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那個潛規則她的男上司,就是我

這個張夢琳,說實話,宋予喬一點都不喜歡她,不過和她之間也並沒有什麽仇怨。隻是礙於這人和裴斯承之間的關係,所以心裏有一些堵。

“我下午還要上班,所以抱歉了不能去。”

張夢琳好像忽然看到了宋予喬手中拎著的紙袋,湊過來看了一眼:“這是給誰買的禮物麽?是什麽?”

宋予喬微微蹙眉,說:“隻是一個車內掛飾。沒有什麽稀奇的。”

張夢琳好像就非要黏上宋予喬了,說:“我正好要給姐夫買一個車內的掛飾呢,給我做一下參考吧。”

說著,她就直接伸手拿宋予喬手裏的袋子。

這個時候經紀人走了過來,直接說:“e,你不是一會兒還要趕片場麽。”

“哎呀,你不說我都忘了,”張夢琳說,“那項鏈的話就改天再選吧,好吧,姐夫?”

“可以。”裴斯承說的波瀾不驚。

張夢琳頓時有些惋惜,“原本說了要陪你一起去選領帶的。沒有辦法作陪了,不如,予喬姐姐你順路幫我姐夫選一下領帶吧?男人買領帶,總是需要從女人的眼光來看的,但那些導購員又太黑了,不好看也非要說成是好看的,還是要有一個自己人在身邊比較好……”

裴斯承擰著眉:“e,今天怎麽話這麽多?”

“有麽?”張夢琳直接挽上宋予喬的胳膊,“可能是跟予喬姐比較投緣吧,就想要多說幾句話。”

宋予喬剛剛想要將手臂從張夢琳的手裏抽出來,前麵的鎂光燈忽然閃了眼睛,後麵呼啦啦圍上來很多人,黑壓壓的一片,後麵還有粉絲。

“哇。那不是e嗎?”

“是啊,竟然在商場裏遇上了!”

“e,能不能合影啊?”

“我想要簽名照!”

宋予喬完全懵了,前麵的閃光燈照的她幾乎睜不開眼睛,但是張夢琳依舊沒有鬆開她的手臂,似乎還又加上了幾分力氣,不過在媒體麵前。她又不能強硬地掰開張夢琳的手,否則明天報紙上指不定要怎麽罵她了。

果然。已經有人發問了。

“這位小姐是誰啊?”

“這是我一個好閨蜜,宋予喬。”

宋予喬簡直要嘔血了,她是張夢琳的閨蜜?簡直侮辱閨蜜這個詞。

後麵,黎北剛剛接了一個有關於合同的電話,前麵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個場合,到處都是照相機,裴斯承不好出手,黎北收到老板的眼神指示,直接上前一步,直接將宋予喬從張夢琳的手裏拉了出來,說:“張小姐,您盡快簽名,我和宋小姐有公事要談,就先不打擾了。”

宋予喬從後麵跟著黎北繞出去的時候,還能聽見張夢琳的聲音:“大家排隊啊,一個一個來,要是擾亂了商場的正常秩序就不好了。”

出了商場,宋予喬向黎北道謝:“謝謝你,剛才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脫身了。”

“要謝就謝老板吧。”黎北說。

我就是這樣的人,我的名字叫雷鋒,不用謝。

宋予喬透過玻璃門向裏麵看了一眼,隨著商場裏這種場合,粉絲越來越多都匯聚起來,陸續已經有保安跑進去維持秩序了。

她看見裴斯承跟張夢琳的經紀人說了兩句話,已經向門口走過來,就跟黎北告別,下了台階,向公司的寫字樓走去。

裴斯承出了商場,挑眉:“人走了?”

