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岑歡以為,說完這些,黎璟深會放過她的時候,黎璟深示弱的聲音說,“離婚以後我挺後悔的,以為你在外麵飛一圈還會回來,我有足夠耐心可以等,事實上好像根本不是我想的樣子。”

岑歡輕籲一口氣,黎璟深太高傲,高貴的頭顱從不低下,他是一直等著她,在外麵過不下去了,跟他示軟,再乖乖的回到他身邊說,“以後我不跑了。”

“沒有陸燃還會有別人,你別做難為他的事情。”

岑歡現在腦子裏有畫麵,已經想象到,陸燃現在表情,傷心欲絕委屈的找個安靜的角落在自我消化。

黎璟深不答。

岑歡眯了眯眼,想罵人。

黎璟深這才跟她承諾,“我不會為難他,不看僧麵看佛麵,有你護著,我怎麽敢。”

岑歡離開黎璟深那兒依然感覺被摸過的腰好像上了溫熱的烙鐵一樣。

如果不是態度太強硬,今晚的黎璟深,不僅是摸腰那麽簡單了。

岑歡剛走,和顏悅色好聲好氣的黎璟深,下一秒就變了眼神,臉色變得難看。

他控製不住在想,岑歡現在是不是已經馬不停蹄的去見陸燃安慰他。

這次黎璟深打手機打給了蘭蘭的號碼。

“小姐不是去找您了嗎。”

蘭蘭一句話,黎璟深的心情**到穀底,總共沒有幾步路,岑歡還沒到家,是安慰那個小醫生去了。

岑歡去找陸燃的路上,手機響個不停,有蘭蘭打來的,剩下的都是黎璟深。

岑歡閉上眼睛,冷笑一聲。

她已經不用預感了,再堅固的感情被黎璟深這麽亂七八糟的折騰,也得分崩離析。

她最不忍心看到陸燃受委屈受傷害,又沒有辦法完全把黎璟深從她的生活裏剔除。

手機在手裏不停的震動,岑歡鬱氣難舒,沒看是誰就按了接聽,“黎璟深,你有完沒完。”

“三姐,你……你現在有空嗎?”

岑歡聽到是小滿的聲音,語調無縫銜接變得溫柔,“有空,小滿你怎麽了?”

“大哥,又對嫂子動手了,家裏被砸的亂七八糟,我跑下來,我想要報警,媽不讓。”小滿說著說著,就開始痛罵,“他就是個瘋子,姐……你過來看看吧。”

岑歡要去找陸燃,眼看著就要到了,隻能修改目的地。

岑歡不確定,麵對素未謀麵,惡貫滿盈的哥哥,她一個人能不能處理好。

陸燃說過,有什麽事情會跟她一起麵對,岑歡想既然不想遮掩,不如讓陸燃看到最糟糕的一麵。

到時候無論他做什麽決定,她都能坦**的去接受。

岑歡撥通了陸燃的手機號。

陸燃的聲音沙啞沮喪,神情恍惚的冷笑,“我在等你主動聯係我,是溫存完了,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才想起來該騙騙我了?”

岑歡聞言臉色沉沉,她有錯在先,陸燃怎麽說她都不過分。

她現在對陸燃提不起底氣,哪怕跟黎璟深之間清清白白,她也會覺得自己辜負陸燃,水性楊花。

這份感情已經不純粹了。

“是誤會,我也不奢望你相信我,我是想找你解釋,路上接到家裏來的電話,說我哥回去鬧事了,我一個人過去我,我怕我處理不了這種場麵,我還不知道,我等下會遇到什麽情況,陸燃我想你能陪我。”

岑歡心裏覺得過分,忐忑的等著陸燃回應,她怕極了單打獨鬥。

麵對邱猛這種人,不管你是不是他妹妹,隻有看你落單,就會蠻橫凶人。

陸燃說過,無論什麽事情,都要一起去麵對,解決。

“這種事找黎璟深陪你不是更好,他有錢有勢,我算什麽。”陸燃自嘲的牽牽唇角,恨透了自己耳根子軟心軟。

嘴裏這麽說,依然不懂得拒絕岑歡。

時間不早了,筒子樓裏隻有一戶人家的燈是亮著的。

岑歡在樓下都能聽到瘋狗一樣男人在高聲唾罵,還有摔碎東西的聲音。

岑歡上到五樓,邱猛破口大罵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清楚。

岑歡見過不少難纏的當事人,但是也都不是這種流氓混混。

岑歡放在包裏的手機響了,是陸燃。

“我在樓下。”

岑歡折返下樓,去尋陸燃。

陸燃從沒登門拜訪過,岑歡發地址給他的時候,確定他會過來的幾率很大。

陸燃是醫生,田小草被打,岑歡想到時候也多少能幫上點忙。

她沒推開那扇門,也不能理解,為什麽家裏那麽多人,還能任由邱猛胡作非為,看著他打老婆。

陸燃還是那件格子大衣,他的臉色比夜色還要深沉。

岑歡秀眉不自覺的皺了一下,走到陸燃身邊,“這種情況未來或許會經常有,熟視無睹大概率不可能。”

岑歡在給陸燃打預防針,她鄙夷自己,為什麽會滋生讓陸燃知難而退的想法。

是不愛了?還是壓根沒有愛過,溫馨平淡的日子透支過完了,不想身邊的人,跟她一起麵對大風大浪。

“我知道!”陸燃淡淡的說。

岑歡不太淡定,思緒紛亂。

昏暗狹窄的樓道,聲控燈忽明忽滅,微弱的燈光都透著股老房子的潮濕發黴味道。

樓道裏女人的哭泣聲聽著滲人揪心,岑歡抬手敲門。

開門的是小滿。

田小草躺在地上,下體流著血,把她穿到洗到發白的黑色牛仔褲,染成大片黑紅,看著觸目驚心。

兩個孩子被蔡梅護在身後一直在哭。

陸燃心裏咯噔一聲,出於職業本能大步走到田小草身邊,蹲在地上詢問,“流血多久了?現在是什麽感覺,有沒有宮縮。”

田小草臉色煞白沒有血色,她什麽也回答不上來,連呼吸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邱猛叼著煙,高大健碩的體格,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誰多看他一眼都會挨揍。

終於見到他有出息的妹妹,邱猛將銜著的煙呸一聲吐到地上,“你嫂子變成這樣,你來要有責任,如果不是你攛掇我們兩個離婚,我能打她?”

岑歡垂在身側的手攥緊,這麽說她倒是成了罪人了。

岑歡厭惡的側過頭,不去看邱猛那張惡心的嘴臉,“這不是你為所欲為打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