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鬼妃 090閉門不見

九皇子卻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隻是長長歎了一口氣,“唉……誰讓本皇子心軟。”

他說著就慢慢策馬離開,薛城鬆了一口氣,可是卻聽到他猛地勒緊韁繩,又掉頭回來,嬉笑道:“對了,薛太醫,忘了說一件事,昨日本皇子要抓的那個賊人,已經抓到,身形和薛太醫實在太像,難怪本皇子會認錯,誤會你了,此事本皇子會稟告太後奶奶的。”

薛城咬牙道:“既然還下官清白,那麽下官告辭!”

九皇子見那馬夫揚起長鞭,他卻沒有下令讓侍衛放行,“不用急,既然公主這是舊疾,自然就是每次都發作,發作也死不了人,何必這麽心急?本皇子怎麽說也算得上她的義兄,而薛太醫就未必了,這樣孤男寡女共處一車,豈不是毀了公主的名節?還是本皇子一同,護送公主吧!”

薛城一驚,這個九皇子,絕對是故意的,他一隻手拉起衣襟,低眉看了一眼白心柔,看模樣,隻能放棄她了!拿起車上的毯子,一把將白心柔的身子裹住,飛身衝進雨中。

九皇子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衝出他的重圍,他可不會這般放過他們,大怒一聲:“薛城挾持了公主,追!”

所有的侍衛立即策馬追尋,屋頂上還有無數隱衛窮追不舍,九皇子的功夫原本就不弱,薛城無論如何都無法甩開他。施展輕功飛出幾條街道,九皇子卻像甩不掉的影子,緊緊跟隨。

薛城一把將懷中的人兒拋向一個院落的屋簷下,毯子滑落,露出大片春光。他回擊九皇子一掌,九皇子一個閃身,險些沒有躲過,他低頭看了一眼在不遠處的白心柔,揚眉一笑:“好你個薛城,居然敢輕薄公主?”

“你這般百般刁難,故意拖延,想必你已經知道她中的是什麽?”薛城陰毒的眼神直射九皇子,這句話似乎從齒縫裏擠出來,口中幾乎冒著火焰。

“所言不假,你隻有半個時辰時間,被本皇子浪費了不少,我想,你沒有機會救她!”九皇子一想到合歡蠱毒,他就生氣,居然是用來對付他的五嫂!

薛城冷笑一聲,“嗬嗬……你忽略了一點,她沒有中**,隻是中了合歡蠱毒。”

九皇子一愣,難怪他明明知道他在浪費時間,他卻隱忍著,不過,他不會給他機會!“那又如何?你沒有機會!”

薛城的手指猛然一勾,如鷹爪直擊九皇子的脖子,九皇子兩手一擋,身子被衝出一丈地,他穩穩落在屋簷上,卻踩碎了不少瓦片,可見薛城這一擊的威力。

幾片碎瓦飛落在地上,濺出無數淤泥落在那欲火焚身的女子身上,她隻感覺燥熱難耐,嬌柔喊著:“熱……”

薛城低眉看了一眼白心柔,他出手越發狠毒,招招致命,直擊九皇子的要害,若九皇子的功夫差,早已命喪他之手,身後的隱衛來得最為及時,飛身而上,擋住薛城的重重攻擊,十幾個隱衛的身子重重落下屋簷癱倒在地,口吐鮮血,毫無生氣。

“薛城,你該殺本皇子?”九皇子大怒。

薛城卻毫無收斂之意,每一招一式都十分狠毒,九皇子被他一急,身子狠狠撞到在屋頂上,頓時露出一個大窟窿。

薛城轉身飛下屋簷,他的瞳孔瞬間炸裂,剛才白心柔還在那裏,為何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四處傳來侍衛的聲音:“快,聲音從哪裏傳來的!這次別讓賊人逃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薛城巡視了四周,依然沒有看到白心柔的身影,有些失落,腳尖一點,消失在大雨中。

九皇子吃疼爬起來,一邊大罵:“可惡!”

