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當時檢查出來是畸形

“男人還是不方便的,你先出去候著吧。(棉、花‘糖’小‘說’)”

張曉恬坐在外麵的公共座椅上,看韓瑾瑜的臉色也不大好,便招手讓他也坐下來等。

“韓哥,疏影這個孩子一定可以保住的。你放心好了,不用擔心,今天可能是宋疏影的情緒波動有點大了。”

張曉恬說的很真誠,韓瑾瑜默不作聲的坐下來,衝她笑了笑:“我知道的。”

一陣沉默之後,張曉恬琢磨了一下。她現在也不是年少不更事了,也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如果真的想要在一起,首先兩個家族的利益要考慮到,其次,再說韓瑾瑜的爺爺和宋疏影的奶奶,兩個人都年事已高,這種事情真的是刺激不得的。

但是兩個人又都必須要有理智,不可以做出不管不顧私奔的,那樣會讓宋疏影永遠都背上小三這個罵名

這讓她這個宋疏影的之交好友都覺得有點難辦,如果說連局外人都參不透,更別提現在在泥淖中苦苦掙紮的這兩個人了。

“那個……韓哥,其實我有個建議。”張曉恬說,“待在這裏,讓宋疏影太難熬了,因為會有你,也會有其他人,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你不如先把她送到另外的一個地方,等你在這邊已經完全都籌備好了,再去接她……”

韓瑾瑜抬起頭來,看著張曉恬。

這目光射過來,張曉恬陡然就舌頭打結了。

“你也可以經常去見她,並不是此生不再見麵了,就是彼此先分開一段時間,”張曉恬頓了頓,發覺韓瑾瑜眼睛裏的眸光不再那樣逼人,才接著說下去。“正好她可以安心養胎,你如果不放心就還讓那兩個保鏢跟著保護她……”

韓瑾瑜雙腿交疊伸長,醫院的地麵上反射著光。將頭頂燈影照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問:“她真的很累,對麽?”

張曉恬愣了一下。這樣的問題……

如果韓瑾瑜能問出來這樣的問題,也就是說宋疏影肯定是在某個場合裏,對韓瑾瑜說過她很累之類的話。

“是吧,我看得出來,她過得並不輕鬆,但是對於孕婦來說,最應該的就是放鬆心情的,好好養胎。”

果然,如同張曉恬和韓瑾瑜在走廊上說的話一樣,宋疏影腹中胎兒保住了。

“但是,最好還是能夠住院觀察三天,還有注意事項,一會兒我給你寫下來,回去一定要照做,三個月正是脆弱的時候,不管是外界幹擾還是內心的情緒過於波動,都有可能對胎兒造成影響的。”

韓瑾瑜點了點頭:“謝謝醫生。”

張曉恬聽著這個聲音,似乎是有點哽咽,她切切實實的是愣了一下,她倒是從來沒有想到,就像是韓瑾瑜這樣的男人,會有哽咽道流眼淚的時候,看來,這段感情中,辛苦的不僅僅是宋疏影,更甚是韓瑾瑜

醫生轉過身來,剛要準備離開,卻又好像是想起什麽來了,叫了一聲:“韓先生。”

韓瑾瑜回頭。

這個醫生知道韓瑾瑜是和院長方麵認識的,笑了笑,說:“她肚子裏的是個男孩。”

韓瑾瑜停頓了片刻,點了點頭:“嗯,好。”

是個男孩……

其實,韓瑾瑜對於男孩女孩是無所謂的,並沒有那種男孩子的話就可以傳宗接代,如果說來,他更希望宋疏影肚子裏的是一個女孩,彌補五年前那個未能有緣分做父女的流失的嬰孩。

宋疏影已經轉到了病房內,當天隻是簡單的做了檢查,閉著眼睛,臉色有點蒼白。

護士小聲說:“沒有服用藥物,她隻是困了累了,不要打擾到她了。”

“嗯。”

