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女人心,海底針
“那你就是那個宋琦……”周海棠想了想,終於想到了那個就在嘴邊的名字,“宋琦涵?”
這下裴昊昱反應過來了,第一時間就問:“宋琦涵是誰?”
周海棠皺了皺眉心想。zi幽閣難道不是?
裴昊昱現在的小腦瓜肯定是沒有想到,將來有一天,會真的在他麵前出現一個名叫宋琦涵的小鬼。比他小一歲,但是輩分比他大一輩,他要喊這個小鬼叫“舅舅”。
電梯門打開,站在電梯前的,正是宋予喬。
宋予喬剛剛接了裴斯承的電話,目光落在電梯旁邊的一個綠色盆栽上,電梯門滴的一聲打開,一個小小的身影直接就撲了過來。
“喬喬!”
宋予喬笑了笑,牽起裴昊昱的手,再抬眼,就看見了周海棠。
遭了,這要怎麽解釋小家夥的身份。
不過,宋予喬鬆了一口氣,周海棠也沒有多問,直接就下了電梯,“不是樓底下有人等麽。走吧,小帥哥,明天見!”
“姐姐再見!”
周海棠聽了這個稱呼立刻心花怒放了,轉眼“阿姨”變“姐姐”,頓時就覺得這個小家夥怎麽長的如此人見人愛呢。
果真是一家人啊。宋予喬和這個小家夥長的就是像,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長得真像。
………
裴斯承在樓下等人的時候,已經給陸景重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陸小五一聽來意,頓時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我現在夫妻生活比蜜甜,從哪裏來的矛盾需要調解啊,難道要現在吵一架?
“我們大約半個小時以後就到。”
裴斯承說完,不容陸景重分辯,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已經調轉了車頭,向前麵開去,等宋予喬上車。
宋予喬照例是坐在副駕的位置上,後麵坐著小家夥,正在玩兒飛機模型。
如果不是有小家夥在後麵自言自語的說話聲。宋予喬回更加覺得和裴斯承在前麵有些尷尬,隻好轉過臉看車窗外。
不過裴斯承也沒有如同往日一樣調戲她,隻是問了一下公文包找回來之後戴琳卡的一些處理措施。
宋予喬一一答了。
“……設計稿是鄭青負責的,我做協助,和嘉格的具體合作事宜,戴琳卡會另外派人,我避嫌。”
裴斯承忽的笑了出來:“你好像在跟我做報告,現在還緊張麽?”
怎麽能不緊張?
裴斯承現在給宋予喬的感覺,如同剛開始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一樣,就是灼灼逼人,明明知道危險,偏偏就是被不由自主地吸引過去。
不過十多分鍾,就到了陸景重的家。
裴斯承說:“你先帶著昊昱上樓去,我去停車。”
裴昊昱知道陸景重的家在幾樓幾號。直接就拉著宋予喬上了電梯,十分熟悉地走到一個黑色的防盜門前,在宋予喬要按門鈴的時候直接跳起來:“喬喬我要按門鈴,我要按!”
宋予喬覺得裴斯承現在都還沒有到,如果擅自敲門顯得不禮貌,就把裴昊昱拉到一邊來,說:“等你爸爸過來。”
裴昊昱頓時把一張小臉皺成了一朵苦花菜:“為什麽要等爸爸來?喬喬你喜歡我爸爸不喜歡我了……”
宋予喬不禁啞然失笑:“阿姨最喜歡小火了。”
其實,宋予喬是怕尷尬,如果真的是要調解別人夫妻兩人因為她而起的間隙,那麽她如果貿然上門,而沒有中間人的話,恐怕效果反而適得其反了。
不過,裴昊昱剛才口中那一句“喜歡我爸爸”,明明知道是從小孩子口中說出來的話當不得真,卻還是讓宋予喬心中動了動。
裴斯承從電梯上走下來,這邊兩個人影的視線齊刷刷地向他看過去。
裴昊昱先回過神來,直接轉過來要宋予喬抱著他按門鈴。
比起上一次去遊樂場的時候,裴昊昱好像又重了,宋予喬少用了兩分力,胳膊一軟,差一點摔了,旁邊裴斯承從下麵托了裴昊昱的屁股一下,順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該減肥了。”
裴昊昱“哼”了一聲,把臉轉過去,“我一點都不胖,上一次體檢身體的時候,老師還說我偏瘦營養不良呢。”
結果,話音還沒有落,撕拉,布料撕扯的聲音。
裴昊昱的褲襠扯了。
………
宋予喬第一次來到陸景重家裏,雖然說和陸景重有過一麵之緣,但是遠遠還沒有熟悉到能登門拜訪的程度。
是一個係著圍裙的女人來開的門,不算長的頭發在腦後綰了一下,笑起來頰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他見了裴斯承笑著叫了一聲:“裴三哥。”
裴斯承笑了笑,介紹:“這是宋予喬。”
“我知道,聽小五說起過,我是杜佳茵。”
宋予喬頷首。
裴斯承這是把她介紹給他的朋友麽,但是是以什麽身份呢?