一抹青衣男子對他視而不見,依然靜靜坐在簡陋的書桌旁,仿佛沒有什麽能驚動他。那一雙與世無爭的雙眸注視著手中的一本書,漫不經心翻開一頁。

九皇子正欲奪門而出,猛然一驚,他掉下來,居然沒有發現這屋內有人?這麽一個大活人,若非他翻書的聲音,他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不過,他可不想薛城救了白心柔,還是奪門而出,卻遇到衝進來的侍衛,他們自然認識九皇子。

立馬跪下:“叩見九皇子!”

九皇子一聲狼狽,鬥笠都被震碎,他狠狠抹掉嘴角的血跡,怒氣衝衝說道:“薛城呢?”

“薛太醫?卑職門隻看到院外幾個死了的隱衛,還有就是您,沒看到薛太醫。”為首的那個侍衛輕輕抬起頭,卻被氣急敗壞的九皇子一腳踢開,衝了出去。

那侍衛首領翻了個滾頭,硬生生按了這一腳可不輕啊,他嘴角滲出血來。

“大公子,你見了九皇子也不叩拜,是不是藐視皇權!”那侍衛首領按了一腳,就將怒氣指向那書桌旁的男子,他卻恍若未聞,這個侍衛一次比一次放肆,可是他卻依然如此平靜。

“走吧,別管了。”其他侍衛連忙扶著那個侍衛首領離去。

待眾人都紛紛離去,秦寬才幽幽放下手中的書卷,一臉冷漠,盯著屋頂的大洞,卻看不清那清冷的雙眸中是何等情緒,俊美的臉色隱隱可見臉上的那道淺淺的疤痕。那傷疤看上去有些年頭,更像是小時候留下的。

暗室

百裏幽夢第一次看到裏麵的模樣,隻有冰涼刺骨的水在腳步滾動,寒氣逼人,正好衝去她體內的燥熱,讓她清醒,她的明眸泛起一抹哀傷,心疼。她沿著池水,走到那塊寒冰玉上,寒玉如一張床,緊緊躺在池中央百裏幽夢飛身過去,穩穩落在寒玉**,這裏,是他冥思的地方,用寒冷來冰凍他暴動的情緒,憤怒,絕望。

在這裏,埋藏了他太多太多的孤獨和淒涼。他對自己身世的質疑,對親情的困惑。當親情摧殘著他的時候,他,是怎麽冷靜下來的?是鑽進這刺骨的池水?躺在這可以通透靈魂的玉床?暗室的石壁上,有無數個劃痕,那是用內力揮出刻畫的痕跡,一道道深深的痕跡,滿滿都是他的絕望,滿目瘡痍。

百裏幽夢無法想象他的心情,無法安撫他,這些都是他生活過的痕跡,這裏,記錄著他的過去,池底幾顆夜明珠靜靜躺在那裏,照亮了整個池麵。

第二日,白心柔的身子被掛在菜市口,身上的淤青和腿邊未被雨水衝洗而殘留的血痕,告訴世人她的遭遇,她臉色的紅潤一直未退,雖然已經昏迷,卻還帶著承歡後的笑容,仿佛身在雲端,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再地獄裏。

九皇子一得到消息,第一個策馬衝進人群,揚起眉梢,盯著那張小臉,果然是白心柔,是誰?這麽狠,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對待白心柔。

好多人帶著雨傘圍觀,這是皇上認的公主,居然汙了皇家的名聲,眾人都指指點點,一臉厭惡,唾棄和辱罵聲不絕於耳!

薛城輕輕撩開車簾,盯著那張熟悉的臉,最後選擇了放下車簾,冷冷道:“回府!”

九皇子的餘光看到薛城的馬車離開,他心中一口惡氣,總算解了一半,他立馬調轉馬頭,去殘王府,心中開始忐忑不安,就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結局。

“五嫂如何了?”九皇子弱弱問了殘月一句。

殘月輕聲噓了一下,往長廊一邊走幾步,才輕聲開口:“昨夜一直在暗室裏,早上才出來,用來膳食喝了藥,現在睡下了。”

九皇子鬆了一口氣,卻聽到百裏幽夢的聲音,悠悠傳來,“都進來吧!”

