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將近一個鍾頭,去的路上,岑歡在想,她會不會撲了個空,黎璟深已經不在那裏。
他又不傻,哪怕沒有手機,也會管路人借手機,打電話給司機,找個地方去躲躲。
車子開到北路,岑歡去了剛才跟黎璟深道別的地方。
從車上下來,岑歡咽了咽口水,傻眼了,黎璟深竟然還等在原地,他站在路燈下,低頭攏火的點著煙。
煙銜在嘴邊,看到岑歡過來,心滿意足的笑笑,“我還在想,你會不會把車鑰匙跟手機給我送回來,我想對了,我知道你會來。”
岑歡皺眉看著黎璟深連手都凍的發紅,從口袋裏掏出了鑰匙跟手機,“我不想來的!!”
“不還是來了,你舍不得我這麽凍著。”黎璟深沒有接岑歡遞還給他的外套,“你穿過了,洗一洗再還給我,最好用手洗。”
黎璟深印象裏,岑歡沒有為他洗過衣服,一次都沒有,細斟酌下來,他們兩個都挺不適合結婚的。
一個做不了好丈夫的人設,一個也不是賢妻良母。
岑歡冷腔說,“我送幹洗店,你這麽貴的衣服,我洗破了還要賠錢。”
“不用你賠。”黎璟深感覺自己手指都要僵硬了,身上的每個骨頭縫都滲出寒氣。
黎璟深黑眸注滿了期待看著岑歡,“洗完了我讓人去拿。”
岑歡喟歎口氣,她就不應該心軟回來。
如果她不來,黎璟深也會走,東西也會讓人去取,她何苦跑這麽一遭,好像符了黎璟深的心意。
岑歡小聲嘀咕,“這麽大歲數搞苦情戲,幼稚不幼稚。”
“什麽?”黎璟深沒聽清岑歡的話。
岑歡嘴角下壓,“沒什麽,我說黎總老當益壯,挺抗凍的。”
黎璟深冷的手腳發麻,苦笑的說:“誰說不是呢。”
……
回到酒店,岑歡盯著那件黑色棉服外套很久,衣服上還有黎璟深的味道,這款古龍水,這些年他都沒變過。
他念舊,所以她回來了,他又開始舍不得了,心裏悄無聲息的悸動,被陸燃的電話澆滅。
“你哥哥來了醫院,在病房裏大鬧,醫院警衛把他給趕走了。”陸燃的語氣明顯嫌棄,“什麽人啊,病房裏都想動手。”
岑歡走到窗邊,“不清楚,我跟他沒碰過麵,這事跟我也沒多大關係,不熟。”
陸燃費解,“他不是你親哥哥嗎?”
岑歡曬笑,陸燃不了解也不怪她,她從來沒跟陸燃好好說過她的過去,他還不知道真假千金的事。
她希望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這樣簡簡單單,互相依偎取暖,回到滬市以後才發現,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
“不說了,我困了。”岑歡掛斷電話,不等陸燃說完。
第二天一早,她就把黎璟深的外套送到了幹洗店,黎璟深想著讓她親手洗,岑歡也沒慣著。
家務活她很少做,指望著她手洗,手腕子都沒力氣。
岑歡都知道自己什麽毛病,指望著她賢惠,做不到。
包括她跟陸燃也說過,結婚以後家務活他要做,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醫院裏,陸燃剛查完房,跟接班的醫生在病房裏交接工作。
因為田小草是岑歡的嫂子,他格外留心了一些,等交接完工作,他對田小草說,“你明天可以出院了,恢複的都蠻好,下次再有這……”
陸燃沒有說完,他沒有勇氣告訴田小草,下次再有這種情況就報警。
如果說是岑歡的親哥哥,報警被抓留案底,他跟岑歡以後的孩子,以後麵對考工這些,政審是有影響的。
田小草問,“我住院的費用,怎麽一直沒人來催,我老公繳好費了?我是外地人,沒有在這裏辦醫保,會報銷嗎。”
田小草害怕,出院之前會有人催繳費。
陸燃不清楚這些,“我等會讓人幫你查查,沒有通知欠費,賬麵的錢就夠用。”
岑歡休息日,等著值夜班的陸醫生下班。
並沒有去看田小草,哪怕順路也沒去,做律師久了,挺相信一句話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已經給她留了聯係方式,說過要是想離婚就找她。
到現在田小草都沒打過電話。
說來也巧,這裏離黎璟深的公司太近,每次來找陸燃的時候,都會路過黎家的大廈,心裏會控製不住的異樣,觸景生情。
黎璟深的電話打過來,岑歡等陸燃出來的空擋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衣服洗好了嗎?我什麽時候可以去取。”
岑歡聽了這話,差點氣笑。
“黎總,沒有衣服你就要裸奔嗎?指著那棉衣過日子呢?還沒洗好,洗好我閃送給你。”
黎璟深笑了笑說,“你親自送來,晚上六點半在翠望茶餐廳,閃送我拒接。”
“無恥。”岑歡對著聽筒,很大聲的罵一句。
已經脫掉白大褂的陸燃,剛過來就聽到岑歡說無恥,愣了愣。
岑歡發現陸燃,笑著解釋說,“別誤會,不是在說你。”
陸燃以為是岑歡遇到了難纏的當事人,占用她工作時間,安撫她的情緒說,“有些事別放在心上。”
岑歡勉強一笑,怎麽不放在心上,黎璟深就跟個瘟神一樣,時常出現。
今天定的是去選結婚的酒店。
岑歡還沒說出自己的想法,陸燃就已經通知,“酒店定在廣昌,一桌要三千塊左右,現在結婚的多,廣昌酒店婚禮排期已經是很晚的事了,我父母托關係才插隊進來,我帶你去看看現場,有什麽不滿意的,我們再商量。”
岑歡聳聳肩,“你們都替我決定好了,我肯定沒什麽意見,隻要伯父伯母高興,我都可以,不用去看了。”
岑歡已經擺出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命不好,都碰到個自作主張的人。
陸燃看出岑歡有點小不開心,拍拍她的肩膀說,“放心吧親愛的,婚禮保證風風光光,這些事都我來忙,就我爸媽多費點心思,還不是因為我們工作忙嗎,顧此失彼,他們兩口著急。”
岑歡淡漠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