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冷靜下來,皮夾子重新塞回了黎璟深的西褲口袋裏。

一口氣算出順了。

黎璟深說勸不了,她本來就嬌氣,這句話聽的清楚,她可以理所應當的認為,黎璟深也是動了讓她和解這個念頭。

從黎家出來,岑歡故意沒等黎璟深,讓司機開車去警局。

沒別的目的,出具和解書,放人。

已經給足了台階,再不下就會落得她滿身不是,她沒那麽迂腐,占點理就油鹽不進。

氣也撒了,人也就放了。

黎璟深打電話過來,大概率是因為沒尋見人,岑歡見到鄧琴出來,按了掛斷。

才不到半日的功夫,鄧琴就露出憔悴,往日光鮮亮麗的模樣,蒙上一層灰。

鄧琴看到她,好像並不意外。

一副過來人的架勢,“我猜你肯定會過來,小姑娘別以為你嫁給黎璟深,就能為所欲為,條條框框,束縛住你的事多著呢。”

岑歡嗤笑,“您話別說太早,諒解書我還沒出,我大可以拿著監控再報一次警,以為出來就沒事了?”

鄧琴惕了她一眼,這小姑娘,骨子裏就不是善茬。

岑歡,“我有兩個要求,一是繼續將你的案子委托給王律師,二是給我道歉。”

鄧琴鼻腔哼笑,“不就拘留十天,無所謂。”

岑歡瞧著鄧琴的驢脾氣,識時務者為俊傑,這話她不懂的。

“你覺得無所謂,鄧姨你說如果對方律師用這個點來攻擊你,因為打人進拘留所,在法官麵前要減幾分?本來贏麵很大的官司,你要拖成死局。”

岑歡狠狠地抓住了鄧琴的軟肋,她不情不願,她就捏的更重一分。

鄧琴果然慌了,不情不願嘴巴不張的丟出一句,“對不起。”

很快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要走人。

岑歡輕笑,“不好意思鄧姨,我忘記說了,我這人臉皮薄,好麵子,您看明天去律所你在人前給我道個歉,應該不難吧。”

鄧琴忌憚的盯著岑歡,後悔了打她那一巴掌,沒想到惹出這種事。

現在讓她騎虎難下,小丫頭年紀輕輕,滿肚子心眼。

“我在律所等您。”岑歡摸透鄧琴的性子,高高在上的端慣了,不懂怎麽低頭,你讓她當麵答應,挺難的。

司機早就在路邊等候,岑歡彎著細腰上車。

鄧琴氣的在原地直罵娘,又想到岑歡娘早就沒了,變成直罵爹了。

回到車上,岑歡看到手機屏幕上的未接來電,都是黎璟深打來得,今晚他倒是有耐心。

以往她不接,也就不接了,不會再重新打第二遍。

岑歡放下手機,對司機說,“在前麵那家便利店門口停。”

她中午到現在什麽東西都沒吃,餓的人身體發飄,頭重腳輕。

“歡迎光臨全家。”邱瑩困的眼睛半睜不睜,聽到有人進來,強迫打起精神。

岑歡尋聲抬眸,一眼認出是長得跟她母親很像的女孩,還有上次送還給黎璟深手鐲的,也是她。

邱瑩見到岑歡同樣很意外,她盯著岑歡在看,發覺她跟爸媽長得真的很像。

最近這幾天,她一直在問親子鑒定的結果什麽時候出來!

爸媽都讓她再等等,又說鑒定結果不重要,這陣子她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心一直都被吊著。

問過小滿,小滿也支支吾吾的樣子,說什麽都不知道。

岑歡漾出微笑,“這麽巧。”

對這張臉,她看不夠,再大的脾氣也發不出來,怎麽會有人長得那麽像母親年輕的時候。

邱瑩眼神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看著岑歡拎的愛馬仕,嘴角下抿,她不懂奢侈品,也知道這個標誌的皮包,很貴很貴。

岑歡在冷藏櫃裏拿了兩個飯團出來,走回收銀台,“麻煩加熱一下。”

邱瑩用掃碼槍掃了兩下,“總共十五元。”

岑歡點開付款碼,對著機器晃了下。

邱瑩拿起飯團放進了身後的微波爐裏,岑歡低頭擺弄著手機,在旁邊等著。

岑歡頭也不抬的出聲,“那天你送的鐲子,是誰的啊?”

溫涼的語氣,聽不出質問,也絕不是和顏悅色。

“林棲染的。”

邱瑩想撇清關係,至少現在不想跟岑歡結下梁子,她有預感這個女孩未來肯定跟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岑歡訝然,她本來沒抱多大希望,隻是隨口問問,這女孩就這麽痛快的回答她。

聽到林棲染,岑歡露出不屑的輕嗤聲,“她怎麽那麽能折騰。”

邱瑩沉默,不好繼續再多說什麽。

從岑歡眼裏,看出對林棲染的不屑一顧跟譏諷。

林棲染還情根深種的覺得,自己未來有天能跟黎璟深交往。

夫妻倆,好像誰都沒把她放在眼裏。

叮的一聲。

邱瑩從微波爐裏取出飯團,岑歡單手一個一個接過,塞進了包裏。

“回去轉告你朋友,趁年輕找個好人嫁了吧,別天天沉浸在幻想裏,不願意麵對現實。”

邱瑩有種自己也被羞辱到的感覺,“普通女孩就不能想嫁給有錢人嗎,做夢的權利誰都有。”

岑歡漾笑,“做夢的權利可以有,對別人家老公做夢,是犯法的。”

邱瑩看著腿長背直的身影從視線離開,她的二姐長得也這麽漂,跟她像極了。

回到員工間,看著座椅藍色已經被刷的發白的雙肩包,幾十塊在網上買的,這些年一直都沒舍得換過。

剛剛岑大小姐進來,她靠近身上帶著少女的幽幽香氣,是她沒聞過得香,她身上的香水味不知道牌子也覺得昂貴。

看著鏡子裏戴著鴨舌帽黑眼圈很重,灰突突的自己,身上永遠帶著關東煮,微波爐加熱雞腿的味道。

她想到跟家人信誓旦旦的說,哪怕不是親生的,她也會一直在這個家,那時候她還很天真。

知道岑家擁有那麽大的產業以後,心裏被動搖,她真的還會留在那個破爛不堪的家嗎。

擼起袖管,手腕上還有很明顯的淤青,是她昨晚去攔架,大哥對大嫂動手,她去攔著,一棍子正好敲在她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