黎北很是遺憾地說:“嗯,走了。”

裴斯承說:“去開車過來,待會兒去一趟嘉格。”

“是。”

“下午還是接裴昊昱去裴家大院,不用送回家來。”

“是。”

………

這個下午放學,裴昊昱在學校門口等人來接,果然,又是黎北叔叔。

慕小冬的媽媽還沒有來接他,他就坐在台階上,“那輛車是來接你的麽?真好,每天都能坐車。”

裴昊昱沒吭聲。

慕小冬接著說:“我隻能坐自行車、電動車,偶爾還能坐下公交車。”

“公交車,誰沒坐過?哼。”

上一次喬喬抱著他坐過公交車了,還有阿姨叔叔誇他聰明呢,好想讓喬喬再抱他坐一次公交車。

慕小冬的媽媽在遠處喊了一聲,慕小冬直接從台階上跳了起來:“那我先走了啊,裴昊昱,再見!”

裴昊昱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慕小冬好像踩著風火輪一樣撲進一個女人的懷抱裏,坐上了電動車的後座,還在衝他招手,憤憤的說:“不再見,最好永遠都不再見麵。”

黎北將車停在拐口處,看裴昊昱耷拉著腦袋,一步一步拖拉著向前走,還以為是沒有看見他,就下了車,站在一個特別顯眼的地方,向前迎了幾步。

裴昊昱走到黎北身邊,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以龜速向前行走。

黎北揉了揉鼻子,好吧,他隻是一個司機。

上了車,裴昊昱問:“黎北叔叔,今天要去哪裏?”

黎北說:“你奶奶家。”

不用黎北說,裴昊昱也認出路來了。

他看著車窗外的路標,根本就是向著裴家大院開的,今天晚上又要被老爸丟到奶奶家了。

裴昊昱握起小拳頭,在座椅上狠狠地砸了一下,難道就要這樣坐以待……待什麽?忘了,聽慕小冬說過一次這個四字成語,好像是死吧,坐以待死,沒錯,就是這樣的。

他忽然想到,昨天晚上聽到的宋予喬的電話內容,靈機一動。

“黎北叔叔,能不能把你的手機借給我用一下?”裴昊昱還沒有忘記抹黑一下老爸,“我的手機被我爸爸沒收了!”

一接通,裴昊昱就迫不及待地叫了出來:“爸爸,我不要去奶奶家!”

電話另一頭沒有聲音。

裴昊昱已經習慣了三句話打不出一個屁來的老爸,知道老爸那邊在聽,索性自己接著說自己的,“如果你今晚不讓我去奶奶家,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在裴氏大廈六十三層的辦公室裏,裴斯承轉動手裏的簽字筆,目光落在桌麵上剛剛擺放上去的一本相冊。

裴昊昱得意洋洋地跟老爸談條件:“你讓我回華苑住。”

“好。”

裴昊昱高興地耶了一聲,“昨天晚上啊,我聽見有一個男的給喬喬打電話,約好今天下午下班出去……”

………

掛斷兒子的電話,裴斯承將手機放在一邊,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本相冊。

一本薄薄的手工相冊,並不厚,封皮是用羊皮紙折疊成的,上麵是一幅手繪圖,很漂亮的一片櫻花林,飄落的粉色花瓣下,站著兩個相依相偎的黑色身影,筆鋒倒不顯得有多麽老練,甚至有些幼稚生疏,但是,裴斯承從五年前,之後,一直保存至今。

翻開裏麵的照片,裏麵有十幾張照片,前麵的幾張照片,全都是宋予喬的笑臉,各種搞怪的笑臉,溫婉的笑臉,對著鏡頭盡情綻放,後麵的幾張照片,是她抓拍的裴斯承。

“咚咚咚”。

辦公室門敲響了。

裴斯承將照片放下,說:“進。”

虞娜拿著文件夾走進來:“老板,這裏有兩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裴斯承簽過字之後,說:“晚上訂的幾點的機票?”

虞娜說:“六點半,正好八點到d市。”

裴斯承揉了揉眉心,“機票改簽到明天下午。”

虞娜心裏雖然是疑惑,但是並沒有問,跟在裴斯承身邊這幾年,越發的覺得老板的脾性不是那麽容易摸透的。

“是。”

………

醫院裏。

宋潔柔要了一個雙人病床的病房,與自己的女兒在一間。

這一次的大出血,然後進行了刮宮手術,醫生說,已經導致徐婉莉以後不能生育了。

宋潔柔聽見這個消息,無異於是一道天雷,打在了自己的頭頂。

這個消息,一定不能告訴自己的女兒!