杜佳茵向客廳裏喊:“陸毛毛!過來招待你裴三哥,我廚房還做著魚呢!”
然後,陸景重就抱著一個粉嫩粉嫩的小女孩,從客廳裏走了出來。
裴斯承率先走了進去。
宋予喬跟在後麵,有點不大相信了,這是有了矛盾需要她來調解麽?為什麽她看這種甜情蜜意的就是正常的家庭呢。
先讓杜佳茵給找來了針線,宋予喬讓裴昊昱把褲子脫掉給他縫褲子。
裴昊昱紅著臉:“不脫!”
雪糕拉著妹妹言言,就站在一邊,看著裴昊昱猴屁股一樣紅的臉,竊竊發笑。
宋予喬明白裴昊昱這是不好意思,就借用了雪糕的兒童房,對裴昊昱說:“你脫了褲子就鑽到雪糕的被子裏,我幫你縫好你再穿上。”
裴昊昱瞪的溜圓的眼睛看著站在門外的言言,說:“雪糕,快點把你妹妹給牽走,她一個女孩子要看男人屁股了!”
言言才三歲,也是一個鬼靈精,直接轉頭就走:“不稀罕看。”
裴昊昱好挫敗,等到言言和雪糕都出去了,光著屁股鑽到雪糕被窩裏,歎了一口氣:“哎,女人心,海底針啊。”
宋予喬:“……”
裴昊昱爬起來,問宋予喬:“喬喬,你也是女人,你告訴我,言言怎麽才能喜歡我呢?”
宋予喬想到裴昊昱的小心思,把縫好的
褲子給裴昊昱穿上,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你要變得強大,對言言好。”
她說完這句話就有點愣神了。
這不就是裴斯承對自己嗎?
強大,對她好,好像能無時無刻的關心。
在陸景重餐桌上吃的這一頓家常菜,倒是因為有三個小孩子變得格外熱鬧。
裴昊昱在聽說了雪糕三歲半之前都沒有見過爸爸媽媽,頓時覺得自己的小心髒膨脹了起來,他最起碼還是有爸爸的,雖然沒有媽媽。
雪糕倒是很喜歡宋予喬,來了之後首先就要挨著宋予喬坐,宋予喬給他剔除魚肉放在他的碟子裏,他笑嘻嘻的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
裴昊昱噘著嘴:“喬喬是我的!”
不過,他想了想,湊過去偷偷對雪糕說:“你如果把言言給我當童養媳,我可以把喬喬借給你兩天……三天,不能再多了!”
雪糕:“……”
言言倒是十分安靜,可能是不足月就生下來的緣故,看起來比較瘦小,但是確實是十足的聰明,電視上在播一個益智的節目,她看的目不轉睛十分有神,大人說話也不插嘴,卻能自己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這樣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哪裏像是出了問題呢。
宋予喬看裴斯承,知道就是自己被擺了一道。
裴斯承笑著看向宋予喬,眼神裏已經因為酒精熏染,多了一分的迷醉。
吃過飯,杜佳茵讓雪糕看好妹妹,和陸景重親自下去去送裴斯承三人。
宋予喬和杜佳茵走在前麵,解釋了上一次那一組落水照片的事情。
杜佳茵坦然一笑:“那照片分明就是裴三哥,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你不用放在心上,這件事情早就解決了。”
宋予喬也看得出,不過既然是裴斯承此行的目的就是如此,就算是多此一言,也要說清楚。
陸景重夫妻二人送裴斯承的車離開,才轉身上樓。
杜佳茵問陸景重:“裴三哥要找的那個女人,就是她麽?”
