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有意曆練
果然,似楊玄感這樣的人,隻要不是真的窮途末路,哪裏會尋死,一心就想著東山複起呢!因此,他一路上被追殺,到最後生下了十幾個人,還是逃到了關中附近,這會兒已經到了樓觀道的地盤了。
樓觀道早就得到了消息,又有裴宣特別傳了話,總之,楊玄感是必死,樓觀道也就是在邊上敲敲邊鼓也就是了。
楊家經營多年,頗有忠直死士相隨,幾個死士戴著人皮麵具,換上與楊玄感差不多的衣衫,引開了大半的追兵,不過,此時楊廣調動的武林高手是越來越多,便是魔門還有佛門的人也加入了追殺的行列。
等到七月末的時候,楊玄感已然隻剩下了單人獨騎,被眾多高手團團包圍之下,最終不得不做困獸之鬥,周旋了接近一天,楊玄感最終死在了楊廣派出來的一個魔門高手的手上,而追殺的人也死傷了好幾個,樓觀道的人卻是一直看著挺積極,但是多半是在渾水摸魚,因此除了其中一個受了點輕傷之外,竟是都完好無損地回去了。楊廣的心腹看著雖然有些不滿,但是這麽幹的也不隻是樓觀道一家,樓觀道哪怕被佛門壓製了,卻也不是他們隨隨便便能惹得起的,因此,隻有發了幾個牢騷便作罷,最終帶著楊玄感的人頭回去了。
裴宣一直在遠處觀望,最終隻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不管怎麽樣,楊玄感這次兵變,大隋的根基已經動搖了,更多的人會蠢蠢欲動起來。
楊廣不是什麽傻瓜,自然也發現了異樣,雖說對攻打高麗依舊不死心,不過,對於下麵的人也開始戒備起來。
終南山上,各個道家門派家族的人還沒有走,裴宣卻根本沒有跟他們打什麽照麵,直接便回了張果所住的那處山穀。
大熱天的,張果居然正坐在足有半人高的丹爐麵前煉丹,聽到裴宣的聲音,頭也沒抬,依舊盯著爐火,嘴上說道:“宣兒回來啦,作罷,我這裏,一會兒就好!”
裴宣也不客氣,拉過一個蒲團,一屁股在蒲團上坐了下來,看著張果小心翼翼地將丹爐裏麵的武火轉為文火,又添了幾味藥材,合上了蓋子,這才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裴宣:“楊玄感死了?”
裴宣點了點頭:“嗯,已經死了!”
張果很沒形象地搓了搓手,說道:“嗯,也不知道他們查出楊公寶藏的下落沒有!當年楊素幾乎是富可敵國,若能得了楊公寶庫,咱們之前的謀劃起碼多了三成的把握啊!”
裴宣撇撇嘴,沒有說魯妙子的事情,魯妙子當初取邪帝舍利也是自己親自前去,畢竟,不管是墨家還是公輸家,對於這個都有自己的規矩,不能隨便違背,泄露自己造出來的機關寶庫陵寢之類的圖紙還有結構,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要不然,出了一例之後,對於所有的工匠,都是潛在的危機。若是違背了行規,日後別人建造這些機關建築,隻怕都務必要將工匠殺死一麵泄密了!
裴宣得了邪帝舍利的好處,自然要承魯妙子的人情,因此,不會做出逼迫魯妙子的事情來,若是楊公寶庫被樓觀道的人發現了,裴宣倒是不介意幫忙破解機關,在這之前,他卻會一直保持沉默。
張果對於楊公寶庫內的什麽金銀軍械那是半點興趣也沒有的,但是,除此之外,寶庫裏麵還是有一些珍珠珊瑚之類的,這些都是煉丹的好材料,樓觀道再有錢,卻是不可能拿這些東西出來給張果試手的,因此,他隻好打上了楊公寶庫的主意。
張果正在暢想自己將來拿著珍珠煉丹,是先磨粉,還是先煆燒的時候,歧暉也知道了裴宣回來的消息,帶著幾個人興衝衝地過來了:“師弟,你可算是回來了!”
“咦,師兄找我什麽事?”歧暉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意,“師弟,咱們算是抓住慈航靜齋的把柄了!”
“什麽把柄?”裴宣有些莫名其妙。
歧暉嗬嗬笑了兩聲,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們之前不是打算派人去救幾個楊玄感家的女眷嗎?然後正巧逮著了慈航靜齋派出來的人,正在殺人滅口呢!裏麵有兩個人,是楊玄感還有楊積善的小妾,她們竟然是慈航靜齋的外門弟子,我們便把她們救了下來,嘿嘿,隻要把她們的口供捅出去,那就好玩了!”
