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回到最初的地方
大雨瓢潑，淹沒了宋名揚接下來的話。
慕堇若本就心不在焉，完全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宋名揚說完之後，將那碟小小的果盤放在木頭欄杆上麵，轉身就走。
“你剛才說什麽？雨太大，我沒有聽清。”
宋名揚的臉色非常難看，雙手握成了拳頭，微微顫抖著，剛邁開步子，就聽到了慕堇若的聲音。
“嗬……”
宋名揚覺得自己很想笑，想大笑一場。剛才那句話似乎已經抽空了他全部的耐心與力氣，剩下的，隻有不甘和憤怒。
本想就這樣一走了之，慕堇若的那句“沒聽清”卻像是***一般，瞬間點燃了他內心的怒火！
“我說，那你就去追尋你美好的初戀吧！”
宋名揚大吼一聲就往前走，力氣大到連走廊的木板都在輕輕震動。他剛走幾步，忽然腳下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憤憤地轉過身，又朝著慕堇若走了回去。
慕堇若沉浸在宋名揚的那一聲大吼中還沒回神，又看到宋名揚凶神惡煞地回來了，剛想開口，卻見宋名揚大手一伸，瞬間抓住了她的脖子……不，是抓住了她脖子上戴的那塊寵物銘牌。
“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做我的寵物，你的自由，我還給你！”
他抓著那塊小小的木牌，用力一拽……
“啊？！”
“叮！”
“叮！”
“叮！”
幾乎是同一時間，慕堇若的驚呼與係統提示的叮叮聲紛紛在宋名揚耳邊響起，他的眼前也立刻浮現出好多個係統提示框，然而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看那些提示，因為，就在他將寵物銘牌拽下來的瞬間，慕堇若忽然化作了無數木槿花瓣，憑空消失了！
宋名揚呆住了，愣愣地僵在原地，手中那塊寫著“堇若”的小木牌也化作一把灰塵，從他的指縫中沙沙流走，與那些花瓣一起消失地無影無蹤。
冷風裹著細碎的雨滴吹到宋名揚臉上，讓他打了一個激靈。
“一定是幻覺……”
然而他的眼前卻還剩下最後一個係統提示框，提醒他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係統提示：您使用暴力解除契約關係，您的寵物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暴力？”
宋名揚呆呆地自言自語，這兩個字像是兩顆火星跳進了他的眼眶，燒得他雙眼生疼。
“暴力解除契約是什麽……不，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最初的地方’是什麽意思？不行，我一定要找個人問問！”
宋名揚猛地一轉身，不小心蹭到了那碟果盤，水果與碟子一齊摔到了雨中的街道上，“嘩啦”一聲，將蘇衾嚇了一跳，也讓宋名揚發現了她的身影。
此時的宋名揚也顧不得追究蘇衾是不是在偷聽他們說話，一個箭步逼近，雙手死死地箍住她那單薄的雙肩，圓圓的眼睛裏似乎要急出火來：
“寵物被暴力解除契約會怎樣？‘回到最初的地方’又是什麽意思？她還活著嗎？她不會是死了吧……”
蘇衾就像是被宋名揚嚇愣了，她這才知道慕堇若會突然消失，原來是因為被她的主人放生了？沒有人知道蘇衾此刻的心情有多驚喜多得意，她簡直想仰天大笑！可是麵對著宋名揚那吃人一樣的目光，她小心地藏起了那心花怒放的感受，盡量平靜地說道：
“就是……”
蘇衾猜測如果她說慕堇若死了，宋名揚下一刻說不定會對她做出什麽傷害的舉動，於是她細細斟酌了詞語，小心地說道：
“就是說……她離開了我們，五行大陸上不會再有慕堇若這個人了……”
“你說什麽？你是說她死了？！你敢再說一遍！”
宋名揚大吼起來，雙手食指簡直要箍進蘇衾的肉裏，蘇衾趕緊用力搖頭，說道：
“沒有死沒有死！你不是說她‘回到最初的地方’了嗎？那她最初的地方在哪裏你應該是知道的啊！我並不知道……”
宋名揚一愣，手中的力道也忽然鬆了，蘇衾趁機掙脫出來，躲進了自己的房內，兩隻雪白的小手抓著門框，柔弱地說道：
“你沒事了吧？沒有別的問題的話，我要回去休息了……”
宋名揚呆呆地站在原地沒有理她，蘇衾果斷關上了房門，飛快地取出了文房四寶給“那些人”寫信。慕堇若被自己的主人放生，這可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麽她的“任務”應該也到此為止了吧？她越想越是激動，似乎看到雪清泫在朝她招手……她匆匆地寫完了信，又招來一隻飛鼠，將信件送走了。