張曉恬也就是在病房門口多停留了幾分鍾,看著韓瑾瑜走到病床前,坐下來,她才轉身離開。

病房內,十分安靜,帶著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宋疏影濃密的睫毛微微撲簌著,如同蝶翼,韓瑾瑜伸出手來拉住她的手,她卻在這種半睡半醒的情況下,動了一下手腕,將手給抽去了。

早晨離開的時候,宋疏影還是長長的卷發,卻沒有想到,晚上再見到她,就已經剪短了這麽多,幾乎都不敢認了。

韓瑾瑜起身,向上拉了拉被子,轉身出了病房門。

宋疏影原本閉著的眼睛忽然間睜開,看著這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去,門口一道光影打開再關上,病房內又重新恢複了一片黑暗。

韓瑾瑜出了醫院,在車內,一支接著一支的抽煙。

他腦海裏忽然就想起來剛才張曉恬的話。

放開她,現在真的是最好的選擇麽?

還記得前幾天,宋疏影滿臉疲憊的樣子對韓瑾瑜說,“累了,分開一段時間吧

。”

但是,他卻摟著她的腰,然後狠狠的吻了她,強硬的說:“不準!”

韓瑾瑜坐在車裏抽了整整一包煙,等到再手執煙盒抖動的時候,裏麵已經空了,而前麵的煙灰缸裏已經堆積了很多煙頭。

他將煙盒捏扁了扔在一邊,拿來手機,重新開了手機。

興許手機真的是用的時間長了,已經五年了,這種手機也早就被淘汰掉了,裏麵一些係統也有些不穩定了,之前在開會的時候,一個企業的老總看見韓瑾瑜用的這種手機,還特別提出來。

真的是該換掉這個手機了麽?

如果這五年消失掉該有多好,可惜,五年後,已經不再有了當年的那份**了吧。

韓瑾瑜在鼓搗著手機,不知道按到了哪一個鍵,忽然手機猛烈的震動了起來,嗡嗡嗡持續不斷,震動的韓瑾瑜的手掌都是麻的。

他定睛一看,手機上的短信上方,剛剛收到的未讀短信竟然一下子冒出來“99+”!

手機真的是壞掉了,怎麽可能一下子湧進來這麽多條短信,怪不得之前給宋疏影發短信一直說存儲空間已滿發不出去了。

但是,當韓瑾瑜將收信箱點開之後,看見滿滿的整個屏幕都是來自一個人的短消息----宋疏影。

這一刻,韓瑾瑜那種湧上心頭的感覺,無以複加。

“韓瑾瑜,你要當爸爸了。”

“他們都說要我把孩子打掉,因為你死了,我一個人帶孩子會很辛苦,但是我決定要留下她,希望你能早點回來,看看我們的孩子。”

“韓瑾瑜,寶寶十周了,在我肚子裏很安靜,她和我一樣,不喜歡喝牛奶,不喜歡吃雞蛋,但是今天我還是喝了兩杯牛奶,吃了兩個雞蛋

。”

“韓瑾瑜,他們都說你死了,但是我知道你沒死。你都沒有跟我告別,絕對不可能死的。”

“韓瑾瑜,你說過我會長命百歲,你也會的。”

“我今天給你媽媽送了一些東西,不過沒有見到她,她去了外地。韓澈現在成了韓氏企業的暫代總裁,韓瑾瑜,你說過的,你不能把這個世界讓給你不喜歡的人。”

“韓瑾瑜,我告訴你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韓瑾瑜盯著手機屏幕上那兩行字,一隻手緊緊的扣著方向盤。

是個女兒……

但是畸形……

“因為我剛開始沒有注意,所以飲食一直不規律還喝酒,再加上又亂吃藥,所以這一次是我的錯,我沒有好好保護我們的女兒……”

“本來明天是要做流產手術的,我推到後天了,我想要再留一天,雖然做不成母女,她在我肚子裏一天,我就可以感覺到她,你也能感覺到,是麽?”

