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陽春路路口。”岑歡打過電話,黎璟深還沒問,就被她掛斷,聽到那邊的聲音很亂,七嘴八舌的嘈雜。

陽春路離他的距離不遠,黎璟深到的時候,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坐在地上,岑歡抱肩倚在車旁,車燈亮著。

“小姑娘,人家也要的不多,賠點錢好了啊。”

“把人撞了還這副態度,你媽這麽教你做人的?”

“開豪車了不起,瞎他媽開車。”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最後罵的越來越難聽,岑歡眉眼不動,依然沒有要把人扶起來的意思,認定這幾個人是一夥的,一個趴地上哭,幾個人起哄唾罵讓她害怕去掏錢,氛圍烘托到這。

看到黎璟深過來,她說:“車子保險是哪家,幫我開車送她去醫院,不驗傷怎麽賠錢。”

女人聽到去醫院哭聲更大,“我要趕回去給孩子做飯,你給點錢就算了,我也不會訛你,五千塊也不多,我自己去看醫院。”

黎璟深也看明白了,岑歡是大晚上遇到碰瓷的,這種向來難纏,他沒理睬岑歡。

走到女人身邊問,“可以站起來嗎,我身上沒那麽多現金。”

女人掏出手機,“掃碼也行。”

黎璟深很痛快的掃了五千塊給女人,岑歡被惹惱急步過去質問:“黎璟深,你幹嘛。”

收到錢的女人腿腳利索的站起來,又欲蓋彌彰的揉了幾下腿,“我沒多要,小姑娘下次開車當心,遇到我這麽好說話的人,不多。”

岑歡怒火往上蹭,看著女人得意的神情,轉身摔車門上車,坐進副駕駛。

黎璟深上車,岑歡一股鬱氣消散不了,“我找你過來是想問保險,打電話報警,保險公司的人過來,你倒好直接把錢給她,看不出來是碰瓷的嗎。”

“拿點錢打發走算了,跟他們較真幹嘛,報警出警後續一堆的麻煩事,浪費時間。”黎璟深發動了車子,側眸看著岑歡怒氣不消的樣子。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才會任由歪風邪氣的助長,輕易得手,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

黎璟深依然不理解,岑歡較這個真有什麽意義。

他不以為然,“你又不是第一個,看他們的樣子,應該老吃老做了,幾分鍾就解決的事,非要弄成持久戰。”

岑歡問:“你覺得我在沒事找事嗎?”

黎璟深淡聲說:“可以這麽理解。”

岑歡被噎的無話,黎璟深怕是永遠不會選擇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她做任何事在他眼裏,都是自討苦吃。

三觀不契和,往後的矛盾會越來越多,黎璟深這樣成熟男人,充滿魅力,沒有任何女人能抗拒了,很多事情不能細想,一細想根本沒有辦法在一起。

回到清城灣,岑歡直接上樓,摔門的聲音,把芳姐震的心肝一顫。

黎璟深收到了岑歡的轉賬,隻有五百塊。

【也就值五百,剩下的錢是為你的妥協買單。】

黎璟深捏捏眉心,手機扔到一邊,頭昏腦漲的坐在沙發上,低聲的自言自語,“難搞。”

蘭蘭拖著大大的行李箱從樓上下來,站在黎璟深麵前,小姑娘羞澀的不好意思張嘴。

黎璟深問:“有事?”

“我要回老家過年,晚上的飛機,小姐讓黎先生送我去機場,家裏的司機也放假了,她擔心我一個小姑娘這麽晚了做網約車不安全。”

黎璟深抬頭看著樓上臥室緊閉的房門,岑歡倒是會安排,讓他做司機。

“什麽時候走?”

蘭蘭說:“現在。”

黎璟深微微歎口氣,一刻不得消停,手臂扶膝起身,無奈的說:“走吧。”

岑歡聽到樓下沒聲音了才從臥室裏出來,問芳姐說:“走了?”

芳姐點頭,操心的說:“黎先生會不會不高興,剛進來沒一會就要開車去機場,來來回回要兩個鍾頭,心裏怕會有想法。”

岑歡原本沒打算讓黎璟深送蘭蘭,已經安排好了司機,晚上這事,她發現位高權重的黎總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既然他那麽好說話,當司機又怎麽樣了。

“我管他有沒有想法呢,一個大男人開個機場怎麽了,踩油門又不累。”

芳姐發現岑歡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往小心翼翼,聽到黎璟深的名字都麵紅耳赤,少女心事都寫在臉上。

現在反倒是蠻橫了不少,這樣也好,至少沒讓人覺得那麽心疼。

黎先生對小姐的態度,芳姐都看在眼裏,冷淡的哪裏像是夫妻,沒有一點熱絡勁兒,吃飯的碗筷都分的清清楚楚,家對他來說就像是旅館。

可惜了小姐芳心錯付,當時裝修清城灣的時候,小姐樣樣親力親為,什麽都是他應該會喜歡,沒有考慮過自己。

岑歡看到微信提醒,黎璟深收了那五百塊轉賬,她煩躁的抓著頭發,長呼一口氣。

“黎先生,這麽晚了還要麻煩您。”蘭蘭在後麵聲如蚊蠅,坐在車裏不暈車的人都覺得難受,不太適應跟黎璟深不說話都氣場十足有威懾感的男人接觸。

“沒關係。”黎璟深心不在焉的開著車。

“我有話一直想跟您說,我跟在小姐身邊三年了,她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我回老家過年,小姐提前給我買了頭等艙的機票,還幫我家裏的長輩都準備了禮物,讓我風風光光的回去,還說讓我多陪陪家人,不急著回來。”小姑娘提到岑歡的好話匣子打開,變得神采奕奕,眼睛晶晶亮的。

黎璟深沒想到岑歡還有這麽細心的一麵,他眉毛微挑,“是你家小姐讓你跟我這麽說的?”

蘭蘭愣住,小姑娘也來了脾氣,“黎先生,您怎麽能這麽想,太傷人了,小姐沒您想的那麽有心機,她挺可憐的,別人都羨慕她,覺得她要什麽有什麽,可是我知道,她日子過的其實挺苦的,無依無靠。”

黎璟深被這聲無依無靠惹笑,清冷道:“比她可憐的人多了,至少她衣食無憂不是嗎,泡在蜜罐裏長大的女孩,再苦能有多苦,不用你替她無病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