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秋獵之後又過一個多月,天便徹底冷了下來,開始進入深秋。
落鳳從秋獵回來以後便再沒去過龍清宮,這是皇宮裏人人皆知的事情,龍清宮外的宮人都隻是普通宮奴,便免不了要說長華的閑話。
“陛下這都快兩個月沒回龍清宮了,也那位也沒差人去請過陛下,這是失寵了吧。”
“那位終究是男子,再怎麽得寵,陛下也得有後啊,不可能一輩子不娶妻生子。”
“那是,我可從我親戚那裏聽說了,前朝的大人又開始勸陛下立後納妃了,陛下這回沒發火。”
“真的呀?那感情好,隻要這後宮進了妃嬪,那咱們這一幫子奴才們就有了主子,日後會好過不少呢……”
落鳳的眼線遍布整個皇城,宮裏的流言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從沒有表示過什麽,而且他確實想跟長華斷了。
龍清宮裏的人全是落鳳的,宮奴們都不敢八卦,甚至不敢在長華麵前多說一個不必要的字,隻做好自己的事情,落鳳對此還算滿意。
長華已經在寢殿門口站很久了,跟在他身邊伺候的睿明手裏抱著一件雪白的大氅,正是那年落鳳送給長華的,睿明擔心長華在外麵站太久著涼,然而長華卻沒有披上。
深秋的天已經很冷了,體內的旱魃屍毒已經侵蝕得非常厲害,近日長華的臉色更是越見蒼白,隻有每日清晨與剛入夜時在寢殿門口吹一吹冷風,身體才會有片刻的麻木。
“公子,您把大氅披上吧。”睿明猶豫了許久,還是選擇再次開口勸一勸長華。
長華唇色有一層很淡的蒼白,聞言,他望了望遠處高大的宮牆,轉身走進了寢殿裏。
他不穿那件大氅。
睿明頓了頓,歎了口氣,抱著大氅也跟著進去了。
長華的生活很規律。
起床,在寢殿門口站一會兒,用早膳,看書,用完晚膳後再到寢殿門口站一會兒。
從秋獵回來後,長華的表情便變得單一了,麵無表情,眼神無波。
宮中的流言睿明是知道的,也曾經為此疑惑過落鳳與長華怎麽突然變成了這樣,然而長華不提,落鳳也不回龍清宮,問題無解。
長華除了表情單一,就連話也少了,一天最少甚至一個字都不說,有時睿明都不知道長華心中在想什麽。
龍清宮中的藏書已經被看得七七八八了。
長華找了一遍,沒有找到想看的書,便回到了臥房中,坐在床邊的案旁,端坐著靜靜地看著外麵發黃的花圃,已經一朵花都沒有了。
因為旱魃屍毒的侵蝕,長華所有的靈力都被用來鎮壓屍毒,但是鎮壓完全不起作用,他的神魂和骨頭都在疼。
沒日沒夜地疼。
疼得長華五感遲鈍,有時連宮人進來長華也聽不見聲響。
長華垂眸,忽然想起他已經很久,都沒聽到落鳳的聲音了。
出神之際,鎮壓旱魃屍毒的靈力忽然逸散,耳力驟然變得敏銳起來,長華完全來不及反應,一句話便鑽入了耳中。
“聽說陛下要取鎮北將軍家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