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黎璟深抱起了萍萍,上車以後,萍萍還是什麽都不說,現在她這個狀態也指望不上,她能說什麽。

到了鎮上的醫院,宋歡顏接到的是陳桂芳的電話。

她語氣很差凶巴巴的質問,“我女兒是不是去你那了,我聽人說,看到她跑你那裏了,我在你門口,你怎麽不在。”

宋歡顏裝糊塗的說,“你在說什麽啊,我去鎮裏吃飯去了,你女兒找不到了,問我幹什麽。”

陳桂芳凶,宋歡顏要比她更凶,心裏沒底的掛斷電話。

陳萍萍被推進急救室,宋歡顏被擋在門外,不讓進去。

黎璟深擼起袖子,看了眼被袖口遮住的腕表,都這麽晚了。

春宵苦短,還要出這麽檔子事,岑歡黎璟深早就看出來了,嘴硬心軟。遇到想要仗義出手的事,她從來不會縮脖子。

從門口的超市,買了兩瓶瓶裝的奶茶過來,一瓶遞給岑歡,另一瓶給了臉色煞白沒有點血色的宋歡顏。

岑歡很善解人意的打發黎璟深說,“你先回去睡覺吧,我來陪陪她,我們兩個在這裏就行了。”

黎璟深這時候,怎麽可能走,留下兩個勢單力薄,年紀輕輕的小美女。

“我在這兒陪著你。”黎璟深坐到岑歡身邊。

醫生從搶救室出來,臉色很沉重,警惕的眼神打量著三人。

他問,“那女孩是你們幾個送過來的?”

岑歡跟宋歡顏略了醫生的問題,異口同聲的問,“陳萍萍現在怎麽樣了?送來的時候她意識不是很清楚,精神狀態也不好。”

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

兩人長鬆了一口氣,這口氣還沒鬆完,聽醫生問說,“那個男同誌也是一起把孩子送過來的?”

黎璟深蹙眉問,“有什麽話,直接說。”

黎璟深向來都是上位者的姿態,不耐煩的語氣,讓急診醫生喉結一緊。

“她懷孕了,未成年人懷孕,我們醫院要報警的。”

岑歡跟宋歡顏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兩人心裏擔心的事,還是被做實了。

黎璟深被氣笑,他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還能來這麽一遭。

是懷疑他對一個髒兮兮的未成年人下手?腦子進了多少水,才能想這麽一出。

宋歡顏態度決絕,“報警。”

病房裏,陳萍萍巴掌大的小臉瘦的兩邊凹陷,聽到開門的聲音,本能反應,驚嚇的攥著被角。

孩子流產了,宋歡顏跟岑歡都覺得,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她還懷著孕,以後該怎麽辦。

“肚子裏東西掉了嗎?”陳萍萍看到是宋老師和岑歡,沒那麽緊張害怕。

“嗯,沒有了。”宋歡顏哽咽的出聲,憐憫心作祟,可憐這個孩子都經曆了什麽。

“他拽著我的頭發往牆上撞,用腳踢我的肚子,說我肚子裏有髒東西,讓我把髒東西拿走。”陳萍萍虛弱的說,說話的聲音很小,她現在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劉橋嗎?”宋歡顏說出陳萍萍繼父的名字,他繼父在村子裏惡貫滿盈。

宋歡顏記憶猶心,有一天晚上,夜裏下了很大的雨。

劉橋穿著黑色雨披闖進來,對她說些葷話,如果不是她當著劉橋的麵,反應迅速的報警,又嚇唬她自己家裏的背景,恐怕早就被這個流氓給占便宜了。

岑歡心裏做嘔,繼父對未成年的女兒做出這種事,翻江倒海的泛著惡心。

岑歡一股熱血不斷的湧出來,落地有聲的告訴陳萍萍說,“你放心,有我在,他以後不會再傷害你,他這麽做是犯法的,我會讓他牢底坐穿。”

陳萍萍眼眶一下子紅了,她說,“他會殺了我的,他說如果這件事讓別人知道,會殺了我,殺了我媽媽,我找過村長伯伯幫忙,村長伯伯告訴他了。”

宋歡顏閉上眼睛,這一刻動搖的心也落下來了,她露怯,再也不想留在這裏了。

支教生涯遇到這樣肮髒的事情,她連著也開始討厭這個村子,風氣不正。

黎璟深在邊上,始終一言不發,心裏覺得這事是真的話,那個男人下十八層地獄都不過分。

岑歡又問了陳萍萍她跟劉橋的事,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個口子,所有散發著惡臭腐爛的真相,都會被揭開。

黎璟深聽到一半,聽不下去了,起身離開。

他們離開之前,警察已經趕過來,岑歡把她知道的事情,整合好告訴給警察。

宋歡顏準備留下來陪夜,岑歡跟黎璟深天光快亮的時候才離開。

從裏麵出來,空氣感覺格外的冷,滲骨頭縫的冷意。

“辛苦你了,還讓你被誤會。”坐在副駕駛的岑歡,折騰了一晚上,語氣透著濃濃的倦怠。

黎璟深一想到這事兒,就忍不住的笑出來,“我雖然長得不像好人,不至於要淪落到這種地步。”

岑歡哄著他說,“才不是呢,我們黎總眼光拔的很高,你說他缺什麽都行,就不能說是缺女人,隻是他想不想的問題。”

黎璟深聚精會神的開著車,車速放的很慢,“我缺啊,怎麽能不缺,也不是我想不想要的問題,是得看人家的臉色。”

岑歡有被言語道。

黎璟深問,“岑律師,你準備怎麽辦啊?”

岑歡說,“警察會去調查,找到證據的話的,他跑不掉的。

黎璟深沒勸岑歡,多一事不如找一事。

他對岑歡隻有一個要求說,“你別太辛苦了。”

岑歡緩了口氣,黎璟深沒潑過他冷水。

陪了一夜的宋歡顏的,他用棉簽沾水,給陳萍萍潤了潤幹裂的嘴唇。

看著陳萍萍受傷又無助的眼神,宋歡顏感應的又鼻尖發酸。

警察來問話,那麽瘦小的一個人,被那個畜生折磨,他是怎麽下的去手的。

宋歡顏從病房出來,站在走廊單手抱著臂膀,低垂著頭,被壞情緒占滿。

尤其陳萍萍說,“媽媽不讓我告訴別人,他說叔叔隻是喝多了,現在我這樣,媽媽會不會生氣啊,她說她很喜歡叔叔,說沒有叔叔養活,我們就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