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中安靜的落針可聞，數人臉色驟變地看向了長華，就連清瀾也抬眼看了過來。
長華卻隻是在說那句話時看了褚越一眼，便轉身往外走去。
褚越沒有說話，也沒有發火，他麵無表情地看著長華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繼而冷漠地掃了一眼十殿閻羅。
“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行動？”
聲音和語氣都非常冰冷，周琛與林南率先站了起來，對褚越行了一禮，這才一前一後離開了正殿。
羅熾也跟著起身，警告地給了褚越一個眼神：“你想得到的人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人，你最好上點心。”
褚越冷漠道：“我的目的是把他從神座上拉下來，在這之後，他隨你處置。”
聞言，羅熾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清瀾也帶著離殊起身告辭。
殿中很快就隻剩下褚越一人，他麵無表情地站了一會兒，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半晌，褚越才抬腳離開了正殿。
褚越的寢宮在冥王宮正中位置，建在一片湖水之上，殿中用的不是燭火，而是夜明珠。
自把長華帶回冥界後，褚越便將長華安置在了這個寢殿中，與長華同吃同睡，長華從不開口說話，也不會到處走動。
褚越看文書或是議事時，長華便會安靜地坐在靠近湖麵的小亭中，麵無表情地看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一整天。
褚越回到寢宮時，長華正站在那個小亭裏，眉目冰冷地看著湖麵。
這座寢宮看起來更像一座湖中小島，而島的邊緣有一個碼頭，而長華便站在沒有船的碼頭上，日日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湖水。
長華像被困籠中的金絲雀。
褚越這般想著，靠近了長華。
長華明明知道褚越的靠近，但是他偏偏一動不動，就像無視了褚越一般。
褚越心中不知為何升騰起了翻湧的怒火，他倏然抬手扣住長華的手腕，狠狠將長華拽得轉過身來，力氣大得長華幾乎腳下不穩。
“你無視我？”褚越沉沉道。
長華平靜地看著褚越，一言不發。
長華的沉默讓褚越更加惱火，他吸了口氣，驀地抬手掐住了長華的下顎，兩人視線相對。
褚越眯眼道：“你這副樣子給誰看？給我看？因為我不是那個南朝皇帝落鳳？所以你就對我橫眉冷豎？”
長華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動了動，然而他麵上沒有絲毫變化，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褚越。
“可明明我跟他是同一個人，你覺得天魂和地魄相融我便變了一個人嗎？”褚越掐住長華下顎的手緩緩用力，長華垂下了眼眸，麵上沒有絲毫不適的表情，更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然而褚越就是覺得長華垂眸是在默認他的話。
就好像在說，是的，你變了。
他湊近長華，想要從長華垂著的眼簾裏看清長華眼中的情緒。
長華倏然抬眸，因為褚越用力掐著脖頸的原因而聲音有些輕。
他道：“想斬斷一切的是你，你在惱怒什麽？”
語氣依然很平靜，眼神也是無波無瀾的，可褚越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瞬間放開了長華，後退了一步。
長華看著褚越，看得褚越覺得他要被長華的視線給燙穿了。
“浪費九十年囚困我，所行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