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太極珠以身化陣
“月衣！”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叫喊，白月衣那長長的黑發忽然自行飛起，一張慘白的臉穿過黑發顯露出來，血紅的雙眼，黑色的嘴唇，黑色的指甲奮力一推，一柄紅傘突然打開。
“唰——”
“嘶——”
光影一閃，紅色的油紙傘竟然被白柒染那雪亮的長劍斬破，劍尖直指白月衣的後背。
千鈞一發的時刻，白月衣一個回旋避過了劍鋒，卻也眼睜睜看著自己那無盡的長發被盡數斬斷。
“奈何！”
幾乎沒有人注意到，白柒染這一劍斬斷的不隻是白月衣的長發，還有附著在她頭發上的一縷黑煙。
白柒染有些怔愣，那來去無蹤的奈何怎麽會從白月衣的頭發上出現？
“奈何，奈何你還好嗎……你不是說你不能進入皇城嗎？”
白月衣那長及小腿的青絲現在隻夠披肩，無數黑色發絲被戰場上激烈的殺氣與劍氣撩動得四散紛飛。紅傘殘破，滾落一旁，奄奄一息的奈何被白月衣抱在懷裏。
“嘻……我不是不能……隻是進來之後，力量會被帝王之氣震散而已……不過……”
奈何血紅色的眼珠溫柔地望著白月衣的臉，氣若遊絲：“不過……你沒事就好……”
在她的頭發上生長著的那兩株黑色的曼珠沙華，此刻逐漸失去了生機，緩緩地化作黑色的粉末。而她的身體，也正漸漸變得更輕，那曳地的紅色長裙正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從下至上變成了縷縷黑煙……
“奈何你不要死，奈何！”
白月衣徒勞地呼喚著，將奈何往自己懷中抱去。就在她將奈何整個抱入懷中的時候，一陣黑煙從手中飄散，奈何消失了，唯有她那冰涼的聲音還留在耳畔：
“放過自己吧，月衣……”
“砰！”
戰場中有人被打飛出來，直直墜落在那把殘破的紅傘上，隻是在身體接觸到傘麵的前一瞬間，那傘也化作無數黑色碎末，消失地無影無蹤。
“我要殺了你！”
白月衣握緊月白彎刀，一身月白衣裳血跡斑斑，如同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恐怖女鬼。她大喝一聲，就朝著白柒染殺了過去。
放眼望去，除了慕堇若身邊這幾位國君，幾乎所有的NPC都在廝殺，恐怖的黑氣如同遮天蔽地的颶風飛速旋轉，而他們就處在颶風的風眼當中。
“哈哈哈……如今五行陣法已毀，四國都有朕派出去的僵屍大軍，你們的軍隊隻怕都在忙著抓捕僵屍，隻剩你們在這裏瞻仰朕的風采！”
慕堇若抬頭看著那張狂的夜王爺，終於明白自己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了。他不怕自己“登基”後四國軍隊不聽他的話，因為他可以放出無數的僵屍去給他們“添麻煩”！
“你這樣做，又有何意義？就算得了這五行天下，也已經是一個混亂的天下啊！”蒼老敦厚的勾陳國君伸展雙臂，似乎還想勸夜王回心轉意。
“誰規定五行天下就必須是它原來的樣子？哼……我所做的，不過是將它的方位逆轉而已！神女已死，朕便是王！你們這群螻蟻，還妄想對朕的決定指手畫腳？！”
“哪裏是逆轉方位那麽簡單，你這樣下去，五行大陸將再無百姓！”白虎國的國君也義憤填膺，摩拳擦掌地想要上去跟夜王一決雌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幾人的力氣卻像是被什麽打開了缺口，正在極速流逝。
“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樣……”
不止是他們，戰場上的武者們也開始覺得無力起來，隻能以人海戰術苦苦支撐。
“哈哈哈……”空中的夜王爺見此情景，更加興奮，隻見他大手一揮，半空之中，東南西北中五個方向上，竟然隱隱出現了五個人影。
慕堇若能夠看到那些人的相貌，覺得他們的裝扮與地麵上的國君們非常相似。隻是他們的眼中毫無神采，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是五位神君！”
地上的國君們自然認得自己國家的庇護神君，可是他們也分明能夠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被自己的庇護者收回去。
而剛剛變成了“楓葉”的殺手，看著那位青龍國的國君在自己麵前搖搖欲墜，竟然忍不住想要出手去幫扶一把，隻是，心中似乎又有什麽聲音在叫囂著，抗拒著。他看著自己那蒼白的雙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就像是心有所感，他忽然回過頭去，就看到一身黑衣的護法大人急匆匆地趕來，臉上卻並沒有戴麵具，手中也沒有拿扇子，是以，他知道那一定是比右護法更加神秘的左護法大人。