殘月一愣,隻好領著九皇子進去,九皇子卻不想往常一樣大大咧咧走進去,而是十分小心,生怕自己太俊美,被百裏幽夢惦記著,自作多情如他,也隻有他九皇子一人。

“王妃,九皇子來了。”殘月溫聲道。

百裏幽夢猛然揭開簾子,秀眉緊蹙,九皇子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猛地往後跳了好幾步,提防地盯著百裏幽夢。

幻境,她看到的,居然是南宮無忌,而不是九皇子,這讓她的心猛然一緊,輕輕放下簾子,不再看九皇子,隻是淡淡問他昨日的事情。

九皇子小心翼翼看了看簾子後的身影,便傾訴著,說道最後秦寬時,他微蹙眉:“平王府居然藏著那樣的高手,武功根本不在秦世子之下,可是卻深藏不露。”

他開始講述今早剛看到的事情,心中的氣解了一半,“我看這個時候父皇害怎麽護著她?太後怎麽還護著她。”

百裏幽夢的目光依然沒有落在簾子外,她滿眼都是南宮無忌,心知這是藥效的力量。隻是細細聽著,她總感覺背後有誰在做這一切,“找你剛才所言,你最後一次看到白心柔,是在秦寬院中?而你掉下去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九皇子嘶的一聲,吸了一口涼氣,想了片刻,“我掉下去的時候,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若非他翻書,我當真不知道他在那裏。我出去的時候,沒看到白心柔,以為白心柔已經被薛城帶走了,還惱怒不止。”

百裏幽夢眼簾輕輕抬起,想起那個青衣男子,臉上淺淺的傷疤卻掩藏不了他冷峻的容顏,那一雙看似與世無爭的雙眸,不動則溫文爾雅,拾起利刃時,鋒芒畢露,令人生畏。“殘月,你可查到此人的事跡?”

殘月一臉委屈,“奴婢已經命人去追查,昨夜王妃進了暗室後,太後的人來看望王妃,奴婢和他們周璿,最後她們見無法抵擋暗室的寒氣,才離開,沒有進去。奴婢這就去看看有消息了沒有。”

九皇子一聽到太後的人隨後就到,看來她們是要來捉奸的,可是她們萬萬沒想到,合歡蠱毒轉回白心柔體內,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想到這一刻,他輕咬薄唇,露出一個壓抑不住的笑容,似乎很解恨。

“城外南下的必經之路劍口關,我已經命幻影影主埋伏,他們走不出去,隻要三日,他們也應該知難而退,剩下的就是等他歸來!”百裏幽夢輕輕抬手,示意他下去,因為她滿眼都是南宮無忌,藥效開始緩緩發作,她不得不催動內力壓製。

“果然還是五嫂厲害,我去處理白心柔的事情,如今她身敗名裂,我不能再讓任何人還護著他!此人不除,難解我心頭之恨!”九皇子嫉惡如仇,早就對這個白心柔不滿,這個好機會,他豈會放過?說完轉身就衝了出去。

殘月回來的時候,見九皇子已經不在,她回來後稟報了秦寬這個人的事情:“王妃,秦寬時平王長子,按理說應該是世子,可是由於他的生母是一個妾室,所以,他不能被稱為世子,而是平王妃之子當了世子,秦寬的母親在他八歲那年就已經去世,從此,他扔在府中最偏僻的院落,沒有人問他的生死,所以,也沒有人知道,他這十幾年都做了什麽。”

“他臉上的傷痕,可知是何緣故?”