陸景重點了點頭:“應該沒有錯了,你哥把親子鑒定都已經給了裴三了。”
“你們哥幾個真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你當時一走三年不回來,這個裴三又是丟了老婆五年,都是好樣的。”杜佳茵抬步就往前走,讓陸景重在後麵想要摟老婆的手摟了個空。台樂住亡。
陸景重:“……”
是的,裴三真是好樣的,原本濃情蜜意,勸解過之後,弄不好今晚就要分床睡了。
………
裴斯承喝了酒,回去的路上,是宋予喬開的車。
裴昊昱晚上和兩個同年齡段的小孩子玩兒的太嗨了,現在倒在後座上開始打盹兒。
裴斯承不用開車,就坐在副駕上,側首看宋予喬,看到宋予喬不好意思地直接想要把他的眼睛給捂上。
在一個路口,前麵是紅燈,宋予喬轉過臉來,臉蛋上明顯有兩片緋紅:“你把眼睛閉上!”
裴斯承一勾唇,目光幽幽,唇齒吐出淡淡的酒氣,“為什麽要把眼睛閉上,你要吻我麽?”
宋予喬:“……”
這個夜晚,裴斯承沒有要求宋予喬去華苑居住,宋予喬照例是一個人回到家裏,躺在**看著天花板,腦子裏全都是裴斯承的影子,還有麵對她的時候,嘴角那一抹未盡的笑意。
結果,當晚就做了夢,夢裏有裴斯承。
都說,人的夢裏,是黑白的,不會有顏色,但是宋予喬的這個夢裏,卻分明是彩色的。
薄薄的大氣層沒有阻擋金色陽光,照耀初秋的楓葉上,明晃晃地好像打了一層蠟。
在中央廣場上,白色的鴿子成群在地上啄食,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外麵罩了一件淺藍色的針織衫,從廣場正中間穿過,驚起了大片的白色鴿子。
在鴿群前麵,裴斯承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裝,淡淡的看著麵前的她走過。
好像是電影的長鏡頭一樣,兩人的視線從中交匯,膠著,然後再分開,彼此就如同是陌路人,沒有過交集一般。
這樣薄涼的眼神,讓宋予喬從睡夢中驚醒。
她趴在床沿上,胸口劇烈的喘息著,抹了一把眼角,才發現全都是淚,枕頭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明明已經是初夏的天氣,她卻莫名的感覺到冷。
宋予喬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喝,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外麵濃重的夜色,寂靜的夜沒有一絲絲要蘇醒的預兆。
溫熱的水杯握在掌心裏,才感覺到身上的寒氣,拿起手機來看時間的時候,發現有兩條未讀短信。
都是裴斯承發來的。
第一條是:“睡了麽?”
第二條是隔了半個小時以後----“好吧,晚安,好夢。”
宋予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想象到裴斯承拿著手機無可奈何的樣子,就給他發過去一條短信:“你也是。”
誰知道,兩分鍾之後,就在宋予喬要關掉手機繼續睡覺的時候,手機卻震了起來。
一看,是裴斯承打來的電話。
宋予喬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後接通。
“還沒睡?”裴斯承問。
宋予喬說:“做了個夢,醒來才看到你信息,順手就回了一下。你也沒有睡麽?”
“聽見你短信聲醒了。”
夜深人靜,這才真正的是萬籟俱靜,隻剩下電話中彼此的呼吸聲,清晰的能流淌到心底。
互道晚安,掛斷了電話,此刻,宋予喬竟然有一絲心滿意足。
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
就好像是冷戰之後的戀人,忽然有一天,他先放下身段來跟她說話,她心裏的寒冷就被融融的暖意驅散了。
對,就是那種被冷落很久,他忽然開口,對她說了第一句話,哪怕隻是問“對不起,你是叫什麽名字?”
………
這樣的夜深人靜,在夜色,卻是不夜天。
顧青城站在二樓的一扇單麵可視玻璃後麵,端著一杯酒,看著正在下麵大吵大嚷的蘇慶。
“我要找顧青城!顧青城!這一次我是來告訴你,不是我截了你的貨!是葉澤南!他媽的我被葉澤南算計了,你也聰明不到哪兒去!被葉澤南這種渣子算計,操他媽,”蘇慶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顧青城,你給我出來!來見見老子!”
