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女兒最喜歡的就是粉色,她還說等她有孩子了,就給她布置一房子的粉色,把她當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老太太說話的時候,眼裏除了寵溺就是遺憾。

“你女兒沒有實現諾言嗎?還是沒有生女兒,生了兒子?”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個。

這時候老太太突然摘下了眼睛,慈愛的看著我,手也伸過來摸摸我得臉。

“她生了一個很像她的漂亮女兒,隻是她不見了,我也再也找不到她了。走不動了,走不了了.....”

她說話間錘錘自己的雙腿,掀開了蓋在腿上的毯子,我這才發現她雙腿萎縮的很厲害,她身後也是輪椅。

“你沒有其他的親人嗎?”我環顧四周,這裏確實是沒有其他人跡,她一個老人家是怎麽活下去的。

“你擔心我的話,就當我的親人好不好?”她伸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我一瞬間都來不及縮回去,就看到霍焰這時候從樓梯下來。

“別嚇唬她,你有很多人陪。”

他果然是認識這個老太太的。

“小焰,你真是一點玩笑都不給我這個老太婆開,我這雙腿殘廢是真的吧?我這後繼無人也是真的吧,你怎麽說我嚇唬她呢?我這棟木房子沒有人繼承也是真的,我這是真心想要找個人來繼承我得木房子啊。”老太太拉著我的手就是不肯放。

還拿起一旁的一個手套道:“看看合適嗎?這是奶奶給你親手織的毛手套。天氣冷,帶著就不冷了。”

她昨晚一晚上都沒有睡,就給我織手套?

好久沒有感受過人間這麽純粹的感情,我有點難受的說道:“我先去個洗手間。”

我怕我當場就哭出來,不想給霍焰再看到我脆弱的樣子,本來就說好了以後都不依賴他了。

在洗手間打開了水龍頭嘩啦啦的良久才平複了自己的思緒。

然後就聽到外麵客廳老太太爽朗的笑聲:“這輩子我也算是死而瞑目了,小焰,謝謝你。你想要的我會讓我那個侄孫子給你,但是你別讓我這個老太婆失望啊。”

霍焰沒有回答,但是我能想象到,他應該是點頭了。

隻是她們是認識的,老太太為什麽謝謝他,為什麽要跟他做什麽交易談條件。

關了水龍頭,外麵就沒有繼續交談了,等我走出去的時候,老太太在織毛衣:“今天飛機還是飛不了,我給你勾一件毛衣,這山裏冷的很。”

她雖然白發蒼蒼,但是手上織毛衣的功夫還是利落的很。

霍焰已經離開了這個木房子,走在外麵的庭院,試圖去尋找手機的信號,有時候我就在想,這裏到底是他有意安排的還是真的這麽巧,飛機出事,來到了他熟悉的地方?

“看得這麽入迷,很喜歡他吧?”老太太突然問道。

我下意識的低頭,然後又抬頭笑道:“不喜歡,其實我們不是情侶,我們已經分手了,他有未婚妻,昨晚為了住一晚,騙了您,對不起。”我還是決定誠懇的跟老太太道歉。

她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樣,手裏的動作沒有停頓,一針一線的縫補:“有些人啊,他不知道破了一個大洞,哪怕你以後一針一線去縫補,也很難和好如初,可是奈何他的網子撒的太大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要隱忍的事情也多。要想破開這層網啊,有時候還需要更大的力量,破局,那就不會再有網,而是新的天地。”

我聽得雲裏霧裏,但是又好像豁然開朗。

老太太是說,霍焰他要破局需要更大的力量,那他要什麽力量。

而捆住他的網是什麽網?

思緒中,我看向了外麵的霍焰,也許在這一刻,我們在這清淨的木房子,也算是在縫補什麽網,隻是針腳下的不一樣,補不回去了。

“你知道什麽力量最能破局嗎?”老太太的突然提問,我一下子想不出來。

她笑著給我帶上了手套:“是無條件的信任,還有永遠不放棄的支持。”

信任、支持。

我不相信霍焰,是他跟我說選了安娜,還說要一夫多妻。

支持,我連他的計劃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支持,隻能是自己舔舐傷口罷了。

“一件事的發生都會有苦衷的。”

老太太笑著跟我揮手,天上就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

還以為能在這裏呆多一會,可是李然帶來了直升飛機,直接停在了木房子的外麵。

然後老奶奶的毛衣剛好縫合了最後一針。

白色打底,粉色點綴了幾個花的毛衣,很好看,很溫暖。

她折疊好了,都不用比對,然後遞給我。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我身上沒有什麽能給她,低頭看了一眼,母親在深城留給我唯一的念想就是一個手鐲,我也是隨身帶著。

隻是母親這個概念對我來說太模糊了,取下手鐲道:“那我這個送給你,謝謝你給我最純粹的愛。”

她拿著手鐲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明顯手抖的劇烈。

然後聲音也有些哽咽的說道:“這個還是你帶著吧,這個手鐲的裏麵似乎有刻字。看文字,是比較古老的文字,是不是你重要的人給你留下的?也許是什麽身份的象征?”

她不說我還真的從來沒有發現手鐲裏麵有字。

看著裏麵一行很小的字,不用放大鏡都看不懂是什麽字。

“走吧孩子。”

在我還疑惑的時候,老太太推了推我,我手上帶著她的手套還抱著毛衣,就走向了霍焰。

他沒有奇怪我手上的毛衣,而是打開了艙門道:“你先去洲際國,我這邊還要處理事情。”

他不跟我一起走。

而且做完了交代,甚至頭也不回的就回了木房子,就好像這趟木屋之旅是他故意安排我和老太太見麵的一樣,

所以老太太,她是我得什麽人?

我很敏感,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她很有可能是我母親的親生母親。

不然她怎麽沒看就知道我手鐲上有字。

飛機起飛的時候,我看到霍焰就站在她身後,幫她推著輪椅對著我得方向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