宋潔柔心裏無比的疼痛,痛恨自己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女兒,為什麽要任由這些人傷害到她自己的女兒。

滿心都是懊悔,懊悔的同時,還有恨意,比起以前,更加恨宋予喬,恨葉澤南。

她腿上的子彈已經取了出來,包紮了厚厚的紗布,醫院裏的消毒氣味,竄入鼻腔。

“水……”

徐婉莉口中發出無意識的聲音,宋潔柔一下子從**坐了起來,“莉莉,你醒了?”

徐婉莉睜開眼睛,第一時間就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沒有了。

一直以來,折磨她,讓她心焦,讓她以為憑借的肚子沒有了!她驚恐地向自己的腹部摸上去,平坦的,真的沒有了!

她尖叫了一聲:“孩子!我的孩子呢?!”

宋潔柔急忙扶著牆走過去,握住徐婉莉的手,“莉莉,你鎮定一點,你先鎮定下來!喝點水。”

徐婉莉在尖叫之後開始哭,眼淚婆娑,甚至直接伸手將宋潔柔遞上來的杯子給打翻了!

“我不要喝!我不要……”徐婉莉抓著身上的被子,“沒了孩子,我還拿什麽去找葉澤南,我還要怎麽跟宋予喬爭!”

她的心在滴血。

懷了快六個月的孩子,她剛開始受了多少罪,為了懷這個孩子,剛開始的時候孕吐,到後麵裴玉玲逼著她喝保胎的重要,結果,竟然是這樣!

徐婉莉握緊了拳頭,狠狠地向下想要捶打自己的肚子,卻被宋潔柔及時握住了手腕。

“莉莉!你瘋了!”

宋潔柔抓住徐婉莉的手,“你孩子沒了,你人還在啊,沒有了孩子,你可以再要孩子啊!你隻要抓住葉澤南的心,不比什麽都強麽?!傻孩子,你傻不傻啊!你不要孩子了,那你的命呢?也不要了麽?”

徐婉莉看向宋潔柔,擦了一把眼角的淚,“姑姑,我還有什麽能抓住葉澤南的?我沒有了孩子,他還有什麽看得上我的?他現在還沒有跟宋予喬離婚……”

離婚……

現在就是最揪著徐婉莉心的一件事,隻要有一天他不和那個賤人離婚,她就一天都是見不得光的小三,永遠都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到她的麵前去,隻能是被別人所唾棄的,不管葉澤南是不是真正碰過宋予喬。

宋潔柔皺著眉。

離婚這件事,也一直在困擾著她。

宋予喬腦中忽然很快地閃過一絲閃電,向前伏身,“莉莉,我問你一件事,你以前不是說過麽,宋予喬在幾年前出國去加拿大找她媽,就是因為撞見了她的閨蜜和葉澤南上床了麽?”

徐婉莉聽見姑姑這樣認真的語氣,也止住了眼淚,點了點頭:“是的,我在窗外,親眼看見的。”

“那個閨蜜是誰?是華箏麽?”

宋潔柔知道,宋予喬的閨蜜摯友不多,知道的也就兩三個,現在經常來往的,並且在高中的時候就相識的,她見過的,也就隻有華箏。

徐婉莉搖了搖頭:“不,不是,是路路,好像本名是叫盧璐,後來去了澳大利亞。”

宋潔柔眯了眯眼睛,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個路路的存在,高中宋予喬生日的時候,她還來給宋予喬過生日。

不過,不管是誰,總之現在就有了憑據了。

“當時你是看見了,有沒有錄下來那段錄像?”宋潔柔抓住徐婉莉的手。

“沒有,”徐婉莉好像也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哭的通紅的眼睛赫然瞪大,“是啊,我當時可以拿手機錄下來的!現在就可以拿去讓宋予喬看了。”

宋潔柔搖頭:“不,不是給宋予喬看,是去給葉澤南看。”

徐婉莉這一瞬間,沒有聽太明白。

宋潔柔說:“你不覺得中間出了一些問題麽,葉澤南現在完全不記得那個時候的事情,否則的話,是他先出軌跟宋予喬的閨蜜上床的,他還為什麽要在宋予喬回來這五年來,嫌棄她外麵有別人呢?”

