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尾聲七 每天記得都要想我!

宋予喬現在晚上入睡,睡得快,但是也醒的快,一個晚上能醒好幾次,醒了翻個身,再繼續睡。

但是這個晚上,翻了個身,醒來,手搭在枕側,卻不見了人影。

裴斯承呢?

宋予喬扶著床頭起身,剛剛準備打開床頭的壁燈,照著燈光來穿拖鞋,門口就輕微地響動了一下。

“怎麽醒了?”

宋予喬回頭,裴斯承已經走了過來:“是肚子難受?”

“沒有,”裴斯承一靠近,宋予喬就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酒氣,“你去喝酒了?還抽煙了。”

裴斯承往自己的襯衫上聞了聞:“哪有,沒有。”

宋予喬白了裴斯承一眼,重新躺下來,睡意已經去了一半,裴斯承知道宋予喬向來對煙酒的味道十分敏感,便到浴室內去重新洗了一次澡,從浴室內出來,便看見宋予喬正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浴室門口看。

“不困了?”裴斯承散去了一身水汽,才重新躺在了宋予喬的身邊。

宋予喬握著裴斯承的手,搖頭:“不困了,有點餓。”

裴斯承剛準備將被子蓋好,聽了宋予喬的這句話,忽然就頓下了手中的動作,“餓了?想吃點什麽?”

“想吃什麽你都能給我弄來?”

“嗯。”裴斯承一笑,“無所不能。”

宋予喬眼光波閃了一下,“想吃你做的麵。”

裴斯承:“……”

其實,裴斯承樣樣都不錯,偏偏就除了廚藝,拿不出手,從小到大,寧可叫外賣吃泡麵,也絕對不會自己去開小灶去做飯,也就是在席美鬱來之後,才在宋予喬的指導下,洗手作羹湯,算是應對來自於嶽母大人的刁難。

現在,嶽母大人的這種特殊技能,看樣子是傳給女兒了?

宋予喬伸手去掐裴斯承的腰,“說話,不會是嚇傻了吧?”

當然是不會。

在淩晨一點,為了滿足懷孕的妻子的話,起來現場學做麵的,也就是裴斯承一人了。

宋予喬沒有睡意,便在廚房裏看著裴斯承做飯,一隻手扶著腰,在旁邊撂手指揮著裴斯承,不像上一次在應對嶽母大人的難題,宋予喬還偷偷的幫忙。

最後,一碗麵出鍋,賣相有點慘不忍睹。

裴斯承端上桌,“別看長得難看,其實色香應該還都是過關的……還有,那個……你不要用筷子,用勺子吧。”

宋予喬:“……”

味道還算是可以,在宋予喬這裏來算,隻能是一般,但是,她還是吃完了,將這一碗麵都快要碎成渣渣的麵全部吃完了,滿滿一大碗,吃完了,用紙巾擦嘴,還打了個飽嗝。

裴斯承挑了一條眉毛:“真的這麽好吃?”

宋予喬毫不吝嗇地誇獎:“嗯,非常好吃。”

裴斯承眼睛亮了亮,“那以後我每天學著給你做。”

宋予喬笑的十分乖巧可人,“嗯。”

她等的就是裴斯承的這句話。

“但是不保證好吃,你要在旁邊指導我。”

“嗯,”宋予喬抱著裴斯承的腰,“隻要是你做的,我就喜歡。”

每一次都是裴斯承對宋予喬說一些甜言蜜語,但是這一次反過來,從宋予喬口中聽到裴斯承這樣的話,他心裏莫名的升騰起一股輕飄飄的雲,忍不住就直接俯身,將剛剛起身的宋予喬打橫抱了起來。

“誒……”

現在這個當口,宋予喬雖然是一個人,但是是個已經懷孕四個月的孕婦,關鍵是,這個孕婦懷的還是三胞胎,再加上宋予喬格外重視,不管是在用餐還是營養搭配上,都吃的很多,所以,現在體重比起剛懷孕那會兒,已經增加了將近十五斤。

宋予喬摟著裴斯承的脖子,“重麽?”