蘇慶是喝了酒,現在張嘴都是滿嘴
的酒氣,就來這裏耍酒瘋來了。
但是,他其實還是清醒的,隻不過多喝了兩口酒,酒壯慫人膽,他實在是咽不下一口氣,想要鬧也鬧出來給顧青城知道。
就在今天早些時候,他跟一個人談貨的時候,那個人卻忽然說,貨已經交了。
蘇慶狐疑了:“沒有吧。”
那人拿出來賬單給蘇慶對照了一下,“你看,是不是有?還簽了名。”
蘇慶看著那單子上簽著的葉澤南的名字,頓時就全都明白了。
阿綠站在顧青城身後,聽著這些從蘇慶口中說出來不堪入耳的話,心裏越來越忐忑,卻也看不見自己主子臉上的表情,她是跟了顧青城好幾年的老人了,自然是清楚,顧青城越是沉默,就渾身都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阿綠想,要不要自己擅作主張,找人把那個蘇慶給拖出去,但是,在顧青城麵前,哪兒還有她班門弄斧的機會,索性就安安穩穩站在顧青城身後。
過了一會兒,顧青城抬了抬手,打了個響指,“阿綠。”
阿綠趕忙上前一步,“在。”
“把……”顧青城剛剛說了一個字,他的目光就落在大廳裏的一個人影身上,微動手腕,打了一個停住的手勢。
阿綠也看見了大廳裏的那個身影,竟然是應該已經休息了的喬沫。
這女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喬沫是剛剛接了鄭小霞的電話,約了明天要出去逛街,然後出來想要給阿綠說一聲,她現在出門沒有太大的限製,但是也都是要經過阿綠同意。
不過,還沒有找到阿綠,卻在大廳裏,撞見了蘇慶耍酒瘋的一幕。
在夜色裏,喝醉了酒敢耍酒瘋的人不多,畢竟來這裏玩兒了,也都知道夜色幕後老板是一個怎樣狠辣的人,砸他的場子,就相當於說不想活了。
喬沫正想要轉身,卻意外在這個人口中聽見了一個十分熟悉的名字----“葉澤南。”
蘇慶仍舊罵罵咧咧,甚至把原本罵葉澤南的話,全都罵到了顧青城身上,隻是為了把顧青城給逼出來,就連他自己都捏了一把汗,他都知道自己在走一步險棋,不過這人這一次偏偏就沒有出來。
難道顧青城現在不在夜色?
“這位大哥,我有話說。”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個細弱蚊蠅的聲音,蘇慶滿是戾氣的眼眸眯了眯,轉過來,看著站在三米開外的喬沫。
“你有什麽話?”
喬沫說:“這裏人多嘴雜,大哥,不介意的話,借一步說話。”
蘇慶雖然是狐疑,但是諒這個小個子的女人也不敢耍什麽花招,就跟在她身後,向包廂的方向走去。
在二樓,阿綠這才大著膽子問了一句:“老板,用不用我找人去……”
顧青城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轉身把酒杯塞到阿綠手中,“不用管她,由她去做。”
………
第二天上午,工作上的事情並不多,宋予喬心想自己離婚的事情必須要提上日程了,再想到那天夜裏,葉澤南給她打電話時候那種瘋癲的笑,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就給鄭青告了一個小時的假,拿著打印出來的離婚協議書,去找了一趟華箏的那個學法律的師弟,叫胡嘉駿。
胡嘉駿恰好請假,在電話裏說:“你直接問前台,就說是預約過的,找我師父的。”
在律師界裏,論資排輩不算嚴重,但是一般大律師底下都要有幾個可以拿的出手的徒弟。胡嘉駿的師父就是沈宸良,宋予喬也打聽過,沈宸良是業界有名的律師,去年成為登上十佳傑出青年企業家最年輕的創業者,c市乃至全國的幾個大案子,都是從他手裏經手過的。
沈宸良坐在一件窗明幾淨的辦公室裏,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聽說宋予喬來的目的是谘詢有關婚姻訴訟的案件,就按下內線想要叫一個負責這一專業的律師進來。
宋予喬擺手:“隻是一些簡單的問題,不用叫人來了。”
沈宸良挑了挑眉,對電話裏說:“不用了。”他掛斷電話,問:“是因為和葉氏總裁之間的問題麽?”
宋予喬心髒猛的一跳,她留意過報紙和網上,八卦新聞不少,但是並沒有看到過她的這些事情,想必是葉澤南壓下來了,隻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但是沈宸良是怎麽知道的?
