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玄武真容

周時王宮的風格與明清時期的皇宮有著很大的不同,殿內並無琳琅華美的陳設,隻是一間很大的房子,東西長有百米,南北寬有七丈,門內有兩排翹角桌幾,分列通道左右,左右各三,桌幾的高度適合人席地而坐,桌幾下方鋪墊有獸皮,正殿北側有一離地尺許的木台,台上有座,座上僵坐一人。

此人無疑已經被凍死,即便在極冷的區域死亡時間過長也會導致脫水,因此這具屍體處於幹屍狀態,屍體身著紅色袞服,頭戴垂珠冠冕,下配翹鼻皂靴。

左登峰環視殿內,確定沒有機關方才帶著十三邁步進入,走到木台上仔細端詳此人,雖然已經脫水風幹,還是能大致看出此人生前樣貌,四方麵龐,額頭寬大,鼻方口闊,耳垂肥厚,道經有雲,相由心生,一個人的樣貌往往與其境遇,福祿,壽命,性情等因素有所關聯,此人的樣貌屬於慈善的王者之相,即便死去多年,仍然不顯猙獰,通過其牙齒的磨損程度以及樣貌來看,此人死亡的時候年紀應該在七十歲左右。

此人頭上的冠冕有十四條垂珠,身上的袞服分為上衣和下裳,上衣繡有日,月,星,山和瑞鳥,下裳繡有水草,火焰,米粒和刀斧,累計共有九種紋飾,在商周時期皇帝的衣服上有十二種圖案,諸侯有九種,此外皇帝冠冕為九旒冕,前九後九,而此人為七旒冕,根據其衣著和佩飾來看,此人應該就是管國諸侯王姬鮮。

三監之亂時姬鮮的年紀還不到五十歲,由此也可以推斷出姬鮮等人在北極地區居住了二十年左右,後來這裏不適合人類居住,姬氏一族便舉族遷徙,而年老體衰的姬鮮則選擇留了下來。

確定了此人身份之後左登峰開始在正殿尋找其他線索,但是這裏並沒有帶有文字的木刻,也沒有鑄有銘文的金屬器物,尋找良久,一無所獲。

不到一個時辰,金龜子和萬小塘先回來了。

“左真人,出了什麽事情。”金龜子扛著僵硬的賈珍跑進了大殿,跟在後麵的萬小塘提著賈珍的步槍。

“她覺得熱,我幫她降降溫。”左登峰皺眉說道。

金龜子應聲之後將賈珍放了下來,賈珍周身散發著濃重的寒氣,這種寒氣與普通的寒氣不同,他也受不了。

“左真人,這個死人是誰。”萬小塘伸手指著王座上的屍體。

“三千年前的諸侯王,你們有什麽發現沒有。”左登峰放下木箱坐到了一張獸皮上。

“有,東北角有個很大的倉庫,是金屬大門,馬真人沒有妄動。”萬小塘出言笑道,賈珍出現之後她與左登峰說話少了,心中多少有些失落,而今賈珍被左登峰凍成了冰坨,身為女人,她難免會有幸災樂禍的心理。

“走,看看去,你帶路,馬金貴留下照看賈珍。”左登峰起身背起了木箱。

“她不能動,我一男人留在這裏有失禮數,左真人,你還是讓她起來吧。”金龜子連連搖頭。

“背著她,一起去。”左登峰邁步向外走去。

金龜子聞言愕然瞠目,環視左右之後拿過一張獸皮卷起賈珍,屈膝將她扛了起來。

眾人剛剛出門,大頭就自西側掠了過來,神情微顯激動。

“左真人,您去社稷壇看看吧。”大頭疑惑的看了一眼金龜子肩上的賈珍,“她怎麽了。”

“社稷壇裏有線索。”左登峰並沒有向大頭解釋賈珍的情況,金龜子在後麵偷偷伸手指了指左登峰,向大頭示意是左登峰下的手。

“社稷壇裏供奉了一隻怪物的雕像,您快去看看吧。”大頭轉身帶路。

“社稷壇是祭天的地方,怎麽會供奉怪物。”左登峰跟了上去,事有緩急,還是先去西城社稷壇一查究竟。

“不清楚,怪物的雕像很像傳說中的玄武。”大頭出言解釋。

“玄武為古代四大聖獸之一,屬水,鎮北方,這裏有它的雕像也不足為奇。”左登峰皺眉說道。

“玄武神像我之前見過,但是這尊雕像與玄武不太一樣,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大頭加快了速度。

左登峰聞言沒有再說什麽,大頭也是道門中人,一尊普通的玄武神像不會令他如此驚訝。

一炷香之後,眾人來到了城西社稷壇,古人祭祀是將祖宗和天地神明分開祭祀的,祭祀方法也不一樣,祖廟祭祀的是先人,社稷壇祭祀的是天地。

社稷壇的樣式與祖廟相似,不同的是這裏的房屋更大,眾人趕來的時候兩名士兵正在外麵等候,見眾人到來方才與眾人一起進入了社稷壇。

社稷壇的殿門是開著的,尚未走到近前,左登峰就發現在正殿的神壇塑立著一尊巨大的雕像,雕像由巨木雕刻而成,身體是一隻龜類動物,但是龜殼中伸出的並不是烏龜的腦袋,而是一條蛇形的脖頸和頭顱。