“不重,剛剛好,”裴斯承笑了笑,“你以前就是太輕了,現在重了點,捏著才有了點肉。”

宋予喬剛吃了東西,需要來回走動一下,裴斯承便扶著她,在二樓的走廊上,從盡頭的兒童房,到這邊的書房,來回一共走了十個圈子。

“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麽?”

裴斯承扶著宋予喬的胳膊:“大名是爸在想的,小名就按照你說的,有意義的,想一個連在一起的,三個字,然後拆開來。”

“嗯,那你說,可以起什麽名兒?”

“三個字的……電飯鍋,電插座,蘋果核,**……”

宋予喬:“……好了,我們去洗洗睡吧。”

………

第二天下午,三點半,是鄭融要離開乘坐的航班。

因為是周六,所以裴昊昱小盆友不用去上學,當聽到鄭融叔叔要離開的時候,他也急忙說:“我也要去送!”

宋予喬現在大著肚子,就別說是別人了,就是裴昊昱這個總是冒冒失失的小鬼頭,裴斯承都想要他離遠點兒,一定要在安全距離的範圍內。

裴昊昱圓滾滾地鼓著兩腮:“你為什麽不讓我靠近喬喬!”

裴斯承說:“因為你會撞到喬喬的肚子。”

“我不會!”裴昊昱趕忙辯解,“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小家夥說著,還做出很小心的動作來,好像手裏捏了一直螞蟻,然後捧在手心裏當成掌上寶一樣。

裴斯承搖頭:“我不信。”

裴昊昱氣的跳腳,“為什麽不信我?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爸爸?”

席美鬱開車到了樓下,打電話讓宋予喬下樓,宋予喬便拎著包先下了樓,讓父子兩人在房間內繼續抬杠好了。

席美鬱開車先接了宋予喬,又去酒店內接了另外一個同事,讓宋予喬給鄭融打一個電話,問問到哪裏了。

華箏接通了電話,“你們不用慌,我們這邊路上出了車禍,有點堵,估計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到呢,也幸好出來的早。”

宋予喬聽的出來,華箏的語氣是刻意放輕鬆的,好像她聽起來什麽都不在乎一樣,但是宋予喬知道,華箏這樣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內心也是很細膩的。

………

宋予喬真的了解華箏。

是的,現在鄭融開著車,華箏坐在副駕上,看著外麵車流停滯不前,甚至希望車禍現場可以晚一點疏通,再晚一點,最好連航班給誤掉最好,那樣的話,就可以和鄭融再多呆一會兒了。

現在,她和鄭融從訂婚宴上下來,才過了十天,是的,整整十天,華箏是將日曆上一頁一頁紙撕下來算的。

真的是太短了。

甚至,鄭融都沒有等到下個月宋予喬的婚禮結束,就要離開。

華箏掛斷宋予喬的電話,鄭融問:“予喬到了?”

“嗯,他們才接了那個叔叔去機場。”華箏說著,將手機收起來,看了一眼窗外,“不會真誤了航班了吧?”

鄭融看了一下時間,說:“應該可以趕得上。”

“哦。”

華箏興致缺缺,兩隻手揪著衣服上的帶子,打成結再鬆開,然後再打成結,鄭融打開了音樂電台,裏麵正在播放一首輕快的歌。

看來這路得需要一會兒去疏通,鄭融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華箏,直接將華箏的兩隻手給拉開,裙子上已經是一片褶皺了。

鄭融幫她把衣服撫平,問:“你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

“現在對我都不實話實說了麽?”

華箏忽然轉過臉來,目光炯炯地盯著鄭融,“我實話說,你能聽麽?我不想讓你走,你想要找研究所的實習工作,讓我哥幫你找,我媽也認識中科院的人,為什麽非要出國去國外呢?”

鄭融一笑,順手撩了一下華箏額前的發絲,“是予喬媽媽給聯係好了,之前就已經確認了的,再說隻有一年,明年的這個時候就會回來了。”

“真的不能不去麽?”

