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你把我當朋友嗎
“殿……殿下？！”
原本想要向眾人道歉的蘇衾，一下子就忘記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一動不動地看著雪清泫的方向，如遭雷擊。
怎麽會這樣？他怎麽會在這裏？
心念急轉，無數疑問在蘇衾腦海中回旋，隱隱指向一個最可能卻最不想承認的答案——
他就像慕堇若曾經說過的一樣，在客棧大堂中與自己的侍衛同席而食，更是不顧風沙、策馬狂奔，夜以繼日地趕路。她還以為是出了什麽緊要的狀況，沒想到他竟然是為了趕來這裏！
原來，慕堇若真的認識他？
他，是為了慕堇若而來？
是為了慕堇若！
這些念頭匯聚成了無數尖叫，在她的心中橫衝直撞，她不想去聽不想去感受，可它們卻不依不饒！
不，不是的，慕堇若隻是一個小小的樹妖，玄武國的大皇子出現在白虎國的宮殿裏，隻可能是為了兩國之間的合作！
但是慕堇若又怎麽會在這裏？原本以為消息有誤，半信半疑地來皇宮詢問，沒想到她真的在裏麵！
蘇衾的內心已經翻江倒海，臉上卻是平靜無波。她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那張引以為傲的臉，臉上立刻堆滿了重逢的喜悅：
“殿下，原來您也在這裏？”
慕堇若心中不禁升起了疑問：蘇衾也認識大皇子麽？可當初在玄武山脈聊天的時候，雖然她話裏話外都充滿了對皇子公主們的向往，但很明顯她那時候是不認識他們的啊。
難道是……
慕堇若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雪清泫為了“手套僵屍”的事情去了寒池城，難道他們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大概，就是這樣吧……
慕堇若看了看蘇衾那完美的側臉，從前那個灰撲撲的她早已一去不複返，如今她淡掃蛾眉，輕點朱唇，一身紅衣襯得肌膚欺霜賽雪，簡直可以與那位“心月狐”子衿相媲美。慕堇若再看看自己那隻換過一次的衣服，有點自慚形穢。
對於蘇衾的寒暄，雪清泫隻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金千宣見此情景，頓時已經明白此人並不是青龍國派來的使者了。簡單介紹之後，慕堇若帶蘇衾去休息，其餘眾人又開始了討論。
蘇衾乍一見到如此金碧輝煌的宮殿，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看了，但又不想被人看出她是初次見到這些，隻得忍著目不斜視，就連離開大殿的時候都忍住了沒有回頭去看雪清泫。
不管他是為何而來，既然上天讓她在此遇見他，那就是給了她機會，她不能也不會心急，她要徐徐圖之。
蘇衾按捺住內心的蠢蠢欲動，臉上掛著單純的微笑，和慕堇若親熱地挽在一起，詢問著她的近況。慕堇若不知道她和大皇子的關係，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情人，就隻是把這些天的旅程簡單說了說，並沒有提到“記憶珠”的事情。
然而蘇衾對那些過去的情況也並不是真有多麽感興趣，“那些人”的屬下早就已經將她的行程一絲不落地發回去了。她要做的，是更加深入地了解慕堇若，最好能挖到她的幾個秘密，這樣她才會有更多的籌碼去“交換”一個新的身份。
蘇衾與慕堇若走在宮殿的高層中，看著遠處那美麗的綠洲，再看看這觸手可及的華麗，不禁覺得自己已經一步登天。至於慕堇若的秘密……蘇衾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如果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她保證不會傳書回去，畢竟慕堇若是她的第一個朋友嘛！
“阿衿……啊不，阿衾，你的衣服好漂亮啊！”慕堇若由衷地說道。不過她隱去了後半句，那就是“看上去有點眼熟”。
“是嗎？堇若也覺得好看對嗎？”蘇衾眉開眼笑，“這是我入城之後剛剛買的呢！是在金刹城最好的店鋪裏買到的，據說整個金刹城隻有一件！”
慕堇若本身對於衣服鞋子包包這些東西沒什麽概念，她之所以那樣說，其實重點還在她沒說出口的那半句，不過看到蘇衾那興奮的模樣，她也就隱下不說了。
“堇若啊，你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慕堇若所住的宮殿，蘇衾好奇地東張西望，又故作不經意地問出這句話。
“啊，我還不知道呢，他們還在商議。”慕堇若往大**一仰，懶懶地說道。
“他們？”蘇衾不動聲色地坐在了床邊，“都有誰和你一起旅行呢？”
慕堇若想了想，說道：“金千宣公主和金千刃皇子殿下是肯定不會去的，如果商議結果是朱雀國，那就是跟著夏燚皇子和夏喬笙公主一起走；如果結果是青龍國……應該會是雪清泫大皇子送我們過去吧！”