隻是看到他的長相，楓葉心中也升起了異樣的感覺。隨後，腦中“嗡”地一響，似乎有什麽記憶正在猛烈地湧進來……
“你們是我姐姐的孩子，你們是青龍國的皇子……
“艾葉去哪裏了，你們身上的毒可有按時服藥……
“楓葉又去了哪裏，為什麽你們總是錯過……”
楓葉雙手抱著劇痛的腦袋，耳中轟鳴不已。忽然又聽到白月衣的喊聲，似乎有什麽關於她的記憶要蘇醒過來……
我到底是誰，哪一種才是真實的記憶？
匆匆趕來的楊肅觀卻沒有關注楓葉與姬華，而是直直衝著戰場而去。他的身份還是“陰陽殺”的左護法，他並沒有被半空中那些傀儡一樣的神君回收法力，那些“陰陽殺”的殺手們更是對他的到來措手不及，竟然生生被他將戰局撕裂出一道裂口。
但他的目的，卻並不是為了給“正派”們幫忙，他的目標是那個與他衣著一模一樣的人，而那人的麵具也已經被姬華打掉了——是餘文溪。
“為什麽‘雙子殺手’是一個人？！”楊肅觀與餘文溪戰到一起，大喝一聲。
這一吼，連“陰陽殺”的人們都驚呆了。剛才大家都在忙著戰鬥，除了白月衣，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楓葉這邊的異狀，所以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都忍不住一愣。
“哦？你居然發現了……”餘文溪挑起嘴角，不慌不忙地說道，“隻有先學習‘那個’禁術，才能繼續學習上頭給的‘桑鬼’啊……不然的話，‘桑鬼’一出，同歸於盡，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問的是另一個人！另一個人到底去了哪裏？！”楊肅觀紅著眼睛，幾乎喊破了嗓子。
餘文溪使用“五行遁法指印”破開楊肅觀的鉗製，遙遙往楓葉這邊一指，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語氣：
“不都在那裏麽？嗬嗬……你以為‘那個’禁術是什麽？什麽都不是。從一開始，他們學習的就隻有‘桑鬼’而已。至於送他們入塔，則是為了將‘桑鬼’發揮得更好，所以根據他們的關係，專門為他們設計了一個環節……”
楊肅觀壓抑著怒火，順著餘文溪的手指看去，卻依舊隻能看到一襲紅衣的楓葉自己。他忍不住有些懷疑，到底是自己瘋了，還是餘文溪瘋了？
“雙生子入塔，為得隻是讓他們互相殘殺而已！至於留下的是楓葉還是艾葉……不是楓葉，也不是艾葉；既是楓葉，又是艾葉……”
“住口！”
楊肅觀大喝一聲，衝著餘文溪就發動了術式。隻是白影一閃，有人比他更快，他抬頭一看，居然是白月衣。
“嗯？你又發得哪門子瘋？”餘文溪架住白月衣的月白彎刀，皺眉問道。
白月衣的臉上卻掛滿了淚痕，不知道是在回答他的問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我為了他一路追逐到這裏，到頭來，竟然……哈哈，說什麽即是楓葉，又是艾葉，明明是再無楓葉，也無艾葉！”
白月衣用盡所有力氣，月白彎刀如同滿月，帶起的光輝甚至照亮了一小方天地。
楊肅觀與白月衣的“倒戈”使得“陰陽殺”措手不及，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既然他們要反，那就一起打吧！
八位錦瑟精靈的轉世，法力並不是來自天上那幾位神君，而是來自五行神女。隻是他們再厲害，也耐不住對方人多，逐漸出現了敗落之勢……
“太極珠！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麽做！”
慕堇若雖然在看著戰場，但她在安撫過夏喬笙之後，右手就一直沒閑著，無數粉色的薔薇花從她的筆尖飛起，不停治愈著戰場中那些拚命的武者。若不是因為她，很多人早已失去了生命。
“嗡……”
自從出了地宮，太極珠就一直伏在五行神女的棺材中，許久沒有動靜，就像是在積蓄力量。隨著慕堇若的話音落下，它終於再次旋轉起來，周身發出一圈金光，緩緩地升上了半空。
它先對慕堇若命令道：“神女大人一定會醒來的！如果你不想死在這裏，不想讓大家全部死在這裏，你就繼續使用‘招魂引’，不要再使用別的法術了！”
說完，它又衝著濼邑書生說道：“還有你，如果你之前所說的都是真的，那你一定要相信她會來救你啊！你自己的信念，比‘招魂引’更強大！”
太極珠又將目光投向戰場，自己人這邊的武者們幾乎已經全部失去了力量，隻有那八位錦瑟精靈與白老七還在苦苦支撐，可是“陰陽殺”那邊卻並沒有失去法力，反而越戰越勇。
“神女大人，請來拯救這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