應立著的木牌都腐化被風吹走,那似是曾經有人來祭拜的痕跡,更是模糊不清。
“果然在這裏。”壘石村的習俗中極少土葬,許是因為殷紅大地本就不吉利,總之情非得已的都會選擇火葬,而古旭堯連屍首都找不回來,也隻能土葬以表思念了。
“沈兄弟,什麽在這裏啊?是不是你的家人……”
“不,這是我的墳。”
萌萌聽完後大眼睛轉了幾圈,最後終於明白過來,點了點頭。
“我自幼就開始在這個地方練習武藝,張叔以為我死了後果然會在這裏給我設個小墳。”即便過去那麽多年,張鐵匠的心意他還是能夠體會得到,正所謂落葉歸根,張鐵匠也就是這個意思,若不是鍛煉狩獵技藝古旭堯也不會死在那次比賽之中,一切因果都歸入最開始的地方。
“我聽說找不到屍首的話人們就會把一些有紀念價值的東西埋進土裏權當紀念,沈兄弟,你說你這墳裏麵有什麽東西呢?”
聽見萌萌這樣說,其實古旭堯已經知道了答案,當時去到太恒門時身無一物,想來兵器肯定是落在紅泥區中,那柄張鐵匠特意為他打造的斧頭造型獨特,如今還曆曆在目。?? 殘荒劫277
想到這裏白發男子揮了揮手,埋藏了幾百年的墳頭被刨開,其下傳來一陣腐臭的氣味。
躺在坑中的東西就如古旭堯所料般正是自己那把斧頭,隻是那麽多年過去,早已經鏽跡斑斑,略微施加點法術在其上,卻也僅僅隻是讓它不繼續腐化,古旭堯拿起那斧頭,看著它就好像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
望著癡癡笑著的古旭堯,萌萌無奈的聳聳肩,但她好像發現了什麽東西,皺著眉頭彎下腰,在殷紅的泥土裏搜尋著,終於她找出一張紙,那分明是張再普通不過的白紙,可卻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
“柳生煙波澤鎮關,夕映碧波入懷灣,西渡滄海了不盡,日落月起『迷』幻般……等等,這不是……”打開白紙其上寫著幾句詩歌,念出來後她才發現不妥。
聽見聲音的古旭堯把目光從斷斧上收回來,從萌萌手中接過那張紙,越看他的眉頭鎖得越緊。
“張叔絕對不可能把這東西葬在我的墳裏,他一向主張我放棄念頭好好的在紅泥區過下去,當年甚至有狩獵比賽他都沒有告訴我……”且不說張鐵匠不會這樣做,就算他真的如此,這張紙也沒理由保存得如此完好。
“哥哥,那這是怎麽回事,你說會不會是有人偷偷的放進去的?”
“隻有這個可能,隻是我現在不明白的是,他是什麽時候放進去的。”古旭堯的目光變得銳利,他將那張紙用元力毀滅,頭也不回的向村裏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