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沒什麽表情,不為所動,死去的心怎麽死灰複燃,她是做不到。

黎璟深銳利的眉鋒一擰,“我明白了,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我盡量少去打擾你,你覺得這樣可以嗎,滿意了?”

岑歡被他刀鋒的一般割裂,他可以笑著跟她講道理,又可以翻臉教你怎麽好好做人,不遂了他的心思,低聲下氣也隻是剛剛的幻覺,轉眼就是另一種麵孔。

“黎耀讓我去開他的家長會,我覺得我不是很方便,他說你很忙,時間你們自己調節,這事跟我無關。”岑歡不願意前麵剛拒絕黎璟深,又要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既然捋不清,就別再往裏麵添線頭。

“我會跟他說,以後不要再來麻煩你。”

兩人再沒有對話,車裏死寂一般的安靜,如同戀人之間的冷戰,空氣裏都帶著冰碴,哪怕車裏的暖風送的很足。

尖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

黎璟深視線定格在手機屏幕上老公兩個字,心裏冒出一股邪火。

撇過頭不看,清冷的眼裏晦暗不清。

“寶寶,我想我們新房裝修兒童房,要不要設計成雙人床的那種,剛剛設計師打電話給我,我讓他把設計圖發來,我覺得這樣的裝修,以後……”

陸燃給岑歡的狀態,很心急,急著開枝散葉,三年抱倆。

陸燃很喜歡小孩子,岑歡不止一次看陸燃在商場裏去逗弄別人家的小寶寶,那種喜歡都要溢出來了。

他以後肯定是個孩子奴。

黎璟深忍耐的閉上眼睛,深歎一口氣,覺得自己很窩囊,連出聲都不行,也對,他現在什麽身份啊。

岑歡敷衍的“嗯”了聲,然後掛斷電話,她根本就不想要兒童房的,沒有打算要孩子,至少現在她在事業的上升期。

“我手底下有設計師,需要幫忙可以跟我說。”

岑歡笑了笑,“不需要,沒什麽需要裝修的地方,你手底下的設計師,不懂得人間疾苦,設計出來的東西,我消費不起。”

黎璟深發動了車子,車速開的很慢,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

他自視過高以為解決了所有的事情,跟岑歡和好順水推舟。

是他想的簡單,岑歡就是銅牆鐵壁,鐵了心的要嫁給別人,他無能為力。

如果耍手段,他能讓岑歡乖乖回到他身邊,這樣勉強有什麽意義。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岑歡解開安全帶要下車,被黎璟深叫住,“明天黎耀的家長會我過去,他很喜歡你,也很懂事,可能他心裏有愧疚,覺得是他媽媽破壞了我們兩個的婚姻關係,所以才想盡力彌補,小孩子不清楚太多,你別怪他!”

岑歡提到黎耀語氣也變得難得的溫柔。

“我沒那麽小心眼,大人的事情不會牽連到小孩子。?”岑歡推開下車,喟歎口氣,一切都結束了。

如果黎璟深這幾天是昏頭了,她今晚說的那些話,他也能清醒過來。

死纏爛打的沒意思。

黎璟深車子在街邊停了很久都沒有開走,抬頭看著酒店亮起的燈,尋不到岑歡的房間是哪盞。

他自嘲的牽牽唇角,他這種人也隻適合孤獨終老,有什麽資格再去禍害人家。

岑歡想要的生活,她認定了他給不了。

隔天一早,陸燃準時過來給岑歡送早餐,岑歡沒起,不打擾她睡覺,放到酒店前台。

岑歡洗漱完畢才去前台拿保溫桶,陸燃對她好,她知道。

明明酒店有早餐,他還要特意起大早送過來,岑歡心裏邪惡的想法滋生,陸燃是不是有點用力過猛了。

一個勁兒的對她好,好到讓她覺得愧疚。

從酒店出來,岑歡眼睛尖銳的發現,黎璟深昨晚開的那輛車,還停在路邊。

說的已經那麽清楚了,黎璟深一大早來酒店接她?

岑歡走過去,視線遠望,黎璟深頭仰在椅背上,閉著眼睛。

岑歡猶豫了半晌,站在車旁敲了敲副駕駛的玻璃。

黎璟深這才睜開眼睛,黑眸迷惘的看著窗外,有點發懵,驚訝自己在車裏能睡這麽久。

緩了緩神,這才打開車門,推門下車。

“我昨晚不小心在車裏睡著了。”黎璟深手捏著脖頸,在車裏睡了一夜,脖頸酸脹的難受。

“你這樣很容易死在車裏,車窗關的嚴嚴實實,沒死算你命大。”岑歡對黎璟深無奈,這點基本常識,他應該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送你一段路?反正車子在這。”黎璟深做出邀請的手勢。

岑歡沒多想,劃清界限說,“不用,如果被律所的人看到我從你車上下來,影響不好。”

黎璟深沒勉強,表示理解。

“材料你都搞定了?遞交法院讓他們立案,我時間不多。”

岑歡昨晚熬夜整理的舉證材料,隻睡了兩三個小時,黑眼圈遮了三層粉底,才蓋下去。

“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年紀那麽輕,已經跟你道歉了,為什麽不能放她一碼?”岑歡在做最後的掙紮,想黎璟深能放過趙歡。

黎璟深沉下臉開門上車,“你是我的代理律師,我也跟你道過歉,你給我留機會了嗎?”

岑歡聳聳肩,行吧……沒得談。

黎璟深在混淆視聽,這根本就是兩碼事。

岑歡到律所把舉證材料遞交給法院,審核立案需要幾天的時間。

她要在法院遞傳票之前,先跟陸燃坦白,她現在不是辯方律師,是原告的律師,如果陸燃知道,原告黎璟深是她的前夫,這事就熱鬧了。

“岑律,有人找。”小朱敲門進來。

岑歡手從鼠標移開,起身隨小朱走出辦公室。

到了會客室,岑歡見到田小草,胳膊還打著石膏,臉上的淤青還沒下去,視線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被家暴還要懷三胎,這是多愛。

“你來找我是想清楚了?你跟他正常去民政局離婚能離嗎?還是他不同意離婚,要走起訴這一步。”

田小草人已經在這兒了,真的見到岑歡了,來之前下定的決心又開始動搖,“我還沒想好,想讓你幫我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