“堇若……”蘇衾微微皺眉，“我一直很奇怪，你身上怎麽有那麽多的秘密？比如你的衣服，你的武器，還有你的‘楊枝甘露’，如今我才發現，你的身邊竟然全都是皇子和公主……堇若，好朋友之間應該是沒有秘密的吧？”
慕堇若聽得愣愣地，第一反應是這個NPC的記性可真好……
“呃，嗯……”
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句話，隻好含糊應道。好朋友？她和蓋顏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可是蓋顏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啊？是她和蓋顏相處的模式不對嗎？慕堇若滿頭問號。
但是，她覺得她和蓋顏在一起才是最輕鬆也最開心的，雖然蘇衾也很好，但和她相處起來……總是感覺有些莫名的疲憊。
“呐，堇若，如果你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就告訴我吧，你到底是要去幹嘛啊？或者，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蘇衾現在覺得慕堇若說不定會是哪位皇室成員的寵物，說自己是恩賜解脫的寵物隻是個幌子罷了！
“哈？我當然把你當作我的……好朋友啊！”慕堇若感覺自己說得有點心虛。
“那就說嘛！”蘇衾搖晃著慕堇若，撒嬌道：“再不說，就說明你不把我當朋友！”
慕堇若有些無奈，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可是哪裏怪，她又找不出詞語來形容。
“那……”慕堇若想了想，說道：“那阿衾你又是為什麽要來找我呢？”
蘇衾微微一愣，繼而微笑道：“我不是跟你說啦？我現在的身份是蘇家的大小姐，嗯……以前沒有見過多少世麵，想要出來轉一轉……”
“啊？可是現在五行大陸那麽亂，你一個人出來不是很危險嗎？既然蘇家認了你，應該給你一些侍衛和侍女啊！”慕堇若睜大了眼睛說道。
她完全是出於關心蘇衾的安危才這麽說，可是看在蘇衾眼中，卻是另一番解釋：慕堇若看起來呆呆的，沒想到這個借口竟然騙不了她……
蘇衾轉念一想，扯出一個苦笑，歎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堇若，我隻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才這麽說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這樣說！其實……其實，蘇家認我，是因為我到了成親的年齡……他們要我和……和某個皇室成員成親……”
“誒？”慕堇若叫了一聲，坐起身來認真地看著蘇衾，說道：“這麽說蘇衾是逃婚咯？”
“嗯……嗯！”蘇衾咬著嘴唇，羞慚地點了點頭。看到慕堇若一臉好奇的樣子，似乎還想問什麽，她趕緊又說道：“堇若，我現在對你可是一點秘密都沒有了，你也不該對我有所保留了吧？”
慕堇若感覺有些糾結，看著蘇衾那期待的眼神，最終無奈地說道：“也……沒什麽啦，我跟隨主人到處旅行，是為了找到挽救五行大陸的方法……”
蘇衾慢慢睜大了雙眼，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一個法力低下的朱雀國武者，帶著一個小樹妖和一個西瓜精，走遍整個大陸是為了成為英雄？還得到了各國皇室的支持？難道說……
“堇若啊，”蘇衾說道，“你是木槿樹妖？”
慕堇若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你修煉了多少年？”
“呃……一，一千年……”
果然！
蘇衾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一種什麽心情。她一直以為慕堇若不過是個普通的樹妖，沒想到她竟然就是那個傳說中唯一的千年樹妖！
“那些人”肯定也知道吧，他們卻沒有告訴自己！
“手套僵屍”應該就是因為慕堇若的眼淚才變成僵屍的吧，所以她才不遺餘力地東奔西跑想要挽回！
而皇室們之所以是“支持”她，不如說是在“保護”她！一旦她落入壞人手裏，就將會出現無數隻新的僵屍！
幾乎是一瞬間，蘇衾就想明白了事情的關鍵。她差點就以為“那些人”也是覬覦慕堇若的勢力之一了，不過，想想他們一直以來隻是在跟蹤她監視她，並沒有傷害過她，而且“那些人”的頭領，那位一身黃衣氣宇不凡的男子，也明確說過自己是因為仰慕她，才這樣做的！
他們見自己成了慕堇若的朋友，怕自己法力不夠保護她，所以才培養自己；怕自己不夠“衷心”，所以才以訓練的名義“考驗”她的品行……一定是這樣的！
想到這裏，蘇衾看向慕堇若的眼神更加複雜了。
“那你們……找到挽救五行大陸的方法了嗎？”蘇衾問道。
慕堇若剛要點頭，突然寵物包包一動，她低頭去看，就看到半厥“嗖”地一聲從包包裏飛了出來，像顆流星一樣迅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