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轉眼,入了秋。
紀婉夕辭別了舅舅,來到了炎鶴軒所在的城市雲城。
一方麵是想要他幫忙調查一下紀梓美的事情,另一方麵,她想跟著炎鶴軒學習醫術。
嫁給擎牧寒之前,紀婉夕也學過醫,隻是,荒廢了許久。
卻不曾想,華東地區突然爆發出一場疫情。
本來是家畜死亡,卻不知怎麽突然開始傳染到人身上,政府緊急招募醫生集結,研究疫情破解之法,城市封鎖,隻許進不許出。
炎鶴軒口罩手套全副武裝,站在車站接到紀婉夕,不等他發問,紀婉夕看見他眼底的青色,先擔心的開口:“你怎麽樣,感覺你很久沒休息了?”
天色有點晚,因疫情爆發,火車站人影蕭條。
炎鶴軒拿出口罩讓紀婉夕戴上,搖了搖頭:“我沒事,倒是你,知道有疫情爆發還來,不怕?”
紀婉夕搖頭,笑了:“有什麽怕的,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能活多久都是賺了。”
炎鶴軒皺眉:“別這麽說。”
“好,聽你的,你帶我去醫院吧,總能幫上忙。”
炎鶴軒心想,不愧是她欣賞的女子。
他看著精神變化許多的紀婉夕,口罩下的嘴角揚起,目光溫柔的不得了。
兩人走到了街道上,突然前方傳來一聲嗬斥聲,跟著拐出來個人影,踉蹌地朝著紀婉夕的方向跑來。
還沒看清要做什麽,牆角處出來兩個警察,戴著口罩,大喊著:“別跑!回來!”
眼看著踉蹌的人要摔倒,紀婉夕下意識地就要扶,警察驚慌的大喊:“別碰他!讓開!別碰!”
紀婉夕腳步一停,旁邊伸出一隻手臂,眼疾手快的攔住了紀婉夕,是炎鶴軒。
踉蹌的人頭朝下跌倒在地,哎呦了一聲之後,蜷著身子劇烈的咳嗽起來,一口血吐在地上,血泛著黑。
“他感染了!”
炎鶴軒肅著聲音提醒。
紀婉夕愣了一下。
警察趕到,一個人拿著繩子把人困了起來,嘴裏還罵罵咧咧:“你找死呢,這一看就是感染的症狀,你還敢碰他!”
警察把人翻了個,她這才看清,地上的人臉色黑紫,腫脹的看不清眼睛,鼻子裏都冒著黑紅的血,看著可怖。
紀婉夕指尖發涼,微微顫抖著身子。
這時候,旁邊一陣車輪聲,騎過來一輛人力板車,車上跳下來一個人,對著警察說:“裹好了帶走,千萬別碰到人!”
警察做完一係列事情,才朝著紀婉夕兩人解釋道:“抱歉,剛才情緒激動了些,怕你們被傳染。”
說著,他拉著車上的毯子,小心的蓋到那人身上,紀婉夕看的清楚,那人的手耷拉在車邊。
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她聽到警察歎了口氣,交代車夫:“直接拉到墳場,要是還有棺材,就找個棺材收斂了,要是沒有,就地挖坑埋掉吧。”
車夫點頭,警察又道:“今晚之前,把他家人送到隔離區,一定記得!”
一行人分工有序,警察囑咐了紀婉夕和炎鶴軒,走遠了。
紀婉夕被炎鶴軒半摟住,身體冰涼。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就,死了?”
“嗯,已經死了幾十個人,疫情的對症藥……還沒有完全研製出來。”
炎鶴軒輕聲應了一聲。
溫和的目光中,彌漫上了憂愁,一個月了,死亡人數在日益增多,隔離區的人也在增多,甚至開始了騷亂。
紀婉夕握住炎鶴軒手腕,目光堅定:“我相信你們可以的,一定可以研製出解藥,救這裏的人!”
之後一個月,紀婉夕加入到了隔離區日常巡查情況。
每天監測這裏人的體溫,身體情況。
炎鶴軒和幾個研究員日以繼夜的研究疫苗和治療的藥。
隔離區的人越來越多,可很多人都說自己沒病,並不願意整天呆在隔離區,眼看著就要發生暴動,卻聽到門口一陣騷亂。
紀婉夕抬頭問進門的小護士:“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
“來人了,來人了,上麵終於派人來維持秩序了!”
“而且聽說來的是個少帥,好年輕,好帥啊!”
……
汽車直接停在了醫院門口。
擎牧寒從車上下來,俊美的側臉棱角分明,一身製服氣質冰冷,耀眼卻又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頓時吸引了周圍許多護士的視線。
他肅著臉安排手下警戒和巡邏的工作,麵無表情的從人群中穿過,進了醫院。
一周前,他接到上峰命令,帶人駐紮雲城,維持秩序,以便讓疫苗和解藥更好更快的研製出來。
他行動速度,得知炎鶴軒也在,三天便趕到了。
院長得知擎牧寒到來,要求所有醫護人員集結,簡單開個會議。
會議前,紀婉夕匆匆找到炎鶴軒,聲音有些顫抖:“他,他怎麽來了,萬一發現我了,你……”
炎鶴軒摸了摸紀婉夕的頭發,微微皺眉,卻還是安撫她:“放心,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倒是你。”
“之前的我已經死了,現在我隻是一個護士。”
紀婉夕低頭戴上口罩,嘴角卻溢出一絲苦笑。
大廳的會議開的很簡短,紀婉夕戴著口罩,統一的白衣大褂,站在人群最末端。
擎牧寒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氣質出眾的炎鶴軒。
炎鶴軒和擎牧寒點頭示意,之後,下意識地偏了一下頭,目光遠眺。
擎牧寒隨著目光看過去,隻是一片白衣護士,他疑惑了一瞬。
會議結束。
忽然,他聽到了一個聲音。
“小夕,剛才例行檢查有幾個人體溫有些高,你去看看。”
小夕?
擎牧寒隨著人聲,不由得轉頭看過去。
看到一個戴口罩的女人的側臉,他頓時一怔,心髒一瞬間顫動起來。
這個眼睛!
擎牧寒呼吸急促。
“好的,我這就過去。”女人溫柔的聲音輕聲回道。
擎牧寒嗓子幹澀,心口震撼難以言喻,肩膀劇烈顫抖著,垂在身邊的手,猛地緊握成拳。
這聲音分明就是她!
“擎少帥?”
副手站在旁邊疑惑地叫他。
似有一陣風掠過,擎牧寒消失在副手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