宋潔柔雖然也不知道葉澤南到底為什麽不記得那些事情了,不過總覺得中間有蹊蹺,腦中靈光一閃,就將徐婉莉口中的事,與葉澤南聯係了起來。

徐婉莉豁然開朗。

“哦,是啊,原來是這樣,”徐婉莉也不哭了,直接擦了眼淚,“但是我那個時候沒有錄下來啊,我真是死腦筋。”

“沒關係,這種錄像,可以偽造出來。”宋潔柔拉住徐婉莉的胳膊。

徐婉莉沒有想明白,說:“但是偽造出來的,就是假的啊。”

“錄像是偽造的,假的,但是這件事情是真的發生過的啊,”宋潔柔說,“又在乎什麽真假呢?隻要葉澤南看見這個錄像,再拿錄像去逼迫他離婚,如果不離婚,就把錄像寄給宋予喬看,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他肯定是會顧忌不想讓宋予喬看見,選擇離婚。”

“是哦,”徐婉莉破涕而笑,“我怎麽就沒有

想到呢。”

宋潔柔重新給徐婉莉倒了一杯水,端給她:“現在別亂想了,先喝點水,好好養好身體,錄像的事情,交給我,今晚就可以出來。”

“好,謝謝姑姑!”徐婉莉喝著水。

宋潔柔轉過身去,在心裏暗自歎了一口氣。

其實,她多想讓徐婉莉叫她一聲媽媽,可是,不行,現在還沒有到時候。

………

宋予喬在結束當天的工作之後,就一直在等葉澤南發來的地址提示,但是卻一直沒有短信提示音。

已經到下班時間,鄭青拿著手提包,在經過宋予喬的辦公桌,問:“還有工作?”

宋予喬搖了搖頭:“沒有,我在等電話。”

剛剛說完,宋予喬的手機就響了。

是葉澤南打來的。

鄭青打了一個“先走”的手勢,宋予喬接通了電話。

“我已經到樓下了。”葉澤南說,“你下來吧。”

宋予喬並不想讓葉澤南來接她,所以,她才會在昨天說把地址給她發過來,但是,現在人已經到了樓下,宋予喬索性就拿了包下樓。

葉澤南的車停在公司正門口,現在正好是下班時期,一輛豪車,自然是吸引人的目光,甚至有人停下來拍照。

宋予喬轉而去了一樓的洗手間,在裏麵磨蹭了二十分鍾才出來。

葉澤南已經下了車,倚在車門上等。

有公司的員工出來,認出來是本公司總裁的,還笑著打招呼叫“葉總好。”

宋予喬也不能繼續拖下去了,徑直走過去,沒有同葉澤南打招呼,直接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上去。

其實,宋予喬在剛剛下電梯的時候,葉澤南已經看到她了,宋予喬轉而進了一樓的洗手間,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已經握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跳起。

憑什麽?他是她的丈夫,難道就這樣見不得人嗎?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葉澤南目不轉睛地看著前麵的擋風玻璃,而宋予喬側頭看著車窗外,如果不是車載電台的音樂聲,車廂裏處處都透著一種尷尬與壓抑。

葉澤南在一個花園酒店裏訂了一個包廂,從裏麵,就可以看到玻璃牆外麵開的燦爛荼蘼的鮮花。

不過,宋予喬並沒有心思多欣賞。

葉澤南點了幾個菜,把點菜的平板遞給宋予喬:“你看看還需要點什麽。”

宋予喬直接把平板交還給服務員,“就這些就可以了。”

葉澤南給宋予喬倒了一杯紅酒,宋予喬擺手:“我身上有傷,不能喝酒。”

葉澤南手一頓,“嚴重麽?”