殘月突然想起自己又漏了這個細節,立即補上:“哦,是他八歲時,他生母被平王鞭刑的時候,他衝過去,那一鞭子正好打在他臉上,所以留下了那個疤痕。”

百裏幽夢似乎在思索著什麽,最後嗯了一聲,休息了幾日,她壓住了體內的**,薛城用的藥當真不是普通的藥,她還是有些低估了這個人。

白心柔由於成了不潔之身,被削去了公主的稱號,她卻立即削發為尼,太後保了她一命,隻因為她是白老頭的孫女,手中還是有不少雪峰的叛徒。薛城並未再去找她,而是進了天牢,看石丞相一家,他們的身體都漸漸枯竭,體內的蠱王開始慢慢吞噬他們元氣,卻找不到原因,他將此事稟報了太後,太後大驚,卻礙於身份和石丞相的罪行,他無法明著救他們,隻能暗地裏劫獄。

而負責看守天牢的人,正是十皇子,他看似溫文爾雅,滿腹詩書,坐在天牢門口的樓亭上,俯視天牢唯一的出口,這地麵都是三丈深的大理石,誰想鑽進去,都難。

而太後和皇後十皇子的人相互製衡,而淩霄公主近日的出行總是被人跟蹤,時而飛來明槍暗箭,唐大公子怒了,將她困在驛館中,他親自出馬在城中救出這個一直傷害淩霄的人。

他火紅的衣袍,站在大雨中,夜色吞沒了他的身影,他冷眼盯著那燈火通明的房間,催動內力,聽著裏麵的聲音。

“你不是說會幫我除掉淩霄那個賤人嗎?我都已經將通道告訴你,為何不幫我?”紅衣撒嬌道,似乎委屈極了。

秦世子有些不耐煩,“我的人出了城都全軍覆沒在劍口關,現在能動用的人少之又少,等以後有機會再議!”

紅衣立馬變臉拉起衣衫憤怒衝出房門,站在屋簷上那麽冷漠的身影,俊眸一寒,殺氣騰騰,骨骼分明的手,輕輕接住一滴雨滴,在手中輕輕旋轉,猛地化作一根冰針,瞬間脫手,毫不留情,直擊紅衣的麵門。紅衣的麵色猛然劇變,瞳孔猝然睜開,身子重重往後倒,紅衣身邊的人大驚,抱住紅衣的屍首,“紅右使!”

秦世子聽到門外傳來驚呼聲,才突然察覺到一股強大的內力在附近流動,當他衝出房門時,夜,依然是大雨的世界,卻看不到那個人是誰。

“紅右使……”那男子聲淚俱下,惡狠狠盯著秦世子,他原本就恨這個男人,可是幾次卻紅衣都無果,隻好隨著她的意,卻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了她的屍首。

秦世子俯下身檢查,卻看不到一點傷痕,甚至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你,別假惺惺,在這裏做好人?這裏是你的地盤,你敢說不是你做的?”那男子惡狠狠盯著秦世子,仿佛要吃了他都難解他心頭之恨。

秦世子緊蹙眉頭,不做解釋,冷笑一聲:“都是一切無用之人,還留著做什麽,來人,將紅衣手下的人都殺了!”

那男子一驚,抱起紅衣的屍首欲逃,剛飛離地麵,他的臉色猛然一白,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盯著胸前的利刃,身子重重落下,擊打出一片水花。秦世子手中的刀鞘任意扔在地上,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那兩具屍體,便下令:“去別院,將這些武林人士都殺了,一個不留!”

“是!”十幾個隱衛身子一閃,如一張帶來死亡的網,張向別院。

大雨不斷,仿佛數落著某人的心事,那似乎是他的心聲,宛如一曲淒美的樂章,驛館的長廊上,他火紅的身影輕輕走過,仿佛心事重重。他一身雨水,俊美的臉上毫無表情。一抹美麗的倩影迎麵而來,她真是他心中的淩霄,看到淩霄公主一臉怒氣衝了過來,他卻隻是淺淺一笑,聲音溫和:“還是被你破了陣法!”

“讓開!”淩霄公主兩眼幾乎冒火,咬牙切齒道。

“你該動手了,否則,就沒有機會了!”唐大公子長臂一檔,不讓她離去,而是淡淡提醒她,卻感覺這句話的語氣裏背負著太多的傷感。

淩霄公主不語,美麗的眸子閃過太多複雜的情緒,小手不自覺摸了摸腰間的小藥瓶,“你確定,這才是真正的忘情水!”

