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的眼睛裏是長華沒見過的深沉，仿佛漩渦一般將長華的視線鎖住，抽離不能。
察覺到了長華的怔神，褚越頓了頓，低聲道：“我是不是很好看？”
長華猛然回神，下意識偏過頭，褚越見狀，輕笑了起來。
褚越低低的笑聲讓長華的耳尖漸漸爬上一點薄紅，長華沒有意識到，但褚越卻是清清楚楚看見了的。
點到為止不是褚越會做的事情，他抓住長華耳紅的辮子，再次低聲道：“長華，你的耳尖紅了。”
長華這回直接退後了一步，背過身不看褚越，聲音沒有起伏道：“楚玉已走，回去吧。”
話落，便抬腳往城門走去。
褚越看著長華的背影，唇角彎了彎。
長華，有點兒落荒而逃的意思。
冥界剛剛革新，很是忙碌，周琛被叫回了冥界，褚越身為冥王，無人敢催他回去，便留在了人界。
長華卻決定離開端陽城了，並且無聲無息地收拾東西買了匹馬，大清早地就離開了。
褚越完全沒有察覺到，等第二日醒來，長華都已經不知去向了何方。
掌櫃遭了殃，在褚越陰沉的目光下瑟瑟發抖道：“那位公子離去已有一個時辰隻久，至於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啊……”
褚越周身氣壓極低，他不開心。
長華居然偷偷跑了。
生氣歸生氣，褚越是不會放長華走的，長華不答應之前他都要緊隨其後，努力讓長華看上自己。
於是褚越也走了，騎馬飛奔出端陽城。
端陽城的官道四通八達，長華可能去任何地方，褚越沒有滿人間找，反正他身為冥王，還是有足夠的能力去探尋長華的去向的。
他騎在馬上，閉上眼睛。
冥王通陰陽，人間更是與陰陽無法分割，褚越想問個消息簡直輕而易舉。
褚越的神識逐漸覆蓋方圓百裏，這個距離內的所有有靈之物都被他捕捉到。
“見過一個白衣神君嗎？”
雜亂的回答聲淹沒了褚越的腦海，他精準地捕捉到了一道說“見過”的聲音。
“給我指條路。”
見過長華的是一顆年歲非常久遠的樹，在漫長的歲月中，它已經漸漸老去，如今也已經老得即將結束生命。
褚越策馬去追長華，路過這顆老樹時將自己的修為分了一點給老樹，老樹的枝丫樹葉窸窸窣窣地動著。
褚越道：“這是給你的報酬。”
繼而策馬離開。
長華離開的方向是東南，這個方向最近的城池約摸二百裏距離，若是長華騎馬行路，不算日夜兼程，也需要兩日的時間。
不過褚越不確定長華去的是不是這個城池，便一邊趕路一邊詢問長華的路線，最後確認長華去的不是那座城，而是與那座城一方向的一個村鎮。
那是一個名為湖清鎮的小鎮，總共也不超過六十戶人家，規模非常之小。
褚越跟附近的村民打聽了一下，湖清鎮最特殊的地方，便是小鎮後麵的群山之間，有一個不大但卻非常清澈的湖。
那個湖被鎮上的百姓取名為綠清湖，在綠清湖周邊生存的野物都非常肥壯，皮毛也比一般野物要好。
但是這個消息還是讓褚越想不通長華要去湖清鎮幹什麽。
湖清鎮裏還是有兩家客棧的，雖然都非常之小。
褚越踏進客棧，便一眼看見了客棧中人頭攢動裏，安安靜靜坐在角落的長華。
長華的麵容變了，從原本的俊美無雙變成了稍微清俊的模樣，不知是為了躲褚越，還是為了不那麽引人注目。
這時，長華忽然抬頭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就這麽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