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見麵 燃文
楊廣對楊素的寶藏也很感興趣,但是問題是,李世民死活不承認自己是為了寶藏來的,以李世民的身份,楊廣再殘暴,也不能將他丟到大牢裏來個刑訊逼供,楊廣倒是想辦法打了李世民身邊兩個隨從的悶棍,但是這兩人也硬氣,直接咬舌自盡了,倒是讓楊廣對李家更是忌諱起來。
這個年顯而易見沒有過好,楊廣一邊琢磨著回頭再教訓一下高麗,一邊為了寶藏的事情絞盡腦汁,他也是聰明人,很快就發現,李世民隻怕也隻知道寶藏在洛陽,卻不知道具體在什麽地方,確定了這一點之後,楊廣長鬆了一口氣。但是,按照常理來說,想要埋藏寶藏的話,無非就是建造地宮,這可就麻煩了,洛陽變成東都還是楊素死後的事情,楊素當年在北邙山修墓花了足有近二十年的時間,誰知道他到底是修建在什麽地方了,總不見得是修在北邙山吧,要不然,楊玄感早就在包圍洛陽的時候,將寶藏起出來了。可見還是在洛陽城裏,於是,立馬將當時督建洛陽城的一群官員給拎了出來,逼得他們幾乎想要從城樓上跳下去。要知道,當初為了修建洛陽城,不知費了多大力氣,好多坊市甚至至今還空曠著沒住幾個人呢,這麽大地方,從哪兒找起啊!不過,苦逼歸苦逼,跟現在的楊廣是沒有道理好講的,他要你去找寶藏,你也隻得過去,可憐他們連個不知道真假的藏寶圖都沒有,就帶著人在洛陽城裏翻找去了。
李世民這個時候已經灰頭土臉地回了太原,第一次辦大事就出師不利,很明顯降低了他在李淵那裏的評價,李建成還算矜持,但是一向跟他不是很對付的李元吉自然是對他冷嘲熱諷,並且已經開始逐步蠶食原本屬於李世民的勢力。李淵四個嫡子,幾乎沒露過麵的第四子不說,前三個論起來,都是人中龍鳳,先天的智商情商,後天的教育,差不多都是一條起跑線上的,甚至,論起來,李建成作為嫡長子,更加受到李淵的重視,還要強上一些,奈何李世民卻是被佛門選中的人。這麽一來,李世民甚至隱隱比李建成還要強勢一些,李元吉自然是最弱的一方,三兄弟之間差不多呈現了三國鼎立的情況。在李淵的默許下,李元吉自然與李建成結盟,共同對抗李世民。
李世民之所以急著去挖什麽楊公寶庫,完全也是被這兩個兄弟給逼的。看好李閥的不隻是佛門,這年頭有個說法,那就是得關中者得天下,原著裏麵師妃暄之所以化名秦川,也是因為關中那就是帝王之基。四大門閥裏麵,李閥的希望是最大的,因此,魔門也早早開始對李閥下注。比如說長孫晟,早早也在李世民身上下了注,將自己的獨生女兒嫁給了李世民,連同兒子長孫無忌如今也跟著李世民做事。隻是,魔門太過現實,什麽叫做人走茶涼,在魔門簡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長孫晟過世之後,趙德言便繼承了魔相宗宗主的位置,趙德言看好的卻不是李閥,他直接將全宗搬到了草原上,做起了突厥的國師,混得風生水起。因此,李世民那邊自然得不到魔門的什麽助力了。
但是,魔門好幾個宗派在李建成身上下了大力氣,也有的幹脆燒冷灶,找上了李元吉,佛門這會兒對李世民的支持是有的,但是屬於那種隱性的支持,總不能派上一堆光頭給李世民做事,因此,這會兒占上風的卻是李建成。
李世民如今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除了佛祖和妖孽,誰也不是一出生就王八之氣四放,城府深沉,喜怒不形於色的。這麽大的年紀,最是衝動的時候,李世民從小就接受了一種教育,就是,自己是做大事的人,哪怕人家不好明說,他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但是,他從小就覺得,自己才是李家理所當然的繼承人,結果很顯然,他老爹看重的不是他,他表現得再好也沒用,他不是長子,禮法上先天就輸了,若是李家就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國公,那也就算了,還不如另起爐灶呢!偏偏,他後來知道了李家的誌向,這讓他如何能夠甘心!因此,在得知了楊公寶庫可能在洛陽之後,他立刻請纓,親自帶了幾個人跑洛陽來了。如今原本的計劃算是徹底破產,隻怕楊廣以後都要不許李家的人進入東都了。
張玉書這些日子也被拉了壯丁,帶著禁軍捉拿犯禁的武林中人,因為楊廣的嚴厲打擊,那些武林人士消停了許多,張玉書自然清閑了下來,尋了個空閑,跑過來找裴宣。
因為洛陽之前的混亂,楊廣疑心也比較強,就算是親朋好友之間,都不敢過多走動,因此,裴宣除了拜訪了幾個親戚之外,多半時間還是留在自家的府裏,裴矩似乎一腔父愛無處宣泄一般,竟是也留在府裏,整日裏跟裴宣聯絡感情,偏生他錯過了裴宣幾乎所有的成長期,很多時候差不多都是無話可說,裴矩竟是忘記了自己隱藏的身份一般,居然閑著沒事,跟裴宣討論起武功來。
裴宣已經無法對裴矩產生多少父子之情,不過裴矩既然樂意跟他說這些,他也就聽著,裴矩不愧是奇才,裴宣修煉武功,多半是閉門造車,他師父張國修煉的其實還是長生術,在武功上指點不了裴宣太多,但是裴矩,卻是集數家之長,哪怕如今心靈有了破綻,依舊還是宗師修為,他的一些感悟對裴宣有著不小的作用,裴宣卻是不想要欠下人情,便也將自己修煉的一些心得,說給裴矩聽,裴矩對裴宣的境界也頗為吃驚,不過,心中卻是喟歎,與裴宣父子之間的裂痕算是無法彌補了。
張玉書過來的時候,裴矩正要離府,卻正看見門房領了張玉書進來,神情很是和藹:“原來是張賢侄,小兒在外,勞煩賢侄照顧了!”
張玉書頓時覺得受寵若驚,裴矩的才幹,哪怕被人為貶低了,而且跟著楊廣,也幹過不少缺德事,但是實際上,在很多人眼裏,裴矩著實還是個能臣,尤其他以一己之力,挑動了西域戰亂,東西突厥分裂,讓中原得以修生養息,在明眼人眼裏,簡直是國士無雙,因此,張玉書對裴矩還是頗為欽佩的,這會兒得了裴矩這句話,竟是激動了一下,趕緊說道:“裴大人實在是折殺我了,是阿宣照顧我才是!”
裴矩卻是仔細打量著張玉書,張玉書這會兒已經恢複了常態,看著便是一副高大沉穩的模樣,頗有些不卑不亢,眼神很是堅定,不過,僅僅是這樣,並不足以讓裴矩高看他一眼,因此隻是含笑點了點頭,說道:“賢侄既然是來找宣兒的,那老夫便不在這兒礙事了,宣兒就在他院子裏,你過去吧!”
張玉書再次跟裴矩道了別,這才跟著下人往前走去,隻覺得背後有兩道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竟是覺得頗有些不自在。
而裴矩看著張玉書的背影,卻是輕哼了一聲,然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