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喚果然沒有讓沈德寧失望,僅僅三天就在劉嬤嬤的眼皮子底下和趙大夫的各種阻擾下將小海氏屋裏的血枯草找了出來。

沈德寧一邊扒拉著王喚帶過來的說是含有血枯草的茶葉,一邊聽著她解釋。

她說:“這紫薇院裏的確像小姐說的那樣,對進出的穿的用的這些都很是嚴格,尤其是和夫人沾邊的東西,一一都要由劉嬤嬤檢查過了,點了頭才能進屋。這些個東西都如此嚴格,入口的就更加謹慎了。廚房裏的丫鬟婆子大多都是夫人帶進來的陪嫁,每天做好的飯菜都要用夫人身邊的兩個的大丫鬟親自用過覺得沒問題了才能上桌。茶葉,山參這些閑散物品一應隻用夫人娘家送過來的,府裏采買的或是各院裏送來的都不能用。就連這幾天服用的湯藥都由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銀杏親自看著,從煎藥到進口不假人手。小婦人也是苦苦暗尋了好久才在負責茶水的丫鬟身上發現了端倪。”

“那小丫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專門在夫人房裏管著茶水。原本對這些個苦澀的茶葉是不太感興趣的,隻不過因著夫人懷孕,慢慢的就不再用茶水了,那些茶葉又因為保存不當有些發黴。小丫鬟瞧著丟了怪可惜的就挑揀過後曬幹了拿來兌水喝,不想喝了一段時間後就感覺身上有些不大舒服,具體也說上來那裏不舒服,隻感覺做事情有些有氣無力的,特別想睡覺,隻以為是吃了生黴的茶水導致的,也就沒管。恰好遇到這次夫人生產,院子正是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那小丫鬟因為貪睡沒能及時給夫人準備參茶,被劉嬤嬤抓了正著,正訓著呢突然就暈過去了,劉嬤嬤就叫了小婦人去看,這才發現了端倪,順帶著才查到這茶葉上來。”

王喚說著上前來去過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熱水,將沈德寧麵前的茶葉抓起一把丟了進去。沈德寧低頭望去,見那茶葉遇水舒展,慢慢滋潤,原本無色透明的熱水開始泛黃,逐漸變成青綠色,茶香也開始肆意,是上好的毛尖。

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

沈德寧又將茶杯端起來細細的瞧了瞧,然後送到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味道醇厚,回甘持久,隻是因為泡得多了些苦澀味重了點,其餘的並沒有什麽不妥。

難怪小海氏喝了這麽久一點都沒有察覺。

王喚又接著說道:“這血枯草采摘後曬幹了再經過熱水沸騰所呈現出來的顏色就同著茶水一般是極淡的明黃色,又沒什麽味道,想來是有人將這茶葉提前用煮過血枯草的水泡了,然後再曬幹了送來。這茶葉在生活中原本就是不太起眼的東西,卻恰好每天都在用,日積夜累,這身子也就這樣慢慢的被掏空了。”

沈德寧略微蹙眉問了一句:“你先才說這茶葉是夫人娘家送來的?”

王喚點了點頭,回答道:“那管茶葉的小丫鬟是這麽說的。說是大小姐也喜歡這茶,所以每次都是送的兩份過來,大小姐一份,夫人一份。”

沈德寧點了點頭,應該是沈德華將她的那份用煮過血枯草的水泡了,然後再和小海氏的交換。隻在府裏神不知鬼不覺的又是煮藥又是曬茶的應該就隻有是在趙大夫的院子裏了。

沈德寧忍不住的冷笑一聲,笑這小海氏,千防萬防,日防夜防,沒能防住她最信任的兩個人。

一個是她一手撫養長大,視如己出的沈德華,一個是她精挑細選,親自請進府的趙大夫。兩個人狼狽為奸,合起火來給她下藥,這麽多年眼睜睜的看著她受盡折磨,幾欲喪命。

還真是可悲,可歎啊!

王喚瞧了瞧沈德寧的臉色,又說道:“夫人自懷孕以後就不大喝茶了,所以她這一胎一開始養的還不錯,隻可惜那些個黑心肝的人又將藥下在了山參裏,哎。”

所以沈雲庭趕著回來,就是因為小海氏不喝茶了,眼看著她這一胎就要順利生下來了,這才坐不住了急忙跑回來重新買了藥來改下在她每日都要吃的山參裏。

真是......用心良苦啊。

若非這次請了王喚來,得以進來紫薇院詳查,這些隱蔽的手法,隻怕是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

還真應了那句——造化弄人啊!

上一世的小海氏就是在這前後小產,孩子沒能保住,她自己也從此渾渾噩噩。

如今再來一次,反倒陰差陽錯的救了她們母子。

沈德寧如今隻盼著小海氏能好好保重身體,養好了自己免得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一個沒挺住直接氣死了,豈不就不好玩了。

晚上,沈德寧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沈雲謙便帶著白露來了。

沈德寧最近一直在禁足,整日裏無所事事,沈雲謙到是時常過來玩,但帶著白露過來還是頭一回,想來應該是白露在她哥哥那邊有什麽發現了吧。

果然,簡單見了禮後,白露便朝沈德寧低著頭說道:“奴婢哥哥昨晚叫了奴婢出去,說是大少爺大少爺說要奴婢想辦法將這東西讓二少爺送給二小姐。”說著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巧的胭脂盒。

沈德寧示意紅箏拿過來,打開看了看,是個淡粉色的胭脂,聞著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品質很不錯的樣子:“這裏麵是加了什麽東西嗎?”

白露聞言搖了搖頭:“奴婢不清楚,奴婢的哥哥隻說讓奴婢想辦法讓二少爺送給二小姐,沒說是做什麽的,或者有什麽用。”

沈德寧點了點頭,也不為難她,叫了她出去喝茶。

白露應聲而去,一路低著頭很是小心翼翼的。

等白露走後沈德寧便將那盒胭脂轉手遞給了紅箏,讓她想辦法拿去給王大夫,請她看看這裏麵可是有摻加了什麽東西。

紅箏點了點頭,將東西塞進懷裏,若無其事的出去。

大概半個時辰後再進來,臉色不太好的將那盒胭脂遞給沈德寧,說王大夫瞧了,這胭脂裏麵摻加了***粉。別的就沒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