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遇險 燃文
這日,裴宣正在與張玉書對練,張玉書大汗淋漓地揮著刀,裴宣卻不過是一雙空手,輕描淡寫地探入刀光之中,招式很簡單,卻帶著一種奇妙的韻味,明明沒有消耗什麽內力,但是,卻引動了天地間的元氣向著張玉書壓迫過去。
“這便是宗師的力量嗎?”張玉書勉強支撐了幾刀,最終不敵停了手,裴宣自然也停了下來,就聽張玉書問道。
裴宣點了點頭,說道:“宗師之所以少見,是因為他們初步有了自己的道,並且與天地之力互相呼應,如此,即便自身並無多少力量,卻能引動天氣元氣,尋常人即便修煉百年,又能有多少真氣,哪裏能夠與天地相抗衡!”
張玉書若有所思,但是眼中卻也沒有嫉妒之意,隻是說道:“那麽,想要對付宗師就很是困難了!”
“沒錯,隻要不是陷於重圍,宗師自然能夠從容遁去,這也是為什麽當年石之軒被四大聖僧圍攻,尚且可以逃出的緣故!”裴宣對此並沒有什麽忌諱,說道,“隻是人力有時而窮,若是限於千軍萬馬之中,便是大宗師也得吃一大虧,稍不留意,便會斷送性命!不過,別說大宗師,便是尋常的宗師,若非同等層次的高手刻意隱藏,否則,其對氣機的感應靈敏非常,又如何會真的自陷死地!”
張玉書本來還有些打算,聽裴宣這麽一說,臉上便露出遺憾之色,不過一閃而逝。這會兒已經是入了冬,每每呼吸出來的都是一團白氣,他之前出了一身汗,卻直接取了親兵打來的井水,好不羞慚地就在井邊衝了個澡,裴宣對此也沒什麽多餘的想法,上輩子住宿那會兒,也都是在公共浴室跟同學裸|裎相對的。
張玉書換了身衣服,便按照慣例,帶了親兵,往軍營過去,裴宣並沒有隨行,而是直接往郡守府過去了,畢竟,這年頭雖說沒有打卡簽到,地方上的官員相對工作時間也比較自由,但是,因為這會兒是特殊情況,各種各樣的事情很多,哪怕不需要他親自處理,也得做最後的批示,因此,他同樣幾乎是天天往郡守府而去。
張玉書騎著馬在通往城外的街道上小跑著,因為戰亂的緣故,街道上頗為冷清,隻有一些小商販無精打采地叫賣著,但是生意很是慘淡,見得張玉書這一行人,路邊的人都帶著一些畏懼低下了頭,等到馬蹄聲遠去才抬起頭來,畢竟,這些普通百姓對於官員的畏懼是天生的,他們沒有家世,也沒有可以護身的武力,自然不可能有底氣對一位掌握著他們命運的實權將軍表示不敬。
不過,卻有幾個人在低頭的同時,隱晦地交換了幾個眼色,做了幾個手勢,然後,街角那邊,便有衣角一晃而過。
一座名叫煙波樓的酒樓上,十幾個穿著深色勁裝的人坐在窗前,神情肅然,桌子上擺著一些酒菜,幾個人一邊喝著酒,一邊拿匕首切著烤得油汪汪的羊腿,用匕首尖叉著大塊的羊肉送進嘴裏。
其中一個人皺眉道:“你們是幾天沒吃過飯了還是怎麽著,一會兒還有大事要做,這般大吃大喝怎行?”大家都有經驗,吃飽了之後,往往人會發懶,反應速度也會下降,他們這些人做的是腦袋係在褲腰帶上的勾當,反應速度稍慢一點,沒準就要送掉性命!
一個人嘴裏還嚼著一大塊羊肉,又端著一個酒觥,將裏麵顯得有些渾濁的酒灌到了嘴裏,胡亂咽了下去,這才說道:“那姓張的小子出來素來兵甲不離身,咱們這些人想要成事,差不多有大半要栽進去,總不能回頭做個餓死鬼!”他雖說這麽說著,臉上卻毫無畏懼之意,卻帶著一些興奮緊張之感。
另一個人卻拿著一塊絲帕,小心翼翼地擦著懷裏的一柄長劍,這柄長劍比尋常的劍略窄了三分,顏色有些暗沉,幾乎沒有一點反光,應該是那種刺客專用的劍,他仔細將劍身擦過一遍,冷聲道:“咱們這些人做的不就是這些勾當,劉家對咱們恩重如山,也到了報答的時候了!”
剩下的人不吭聲了,正在這時,傳來了敲擊牆壁的聲音,聲音很規律,幾個人一聽,便知根底,立馬精神一震,一個人一邊下意識地緊了緊袖口,一邊開口道:“來了!”
張玉書忽然感覺到了殺機,他本就是戰場上出來的,對於殺機再敏感不過,因此,下意識地勒住了韁繩,放慢了馬步,身邊跟著的十個親兵也是戒備起來。
酒樓上那一行人見狀,當下不敢耽擱,立馬推開窗戶,從窗口一躍而下,他們嘴上根本不喊什麽口號,隻是揮舞著兵器直接殺了過來。
張玉書臉色一變,當即喝道:“結陣防禦!”
張玉書雖說得了道門的幫助,但是卻也不敢十分信任道門派來的人,因此,身邊的親兵,除了一個隊正和一個副隊正是道門派出來的武士,其他的卻是他自己提拔起來的,對他忠心耿耿,這會兒立刻拔出兵器,結成戰陣將張玉書護在中間,隻是人太少,而且除了道門派出來的那兩人之外,其他的人不過會些粗淺的武功,對這些做慣了殺人放火勾當的刺客起到的作用並不算大,沒過多久,幾乎便被破開戰陣,隻得勉力支撐,那兩人卻是護在張玉書兩側,一邊沉聲發號施令,不敢稍離,那隊正見己方眼見著不敵,便趕緊說道:“將軍,還是趕緊發信號,向郡守求救吧!”
裴宣曾經給過張玉書幾個傳信的煙火,讓他若是有急事可以用這個傳信,張玉書一直隨身攜帶,這會兒趕緊取了出來,向天發射出去,那煙火帶著一聲尖銳的長嘯,在空中爆開,發出近乎刺耳的爆裂聲。
裴宣這會兒正在郡守府做著人形圖章,忽然聽見聲音,心中一驚,立刻飛身而出,往天空看去,他目力極強,這年頭也沒什麽比較高大的建築阻擋視線,當下看到了煙火留下來的一點殘像,知道張玉書可能遇險,當即飛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