宋予喬簡單地說了自己的情況,不多,點到為止,畢竟和沈宸良也不熟悉。
不想聲張,不上法院,那就需要雙方和平解決這件事。
沈宸良說:“如果你想要手裏有一份能夠在關鍵時刻保住你自己的武器,那就抓住證據,他出軌的證據。”
還要什麽證據?小三都懷孕了。
宋予喬在心底冷笑了一下。
她把自己起草好的離婚協議書拿出來,給沈宸良過目:“您幫我看一下,這樣的離婚協議書還需要有其他需要改動的沒有?”
沈宸良掃了一眼,“如果沒有子女,不涉及子女的撫養權,那就隻剩下公共財產的問題了,你在財產這裏寫的不算清楚明白,需要我找人幫你公證一下公共財產麽?”
宋予喬搖了搖頭:“謝謝,暫時先不需要了。”
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出軌的證據拿出來,擺到葉澤南麵前。
隻不過,宋予喬還沒有來得及將這些明麵上的證據付諸到紙麵上,葉澤南就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
他宣布要召開一個新聞發布會,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戴琳卡接到總公司總裁的電話,馬上就把宋予喬叫到的辦公室:“現在先把手頭的工作放一放,去新聞發布會的現場去,急需人手。”
宋予喬果真是一塊磚頭,哪裏需要就往哪裏搬。
戴琳卡說:“讓周海棠跟你一起去,帶著相機,把發布會現場的即時照片發給我。”
“是。”
戴琳卡在這個小廣告公司裏,已經做了五年,比宋予喬還要來得早,是從最基本的人事助理開始,一步一步向上升,成為最有權力的執行總監。
她在接到葉澤南助理的電話之後,要她找一個借口把宋予喬調去新聞發布會現場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
這個新聞發布會,十成的話,有八成都是為了給宋予喬正名了。
葉澤南的助理就在三分鍾前,已經往戴琳卡的郵箱裏發送了一份郵件,大概的意思就是,讓戴琳卡本月工作結束後,就可以去總公司,擔任分區的經理。
戴琳卡看著郵箱裏的這一份郵件,竟然沒有那種她以為在看到升職報告之後,可能會有的心動和狂喜,就好像在看著一份普普通通關於工作分配的郵件一樣。
真的是在這個位置上呆的時間夠久了。
她記得,在宋予喬剛剛來到這個工作崗位的時候,第一天就因為出眾的外表而被客戶騷擾,竟然直接扇了客戶一個耳光,而丟掉了單子。
回來之後,戴琳卡先是安慰了宋予喬,告訴宋予喬,她當時不僅僅是被騷擾,而是為了一個很大的單子,陪客戶睡覺,她清楚地記得,當時宋予喬愕然的表情。
但是,從那之後,宋予喬再也沒有找戴琳卡說過類似的問題了,她知道,宋予喬有能力自己把這些雜碎的事情全都解決掉。
在職場上,女人想要獲得跟男人同等的成就,說實話,簡單,也難。
關了電腦,戴琳卡忽然趴在辦公桌上大笑起來。
奮鬥了五年,終於拿到了她應得的,是該笑還是該哭。
在宋予喬辦公桌上的電話內線忽然響了,一個同事幫她接通,“宋予喬麽?她出去有任務,在葉氏吧,好像是有一個新聞發布會。”
電話這邊,在淺語公司的前台,十分抱歉的對來找宋予喬的這個女人說:“抱歉,宋予喬不在。”
“我是她姑姑,我找她有重要的事情。”宋潔柔說。
前台說:“她去葉氏了,公司裏通知她去一個新聞發布會的現場。”
“哦,謝謝。”
宋潔柔拿著手中偽造簽名過的離婚協議書,皺著眉走出淺語公司。
葉氏要開新聞發布會,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她怎麽不知道?
難道……
宋潔柔忽然想到,不是葉澤南心血**了,想要把宋予喬的身份公諸於世吧。想到這兒,她的神色開始慌張,從台階下來的時候踩空了一階台階,直接衝上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快,去葉氏!”
………
這應該是戴琳卡最後一次給周海棠分配任務了,所以她就做的格外認真,在車上,還做了一些準備工作,宋予喬笑她:“以前怎麽就沒有見到過你這樣認真工作過?”
周海棠擺手:“要走了嘛,總要給大家留一個好印象。”
這場發布會,是臨時發布的,在之前根本就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她來到發布會會場外,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很多人,相機,錄音筆和手中的話筒一應俱全,甚至調動了電視台做現場直播。
這樣興師動眾,就連宋予喬也不禁疑惑,到底是要說什麽事情呢?