這幾天來,華箏幫鄭融收拾行李,去超市裏買來一些日用品,然後一件一件的放進去收拾好的,當時鄭融還說:“這些東西到國外那邊都有。”但是華箏不肯,她執意說:“那邊有,卻不是我買給你的,你用我買的,我才放心。”

而華箏卻從來都沒有提及過,不想要鄭融離開去國外,就算是心裏不舍,也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因為她不想幹擾到鄭融的決定。

這一次,真的是想念,忍不住了。

鄭融摟了一下華箏的肩膀,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華箏打斷了,“你想去就去吧,我剛才是亂說的,你不管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百分之百……前麵車開了,看來車禍現場已經疏通了,趕緊開車。。”

………

這一天,天朗氣清,天空高遠。

在機場上,宋予喬和華箏一同送鄭融,記得在三個月前,是宋予喬和華箏來接鄭融,結果鬧了一場烏龍,讓華箏和裴穎上了熱門。

現在,一晃眼也就三個月過去了。

同樣還是三個好友,不同的卻已經是心境了。

一同來送的還有席美鬱,隻不過這都是一些晚輩,她就囑咐了鄭融幾句需要注意的,就到一邊去和另外一個溫哥華研究所的同事去說話了。

宋予喬和鄭融擁抱了一下,隻是虛虛的抱了一下,畢竟就算是擁抱,中間也隔著一個肚子,十分不方便。

“我婚禮也不參加了,這就要離開了,”宋予喬看鄭融一臉歉疚的表情,接著說,“我聽我媽說了,研究所那邊要人要的急,要不然怎麽也得讓你掏了紅包。”

華箏去買水,反正每次來機場,華箏都會光顧這裏的奶茶店,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奶茶店的老板是她大姨媽。

宋予喬說:“你也真是舍得,這才和華箏好好的幾天了,就要離開走了,你也真的是狠得下心來,讓華箏一個人害了單相思。”

“予喬,我不知道你知道這種感覺不知道,應該你沒有過,”鄭融這話沒有對華箏說過,是因為不想讓華箏多想,但是現在麵對宋予喬,他說,“之前我哥一直都在勸我,不要好高騖遠,也不要妄自菲薄,既然現在生在這個位置上,那就為了一個目標去努力,我也一直是以我哥當成是榜樣的,爭取能夠自己在c市買房買車,用自己的能力。”

宋予喬聽了,沒有接話,隻是點了點頭,示意鄭融她在聽。

鄭融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此刻碧藍如洗的天空,說:“說真都,予喬,你不知道,在我需要錢的時候,可是我身邊卻沒有一分錢,那種感覺是怎麽樣的,很抓狂,恨不得去偷去搶,你別笑話我,我哥說,他也有過那種感覺。他從一開始,就一直不讚同我和華箏,因為他覺得,我交一個像你們這種家世的女朋友會很累,畢竟是經紀能力放在麵前,在c市,也許過了幾年之後,就算是我有了成就,有人提起我鄭融,也會說,哦,就是華家二小姐的男朋友啊。”

宋予喬忽然笑了,“你別這麽說……”

鄭融擺擺手:“我哥說的沒錯,我之前一直在猶豫,也一直是在考慮這件事情,但是,這輩子遇上一個讓人喜歡的人,真的不容易,當初高中畢業之後,我就告誡自己,既然已經離開了就不要回頭,可是到底還是兜兜轉轉回到了原點。”

宋予喬扶著鄭融的肩膀,“有些人,有些事,都是注定的。”

華箏已經拎著飲料過來了,“說什麽呢?怎麽一臉的凝重?”

“沒什麽,”宋予喬從冷飲袋子裏拿出來兩杯冰紅茶,“我去給我媽和那個叔叔送過去。”

宋予喬是特意先離開的,就是為了給華箏和鄭融留下兩人獨處的空間。

華箏正在幫鄭融紮緊口,說,“我知道你不喜歡甜的,這個加了糖,這個沒加糖,你嚐嚐看,其實還是加糖的好聽……還有,我差點忘了,你有沒有帶毛巾?還有,我前兩天就說了要給你買一個鬧鍾的,又給忘了,你等等,我去商店裏買……”

說完,華箏就要轉身,卻被鄭融拉住了手臂,直接抱在了懷裏。

華箏一張從在車上就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嘴,終於閉上了,她雙手垂在兩側,許久才抬起手臂,抱住了鄭融的後背。

鄭融不忍心,他說:“要不然我不走了吧?”

