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隨意。”黎璟深對父親沒什麽好說的,他對家庭一直沒有責任心。

結婚以後就跟個女人糾纏不清,兩人一起在國外生活了好多年,後來女人得病死了,黎廣正又開始撿起來自己攝影的愛好,家裏的事大大小小都跟他沒關係。

黎廣正拍拍黎璟深的肩膀囑咐說,“長兄為父,你大哥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成氣候,隻能你多擔待點,照顧好你媽媽,黎盈就是她的**,現在黎盈走了,對她打擊太大,我擔心她精神狀況出現問題,你多陪陪她,你妹妹葬禮你都不出席,這說不過去。”

岑歡站在二樓聽到父子倆的談話,高燒身子虛弱,走路都有些晃**,臉色蒼白如紙。

“伯父。”岑歡下樓跟黎廣正打了聲招呼。

黎廣正看岑歡沒什麽精氣神,人病懨懨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岑歡身體不好,黎璟深才會玩消失。

黎璟深擰眉,似乎在埋怨岑歡不在**躺著亂走動。

“什麽時候生?”黎廣正問。

“還有兩個月吧。”岑歡回答,看黎廣正這身打扮,估摸著他是要趕飛機。

“我也沒什麽好準備的,你們什麽都不缺,孩子生下來的時候,我應該在南極,提前跟你賠個不是。”

岑歡笑笑說,“沒事,生孩子又不是什麽大事,黎家多子多孫,哪個孫子孫女生下來,您都沒回來過。”

黎廣正被岑歡陰陽到,沉著臉說,“生孩子是你們自己的事,也沒人非逼著你們生,老人家就該有自己的生活,總不能一直圍繞著兒女轉,你說是吧。”

岑歡對黎廣正對家庭不負責任的態度嗤之以鼻,同情雯珺。

這些年黎家都是她一個人撐著,男人就是擺設,她還不離婚。

為了家庭去犧牲自己的幸福。

“您說的沒錯,希望您永遠年輕。”岑歡言不由衷的祝福。

想著等黎廣正老了再也折騰不動了,就不會想著落葉歸根?想起還有家人。

黎廣正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準備走人,這一別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

臨走的時候,他又想起母親立遺囑的事。

對黎璟深低語,“你奶奶把財產大部分都留給一個外姓人,連她親兒子都能直接略過,做的夠絕的。”

黎璟深反問,“您在意嗎?”

黎廣正說,“不在意,我是擔心你大哥,你最好從中調和一下,多少給你大哥留點過河錢,他也有家庭要養,他是表麵風光,手裏沒什麽錢,你母親又不願意救濟他,還要靠著老婆的娘家補貼,傳出去是個笑話,也丟我們黎家的臉麵。”

黎廣正當甩手掌櫃,他什麽也不想管,都推到黎璟深身上。

岑歡一直在自怨自艾,自己的原生家庭,看黎璟深這兒好不到哪裏。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家子個個都是奇葩,誰家好人家的姑娘嫁進黎家,也得被剝層皮。

黎廣正走了黎璟深也沒送,扶著岑歡上樓休息。

他的心情似乎沒有被影響到,臉上沒什麽表情。

“你爸是夕陽紅嗎?”

黎璟深說,“不清楚,習慣了他一直不在家,有他沒他都一樣。”

岑歡默不作聲,她很理解家庭不健全對一個孩子的成長影響有多大,黎璟深性格寡淡,肯定跟家庭影響有關係。

但是想到黎成朗,又覺得不是那麽回事,黎成朗不要太火熱,沒到海邊能浪出花來。

黎璟深等蘭蘭來了以後才臨時離開去公司,臨走時不放心的又給岑歡測了次體溫,熱度沒有那麽高了才放心。

蘭蘭幫岑歡削了個蘋果。

岑歡接過來,指尖沾上黏膩的汁水,把蘋果放到碟子裏,用幹紙巾擦了擦手。

喉嚨跟被刀片割破一樣,吃什麽都不好咽下去。

“下次,你如果生病了,就不用到我這兒來了,馬上要生了,可能抵抗力沒那麽好。”岑歡把話跟蘭蘭挑明。

不能一直這樣,事事都遷就她,總要有個度。

蘭蘭被岑歡婉轉的埋怨,她愧疚的說,“小姐本來我拿這份錢就心裏虧的慌,每天都要早回去接孩子,您還給我那麽高的薪水,都怪我太蠢了沒有想那麽多,就想著力所能及的照顧你,小姐您不要不用我,如果我沒了這份工作,我不知道能去哪兒,我想留在滬市。”

蘭蘭說著說著就哭了,抹著眼淚。

這一哭,給岑歡弄得很服氣,好像自己成了惡人。

她有時候挺希望自己心狠一點,對蘭蘭她是發不出一點脾氣。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沒飯吃,你從在岑家開始就一直跟著我,這麽多年了,我再不濟也會給你安排妥當。”

蘭蘭握著岑歡的手,“小姐你真好,我命不好沒爸沒媽,隻有你這麽一個親人了,如果你再不要我,我不知道還怎麽活下去,你就是我的底氣。”

岑歡一直以為蘭蘭不諳世事,天真沒什麽心機的小丫頭。

結婚以後她有了自己的家庭,再回來岑歡感覺什麽都變味了。

蘭蘭對她的道德綁架,明明白白的。

明知道這樣,岑歡念及舊情還裝傻的讓她拿捏。

岑歡想的通,不差蘭蘭這一碗飯,見不得人間疾苦,又沒有能力幫扶大眾,隻能讓身邊的人都好。

隻要不是貪得無厭,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岑歡乏了蘋果也沒吃就上樓休息。

雯珺打了幾通電話,岑歡躺在**半天,還是回撥過去。

“黎璟深呢?讓他接電話。”隔著聽懂,岑歡都能想到雯珺盛怒的模樣。

岑歡說,“他去公司了,可能太忙或者手機壞了才沒接您電話吧。”

雯珺那邊幾乎是壓抑的怒吼,“那是他妹妹的葬禮,做兄長的麵都不露,今天來了那麽多有頭有臉的人,你知道他們都在背後說什麽嗎,說我們黎盈兄妹不和,黎盈都走了,他連最後一點體麵都不給黎盈留嗎。”

岑歡一時無言,不知道怎麽回複更好,好像說什麽都是罪無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