韓瑾瑜默默地將所有的信息全都翻了一遍,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每天都要給他發一條甚至於好幾條短信,到了後來,隔幾天一條短信,再到最後,節假日發一條。

最後一條----

“韓瑾瑜,我已經堅持了五年,如果你再不回來,我就堅持不下去了,哪怕你回來讓我看看你,讓我知道,我的堅持不是錯的。”

韓瑾瑜手腕一鬆,手機掉落在車底。

他趴在了方向盤上,很久都沒有動,好像是一尊雕塑,但是距離近了,就會發現,他的肩膀是在輕微的顫動著,隱隱還有抽噎的聲音,在亮起的手機屏幕上,滴上了淚滴。

………

宋疏影在醫院的這三天,該來看的都來看了個遍,當然也就包括張曉恬以及從外麵旅遊回來的薛登。

薛登來到醫院,讓宋疏影多多少少有點意外

“薛登?你怎麽來了?”

薛登將一籃水果放在桌子上,“別忘了我的身份,我在這家醫院呆過兩年,回來一問不就知道了。”

一旁一直守著的張曉恬已經端上了水杯。

宋疏影說:“這是我朋友。”

張曉恬笑了笑:“張曉恬。”

薛登伸出手來握了握,說:“薛登。”

張曉恬看的出來薛登是和宋疏影有些交情的,便主動拿了熱水壺出去打水,留下薛登陪著宋疏影說話。

等到張曉恬出了病房門許久,薛登才開口問了一句:“懷孕了是麽?”

宋疏影點了點頭:“嗯。”

薛登將水杯往前推了一下,看著躺在病**的宋疏影,“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出點事兒的,你一直是很理智的,但是遇上韓瑾瑜就沒有了理智,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體是你自己的,你還是醫生,自己的身體怎麽調理好的都不知道麽?而且現在還懷著孩子,就算是為了孩子想,你也該照顧著你自己。”

他在來之前,特別去問了婦產科的大夫,聽說了宋疏影現在身體的情況。

宋疏影也沒反駁,就低著頭聽著,等薛登說完了,她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真是感覺你千裏迢迢回來就是為了訓我的。”

薛登搖頭:“就是千裏迢迢回來的,不過可不是為了訓你。”

從宋疏影大一的時候認識了薛登,到現在已經過了七八年的時光,薛登的性子也真的是沉澱了下來,沉穩成熟大氣了。

薛登見宋疏影一直盯著他,便問:“怎麽了?”

宋疏影搖了搖頭:“沒什麽,看你沉穩了許多……對了,找到女朋友了沒,我這邊還等著給你參考呢。”

“剛懷了孕就想要做紅娘了,”薛登笑著搖了搖頭,“除了你也就沒誰了

。”

晚飯是張曉恬給買回來的,薛登跟著張曉恬出去,問她:“這幾天韓瑾瑜沒有來過?”

“沒有。”

張曉恬說起來也有點底氣不足了。

韓瑾瑜自從上一次抱著宋疏影來住院以後,這三天都沒有來過了,真的是笨得要死,現在這種時候正是很容易討女朋友歡心的時候,卻不過來,也是沒救了。

薛登要來韓瑾瑜的電話,說:“你先好好照顧著她,我去找韓瑾瑜。”

張曉恬送了薛登出去,回到病房了,就吐了吐舌頭,“這個薛登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沒有。”

“我都看出來了,你在騙誰呢。”

騙誰?

也就是騙騙自己吧。

宋疏影躺在**,閉上眼睛,在心裏細數韓瑾瑜的好與壞,想來想去,她數出來他很多大男子主義的毛病,甚至不溫柔不浪漫不會說好聽話,又悶又呆。

但是,宋疏影就偏偏喜歡上了,一根筋的喜歡上了。

連她都覺得自己真的是不可理喻了。

………

薛登是在韓氏公司裏找到韓瑾瑜的,當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公司的員工都已經下班了,但是大老板卻沒有走,也真的是稀奇的事情了。

高雨看見薛登上來,便及時的按下了辦公桌上的內線。

“薛先生上來了。”

韓瑾瑜說:“你去衝兩杯咖啡過來。”

薛登上了電梯來到辦公室門口,高雨也將兩杯咖啡衝好了

韓瑾瑜聽見門響動,抬手把鼻梁上架著的眼鏡給摘了,說:“薛先生,您請坐。”

高雨將咖啡杯放在茶幾上,轉身便出去了,臨關門前,韓瑾瑜叫了她一聲:“你回家去吧,我這裏已經沒有什麽需要忙的了。”

辦公室的門隨之輕輕響了一下,關上。

薛登說:“我已經去過醫院了。”

韓瑾瑜站起身來,走到沙發旁邊,坐下來,“嗯。”

薛登盯著韓瑾瑜似乎是有些憔悴的麵龐,說:“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麽?如果你對她不好,我就要回來,把她從你手裏搶過來,你還記得麽?”