華箏狠狠掐了一下鄭融的胳膊:“說什麽呢?”

………

不遠處,停下了一輛車。

是裴斯承的車。

開車的是裴斯承,副駕上是裴穎,後座上是正在一個人玩兒的不亦樂乎的裴昊昱。

小家夥明顯是還沒有注意到車已經停了,而他剛才一直吵吵著要找的喬喬,就在十米開外。

裴斯承開著車送裴穎過來送鄭融,他問裴穎:“其實,你跟鄭融戀愛的這兩年來,真的可以抓住他的心的,隻要你把用在沈易風身上的一半的心,用來拴住你的男朋友,就足夠了。”

裴穎的目光落在正在相擁的兩個人身上,她的到來,是真的可以打破這種氛圍的,她看了許久,忽然轉過來,“三哥,你說我要不要下去?”

裴斯承問:“你現在過來,是想要來做什麽的?”

裴穎搖了搖頭:“來找鄭融。”

“那現在呢?”

裴穎低了低頭,說:“我知道了。”

說完,她便先開了車門,下車。

鄭融先看見了裴穎,他有些詫異,華箏感覺到鄭融後背微微僵硬,才抬起頭來,不出意料的也看見了裴穎。

其實,鄭融對裴穎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當初兩人約好的,就是如果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那麽兩人就和平分手。

裴穎走過來,笑著看向鄭融,“我不來找你,我找華箏。”

華箏從鄭融身後向前走了一步,“什麽事?”

裴穎並沒有開口。

華箏對一邊的鄭融說:“我和裴穎單獨說兩句話。”

等到鄭融向旁邊走過去,華箏才複又將目光放在裴穎身上。

在華箏和裴穎兩人看起來,裴穎看起來真的是要小很多,看起來麵龐稚嫩。

“我這次來,隻是想要告訴你,之前我和鄭融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我們算是合約的男女朋友關係,她幫我,我也幫他,所以,你不用把我當成是鄭融的前女友來看。”

華箏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然後笑了,“你專門來一趟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的?”

裴穎奇道:“那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要來宣戰的,”華箏笑了笑,“說我大度,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喜歡一個人,對他的前女友一定會有所芥蒂,現在,我謝謝你,裴穎,謝謝你告訴我。”

裴穎也笑了:“鄭融是好人,我之前威脅過他說不要分手,之前我也帶著鄭融去我家裏吃過飯,都是為了給沈易風看的,鄭融心裏知道,我是利用他,不過,他從來都沒有說什麽,有一段時間他其實很缺錢,很困難,但是卻也從來不跟我要一分錢,他說,不管是真的男女朋友,還是假的男女朋友,都是平等的。”

是的,華箏這點很清楚。

自從這幾天和鄭融在一起,不管是出去吃飯,還是看電影,但凡是華箏說要掏錢,鄭融都會板起臉來教訓她,說“你不花你男朋友的錢要話誰的錢啊”,到最後,還是鄭融掏的錢。

既然是送別,就終有分別的那一刻。

直到最後到了不得不通過安檢的時候,鄭融拉著華箏的手,“那我走了。”

華箏微笑著,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走吧。”

“那我可真走了。”

“什麽時候這麽婆婆媽媽了,”華箏搡了一下鄭融的手,“再不走就要誤了航班了,快走唄。”

這一刻,宋予喬聽著鄭融的話,她已經知道,鄭融最終還是猶豫了,他在心裏一直在給自己打氣,但是終歸還是猶豫了吧,他也舍不得離開華箏。

華箏看著鄭融拉著行李箱遠去,她一直在笑著揮手,雙手在唇邊擺成一個喇叭的形狀,大叫著:“鄭融,我愛你!”

這樣的一聲呼喊,讓周圍的人都紛紛投過來目光,華箏卻一點都不在乎,揮著手臂:“每天都要記得想我!”