宋予喬說:“已經包紮過了,沒有大礙。”

當時確實是流了不少血,讓宋予喬都覺得暈眩,但是裴斯承的包紮手法非常到位,隻要不劇烈運動就沒有關係,況且昨天給她吃了很多補血的東西。

葉澤南心裏隱隱內疚。

如果不是他,宋予喬也不會受傷,也不會讓宋予喬被其他人救走了。

菜上了,葉澤南偶爾也會給宋予喬夾菜,“嚐一嚐這個筍,很嫩。”

“謝謝。”

宋予喬沒有拒絕,葉澤南給她夾什麽,她就吃什麽。

這頓飯,她是當成最後一頓飯來吃的,隻因為是葉澤南的生日,她不想多說什麽破壞掉葉澤南難得請她吃飯的興致。

“宋予喬!”葉澤南終於忍受不下去了,狠狠地將筷子扔在桌麵上,“這就是你的態度麽?不冷不熱,這樣怎麽解決問題?。”

葉澤南寧可讓宋予喬跟他發脾氣,跟他大吵,也不要這樣的疏離,彼此好像陌路人,沒有話說,全都是疏離與尷尬。

宋予喬默然地將餐碟中最後一塊豆腐,放下筷子,抽出紙巾來擦了一下嘴角。

“那你想要怎麽解決問題?”

葉澤南說:“我認識一個心理谘詢的醫生,專門調解婚姻中出現的問題,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

“葉澤南,你還在做夢麽?這根本就不是婚姻中出現的問題,而是結婚前就出現的問題,我們都已經沒有必要非存在這段婚姻了,彼此放手會過的更好。”

宋予喬從自己的包裏拿出準備好的禮物,放在桌麵上,“謝謝你請我吃這頓晚餐,生日快樂,葉澤南,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說完,她就轉身離開了,沒有半步停留。

因為今天是葉澤南的生日,所以她不會在今天提離婚。

她了解葉澤南的自尊心,從高中剛在一起的時候,就了解,就知道葉澤南那種因為自小當少爺被寵出來的,隨後,落魄,他的自尊心更是一點都不容踐踏,過了那段被人指著鼻子罵,將合同直接摔在臉上的時期,特別是這兩年,別人說過的許多話,都會被當做含沙射影,似乎有一點觸及他的底線,就會點燃不知道哪裏的一顆雷。

宋予喬還是要顧及到葉澤南的自尊心的,畢竟,那個時候,是她將他的自尊心捧在手上的。

宋予喬記得,有一次葉澤南去找一個公司負責客戶人事的副經理簽一份合同,結果被人直接趕出來,宋予喬氣不過,直接就跑去那個人的辦公室,直接踹門,將他公司的一份合同直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兩腳,“你不過就是一個公司的副經理!我男朋友將來是要當公司的老總的!到時候你要舔著臉來求他簽字!你等著,總會有那一天!”

也許,也就是那個時候,葉澤南看到了,宋予喬對自己的維護。

他在落魄的時候,下定的決心,第一個願望,就是在成就之日,讓宋予喬過上好日子。

是的,他成功了,重新崛起了,卻沒能完成當時許下的心願。

………

宋予喬從飯店出來,沿著這條路向前走了很久,才想起來要攔車,走到路邊,剛剛伸手想要攔車,後麵駛過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不料,這輛車卻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駕駛位上搖下車窗,裴斯承嘴角帶著淡淡的笑:“上車,我有事情麻煩你。”

宋予喬現在求之不得就是裴斯承有事情麻煩她,原本到嘴邊的拒絕的話也就沒有說出來,打開副駕的門上了車。

在路上,裴斯承告訴宋予喬,是需要她陪同他一起去看望他的奶奶,他奶奶已經是一百零一歲高齡了,除了耳朵有些聽不見了,腦子還十分清楚,現在手術後住院,最操心的,也就是孫子的婚事,能有一個好歸宿,她也就放心了。

宋予喬頓時有些尷尬,“這種場合,我去合適麽?”