韓瑾瑜端起麵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記得,但是,有些人有些東西是可以搶走的,但是,有些,搶不走。”

他霍然抬起頭來,看向薛登,“就比如說宋疏影,你想要搶,也不見得她會走。”

薛登冷笑了一聲:“你對自己就這麽有信心?沒有試又怎麽知道?”

韓瑾瑜搖了搖頭:“不是我對自己有信心,她愛不起了。”

薛登的手僵了僵。

是的。

這根本不是誰有信心的問題,這樣一段從十九歲到二十六歲的愛情,已經將宋疏影所有的心神都耗盡了,如果能夠走得出來,她也不會再輕易地投入另外一段感情中。

愛就愛的淋漓盡致。

這才是宋疏影

薛登和韓瑾瑜兩個人原本也正是因為宋疏影才聯係到一起的,除了有關於宋疏影的一些話題,也就沒有其他話了。

在薛登起身告辭之前,韓瑾瑜忽然叫住了他。

“五年前,她……流掉那個孩子的時候,你是在她身邊麽?”

薛登轉過身來,點了點頭:“是的,當時是先查出的懷孕,因為當時去問過張老了,已經知道你死了,幾乎所有人都勸她把這個孩子給打掉,但是她並沒有,應該是做了很多思想鬥爭吧,留下了那個孩子,但是等到三個多月的時候去做檢查,然後查出來胎兒是畸形的,當時她整個人都崩潰了。”

薛登原本並沒有打算將這些事情告訴韓瑾瑜,但是既然韓瑾瑜提起來了,而且一旦是回想起那個時候,他還有何淑慧蘇瑩瑩三個人都是片刻不離的守著宋疏影,生怕是發生了什麽意外。

“我現在記得最清楚的是,當時從醫院裏出來,我們都在勸她打掉孩子,甚至蘇瑩瑩還拉著她,問她就算是畸形兒你也要生下來麽?”薛登閉了閉眼睛,“她說,生下來也是受罪,她會打掉……但是,能不能……再多留一天?”

韓瑾瑜的麵前幻化出這樣一個人影,長長的頭發,黑漆漆的眼睛,眼圈有點紅卻閃爍著堅毅的光。

“生下來也是受罪,我會打掉……但是,能不能……再多留一天?”

那樣的痛,感同身受。

隻是,他竟然在c市得知她流掉一個孩子之後,用那樣責備的語氣去質問她……

這個晚上,韓瑾瑜又去了醫院。

其實他每天都會去醫院,隻是在外麵透過門窗向裏麵看,或者就是在夜深人靜睡熟的時候,如果門沒有從裏麵反鎖,他就輕手輕腳的開了門進去。

透過門窗,裏麵一片漆黑,擰門把手並沒有擰開,裏麵是上了鎖的。莊邊帥亡。

韓瑾瑜靠在門上閉上了眼睛。

他其實是想要問宋疏影,為什麽不把實情告訴他?

