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方才你對我的演奏並不服,想同我再比試一番。”
“那是自然,這第一輪明明說的是舞試,可你用的卻是樂器,如此有違規則,誰知道你是不是隻會這一樣,憑什麽你可以晉級,我自然是不服的!”
一說到此處,似月便來了精神,弱弱地朝慕離笙這邊懟了回去,麵上依舊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想心服口服是嗎?”說著,慕離笙紅唇微揚,那雙漂亮的眸子此刻含著幾分張揚與肆意,就像是豔陽裏的玫瑰一般,美麗而耀眼,而那美麗中又帶著尖利的刺。讓人不由為此折服。
一邊說著,慕離笙一邊將頭略微側了側,便將麵上的輕紗揭開,雪玉容顏,瞬時暴露在眾人眼中,眉眼含笑,就像是高山上的青蓮,三分清冷之中浮現出幾分魅色。
這張永安公主的臉,雖然是極美的,但美中含了幾分嬌憨,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漂亮之下,卻不夠神秘,讓人一眼便猜透。
但到了慕離笙這裏便完全不一樣了,頓時從嬌憨少女化作了,雪山上極為神秘的女仙,漂亮之中又帶著神才有的清冷威懾,讓人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慕離笙麵上輕紗落地之時,方才還竊竊私語的眾人,此刻一片驚愕。尤其是那女子,震驚得連話都無法說出,頃刻間鴉雀無聲。
見此,慕離笙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浮現出抹輕諷,在場之人唯一沒有沉淪的便隻有顧璽影了,此刻他依舊同之前一般輕抿著茶水。
隻是,那雙若古井深潭般的眸子在此刻浮起抹幽深。
“落落,替我伴奏。”嗓音中帶著慣有的清冷。
“哦……”待慕離笙嗓音響起,一旁愣著的白落笙複才反應過來,很是開心的彎了彎唇,跟隨者慕離笙往台上而去,那雙大大的眸子此刻亮亮的。
姐姐好厲害,最喜歡姐姐了。白落笙心下如此想著,還不由回過頭瞪了方才那女人一眼。
見慕離笙上台,眾人立即給她讓出一條路,魂都被勾走了。
須臾,白落笙擺好方才的箜篌,笑了笑朝換好舞衣的慕離笙笑了笑說道:“慕姐姐,此次你跳什麽舞啊?”
姐姐會的舞可多了,還特別好看。
“就驚鴻罷。”聞言,慕離笙淡淡道。
“好。”
見慕離笙這麽一說,白落笙立即擺好了姿勢開始彈奏起來,手下琴弦微撥。
隨著箜篌聲響,慕離笙便隨即動了起來。
洛神賦中曾有這麽一句,“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出自洛神賦)當予絕代佳人,當世之人,雖未曾得見洛神風姿容貌,卻也是應同這般,媚而不妖,宛若青蓮,仙姿玉色,不卑而不亢。
此時,慕離笙雖是在跳著舞,餘光卻四下尋找著那抹紫色的倩影,果不其然,在一極為隱匿之處,尋見了。
她依舊同往昔一般身著一襲紫衣,隻是那神色仿佛有些恍惚,看著台上跳著驚鴻的慕離笙,嘴唇微動,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見這女子如此,一旁萬花樓的老鴇距離她一步的距離站著,麵上早已沒有素日的奉承與諂媚,有著隻是尊敬與平和。
隻見,她朝著一旁的紫衣女子輕聲道,話語中盡顯敬意:“小姐,可是有不妥?”
“雲姨言重了,隻是有些感慨罷了。”說著,那紫衣女子笑了笑,那雙素來溫和的眸子中浮起抹傷感。
在人前她是妖冶至極的萬花樓花魁,但她在人後也不過是一個最平常不過的女子,性子溫婉,喜愛侍弄花草,她唯一的願望便是畫遍山川四時之景。
隻是,能給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慕姐姐,希望一切都能順應預言罷。
思及此,那紫衣女子眸中掠過抹堅毅,仿佛下了什麽決心。
我心依舊不變。
在慕離笙跳到一半後,那箜篌之中忽然散出些許香氣,若淡紫色的綢緞般如絲如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別樣的幽香。
此刻,幽香一出,眾人皆閉眸沉醉起來,連那喚做似月的女子,也不由麵露驚詫,一時聞言。
見眾人如此,慕離笙略微勾了勾唇,這箜篌的琴弦早已被她用自製的香暈染過,到一定的時間便會散發出獨特的香氣。
再經這小丫頭的一些小動作,這香自然是發揮到了極佳。
此香塗抹在箜篌之上,再由人力撥動,便可經一開始設定好的時間發揮它的作用。
而此次慕離笙用的不過是最普通不過的香料,除了增添此次舞試的效果,不會有什麽其餘的作用。
但除了她之外,身邊的這個小丫頭也極擅此道,就是不知何人會這麽倒黴了。
思及此,慕離笙看了一眼坐在箜篌旁的白落笙,以及靠她們比較近的,那個叫似月的女子,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
良久後,慕離笙撫了撫有些褶皺的衣裙,往台下而去,在路過似月的身旁時,眸中劃過抹意味不明,嗓音淡淡的:“似月姑娘,如今可還服氣?”