鄭融回頭,留下最後一個微笑,直到隨著人群,再也看不見。

而就在這個時候,華箏忽然轉過身來,抱住宋予喬,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

宋予喬撫著華箏的後背,“你哭什麽?剛才是誰說的那麽決絕的讓他走的,再說了,現在交通方便,你要是真想他,飛到國外去找他去。”

華箏搖著頭,眼淚卻是止也止不住。

其實,也許,真正經過異地戀的戀人,才會知道,這種送別的依依不舍。

華箏知道,雖然真正在一起隻有短短的十天時間,卻能夠是她未來十個月的精神支柱了,她會記在心底。

………

在回來的路上,宋予喬坐的是裴斯承的車,席美鬱那邊直接開車回別墅。

裴穎轉過身來:“三嫂,我們今兒去野炊呢,就在不遠的地兒,不是山上,你這肚子我也不敢去野外,就是我一朋友的別墅,在那兒辦的一個烤肉派對,你也跟著去麽?三哥說了,你去他就去。”

後麵裴昊昱大叫了一聲:“我去!”

裴穎抹了一下裴昊昱亂蓬蓬的頭發,“邊兒去,有你什麽事兒,就是他們倆都去,也不帶你去。”

宋予喬從後視鏡內看了一眼裴斯承的眼睛,問:“公司裏的事兒不忙?”

裴斯承說:“不忙。”

“那……”

宋予喬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手機鈴聲給打斷了。

裴昊昱從身後的包裏將宋予喬的手機掏出來,還看了一眼手機上閃爍的姓名,“嘿嘿,喬喬,是你媽媽哎。”

裴穎直接丟了一個爆栗在裴昊昱腦門上:“喬喬媽媽是你外婆,你想要被打屁股呢是不是?”

裴昊昱瞪了裴穎一眼,從鼻子裏重重地哼出來一聲。

這邊宋予喬已經接通了母親的電話。

“你姐要生了!”

宋予喬聽了這話,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前麵的裴穎一連叫了好幾聲“三嫂”,宋予喬才轉過來,扒著前麵的座椅,說:“去顧青城的別墅,快,我姐要生了!”

…………

等到宋予喬和裴斯承幾個人趕到別墅內,宋疏影已經生了,六斤半,一個男孩,是順產,當孩子抱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紅的,有些發紫,而且還不哭,等到過了有半分鍾,才嗷嗚一聲響亮的啼哭聲,算是讓在場的大人提著的心都落了地。

韓瑾瑜站在床邊,他看著宋疏影筋疲力盡的樣子,第一個反應就是彎下腰去吻宋疏影的汗津津的臉龐,宋疏影歪了歪頭,“行了,去抱孩子。”

裴昊昱這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小的孩子,在地上蹦著跳著,“大叔大叔,你把大嬸的小弟弟給我看看呀,我看不到!”

韓瑾瑜蹲下來,將繈褓裏的這個小孩子給裴昊昱看。

裴昊昱學著小弟弟的樣子,皺了皺鼻子,“好醜啊,他為什麽不睜開眼睛呢?”

說著,裴昊昱就要用手摸他的臉,卻被宋予喬直接抓住了手,“別亂動,現在小弟弟不能碰,一碰就碰壞了。”

裴昊昱立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好恐怖的樣子,即刻背起小手在身後,生怕小弟弟被他摸的壞掉了。

既然已經來到了這邊,便索性留下來吃晚飯了。

裴昊昱的事情多,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就好像什麽東西都新奇,東看看,西摸摸,動動這兒,動動那兒,宋予喬就在身後不遠處牢牢地盯緊了裴昊昱,忽然,前麵的小家夥就停了下來,向後麵的宋予喬招了招手:“呀,喬喬,外婆在裏麵給大叔說什麽呢?”

宋予喬一聽,便急忙在唇上比了一個“噓”的手勢,走過去,看著裏麵的人,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裴昊昱也跟著宋予喬,躡手躡腳。

門內,席美鬱坐在椅子上,而韓瑾瑜站在桌前,兩人一站一座,倒是地位立即就顯現出來了。

席美鬱說:“當初你帶走予喬和疏影的事情,現在我也就不再提了,過去了,就都過去了,我也不管你當初是怎麽想的,現在小影已經生了孩子,你還準備讓她繼續這麽沒名沒分地跟著你麽?”