但是,如果能夠那麽輕而易舉地將話給說出來了,這個人就不是宋疏影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宋疏影一直都是宋疏影,沒有變。

………

隔天。

宋疏影原本定的是下午出院,張曉恬到樓下幫她辦出院手續,宋疏影叫住她:“你不用下去,叫外麵的李勇去。”

張曉恬還沒有來得及說不用了,外麵的一個保鏢就進來了。

不是李勇,是另外的一個人。

張曉恬對於這種壯漢,看起來一拳就能打死一個人的這種壯漢,其實內心是畏懼的,雖然是派來保護宋疏影的。她就忙把一遝手續都給了這個人,趕忙向後退了一步。

宋疏影對於張曉恬這三天的陪伴,還是很感謝。

張曉恬擺手:“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麽啊,其實也是我老公他在家有時間看著甜甜,我才能清閑連天脫手。”

宋疏影笑了笑:“回頭等我給甜甜買點好吃的。”

“你的幹女兒嘛,肯定是要對她好咯。”

這話音還未落,病房門就從外麵被推開了。

宋疏影和張曉恬談話的聲音挺直,以為是來查房的醫生,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卻並不是,而是宋潔柔和徐媛怡,一瞬間,宋疏影的臉就沉了下來。

徐媛怡手裏拎著保健品和一個果籃,後麵的宋潔柔抱著一捧花。

徐媛怡說:“聽說你是住院了,我就和你姑姑過來看看你。”

當宋潔柔進來,看見病房的床鋪已經收拾好了,在桌上也沒有其他什麽東西,“你要出院了?”

宋疏影臉上沒有笑意,冷冷道:“不好意思,出院了

。”

徐媛怡訕訕的笑了笑:“也是怪我得到了消息晚,昨天才知道了,今天過來這就遲了,你說說這……”

宋疏影對一邊的張曉恬說:“我們先下去吧。”

張曉恬幫宋疏影拿起背包,扶著她的手要走出門。

“等等,”宋潔柔叫住宋疏影,“現在我和你徐阿姨來看你,你現在一句話都不說,這是什麽意思?”

宋疏影已經走到門口,說:“我已經要出院了,用不著這些保健品,這些東西你們愛送給誰就送給誰。”

這兩個人的臉色有點差。

“你怎麽這種態度?不就是仗著自己肚子裏懷了孩子麽?”宋潔柔臉色陰沉,“就算是有了孩子,也是私生子,宋疏影,你一向是很聰明的,有自知之明,但是現在你真的讓我失望了。”

宋疏影臉色很冷,目光落在宋潔柔臉上,笑了一聲:“你失望了與我有關係麽?我自己活得舒坦就好了,沒有必要在意別人的感受,特別是那些表麵上佯裝關心,實際上卻就是來冷嘲熱諷的人的感受,拜拜。”

說完,宋疏影就轉身開了門,反手將病房門嘭的一聲關上。

宋潔柔氣的當即就將桌上的東西給砸了。

徐媛怡說:“本來我就說不要來了,來了對宋疏影這種人,也絕對是占不了上風的,她有好多歪理,黑的都能給說成是白的。”

宋潔柔冷笑了一聲:“真的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了?連韓瑾瑜現在都無法解決的事情,她能解決的了麽?”

徐媛怡搖了搖頭,“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宋疏影這種性格的人,竟然會以這種身份心甘情願跟著韓瑾瑜,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有什麽想不到的,”宋潔柔說,“愛情的力量唄,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兩人是聽說了宋疏影住院這件事情,才偷偷的過來醫院的,買了的水果和保健品,又全都拎著回去,徐媛怡抬手給了門衛,說:“你去給老太太送過去

。”

兩人都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發生的事情,卻根本沒有想到,韓瑾瑜會知道這件事情。

宋潔柔在宋家有房間,但是在外麵也有房子,一般情況下,她就算是回宋家,也都是當成住旅店似的過夜。

夜晚,在外麵吃了飯的宋潔柔回到家裏,拿了鑰匙開門,正在想著是不是要和徐婉莉通個電話,快到徐婉莉的生日了,應該準備什麽禮物比較好。

拿了鑰匙開門,摸著開了燈。

而就在燈打開的那一瞬間,宋潔柔啊的一聲尖叫了出來。

房間裏一片狼藉,桌子翻了,牆上掛著的壁畫被折斷扔在地上,木屑滿地,玻璃全都碎了,白色的牆麵上全都是噴塗的紅漆。

宋潔柔嚇的丟掉手中的包,就向房間內跑過去,兩間房,包括徐婉莉的房間,裏麵衣櫃裏的衣服床單被罩全都散了出來,亂七八糟。

她以為是遭了賊了,立即就打電話報了警,查了一下自己的銀行卡和在保險櫃裏的現金,沒有丟失,唯獨就是將房間給毀了,需要重新裝修買家具。

警察問了宋潔柔一些基本的問題,又走訪了幾個鄰居,確定在這間房裏發生叮叮當當的聲音,就是在下午五點左右,當時還有一個老太太來敲門問,裏麵開門的是一個男人,說正在裝修,鄰居也就沒有多想。