“是忘情水,忘情,但是不會失憶,隻是對心中所愛之人,再無悸動,我已經找了好幾對恩愛夫妻,得到了證實,你大可放心,不會傷她性命!”唐大公子說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仿佛是最自己最大的嘲諷。他知道淩霄公主不會喜歡上他,可是他卻不想抹除他對她的愛,最終沒有在自己身上下這等藥。

“你真是見不得別人好!別人恩愛夫妻,你也下得了手?”淩霄公主揚起紅唇,嫵媚一笑,卻風情萬種,美麗動人。

可是唐大公子卻目不斜視,目光平視這眼前,仿佛沒有什麽能入得了他的眼,他隻是淡淡道:“我不會像你,優柔寡斷,屢次放過敵人,最後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在祥雲閣,你就不該手下留情,直接鏟除紅衣,就不會被我困在這裏。”

他說完,收回手臂,讓出一條道,可是他的目光去毫無焦點,平視前方的一切,卻又想什麽都沒看到,滿目淒涼。

淩霄公主一愣,難道他這一身雨水,就是為了出去鏟除紅衣?心中微微一動,聲音有所緩和,“趕緊去換衣服吧,凍著了,誰來為我做養顏膏?”

唐大公子輕笑出聲,帶著絕對的譏諷,在她眼裏,他就是這點作用,為她研製養顏膏、毒藥、還有她喜歡的一切,隻是這樣而已,他輕輕仰起頭,長歎一聲:“知道!我在你眼裏,一直是這樣的一個人而已!”說完,他就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火紅的袍子勾畫出他健美的身軀,一身雨水,顯得有些淒涼而哀婉。

淩霄公主眸光漸漸冰冷,冷冷道:“如果你清楚這一點,就應該知道,怎麽做,才能對自己好點!”

他的腳步一頓,她在暗示他,忘記他的情嗎?他怎麽舍得?又怎麽能做到?沒有回頭,隻是冷笑一聲:“那你會為他服下這忘情水嗎?”

淩霄公主轉過身,將目光移開,落在那淅淅瀝瀝的雨,她不會那麽做,就算愛得很辛苦,她也不會忘記這份愛。那大美人呢?她又怎麽舍得?怎麽舍得丟失她的愛?她的小手輕輕一顫,離開了腰間的小藥瓶。兩抹紅影,在驛館的樓道上漸漸朝著相反的放下離去,她腳步毫不停留,而他,卻停下了腳步,細細聽著她離去的腳步聲,每一聲,都如一把針,狠狠紮在他心中,痛,卻痛得如此不痛快。他恨不得狠狠撕開她給的這種傷痛,給他來個徹底,讓他頓悟。可是,他卻還是沉迷,痛,卻還是忍不住愛著。

“公子!”一個唐門黑影單膝跪在他麵前。

“暗中保護她!”唐大公子的身影顯得十分無力,隻是輕輕揮了揮白骨折扇,顯得那麽無奈而又無能。

“是!”唐門中的黑影立即追了出去。

大半夜,淩霄公主衝到殘王府,三皇子的馬車似乎也隨之趕到,他嬉皮笑臉,邪魅慵懶坐著。

“三皇子,你大半夜來此,別說你隻是心血**!”淩霄公主下了車,站在殘王府門口,妖嬈一笑。

三皇子一笑,卻沒有下馬車,隻是百無聊賴將手中的玉簫打了幾個圈,長歎一聲:“唉……這偌大的京城,居然找不到一處好玩的地方,不知怎麽就到了這裏。”

淩霄公主見他沒個正經,聽他說話,也沒有一句真,不再理會他,而是大步走過去敲門。

“別敲了,她依舊閉門謝客,誰都不見,你也不例外!”三皇子見她這般模樣覺得好笑,因為他知道淩霄公主被唐大公主丟在陣法之中,到現在才衝出來,這讓他對唐大公子另眼相看,因為能困住淩霄公主的人,這個世間,能做到的太少太少。

