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寧瀟瀟就在想關於蕭曄的毒,若是師傅都不會,那她去了似乎作用也不大。

一連十幾日的趕路,終於在一天的晚上,寧瀟瀟累倒了,人皮麵具被雲澤掀開的時,見她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雲澤十分慌張,連忙讓暗一去找大夫,而她帶著寧瀟瀟去找客棧。

好在他們都已經進城了,越是快到邊關,越是能感覺到這裏百姓的不安。

尤其對外來的人,雲澤選擇客棧時跟老板說了好一通之後,才放她們進去入住。

寧瀟瀟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清楚,所以沒多久,她便自己醒了。

今雲澤正在給她敷熱毛巾,她不由道;“沒事,隻是好久沒好好休息一晚,讓暗一回來了吧,不用找大夫,我自己的情況我自己清楚。”

寧瀟瀟的眼皮耷拉著,顯然是真的困的不行,沒說什麽,人便又睡了過去。

雲澤並不相信寧瀟瀟說的,固執的在一側守著,等著暗一將大夫找來。

她們入住也沒多久,暗一就帶了一名老大夫,是被暗一直接提溜進去的。

老大夫原本是有怨言的,奈何對方帶著劍,一看就不好惹,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老大夫有冤也不敢發。

仔細看過**睡著的寧瀟瀟後,老大夫心中直罵娘。

不過麵上還是說道;“無妨,無妨,隻是太累了,看你們一路風塵仆仆的,必定是一路上都很趕吧~”

實則老大夫心中卻是想,說不定這幾人正在被人追殺。

雲澤遞過去銀子,而後說道;“我們家小姐是來找她的未婚夫的,想讓他回去,隻因是偷偷出來了,所以謹慎了些,還需要大夫能保密。”

老大夫看了眼**的女子,長的的確是美若天仙,若是如此的話,倒也有人相信。

況且出手闊綽,老大夫點了點頭,也不就怪罪來時的方式了。

想了想,老大夫還是留下了一張藥方,他囑咐道;“這是一張滋補身體的藥方,一日熬一碗,喝個幾天就好了。”

雲澤點頭,恭敬的將老大夫送了出去。

之所以這樣做,是方才忘了給寧瀟瀟帶上人皮麵具。

露了真容,還是外來人,就怕有人查。

暗一等雲澤回來後,就出去了。

雲澤並沒有問,暗一去哪裏,她則是一直守在寧瀟瀟的床邊。

寧瀟瀟整整昏睡了兩天,兩天都未曾醒,雲澤當時很是害怕。

後來再次準備去找大夫的時候,暗一帶回來一個人。

那便是鬼醫,寧瀟瀟的師傅。

鬼醫也是一路風塵仆仆的,看了看寧瀟瀟的脈象,而後紮了幾針後,嘀咕道;“的確睡得有點久了····”

雲澤在一旁也不敢問,就安靜的站著,這時臉上焦急之色並未減退半分。

不多時,寧瀟瀟緩緩睜開了眼睛,恍惚間,她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師傅,她嘀咕了聲;“師傅怎麽出現我夢裏?”

鬼醫問言翹著嘴,給了寧瀟瀟額頭一下,罵道;“死丫頭,怎麽就不能出現了?難不成就隻允許那小子入你夢?”

寧瀟瀟瞪大了眼,清醒了,她猛地起身,問;“師傅,你怎麽在這裏?”

“王爺呢?王爺那邊怎麽樣了,師傅,你怎麽能來這裏呢?”寧瀟瀟十分焦急,可起來得太猛,眼前一陣發暈。

她抓住了鬼醫的手,皺眉,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像是一團亂麻。

鬼醫本想發脾氣的,但看她如此焦急的摸樣,隻是輕歎口氣,半晌說道;“你啊~你們兩個都是不省心的,那小子暫時死不了。”

寧瀟瀟皺眉,緩緩的躺了回去,忍著那股子惡心,問道;“師傅,你倒是說明白點啊,什麽叫做暫時死不了?”

“哎呀,就是這毒,我也需要研究研究,目前解不了,我得想想。”

“那師傅的意思是,王爺如今暫時無大礙?”

鬼醫忽然有些遊移,眼神飄忽,半晌豁出去的說道;“也不能說無大礙,但是,老夫是將他的命保住了的。”

不說寧瀟瀟,連暗一都是聽的雲裏霧裏的。

鬼醫最後擺了擺手;“你們去看了就知道了嘛。”

“話說,老夫是偷跑出來了,你家王爺還不知道你來了,休息好了,我們明日就出發,大概還有一日就能到了。”

說完,鬼醫就走了,背影透著那麽一絲逃避的感覺。

隻是寧瀟瀟也知道,不能逼問得太緊了。

寧瀟瀟不能吃太多,也不能不吃,所以她隻能少食多餐。

夜晚的時候,寧瀟瀟望著越來越近的南國邊境,想到了死在這邊的自己。

胸口的那骨子灼痛感仿佛還在,燒得她渾身難受。

無奈之下,寧瀟瀟打了一壺酒,上了房梁,看著明月。

一人獨自喝著酒,入口辛辣,一如既往的不好喝。

寧瀟瀟被嗆了好幾口,眼淚都咳了出來。

鬼醫不知何時來了,他也拿了一壺酒,還帶了一隻燒雞。

見寧瀟瀟喝個酒如此難受,不由道;“既然難受就不要喝了,何苦為難自己?”

寧瀟瀟沒說話,仍舊是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她隻想壓過心中的那股子懼意。

她的臉依舊帶著那張人皮麵具,麵上依舊那白淨的臉,麵具之下,則是一張早已微微泛紅的臉。

寧瀟瀟轉頭,問鬼醫;“師傅,你恨先皇嗎?”

鬼醫一楞,反應過來,笑了笑;“恨一個人多累啊,你師傅我沒有這精力。”

“是啊~恨一個好累····”

她應該恨誰?

害她死的人,太多了,甚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而她是非死之人。

非死不可啊~~

鬼醫眯眼看著掛在半空中的月亮,帶著醉意的話,說道;“我此生,隻想多救人,救很多很多的人,到死了去跟閻王理論。”

寧瀟瀟聞言,彎唇一笑,順著話,問道;“理論什麽?”

“我這一生都未曾害過一人,卻成了一個鰥寡孤獨的人,不公啊~”

“我所求不多,隻希望若有來世,我的妻女都能投個好人家,一生平安喜樂,就夠了,夠了·······”

寧瀟瀟輕聲說;“會的,一定會的。”

那她往後是該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