警察正在調查的時候,宋潔柔的手機響了。

她抱歉的向警察笑了笑,手機拿出來一看,是韓瑾瑜的電話。

宋潔柔踩著滿地的玻璃碎渣走到陽台上,接通了韓瑾瑜的電話。

“喂……”

宋潔柔還沒有來的將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聽筒裏就傳來一個聲音----“房間還滿意麽?”

宋潔柔愕然瞪大了眼睛,聲音有點顫抖了。

“是你找人來的?韓瑾瑜,你怎麽能這樣

!”

“我如何不能這樣?”韓瑾瑜笑了一聲,卻是冷笑,讓宋潔柔不禁都打了一個寒顫,“有些人總是分不清自己身份,非要去不應該去的地方找存在感,就隻好給點教訓了。”

宋潔柔幾乎立刻就明白了。

韓瑾瑜知道了她去醫院找宋疏影這件事情了。

但是,她並沒有做什麽,也就在醫院裏待了一會兒,還被宋疏影一頓嗆。

宋潔柔聲音發顫,“你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但是你別忘了我原來的身份,殺人放火都是做過的,如果你有膽量,那就擔著,看看我會怎麽樣,”韓瑾瑜頓了頓,“我忽然想起來了,你女兒,好像是在xx學院學美術的吧?應該是快放假了吧,什麽時候你去接她?”

宋潔柔尖叫出聲:“韓瑾瑜!你別胡來!”

“好說的很,隻要你不胡來,那我也就不會胡來,隻要你自己知道,你現在的位置,你需要做點什麽。”

宋潔柔張了張嘴剛剛想要說些什麽,“韓……”

聽筒裏已經隻剩下了忙音。

她將手機掛斷,拿著手機的手都有點抖了,外麵的警察走過來,叫了一聲:“太太,剛剛聽見您的尖叫聲,是不是有人打電話過來威脅您了?”

宋潔柔轉過身來,笑了笑:“不是,剛剛是我女兒打來的電話,她獲獎了,我很高興……這裏就不用管了,麻煩你們警察了,這隻是一個烏龍,根本就沒有什麽入室搶劫……”

警察一時間都沒有聽懂。

“不用調查了麽?我們已經去找小區監控了,隻要是找到人,再找到車,就差不多……”

“不用了,我不查了,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警察:“……”

這還沒有立案就要撤訴了?

這……

不過,尊重人家當事人的意見,人家都不想報警了,在臨出門的時候,警察還又轉過身來,說:“如果是你被威脅了,有人身危險的話,有苦衷,都可以告訴我們

。”

“謝謝,我沒有苦衷,我就是覺得這房子裝修不好,想要重新裝修一回。”

警察:“……”

真是奇葩。

林子大了,什麽鳥兒都有。

送走了警察,宋潔柔靠在牆麵上,看著屋子裏的一片狼藉,抿了抿嘴唇,給徐婉莉打了個電話,聽到女兒的聲音她才鬆了一口氣。

無所謂,她現在隻要為自己的女兒好,至於說宋疏影,想鬧就去鬧吧,總之翻不了天。

………

宋疏影出院回到家裏,家裏的王阿姨當天就給她熬了枸杞烏雞湯,讓宋疏影喝了好幾碗。

王阿姨說:“哎,小姐你這幾天不在家,先生都是在公司裏忙到深夜,才回來,你沒見啊,整個人好像是瘦了一圈。”

宋疏影低頭喝湯,笑了笑:“王阿姨,麻煩你了。”

“哎喲不麻煩,”王阿姨擺了擺手,“隻要是你和先生兩個人好好的,那我也就沒有白操這份心了。”

王阿姨和母親的年齡是差不多大的,宋疏影將湯碗放在一邊,叫王阿姨坐下,問:“王阿姨,你有女兒麽?”