“牡丹姐姐才貌雙全,當真讓妹妹我折服,隻是,這隻是初試罷了,姐姐還是少鋒芒畢露一些,畢竟這牡丹也不是人人可得的。”
說著,那名喚做似月的女子不由咳嗽了兩聲,
那張還算豔麗的臉隨即變得蒼白起來,就好似枯萎的花朵一般,讓人心生愛憐。
此刻的她瞧起來有幾分嬌弱。聞言,慕離笙略微挑了挑眉,手緩緩撫過箜篌的琴弦,嗓音微冷:“別人我不清楚,但你肯定得不到。”
說完,慕離笙將箜篌遞給不遠處的侍從,絲毫不在意因她所言,周圍之人的議論紛紛。
她的確沒興趣理會那些女子的惡意詆毀,和那藏也藏不住的妒心。
世上並無完人,是人便會有貪嗔癡,人是很複雜的。
隻需一念,便能生出善惡。她並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如何詆毀她。
但前提是那人沒有對她存有殺心造成真正意義上的傷害,其中還牽涉到了此次案件的重要人物。
慕離笙不知那西域舞娘一直躲在背後不肯出場是為了什麽,那西域舞娘究竟是不是她的故人。
但,此次自己這番高調的行事,應能引起她的注意。
畢竟,她或許也算此次棋盤中的重要人物呢,雖然她並不知她的謀算,但也可以猜到一兩分。
而那布老虎便是此次計劃中的關鍵,隻是……思及此,慕離笙瞧了一眼身旁的白落笙,不免有些頭疼,這丫頭,也不知是怎麽生的,對什麽事都好奇,如此,行事便要越發小心了。
見此,慕離笙心下湧上一抹無奈。
“牡丹姐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聽慕離笙這麽一說,那名換做似月的女子不由氣極,臉一陣青一陣白的,看向慕離笙的目光惡狠狠的,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卻聽慕離笙頓了頓又言:“山雞怎能一躍成鳳凰,這話,我記得妹妹你方才便說過。”
說著,慕離笙雙眸寒了寒,伸手掐住似月的下頜隨即抬起,頓了頓又言:“哦,差點忘了,這話你不止對我一人說過,還有落落,似月姑娘以為,我便是如此軟的性子,能任人欺淩!”
“你!”瞬時,似月有些氣急敗壞。
“今日在這裏,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牡丹向來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不僅是我,我身邊之人也不會任人欺淩,你千萬得記住了!”
這話慕離笙不僅是對似月說的,也是對那幕後。她雖已經入局,卻不會任人控製。
慕離笙說完便輕瞥了一眼暗處那抹紫色的身影,嘴角略微勾了勾,朝她點了點頭。有些不明所以的白落笙也隨即往慕離笙目光所及之處看去,除了清一色的裝飾物和侍從之外,其餘的什麽都沒能窺見。
見此,白落笙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朝一旁的慕離笙低聲詢問道:“姐姐,你在看什麽?”
“線索。”
“什麽線索?”
“落落,比起這些好奇心,眼下我想你還有更重要的事。”
“什麽事?” 白落笙有些不解地摸了摸她那梳得整整齊齊的花苞頭,那雙大大的眸子此刻一陣迷茫。
“離開。”聽言,慕離笙很是無情地道。
“不要嘛,我好不容易才混進來的,慕姐姐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情,這樣會失去你最可愛的落落的。”說及此,白落笙那雙大大的眸子中浮現出幾分委屈,眼巴巴地看著慕離笙這邊。
在場之人自然不知曉她們在說些什麽,隻能就這麽看著,尤其是那名喚作似月女子,見她們如此旁若無人地閑聊著,心下怒火升騰,氣憤之下卻無可奈何。
見原本還對她多加維護的男子,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慕離笙這邊,心下的恨意更甚,像一捧經過岩漿冶煉過的火,將她生生地焚燒,漸漸變得麵目全非。
這邊的慕離笙雖是在同白落笙閑聊著,卻也沒放過似月這邊的動向。有時候女人的妒火就在一刹那,始無預料,比天下任何的武器都要可怕。
就算隻是讓你承認眼前之人比你強,都是極為困難的,在這些人的世界裏,除了自己,若出現了比自己還要厲害的存在都是該被毀滅的。
而似月便是這樣的人,而她也正是那紫衣女子也就是月娘目前來說相對好用的棋子。
“少來。”慕離笙一邊注意著似月這邊的動向,一邊同白落笙交談著,在對著白落笙時,慕離笙那雙素來藏著幾分冷意的眸子柔和了幾分,帶了幾分真切的笑意,朝一旁的白落笙輕聲又言:“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做了什麽小動作。”
“我還以為姐姐是要對我興師問罪呢,嚇死我了。”說到此處,白落笙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小心髒,隨即鬆了口氣,連呼出的空氣都輕鬆了許多。
那雙大大的眸子一閃一閃的,別提多可愛了。
“此事,容後再同你算。”聞言,慕離笙淡淡道。既然這丫頭已經摻和進來,想讓她抽身簡直難如登天。與其費力勸她回去,還不如一早便保護好她。
保護好這丫頭,對慕離笙來說可比前者容易多了。
“我就知道慕姐姐最好了。”
“少來。”
“那女人太壞了,這些日子老欺負我,琴弦上我什麽也沒加,不過我給她的茶水中下了巴豆。”
白落笙有些可憐巴巴地說道。眸中卻掠過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