淩霄公主一驚,一手扶腰,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闖進去。

“據聞殘王府被南宮無忌設下了煉獄魔障,要是感覺生活無望了,不如去闖闖,很有意思,嗬嗬……”三皇子說著就笑得很得意,似乎拭目以待,要看淩霄公主怎麽闖進去,因為他剛闖進不到三重就被逼退了回來,這個陣法絕對致命,他自知自己闖不了,就乖乖回到自己的車內,得知淩霄公主出發,他就來到前門,正好撞上淩霄公主。

淩霄公主猛然回頭怒視三皇子,他這幅模樣似乎就是想看看她是怎麽死的,她就偏不如他的願,轉身站在大門邊,看了看屋簷上滾落的雨滴,她妖嬈一笑:“三皇子大半夜的來殘王府,又知道這個煉獄魔障這麽厲害,想必已經試過了,嘖嘖……沒想到你自詡無功無敵,沒想到,連一個陣法都抵不過,真是枉費了這個稱號啊。”

三皇子見她嘴貧,他毫不在意,目光隻是帶笑,盯著淩霄公主片刻,居然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剛才得到消息,一心刺殺你的那個江湖女子,死了,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殺人的這個人,當真是高手!”

淩霄公主的身子輕輕一顫,難怪唐大公子準許她出來,原來,他那一身雨水,是去殺了人,他殺人於無形,令人聞風喪膽,下毒更是天下第一,令人防不勝防,隻要是他想要做的,就沒有他做不到,若他不想做,那另當別論。

“看來你這幾日知道的事情太少,上來吧,本皇子昨日剛去拜訪了林嬌,她告訴我一個好去處,我帶上你!”三皇子笑得十分不正經,隻感覺有三分邪氣,卻有沒有十分惡氣,淩霄公主抬頭看了看殘王府三個大字,看來,她真的被唐大公子害慘了,一個閃身,衝破屋簷的雨簾,直接鑽進車內。

“哈哈……美人投懷送抱都這麽積極?本皇子今晚有福了。哎喲……痛痛痛,鬆手,別揪耳朵,我又不是孩子,快點的……”三皇子正頗為得意,狂笑之際,淩霄公主毫不留情揪住他的耳朵,他沒想到淩霄公主會來這一招,疼得連稱呼都改了。

“還敢胡言亂語?”淩霄公主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這個男人,在慕容嘩身邊太久了,慕容嘩的保護令他高枕無憂,肆無忌憚,隨心所欲,為所欲為,說話更是口無遮攔,反正,無論做錯了什麽事情,慕容嘩都能幫他處理得一幹二淨。

三皇子狠狠揉了揉被淩霄公主揪紅的耳朵,無辜眨了眨眼,“長得那麽美,幹嘛那麽凶?以後還怎麽嫁出去?”

“你……少貧嘴!”淩霄公主拳頭在他麵前晃了晃。

三皇子討好地嘿嘿直笑,“嘿嘿……沒關係,嫁不出,我娶你!”

淩霄公主一腳竄過去,小時候她打碎他的簫,他就是這樣說的,沒想到,現在還是這麽貧嘴。

三皇子立馬躲開,怪聲大叫:“呀呀呀……你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要是高興,你這個反應也太不符合情理。”

淩霄公主一拳過去,卻被他一掌擋住,齒牙咧嘴,弱弱求饒:“要不?我不娶你了,你也別生氣,我跟你說說這幾日的事情,作為賠禮,如何?”

淩霄公主見他一臉討好的笑,那麽近,一張俊美的容顏幾乎要貼上她,若是尋常女子,隻怕是芳心蠢蠢欲動,可是她是淩霄,無奈一笑,推開她,眉梢輕揚,餘光盯著他,“說吧!”