“有的有的,”王阿姨說,“我孫子都快抱上了,我兒媳婦兒預產期是明年的六月份,估計過了年你這邊就要重新找家政阿姨了,我得去照顧我女兒。”

“恭喜。”

“不過我女兒呢,沒有姑娘你這麽好命啊,就嫁了一個普通工人,普通家庭嘛,安安生生過日子的。”

宋疏影搖了搖頭:“普通家庭……我現在最向往的就是普通家庭

。”

“韓先生也不錯啊,從來不在外麵找女人,你不在的時候就一個人睡,”王阿姨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小姐,你要求太高了。”

太高了麽?

宋疏影默默地低下了頭,雞湯冒出來的熱氣,在眼睛前模糊了一片。

她隻是想要一個保障。

如果婚姻是圍城,她也想要將自己圈進去,和韓瑾瑜一起圈進去。

如果婚姻是墳墓,她也想要將自己葬進去,和韓瑾瑜一起,葬進去。

………

吃過晚飯,宋疏影照例拿起書來看,她開始看一些修身養性的書,包括從奶奶那裏借來的佛經,閑來無事就幫奶奶抄一下,然後讓人給奶奶送去,送到寺廟裏去。

韓瑾瑜在公司裏的地位已經基本上穩定下來了,況且年末,正是最忙的時候,他經常就是在宋疏影早晨沒有醒來之前就去了公司,晚上很晚的時候,甚至在宋疏影已經睡下之後才回來。

自從上一次分床睡之後,宋疏影就搬到了另外一間房,徹底的分床睡了。

不過,讓家政的王阿姨看來,宋疏影現在表現的很好有一點,就是不再有熱戰了,當然冷戰也就慢慢的消弭了,比起剛開始不知道好了多少。

這一晚,宋疏影卻是沒有睡,在沙發上看書,一直等到韓瑾瑜回來。

韓瑾瑜將公文包放在一邊,門鑰匙收起來,有些詫異,“還沒有睡麽?”

“沒有,”宋疏影說,“等你。”

說完,宋疏影便直起身來,讓王阿姨把廚房裏的飯菜端出來。

王阿姨笑著用微波爐熱了,端出來,看著這兩人冰釋了,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高興了。

“小姐晚上吃飯前就讓給先生你留著晚餐呢,說回來正好和您一起吃,當成夜宵

。”

韓瑾瑜將領口的襯衫解開一兩粒,已經走到餐桌邊,宋疏影為他盛了一碗米飯,放在他的麵前,說:“菜式是我讓王阿姨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你多吃點。”

宋疏影並不算太餓,簡單的吃了一點東西,而這些菜真的是給韓瑾瑜做的,很適合他的口味,況且晚上也沒有吃飯,便多吃了一些。

宋疏影忽然起身,走到房間裏去。

韓瑾瑜抬眼看著她進去,再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拿了一瓶紅酒。

“你現在不是不能喝酒麽?”

宋疏影笑了笑:“不是我喝,是你喝。”

韓瑾瑜手中湯匙在碗便碰撞了一下,看向宋疏影。

宋疏影拿了一個高腳酒杯,倒了一杯酒給韓瑾瑜,自己麵前是一杯白水,她舉了舉酒杯,說:“以水代酒,我先喝。”

韓瑾瑜隨即也拿了酒杯,將裏麵的紅酒一飲而盡,酒杯放在麵前的餐桌上。

宋疏影說:“韓瑾瑜,我覺得我自己不是金絲籠裏的鳥,受不了拘束,現在需要放鬆一下心情,出去走走,見一見外麵的世界,就好像當初我對張艾說的話一樣,開開眼。”

韓瑾瑜“嗯”了一聲,以示他在聽。

宋疏影說:“所以,我們暫時先分開了,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韓瑾瑜說:“好。”