裴斯承說:“那有什麽不合適的,你不要情不自禁假戲真做就好了。”

宋予喬:“……”

到了醫院門口,裴斯承在路邊停下車,讓宋予喬去給奶奶挑一束花,“我先去找車位停車,你過會兒直接來醫院裏麵,我在噴水池前等你。”

“好。”

宋予喬開車門正要下車,後麵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肘,直接遞過來一個棕色的皮夾,“別拒絕我,原本就是我讓你幫忙,沒道理讓你花錢。”

說完,裴斯承就將錢夾塞進宋予喬外衣口袋裏。

其實,一束花也花不了太多錢,宋予喬自己可以拿的起,不過,既然裴斯承這樣說了,她也就沒有再推辭。

進了花店,看著滿目琳琅的花花草草,宋予喬有些犯愁。

花店的店主問:“是要送給誰的?”

“奶奶。”宋予喬脫口而出,才想到,這人是裴斯承的奶奶,而不是她的,“長輩。”

店主指著前麵第二層的新鮮花束,說:“這幾種花送長輩都很好。”

最後,宋予喬選了百合、康乃馨和蝴蝶蘭之類的花,裝了一個鮮花的花籃,付錢的時候,宋予喬打開裴斯承的皮夾,卻直接愣了一下。

因為,在裴斯承皮夾的外層口袋裏,夾著一張照片。

竟然是宋予喬自己。

是一張兩寸照片,還留著齊劉海,完全就是呆頭呆腦的樣子,戴著一副黑框的近視鏡,身上還穿著校服,就是高考畢業證上的照片。

她完全愣住了。

她這麽醜的證件照為什麽會在裴斯承的錢夾裏?!

店主看宋予喬拿著錢夾一動不動,問:“小姐,花您還要麽?”

宋予喬這才回過神來,“哦,要。”

提著花籃走出花店,宋予喬不禁又打開錢夾看了一眼其中的照片。

真心很醜。

宋予喬不是那種長的令人驚豔的,就算是照證件照都十分讓人驚豔的四十五度無死角,但是那個時候,真心是最不修邊幅的時候了。宋予喬為了考上好大學,連續兩個月看書廢寢忘食,把眼睛給用壞了,帶上了近視鏡,因為缺乏休息,有濃重的黑眼圈,看人目光呆滯,眼眶浮腫。

這張照片,除了高中畢業證上貼了貼,報考誌願的時候用了用,她直接就丟進箱底了,根本就是沒有辦法見人,把她的形象全都給毀了。

可是,從高中畢業那年,一直毀到如今,竟然還出現在了裴斯承的錢夾裏。

她直接從裴斯承的錢夾裏,把這張照片給抽了出來,塞進了自己的包包裏。

醫院住院部前,有一個巨大的噴水池,忽高忽低地噴射出水柱,中間最高的水柱可以到達五樓的位置。

裴斯承就站在噴水池前,背著手,看著麵前起起落落的水柱。

他今天沒有穿正裝,而是穿著一套黑色的休閑衣,衣領豎起,站著好像一棵筆直的鬆樹。

宋予喬走到他身後,“我買好花了。”

然後,把錢夾還給裴斯承,心裏捏了一把汗,怕裴斯承萬一現在打開,就會發現裏麵的照片不見了。

不過,裴斯承直接將錢夾放進了口袋裏,沒有打開。

跟在裴斯承身後上了電梯,走在走廊上,宋予喬有些緊張,竟然會有一種見家長的忐忑不安。

裴斯承的手從褲袋裏拿出來,直接拉上了宋予喬的手,觸摸到她手心微微潮濕的汗意,“緊張?”

宋予喬急忙掙脫開,“沒有,我會調整好。”

“緊張點正常,”裴斯承一勾唇,“緊張點才顯得真實,不容易被人識破。”

走到一間病房前,裴斯承打開門,輕聲道:“奶奶,您睡了麽?”