片刻過後眾人進入正殿,左登峰近距離的打量著這尊奇怪的雕像,此物與傳說中的玄武有些類似,但是樣貌體態卻與玄武相差甚多,傳說中的玄武是兩隻動物的合體,但是這尊雕像卻是一隻動物,形狀如同一條巨蛇背負著巨大的龜殼,此物脖頸很長,覆蓋鱗片,頭顱與龍頭有幾分相似,卻無龍角,巨殼很像龜類的甲殼,但是其甲殼並不平滑,而是高低參差坑窪不平,龜殼下方長有四隻粗大龍爪,頸部纏有一條粗大的鎖鏈,鎖鏈垂於下方,雕像上的動物竭力的伸著脖頸,神情極為痛苦。

“左真人,你怎麽看。”大頭出言問道。

“麻煩大了。”左登峰皺眉搖頭。

萬小塘等人對這種傳說中的動物並不了解,此時正是指點這尊雕像雕刻的惟妙惟肖,在聽到左登峰的話後紛紛轉頭,麵帶疑惑的看著他。

“我們通常見到的玄武雕像都是世人藝術化了的產物,世上不可能有蛇龜合一的動物,這才是真正的玄武,這些人能雕刻的這麽形象說明他們之前見過這種動物。”左登峰走上前去檢查雕像下方的香爐,香爐裏有著黑色的顆粒狀事物,左登峰抓起一塊,捏碎之後發現並不是香灰,而是某種植物的種子。

“左真人說的對,商周時期的人不像現在的人想象力那麽豐富,青銅器上的紋飾也大多是簡樸古拙,這隻玄武雕刻的這麽精細,肯定有問題。”金龜子扛著賈珍開口附和。

“這隻烏龜的背上好像馱著一座山。”萬小塘伸手指著玄武的甲殼。

左登峰聞言轉頭看了萬小塘一眼,萬小塘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言下之意是這尊雕像誇張了,世上哪有能馱動山峰的烏龜。

“我之前見過金龍,跟它的頭顱極為相似,隻不過這隻動物沒有龍角,如果不是親眼見過這隻動物,沒有人能雕刻出龍頭和龍爪。”左登峰出言說道。

“古人供奉它幹什麽。”萬小塘愕然發問。

“供奉神明其實跟咱們人間送禮的性質差不多,祖廟裏的供奉比較單純,類似於親友之間的走動,感恩和感謝的成分居多,而社稷壇的祭祀目的性較重,通常有兩個目的,一是祈求對方給予恩惠,二是祈求對方不要降災。”左登峰開口說道。

“仇慕雨,你在幹什麽。”萬小塘衝大頭問道,大頭此刻將背包裏的資料翻了一地,快速的在翻找著什麽。

“找資料。”大頭隨口回應。

“左真人,您說他們祭祀這隻烏龜的目的是為了向它要好處,還是讓它別來搞破壞。”其中一名士兵好奇的發問,他們對玄武不了解,誤稱為烏龜。

“看到它脖子上的鎖鏈了嗎。”左登峰走到神壇近前指著玄武的脖子。

“看到了。”士兵連連點頭。

左登峰聞言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給予解釋。

“左真人的意思是它是被拴起來的,肯定不能出來危害他人,既然不能危害他人,這裏的居民供奉它就隻能是為了從它那裏得到好處。”金龜子代替左登峰給予了解釋。

“哦,那就好。”兩名士兵,包括萬小塘,聞言都放下心來。

“好什麽呀,按照達爾文的進化理論,人應該越進化越聰明,你們怎麽越進化越笨。”左登峰毫不留情的出言批評,“這隻玄武是被拴起來的,它的活動範圍有一定的限製,你說它能帶給這裏的人什麽好處。”

“呼風喚雨,保一方平安。”萬小塘出言笑道。

“那是風伯雨師幹的事情,它幹不了,它能做的就是在居民靠近它的時候不攻擊他們。”左登峰伸手指著龜殼上的山形事物,“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咱們要找的東西在它背上。”

“不可能吧。”萬小塘瞪大了眼睛。

“有可能。”大頭拿著兩張資料遞給萬小塘,“一張是去年衛星探測的,一張是今年三月,水下那處礁石的位置有了輕微的變化。”

“你的意思是說那處位於水下的礁子是隻烏龜,。”萬小塘終於明白了過來。

“我隻是說有可能,畢竟那座礁子有多大我們並不清楚,現在北極地區動物的氣息極為雜亂,等我走近了仔細確認一下。”大頭搖頭說道。

“左真人曾經說過外麵發現的那塊木板是潛水艇上的,現在看來左真人說對了,那幫人之前很可能經常下水。”金龜子哭喪著臉說道,此時北極的冰層下方聚集了大量被病毒感染的巨型生物,此時下水等同喂食。

左登峰聞言苦笑搖頭,“事情不到最壞的那一步,先別自己嚇唬自己,走吧,去東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