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瀟瀟站在了路的盡頭,含笑看著向她走來的蕭曄。
眉宇間的盡是溫柔,她笑著說;“蕭曄,你來了!”
蕭曄走進,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語氣有些寵溺;“看你這樣,是好了?”
“好什麽?”寧瀟瀟摸著額頭,有些沒反應過來。
蕭曄眉眼帶笑,又準備給他的額頭來一下。
寧瀟瀟退後,忙道;“本就沒有什麽,好什麽好,我一向很好。”
“瞧出來了!”
蕭曄蹲下,為那墓碑清理,而後看著那幾個字,久久不語。
寧瀟瀟原本站在一側站著,在看見他擦拭墓碑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怕是蕭曄的母妃,從前的雲南王妃。
隻是為什麽會葬一個衣冠塚在這裏?
但寧瀟瀟選擇了閉嘴,她並不想知道的太多,對她來說,或許不是什麽好事。
可寧瀟瀟不問,不代表蕭曄不說。
蕭曄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他半蹲在地,一邊拔出雜草,一邊說道;“這是本王的母妃,曾經在京城,被世人譽為上京第一美人。”
“是美稱,也是劫難!”
寧瀟瀟聞言,出聲打斷;“王爺,我對你母妃過往並無多大興趣知道,要不我還是離開,你多待會兒再出來,我在外麵等你!”
寧瀟瀟逃避了,她知道她說的話,很沒有禮貌,也很無情。
可是她的內心,始終不想與蕭曄有過多的牽扯。
蕭曄並不在意,任由寧瀟瀟地離開。
而寧瀟瀟跑出去後,停下而後大口喘氣,看了眼身後,莫名有一種悵然若失。
隻是說了等,那便要守信用。
寧瀟瀟在梨園外等了蕭曄足足兩個時辰,等蕭曄出來了,天早就黑了。
她蹲在一個角落,因為冷,披風將她整個人都裹了進去,隻有一個腦袋露在外麵。
臉蛋不知是因為熱的還是冷的,泛著微微的坨紅。
蕭曄拎著一盞孤燈,從遠處走來,看見的就是那小小一隻的人。
頓時心中怒氣,消了一大半。
深深歎了口氣,上前,將寧瀟瀟抱了起來;“笨,冷不知道回去嗎?”
寧瀟瀟齜牙笑了笑,說出的話都泛著冷氣,她道;“不是說了,我在外麵等你。”
“既說了,必是要做到的!”
蕭曄腳步一頓,冷哼了聲,抱著人往居住的小院走去。
期間不少香客和小僧路過,寧瀟瀟隻得將頭埋進他的胸膛之中。
蕭曄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走得很慢,還專挑人多的地方去。
寧瀟瀟雖然心中吐槽,可她也不得不承認,她也希望時間能慢些。
“娘親,你瞧,下雪了····”
“還真是,這是今年的初雪,快許願,有好運發生哦~”
那婦人說完,小女孩果然興奮了起來,微微閉著眼睛雙手合十,默默地開始許願。
婦人見此,笑得眉眼溫柔。
這話分明就是騙小孩子,但有的人就是相信。
不少的人,紛紛停下腳步,默默的雙手合十開始祈禱。
寧瀟瀟瞧不見這一幕,可她也對皚皚白雪莫名充滿的恐懼。
雖好奇,但寧瀟瀟依舊沒動,靠在蕭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
漸漸地,居然睡著了……
凝雲寺地處高地,初雪下時,山下並無感覺。
這場雪,似乎隻出現在凝雲寺裏。
雪下了一夜,蕭曄所在的小院鋪滿了白雪,厚厚一層。
寧瀟瀟知道下了雪,甚至下了一夜,但她奇跡般地,跟蕭曄同榻而眠,她反而睡得很好,一夜好眠。
但也隻持續到,蕭曄在的時候。
天亮,他離開,寧瀟瀟便醒了。
隻是她窩在被子中,不願意出去。
不願意麵對,入眼便是白色的地方。
寧瀟瀟渾渾噩噩的,出來一身汗。到了下午,寧瀟瀟都沒有出門的跡象,屬下便去告知的蕭曄,蕭曄聞言立即放下手中公文,就回了小院。
推開房門,入內就看見了裹得像個蠶蛹一樣的人。
他上去掀開被褥,就看了渾身被汗水打濕的人兒。
“瀟瀟?”
“嗯……”寧瀟瀟的聲音很是虛榮。
蕭曄抱著她,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反而冰冷異常。
“是感染風寒了?”
寧瀟瀟本能靠近蕭曄,聽他如此說,便苦笑著說了句;“不是王爺,我自己便是大夫…況且,我這是老毛病了…”
“什麽毛病?”
寧瀟瀟卻下意識回避,她聲音有些弱,她低聲說;“王爺,我想好了,我要回京。”
“回京就能好?”
寧瀟瀟避開了蕭曄有些鋒芒的眼神,語氣堅定;“是,回去就能好,我也會盡快處理好貴女死了這事。”
“不為我,那也得給她們找回一個公道。”
寧瀟瀟語氣雖弱,但卻咬字清晰。
蕭曄深深地看著她,見她仍舊態度堅決。
他不由有些生氣;“你難道猜不出背後的幕後黑手是誰?”
“本王再問你,若是真有公道在,那些枉死的人就不必去死了。可你放眼看看,整個北齊,甚至整個天下,有多少枉死的人,冤死的鬼!”
“你,寧瀟瀟一人,管得過來嗎?”
“管得下來嗎?”
蕭曄無奈,望著窗外,聲音莫名哀戚,他淡淡的說道;“寧瀟瀟太多了,你又不是神,況且世間本就無神佛!”
寧瀟瀟撐起身,抱住了蕭曄的腰身,聲音又軟又淡;“王爺,我有你啊~我知道王爺會幫我的,是吧!”
“放開本王!”
寧瀟瀟本來就沒多大力氣去抱住他的腰身,蕭曄隻要稍微用力就能睜開,可他並沒有這樣做。
連說話讓寧瀟瀟放開,語氣都不是很強烈。
寧瀟瀟心中清楚,越是清楚,越是唾棄自己的無恥。
一邊想要利用蕭曄,一邊又不想與他過多牽扯。
但其實,他們已經牽扯很深很深了,隻是寧瀟瀟下意識去忽略,去欺騙自己。
她會還清的,一定會的。
屋中安靜,蕭曄久久無言,但是也沒有回身。
寧瀟瀟無奈,她知道蕭曄的意思,她何嚐不知道。
隻是,若是沒有人去做,那就與她一樣,悄無聲息地就被殺死在回朝的路上。
無人敢查,無人探究,無人敢說。
寧瀟瀟眼神有些空洞發散,聲音縹緲又悠遠;“王爺,幫幫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