韓瑾瑜說:“不會,韓家那邊的事情已經接近尾聲了。”

“我不管你們韓家如何,我現在就問一句,如果你真有心,你能不能娶了小影,什麽時候娶?”

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候,裴昊昱忽然哎喲了一聲,然後一下子就撲倒在虛掩的門上,結果門嘩啦一聲開了,席美鬱和韓瑾瑜的視線都齊刷刷的看向站在門外的這兩人。

宋予喬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見裴昊昱給拉起來,彎腰給他拍了拍腿上的灰:“媽,韓哥,你們接著談,當我們不存在就好了。”

裴昊昱點頭如搗蒜:“嗯嗯,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席美鬱:“……”

韓瑾瑜的答案,宋予喬沒有聽到,既然出來了,再去聽牆角,明顯是已經聽不到什麽了,但是,她去找了姐姐。

宋疏影現在躺在**,聽了宋予喬將剛才聽到的話給複述了一遍,笑了笑:“咱媽就是想要在她走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韓瑾瑜他想娶我,還不一定我想不想嫁呢,問他,不是問的早了點?”

“姐,你這孩子都生了,”宋予喬說,“你就別說傻話了。”

“生孩子怎麽了?”

宋予喬問:“你會給不喜歡的人生孩子?”

宋疏影微微愣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來,在那個天地之間都編織了巨大的雪網的那個最冷的冬天,她抱著他,然後告訴他,我願意給你生孩子。

………

就在宋疏影產子後,不過多久,宋予喬和裴斯承的婚期將近。

裴斯承現在已經鮮少有機會出來和朋友聚了,但是自從上一次他在朋友圈,一個“我要出家”,簡直是一磅深重的炸彈,今晚就被幾個連環奪命call給叫了出來,而且,還專門派了死皮賴臉的梁易去公司裏堵裴斯承。

裴斯承手機剛好宋予喬打來電話,他對梁易說:“你看,我是真的走不了,老婆催著回去。”

梁易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各種花樣秀恩愛,就算是“老婆”兩個字都受不了,索性就直接拿了裴斯承的手機來,“我給嫂子說。”

他說著,就已經按下了接通鍵。

“三嫂,我是小六啊,嗯是啊,今天找三哥有點事情出來……是……麽?好,我知道了,肯定的,不讓三哥喝酒……”

那是假的。

梁易將電話掛斷,第一句就是問裴斯承:“三哥,你要去我餐廳給大廚學做菜?啥時候的事兒啊?!”

裴斯承將手機收起來,“就剛剛,”他說著就向外麵走,“走吧,將你那幾個哥哥都給叫出來,在你的私家餐廳裏聚一聚。”

裴斯承真的是說到做到的,外麵梁易讓給開了一個包廂,他就給大廚借了一套白色的廚師袍,真的是站在後麵看大廚做菜,順帶還將手機開了錄像功能,專門就放在料理台上麵,將整個過程都拍下來。

梁易在後廚裏看了兩次,回到包廂去報告。

這一下,不僅僅是想要去當和尚了,還想要當家庭煮夫了,結婚真可怕。

隨著婚禮的日期日漸接近,裴斯承除了學做菜之外,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了一趟s市,去取宋老太太在寺廟求的平安符。

他是在當天早上離開的,訂的是晚上八點的航班回來,時間很緊,但是,真的還是有必要去一趟。

裴斯承這一次去山上寺廟,沒有帶黎北,讓黎北在公司內協助虞娜,虞娜最近情況有些不大穩定,所以避免出現什麽差錯。

到了山腳下,裴斯承乘纜車上了山,距離很遠,就看見在寺院門口站著的老和尚。

老和尚笑的眼角的魚尾好像褶子一樣散開,“老僧等候很久了。”

裴斯承雙手合十,也微微行了一個禮。

老和尚說:“施主,這邊請。”

宋老太太求的是一個掛在身上的香囊的平安符,和一個開光的玉觀音,老和尚與裴斯承說了關於香囊和玉觀音的懸掛擺放方式,然後笑嘻嘻的轉過頭來,“施主此次上山來,必定不是隻為了這尊開關的玉觀音吧?”