“隻要慈航靜齋死不認賬,甚至還要說咱們血口噴人呢!”裴宣當頭澆了盆冷水下來。
歧暉得意道:“你當咱們怎麽看出來她們是慈航靜齋出身的,人可以造假,武功可是造不了假的!她們修煉的雖然不是劍典,卻也是慈航靜齋的明月功,她們總不能說自家的功法外流了吧!”
“師兄既然已經有了打算,那便去做唄!”裴宣自然不反對坑慈航靜齋一把,因此便說道,“對了,難道師兄光顧著那兩個女人,楊玄感家的遺孤救出來沒有?”
楊玄感家的男丁卻是不能救的,救出來之後,回過頭來,難不成將來做事還要奉他為主不成?因此,救上幾個女孩子也便罷了,到時候,無論是聯姻還是讓她出家,都可以拿著她的名義,召集楊家殘留的家臣和勢力,回頭繼承楊公寶庫也是名正言順。
“朝廷的人盯得緊,楊家的女兒在外麵也有些名聲,認識的人不少。最後不過救了一個十二歲的庶女,還是在家不受重視的那種,隻怕也沒什麽影響力,不過聊勝於無罷了!”歧暉無奈地搖搖頭,說道。這年頭嫡庶分明,庶出的男子便也罷了,努力一把,將來未必沒什麽出路,楊家本是漢族裏的名門,分得更加清楚,庶子尚且隻能委委屈屈在家裏窩著,何況是庶女,之所以能夠救出那個庶女,也是因為其母身份低微,又早就年老色衰,被楊玄感遺忘,那個庶女在家中過得日子,也就比尋常下人強一些,要說這年頭十五歲差不多能出嫁,十二歲就該帶出門交際了,可是那個庶女硬是隻能住了一個小小的偏房,尋常連露臉的機會都沒有,查抄的時候,硬是沒幾個人想得起她來,這才被鑽了空子,將人悄悄接了出來。
隻是這樣一來,這身份上就很值得商榷了,到時候,誰認這個楊家的小姐還是個問題呢!
因此,這事也就隻能作罷了,歧暉隻好安慰自己,這麽一折騰,楊家除了那個楊公寶庫,也就是些殘存的影響力了,到時候如何,還得看張玉書自己,張玉書要是能夠順利奪得半壁江山,哪怕隨便找個乞丐孤女,說她是楊家大小姐,楊家弘農本家也會當她是真的,甚至將人直接寫進族譜裏麵去,若是張玉書不能成事,便是真的楊家嫡女又如何,楊家沒準還要親自將人否決了,以取信新主呢!
裴宣琢磨了一下,問道:“張玉書最近如何了?”
歧暉聽了不由有些無奈道:“張玉書這次被安排在了來護兒手下,來護兒根本沒來得及進入遼東,便被楊玄感誣陷造反,自然沒撈到什麽軍功,好在追殺楊玄感的時候,他帶著人立下了一些功勞,甚至還配合俘獲了楊玄感麾下的一個副將,總算升到了校尉,也算是不錯了!隻是比咱們預計的差了一些,不過接下來還有機會,隻能慢慢來了!”
裴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接下來可不是機會還很多嘛,楊廣還惦記著高麗呢,後來還搞過一次北狩,結果叫匈奴人圍了雁門,似乎就是那時候,李世民帶了人解了雁門之圍,很是出了把彩?這裏麵實在是很有些貓膩,李閥一向跟突厥人不清不楚,爭奪的天下的時候,李閥多次賄賂突厥,問突厥借兵,說不得那次,就是跟突厥人共同演了一場戲!
就算趕不上這兩場,這會兒中原這邊義軍也是層出不窮,多平幾次叛亂,軍功自然便有了,再加上他身上帶著張須陀族人的身份,自然很容易就能出頭,等到楊廣南下江都,他的機會也便來了。
結合自己知道的情況分析了一下局勢,歧暉聽得兩眼冒光,不由說道:“師弟這般大才,不如去做個軍師,將來也能搏個公侯萬代啊!”
裴宣搖了搖頭,說道:“師兄不必多說,師弟誌不在此!”
歧暉不由歎息一聲:“我知道師弟的意思,師弟天資極高,隻是想要破碎虛空,天資、機緣缺一不可,還得再加上一些運氣!即便如此,數千年來,又有幾個人成功了!師弟如今尚未及弱冠之年,又得了師叔的真傳,即便不能真正長生久視,但是延年益壽也是等閑,何必在乎這幾年時間呢?”
裴宣沉默了片刻之後,不由一笑,然後說道:“師兄說的是,師弟定當好好考慮!不過,此時尚未到真正開局的時候,師弟有意出去走走,見識一下天下英雄,磨練一下武藝!”
裴宣可不是什麽武癡,兩輩子下來,他真正跟人交手的次數少得可憐,哪怕有著天下超一流的武功,但是卻真的沒什麽經驗,因此,他需要將自身的武功通過戰鬥真正融匯一體,要不然,隻怕便是二三流的刺客,也能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