誰也不知道宋名揚在想什麽，他的腦海裏簡直亂成了一團麻，又是害怕，又是狂喜。他顫抖著手指點開寵物界麵，半透明的光屏上隻剩下半厥一隻寵物了。在寵物狀態那個地方，最後的兩個選項分別是“放生”和“遺棄”。
然而，係統光屏上卻並沒有對這兩個選項作出說明。
“砰砰砰！”
拍門聲打斷了蘇衾的幻想，她皺著眉頭拉開門，發現還是宋名揚。他一掃剛才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雙眼亮得驚人，急切地問道：
“寵物‘放生’和‘遺棄’有什麽不一樣？”
蘇衾歪著腦袋想了想，想起小柴和他形影不離的小柴犬，不確定地說道：
“‘放生’的話，就是你們解除了主人與寵物的關係，寵物就會變回它原先的模樣，也就是沒有被采擷之前的樣子；‘遺棄’的話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記得小柴……不，我記得聽人說過，‘遺棄’寵物是一種非常不好的行為，被遺棄的寵物似乎隻能呆在原地，一直等待自己的主人回來找它，或者被新的主人撿走……”
“那如果是‘暴力解除契約’呢？會怎麽樣？”宋名揚迫不及待地問道。
蘇衾無奈地攤了攤手：“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啊，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我想整個五行大陸也沒有人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寵物吧……”
宋名揚忽略了蘇衾語調中的幸災樂禍，愣愣地想著蘇衾剛才的解釋。
“如果我遺棄她，她就還是一隻樹妖；如果我放生她，她就會重新變回一棵樹；可剛才的係統提示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這個NPC又說整個五行大陸再也找不到慕堇若這個人了……難道說，難道說……”
宋名揚感覺自己的整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慕堇若回去了？慕堇若回到現實了？！竟然就這麽簡單嗎？早知道這樣……就不會讓她在遊戲裏受這麽多的苦了！哈哈哈，太好了，她終於回去了，太好了……”
蘇衾看著宋名揚一會兒嘀咕，一會兒傻笑的模樣，覺得這個人簡直是瘋了。
“恩賜解脫，慕姑娘呢？”
一個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原來是程煜上來找人了。
“哈哈，她回家了！”宋名揚樂嗬嗬地回答道。
程煜皺了皺眉，對於宋名揚這種沒頭沒腦的回答很不滿意：“回家？她不是你的寵物麽？回什麽家？”
宋名揚心情很好，笑嘻嘻地說道：“這你就不用管啦，總之，咱們快出發吧？我都等不及要集齊所有的‘記憶珠’了！”
程煜帶宋名揚一起下樓，但蘇衾卻發現程煜看她的眼光不太對。想了想，她也悄悄地跟著溜了下去。
“你說什麽？她有可能是個奸細？”
宋名揚滿麵紅光地一推門，就看到雪清泫從位子上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盯著一個渾身濕透的紅衣男子。
雖然那紅衣男子是背對著宋名揚，但他能看到他頭頂上白色的名字——王球！
“誒？這麽巧又見麵了啊！”宋名揚樂嗬嗬地拍了拍王球的肩膀，又看著對麵那臉色難看的雪清泫。一想到慕堇若再也不會和雪清泫眉來眼去了，宋名揚就感到非常開心，連帶著看雪清泫的目光都帶上了幸災樂禍。
王球對宋名揚點了點頭，算作寒暄，眼睛卻看向宋名揚身後。沒有看到慕堇若的身影，王球又回頭看著雪清泫，回答道：
“我也隻是猜測。”
“嗯？你們在說啥呢？哦對了，剛才一進門聽你們說奸細？怎麽，又碰到王小吉了？”
宋名揚沒心沒肺地說完，又端起自己位置上的酒杯，美滋滋地喝著。雖然慕堇若不能再陪他冒險讓他心裏也有些空落落的，但為了她的安全著想，他還是覺得這短時間的分別沒什麽。況且，她和雪清泫的事情也泡湯了，宋名揚覺得值了！
“不，”王球說道，“我發現，那日十號在懸崖邊發現的那隻飛鼠，是用某種毒藥改造過的怪物，飛行速度不亞於信鴿，而且身形更為隱蔽。但這種飛鼠壽命極短，死狀慘烈，很少有人使用；況且召喚飛鼠所用的藥物造價極高，一般人也用不起。然而你們剛才也說了，你們的行動似乎一直被‘陰陽殺’掌握，所以，我猜測會不會有人在用飛鼠傳訊……”
門外偷聽的蘇衾心神巨震，難道自己被發現了？要不要逃跑？
不，不能逃，一旦逃了就是默認了自己奸細的身份！想到這裏，她用力一推門，說道：
“不是我！我真的不是什麽奸細，那天我也隻是要去後麵找堇若，才碰巧遇見那隻老鼠的啊……我一直最怕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