裴斯承收斂了身上的敵意,較之之前,確實是看起來恭恭敬敬了。

“請大師指教。”

老和尚一笑,臉上的褶子就又撲簌地散開了,他笑著:“現在你新婚將近,妻子腹中又懷有身孕,倘若現在讓你上山齋戒一個月,蜜月變齋月,佛門也並不是如此不通情理。”

裴斯承點頭。

老和尚說:“一年為期,等你塵世中暫時了無牽掛,再上山來。”

“謝謝大師。”

這一次裴斯承表現的十分懇切,老和尚還熱切地邀請裴斯承留下來吃藥一頓齋飯,裴斯承禮貌回絕,然後帶著宋老太太囑咐要帶走擺在家中的東西下了山。

齋飯,以後有一個月都要吃齋飯,現在能少吃一次就少吃一次吧。

裴斯承現在也看開了,不就是吃齋念佛一個月麽。

其實,說到底,裴斯承心裏依舊是不信佛的,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如果是做了遭天譴的事情,受到譴責也就罷了,但是關鍵是現在是,還有宋予喬,還有孩子。

他就寧可信其有了。

真的是自己做的錯事,上天如果真的要懲罰,就懲罰他一人吧。

………

幾家歡喜幾家憂愁,自古至今都是這樣。

宋潔柔在家中,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天,暗中一直在托關係,讓女兒徐婉莉能夠在警局裏不那麽辛苦,一邊又忍不住向警局裏打聽,想要知道自己的女兒到底現在怎麽樣了。

但是,這一次去,又是無功而返。

“麻煩同誌了,能幫幫我多照看照看。”

“放心,這邊會注意著點兒的。”

這一次,宋潔柔出來,覺得有點頭暈目眩,最近真的是心力交瘁,任何事情都上趕著到一起了,她覺得自己已經支撐不下去了,這輩子她這樣奮鬥都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過上好的生活,但是現在,女兒被關進局子裏,自己卻在外麵束手無策,任何時候都沒有在此時察覺到無能為力。

上一次因為暈倒,在醫院內做的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應該就是這兩天,結果就要出來了吧,她去醫院看看。

當宋潔柔向前走了幾步,剛剛要招手上車的時候,身後的一個警察卻忽然開口叫住了她。

“你女兒說要見你了。”

宋潔柔轉過身來,眼睛裏全都是難掩的星光,“真的?”

警察點頭:“是的。”

這一次,終於見到了徐婉莉。

隔了幾天,徐婉莉看起來瘦了,剛剛做完整容手術之後,一直都腫的好像是豬頭一樣的臉也逐漸消了腫,但是,在宋潔柔眼中,除了那雙眼睛還能認出來有原先徐婉莉那種清麗可人的模樣,竟然什麽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她忍住喉嚨中的哽咽,叫了一聲:“莉莉。”

徐婉莉抬起頭來,嘴唇蠕動著,許久才叫了一聲:“媽媽。”

這是宋潔柔期盼了一輩子的一個稱呼,現在聽在耳中,熱淚盈眶。

徐婉莉抓著宋潔柔的手,“媽媽,我不想呆在這裏了,一分鍾都不想,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出去,求求你了。”

宋潔柔聽了這話,內心好像刀割一樣難受,但是,徐婉莉確實是犯了罪,況且再加上葉澤南和裴斯承兩邊的施壓,現在根本就不會無緣無故將徐婉莉給放出來。

徐婉莉看著宋潔柔現在臉上的這種猶豫之色,抓緊了一邊的扶手,“媽媽,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過是女兒!現在這個時候,你都不肯站出來維護我!媽媽,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將我救出去,我今後一定不會胡亂惹事兒了。”

徐婉莉說著,竟然從椅子上撲了下來,跪在了地上。

宋潔柔忍痛,抹了一把眼角的淚,過去去將徐婉莉給扶起來。

“莉莉,你先起來,媽媽去想辦法,肯定會想到辦法的,你放心,你信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