因為周海棠和宋予喬有戴琳卡給的工作證,就直接進去了。
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問:“你們兩個人誰是宋予喬?”
周海棠皺眉,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打官腔的人了,說話沒有一丁點人味兒,多的就是仗勢欺人,拿自己所謂的頭銜去壓人。
“我是。”宋予喬按住周海棠的胳膊,向前走了一步。
戴眼鏡的男人說:“那你跟我走。”
周海棠說:“我會拍好照片的,你有事及時打我電話。”
宋予喬點頭,就跟著戴眼鏡的男人進了後台。
“這一次新聞發布會,主要是針對什麽問題的?”宋予喬問。
但是,前麵的那個戴眼鏡的男人並沒有說話。
宋予喬眯了眯眼睛,頓下了腳步。
她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前麵戴眼鏡的男人轉過身,“怎麽不走了?發布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葉總在前麵等你。”
“等我幹什麽?我並不是葉總的秘書或者是助理,我不需要協助他做什麽事情,現在我到後台來已經是僭越了,”宋予喬說完,直接就轉身,“抱歉,我的上司告訴我要拍照片做資料,我要回到會場中去。”
但是,緊接著,一條手臂擋在了宋予喬的麵前。
“葉太太,不要逼我對你動手,好麽?”
宋予喬聽見這個稱呼,渾身的血液都冷了,她抬起頭,看著麵前這人,說:“誰是葉太太,你認錯人了吧。”
“葉總在前麵等你。”
宋予喬直接伸手擋開這人的胳膊:“你們葉總在前麵等誰,跟我都沒有關係,就算是要我過去,你們這是請人的態度麽?讓開。”
擋著宋予喬這個戴眼鏡的人正想要說些什麽,看見從側門走進來的葉澤南,就默默地退了下去。
葉澤南穿著黑色的正裝,明顯是要參加某一個十分重要的場合,他一步步走近,說:“宋予喬,你不是一直說我沒有給過你名分麽?現在我願意給你這個名分,我開發布會,澄清所有的問題,還你一個葉家少奶奶的名分,我這樣做,還不夠麽?”
果然,宋予喬心裏猜想的沒有錯。
看著葉澤南的這張臉,宋予喬忽然覺得很陌生,似乎在過去三年裏,從來都沒有看清楚過這張披著人皮的臉。
“葉澤南,我說過了,我們應該好好坐下來談談離婚的事情,而不是你為我正名,現在婚姻已經走到盡頭了,你為我正名有什麽用?”宋予喬冷冷說道,“原來我喜歡你,我想要嫁給你,想要有一個名分,想要有一個盛大的婚禮,你有的一切,我都想要。”
葉澤南向前走了一步:“現在,我都給你,我可以不計較你失蹤的那兩年,我可以不管你在外麵的男人,隻要你能安安分分的呆在我身邊。”
“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麽?你不相信我,又說什麽給我?葉澤南,你在自相矛盾!”宋予喬扶著身邊的桌子,她為這樣的葉澤南,從心裏感到悲涼,“從一開始,我們都沒有過彼此的信任,沒了信任,你還想要什麽?”
沒有彼此信任的婚姻,就像是一盤散沙,將曾經辛辛苦苦堆砌起來的愛,頃刻間全都崩塌瓦解。
葉澤南眼睛裏閃過一抹紅光,他反問了一句,“我想要什麽?我想要什麽難道你不明白麽?”
他向前一步,直接抓住宋予喬的手腕,將她向前麵的會場主席台上拖拽:“你現在跟我上去,我什麽都說明白!”
“你清醒一點葉澤南,你現在是在做什麽?你想讓這種醜態全都曝光在新聞媒體前嗎?”宋予喬用手指掰著葉澤南的手,手腕鬆動,滿是硌手的疼痛。
隻不過,她的力氣如何能敵得過一個葉澤南。
“你想想,現在我們的事情一旦曝光,你以前混亂的私生活就全都會被曝光出來,葉氏的業績一定會受到影響,你叔叔伯伯會再把你趕出去,你忘了你曾經是怎麽樣的苦麽?你還想帶著你母親去租幾百塊錢的地下室麽?”宋予喬被葉澤南攥的手腕生疼,強忍著說,“你還想過那樣的生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