宋予喬聽裴斯承說過了,這一次他的奶奶住院,主要是因為白內障的手術,今天是剛剛複明的第一天,就想要這兩個孫子,都帶著女朋友回來看看。

不料,打開病房的門,裴臨峰竟然也在。

宋予喬一時間愣了,她沒想到裴斯承的父親也在,見裴臨峰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急忙說了一聲:“首長好。”

裴斯承先給裴臨峰打過招呼,然後拉著宋予喬上前,:“奶奶,我帶女朋友來看您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主要是怕奶奶聽不見。

裴斯承的奶奶睜開眼睛,笑著說:“來,過來,讓奶奶看看!”

裴臨峰已經移開病床前的位置,走到一邊去。

宋予喬把花籃放在桌上,笑了笑,因為事先有裴斯承交待,所以也特意提高了話音:“奶奶,我來看您了。”

奶奶一雙眼睛特別明亮,雖然臉上已經許多皺紋了,但是精神矍鑠,“你是承承女朋友?”

承承?

宋予喬聽了這個稱呼,差點笑出來,憋住笑,說:“是的。”

奶奶似乎不相信,說:“不是像是大白一樣,你那個不成器的大哥,從哪裏隨便找了一個女人來騙我老太婆的吧,我老太婆現在眼睛好了,能看得出來。”

大白……

那個不成器的大哥……

裴斯承手掌十分自然地樓上宋予喬的腰,將她向自己身前貼近了,十分親昵地說:“奶奶,這是您真孫媳婦兒,還說等到明年,再給您添一個曾孫呢。”

裴斯承手掌心的溫度,透過宋予喬腰側薄薄的衣料,有些灼燙。

奶奶聽了眉開眼笑,“是不是啊,姑娘。”

宋予喬說:“是,奶奶,您放心。”

裴斯承直接湊過來在宋予喬側臉上親了一下,“奶奶,要不是真的女朋友,我敢這麽親麽?恐怕早就一巴掌打過來了吧。”

宋予喬臉上一紅。

奶奶拉著宋予喬坐下,握住她的手,“長得真好,一看就是旺夫相。”

宋予喬:“……”

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總不能順著奶奶的話往下說“我就是旺夫相”吧。

奶奶接著說:“總算是有了著落了,讓奶奶放下心來。過來,坐近一些,你不知道,承承小時候有多調皮搗蛋,我都操碎了心了,那個時候啊,他跟他媽媽不親,就跟我親,他媽媽在生下他之後沒有奶水,都是我衝好了奶粉和米糊,一口一口喂的……”

這邊,奶奶拉著宋予喬在說一些家長裏短的話,另外一邊,裴臨峰把兒子給叫了出去。

“這還是上一次我見的那個姑娘。”

“是。”

裴臨峰皺了皺眉,“不過,我前段時間看報紙,說小公司女員工被公司老板潛規則的,就是她吧?”

裴斯承依舊是一個字:“是。”

“那作風也太不檢點了。”裴臨峰搖了搖頭,“我以前告訴過你跟你大哥,不管家世好不好有錢沒錢,我的要求,唯一一點就是要清清白白的。”

“她很清白,”裴斯承說,“傳的那條緋聞其實是跟我傳的,說的那個潛規則她的男上司,就是我。”

裴臨峰:“……”

裴臨峰伸手拍了裴斯承後腦勺一下,“你還覺得自己有了能耐了,是不是?”

裴斯承向後退了一步,“我就是覺得自己挺有能耐的。”

說完,他就轉身進了病房門。

走廊上,留下裴臨峰吹胡子瞪眼睛,簡直就是不孝順的逆子!跟他哥兩人都是遺傳的誰?肯定不是他!布住狀才。

………

從醫院裏出來,裴斯承開車把宋予喬送到金水小區門口,宋予喬轉身與他告別,卻沒有料到他竟然也下了車。

裴斯承說:“我送你進去。”

已經到夜晚,但是,小區內人不多,隻能隱隱地看到黑的人影,宋予喬在裴斯承身後錯後半步走著,踩著他投在地麵上的陰影。

裴斯承說送宋予喬回去,果真就送到了家門口。

“我到了。”

“嗯。”裴斯承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俯身,抬起手來。

宋予喬呼吸一滯,閉上了眼睛,但是,並沒有所預料的吻落下來,她睜開眼睛,看見裴斯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指間抓著一片樹葉。

“沒有吻你,是不是很失望?”