馬車緩緩行駛,三皇子開始講述這這幾日城中的大事,說到百裏幽夢閉門謝客數日,白心柔受辱以及出家,天牢屢次有人去劫獄,卻屢屢被十皇子設下的埋伏打敗,可見十皇子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主,這些年一直韜光隱晦,躲在太子的光芒下,用書呆子來掩飾他的所有。最後他說到林嬌,他邪魅一笑,卻聽不出是喜是怒。

“她帶我到了一個賭坊,裏麵烏煙瘴氣,氣味惡臭無比,我可沒心思在那個地方就留,她卻笑著說,好玩的往往都在後麵,我隨她進去,裏麵果然別有洞天,隻可惜那個破網太不結實,隻是那個機關地牢很有意思,我將那個人,連同林嬌一起扔進那個地牢。”三皇子手中不知何時變出了一把金色的鑰匙,在食指上打了個圈,那柔美的幅度似乎預示著,那些人在地牢裏被他鎖上了。

淩霄公主笑著搖了搖頭,果然是他三皇子的傑作,誰惹了他還真是不好過,“關了多久?林嬌消失,林尚書一定會找她,你能關她到何時?”

三皇子邪肆一笑,極為張揚,“哈哈……誰說我就不會轉移陣地?”

淩霄公主笑出聲,這個男人,看似吊兒郎當,卻心思整密,令她刮目相待,“你現在要帶我去的地方,該不會就是你關他們的地方吧?”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找你做什麽,你都出麵了,自然要賣點力氣。”三皇子壞壞一笑,俊眸那麽壞笑一閃而過。

“可惡,難道是因為林尚書和皇後的人找到了你藏匿他們的地方?”淩霄公主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居然引她入局?

三皇子像是被人戳破了臉皮,無奈歎氣,怪聲怪氣地抱怨:“唉……你也知道,我皇兄對我看管十分嚴格,若是他知道我幹出這麽一件事情,回去之後,又要受罰,所以這件事情,交給你處理。”他說著就將鑰匙一把扔給淩霄公主,淩霄公主接到那金色的鑰匙,他就又開始哇哇大叫:“哎呀……林尚書啊,本皇子已經將凶犯給你帶過來了!”

淩霄公主大驚,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他就衝出車外,車連被拉開,孤鷹撐著傘站在他身邊。

無數士兵點著火把,站在屋簷下,一個中年男子,一身華貴朝服,象征著他的地位和身份,臉上嚴肅的表情是他做官慣有的官威,他朝三皇子弓了一下身子,“謝三皇子。”他行完禮就朝馬車走過去,盯著淩霄公主手中的金色鑰匙,他的嘴角不自覺地狠狠**,讓他的八字胡須不斷上下舞動著。

淩霄公主一愣,頓時明白了所有,拿著金鑰匙,盯了片刻,看了一眼三皇子,三皇子一臉幸災樂禍的笑意,仿佛覺得很有趣。淩霄公主的嘴角狠狠**了幾下,怒視三皇子,可惡,這廝居然敢陷害她?最可惡的是,他似乎隻是圖個好玩!可惡!

“淩霄公主,還請您高抬貴手,將小女放了!”林尚書話雖然說的還算客氣,可是語氣卻像是要吃人,極差。

“三皇子,你當真了得!”淩霄公主這句話充滿了怒氣。

“嗬嗬……謝公主誇獎,本皇子會再接再厲,再接再厲!”他居然笑得十分欠扁,居然將淩霄公主這句憤怒的話當成了鼓勵。

氣得淩霄公主將手中的鑰匙扔了過去,林尚書救女心切,一把抓住鑰匙,誰都沒有管,立馬進去那個院子。

三皇子悠悠走了回來,嬉笑著戳了一下淩霄公主的胳膊,那張俊顏居然十分認真,很明顯在討好,“生氣了?誰惹的,我為你出氣!”

“別碰我!”淩霄公主一肚子火沒處發,他這一臉笑意,讓她又發不出來,氣得胸口一起一伏,仿佛隨時都可能爆炸。

三皇子卻躡手躡腳爬上馬車,高大的身子鑽進車內,頓時感覺這空氣更加壓抑,他原本健碩魁梧的身子,卻故意蹲在淩霄公主麵前,嘻嘻直笑,似乎他完美的笑很有作用,能化解一切恩仇,他對這一招百試不爽。

“別笑,沒用!”淩霄公主扭過頭,懶得看他一眼,哪怕一眼,她都怒得慌!