宋疏影有些微微詫異,她以為這一次,韓瑾瑜並不會同意,可是,沒有料到,竟然隻說了一聲好。

“好的,謝謝。”

宋疏影微微笑了一下。

這個晚上,等到宋疏影躺在**之後,韓瑾瑜也抱著被子去了她的房間

宋疏影裹著被子縮在一邊,韓瑾瑜裹著自己的被子躺下來。

宋疏影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往下陷了一下,眼皮動了動,沒有睜開眼睛。

過了一會兒,韓瑾瑜被子裏的身體已經完全暖熱了之後,他將自己身上的被子想旁邊撂了一下,已經伸出手來將宋疏影攬在了懷裏。

宋疏影後背僵了一下,韓瑾瑜的胸膛已經貼在了她光滑的脊背,溫熱的手掌覆在宋疏影的小腹上。

宋疏影掙了兩下,看樣子是想要起來,被韓瑾瑜扣著腰肢,她轉過身來,在黑夜中,對上韓瑾瑜烏黑發亮的眸。

他的聲音響在耳側,“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是麽?”

“……不想。”

說完這句話,宋疏影竟然覺得眼眶發酸,一滴淚從眼角流下來。

韓瑾瑜笑了一下,伸出手,用指腹將宋疏影眼角的淚水給擦去,“那就去做掉吧,等我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讓你心甘情願為我生孩子。”

宋疏影眼角流下韓瑾瑜指腹粗糙的觸感,她沒有說話,透過眼眶裏的淚光,看著韓瑾瑜。

韓瑾瑜又問了一句:“好麽?”

許久,在安靜的房間裏,才響起宋疏影的這一聲:“……好。”

韓瑾瑜默默地將宋疏影在手臂間圈緊了。

他這一次,也終於在宋疏影麵前耍了一次滑頭,他是故意說讓宋疏影去打掉孩子的,隻有這樣說,才會減輕她的心理負擔。

然而,他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為……

他知道,宋疏影不會。

………

十二月份轉眼就過完了,到了一月份,又是新的一年

宋疏影在走之前,去陪著奶奶在山上的寺廟裏住了十天,每天聽著寺廟裏的晨鍾暮鼓,在佛堂裏抄寫佛經。

宋老太太說:“整天陪著我這麽一個老太婆,抄佛經念佛經的,會不會覺得很無趣啊?”

宋疏影搖了搖頭:“不會啊,我覺得這樣相反淨化心靈,將渾身的濁氣就給散出去了。”

她說著,還深呼氣再吸氣做出一個吐納的動作來,特別像是已經隱居田園的人。

宋老太太笑了笑:“其實年輕人偶爾來寺廟裏呆一段時間,也是好的。”

因為在寺廟裏隻能吃一些齋飯,對於胎兒的營養跟不上,所以宋疏影還是選擇在幾天之後下山。

宋老太太也便跟著孫女提前下山了。

在坐著纜車下山的時候,宋疏影就對宋老太太說起她想要到全國各地去看看,或者是到國外。

“也就出去幾個月,奶奶你不用擔心,我隨時都會給你報平安的。”

宋老太太抓住了孫女的手,說:“丫頭,其實我不擔心你照顧不好自己,你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有主心骨,知道什麽時候該怎麽做,怎麽做是正確的,所以,你現在趁著年輕,想要做什麽,就去做,一定不要辜負自己,回想起來,也不會有後悔。”

“嗯!”

宋老太太笑了笑:“你知道麽?我在年輕的時候,父母剛開始是不同意我和你爺爺在一起的,因為他就是一個握槍杆子的人,因為奶奶家裏啊,是書香世家,裏麵走出來的全都是文人,自然就看不起武的,但是,後來我就去部隊去找他了,不管不顧的……”

宋老太太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難以忘懷的事情,宋疏影在奶奶的眼睛裏,看見了光彩,好像是雨後彩虹一般。

“年輕嘛,什麽都敢想,什麽都敢做,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真的是幼稚啊,不過,也是一份回憶,就算是現在沒了你爺爺,就算是想想,也不會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