宋予喬直接開門進去,關上了門,靠在門板上,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

裴斯承將樹葉放在鼻尖輕嗅,唇角勾了一抹笑。

迫不及待了呢。

………

葉澤南在十八歲生日那年,曾經對著即將吹滅的蛋糕上的蠟燭,許了一個願望。

----願今後的每一個生日,都有宋予喬的陪伴。

然後,他吹滅了蠟燭,看著宋予喬巧笑倩兮的臉,說:“你知道我剛剛許了什麽願望麽?”

宋予喬直接捂住葉澤南的嘴:“不要說,說出來就不靈了,你要放在心裏咯。”

但是,就算是沒有說出來,也不靈了。

葉澤南一整夜都翻來覆去沒有睡著,一直等到清晨晨光熹微,他才起來洗漱準備去上班。

劉姐正在收拾家裏的東西,在儲物室裏,很多東西完全整理了一遍,見到葉澤南從樓上下來,說:“少爺,早餐已經做好了。”

葉澤南點頭,“我知道了。”

劉姐從儲物室裏找出來一個快遞包裹,上麵寫的是英文,也看不懂,不過下麵的收件人卻是寫的漢字宋予喬的名字,忽然就想到兩個星期前,宋予喬來到家裏來拿包裹的時候,她就拿去給葉澤南:“少爺,您看這是少奶奶的快遞,要不要給少奶奶送過去?”

葉澤南接過,看了一眼上麵的地址,是來自加拿大溫哥華的一個小鎮,下麵的收件人,確實是宋予喬,隻不過收件地址,為什麽不是宋予喬現在的住址,而是郵寄到他家裏了呢?

“一個月前郵寄過來的,怎麽現在才找到?”

劉姐說:“少奶奶之前來拿過一次,就是夫人突發休克的那天,與少奶奶發生了爭吵,少奶奶就沒有再來拿過了。”

快遞包裹裏麵,是一個盒子,葉澤南手指叩了叩,發出一陣悶響。

劉姐問:“要不要把快遞給少奶奶送去?”

葉澤南說:“交給我吧,你有事,先去忙……對了,這件事先不要告訴我媽。”

“是。”

葉澤南用過早餐,拿著快遞上了樓,拆封之後,裏麵是一個牛皮紙的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個白色的瓶子。

他皺了皺眉,將瓶子拿起來,晃了晃,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他的英文雖然說不到精益求精的地步,但是,看著瓶身上的英文說明,也可以看出,這是一瓶口服的藥,至於上麵的醫藥專用術語,他看不懂。

葉澤南打開電腦,將這些英文術語的專業名詞輸入進去翻譯,隻是一些促進血液循環補血補氣的藥,但是,打開藥瓶,聞著又著實不太像,心裏總歸是有些疑惑了。

他忽然想起,葉澤南是在溫哥華呆了兩年,現在從那裏拿來的藥,中間肯定有一些不尋常。

葉澤南拿起手機,撥通了方照的電話。

“我這裏有一瓶藥,想要你幫我鑒定一下,是什麽藥。”

方照說:“好,我隨時都有時間。”

掛斷電話,葉澤南穿上外套,手機又響了。

“您好,是葉澤南先生麽?這裏有您的一份快件。”

葉澤南讓劉姐幫他簽收了,等劉姐送上來,看著一個黑色的快遞包裝袋,擰著眉心。

他並不記得他在網上買過什麽東西,而且,一般的文件都不會用快遞的方式,太容易中途丟失。

這個快遞裏,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