他卻坐到她身邊,壓低聲音抽過去:“別生氣,這種事情還是你替我收拾殘局比較好,反正你無憂無慮,我就不一樣,我皇兄不讓我在定國惹是生非。”

“那你就可以拿我來……”淩霄公主怒喝卻被三皇子一把捂住嘴,後麵的話都被他強行押了回去。

“噓……本來不是來找你的,可是王妃已經不在京城,我隻能找你了,因為這次,我把事情惹得太大,我不知道怎麽處理。”三皇子說得極為誠懇,像是真的犯了什麽滔天大罪,現在找朋友來為他兩肋插刀,那幽深的眸子卻似乎隱藏著什麽。

淩霄公主一聽百裏幽夢不在京城,她大驚,她去哪裏了?南下?為什麽?難怪她閉門不見,原來是因為不想被揭穿?不對,這個三皇子說話沒有一句真,她的雙眸猛然一亮,頓時明白了三皇子的用意!

“你休想將我轟走,你以為這樣,你就有機會將大美人帶走?”淩霄公主狠狠拿開他的手,低聲衝他吼著。

三皇子無奈靠後,掏了掏耳朵,仿佛被她的低吼聲震得耳聾了,看模樣是被看穿了,故意裝聾作啞。

“你給我把這件事情澄清了!否者我雙倍給你還回來!”淩霄公主狠狠一拍他的肩膀。

他突然吃疼冷哼,俊顏可憐巴巴地盯著淩霄公主,“要不,我們商量商量?”

“沒有商量的餘地!”淩霄公主扭過頭,不理他。

“你確定?”三皇子問得有些怪異,令人捉摸不透。

淩霄公主沒有回答,隻是疑惑的用餘光掃了他一眼。卻看到林尚書大吼一聲,眾人紛紛衝了進去,拔出刀刃,仿佛放出來的是什麽洪水猛獸。

“你到底關的是什麽?”淩霄公主立馬回頭盯著三皇子。

三皇子笑意不明,眉梢輕挑,他似乎很想看看林尚書是怎麽落荒而逃的?想想還是算了,大手一揮,車連落下,他懶洋洋說道:“剛運過來的七隻老虎!”

“七隻老虎?你何時運過來的?”淩霄公主美麗的桃花眼猛然一眯,細細盯著這個看似頑劣卻心思深沉的人,前一刻,還故意和她說笑,教唆她離開定過,而這一刻,卻不知從哪裏弄來七隻老虎,而且能從戒備森嚴的京城中秘密押送,能有這個本事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

“這些都是北林一直為虎作倀的……額,它們本身就是老虎,在北林殘害不少百姓,本皇子閑著無事,就捉了,逗一下這些文臣!”三皇子又懶洋洋靠在車上,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等著外麵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林尚書衝出來。

“三皇子,三皇子,這是何意?你不是說見我女兒被人關進這裏麵的石室的嗎?還說半夜等帶鑰匙的人來,怎麽……怎麽是七隻老虎?”林尚書嚇得兩腿發軟滾出來後一身淤泥,剛才那股威嚴全無,隻剩下驚恐,臉色早已沒有一絲血色。他之所以相信三皇子的話,就是因為他知道林嬌在三皇子手中,以為他要放了林嬌,故而陪著他一起做戲,隻希望三皇子能將林嬌刺殺他的這件事情化解,卻沒有想到,三皇子卻戲弄了他,一層層石門,都是一把鑰匙開,七隻老虎撲麵而來,跟他進去的侍衛都葬送在石室內。

“啊?不是令愛?”三皇子故作驚訝,用玉簫撩開車連,盯著林尚書這模樣,他似乎很滿意,卻嘖嘖歎息:“喲……那定然是本皇子看錯了,饒了公主雅興,公主為何關了七隻老虎在裏麵,還將林尚書嚇成這般模樣?”

他的表情極為豐富,似乎想對此一無所知,卻心思深沉,令淩霄公主暗自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