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命

此時地火噴湧,而且都是幾乎蛻變為乾離天火的強大火焰,縱然是那些本身就修行太陽屠神法的魔宗弟子,也架不住這麽多的火焰圍身,轉瞬之間就有近百人喪生在火焰之下。

火焰一靠身,那些弟子就運轉自身功法,開始抵擋,但火勢洶湧,根本抵擋不住,又被勾動真氣,整個人都燃起了熊熊烈焰,燒成一片飛灰。

如此大的動靜,把太陽魔宗還在閉關修煉的兩位長老也驚動,兩股強橫的氣息衝天而上,令人有一種烈陽升空,與日爭輝的感覺。

“不好,快走!”

三人總算是做出點成績來,也都是心思靈巧,見機就收,眼前程頤的大手遮天蓋地,氣勢洶洶,三人遠遠一觸,就覺氣血滾**,金丹悸動,情知不可敵,紛紛往外撲去。

“還想走,護山大陣已開,誰能走的了,屠戮我宗弟子,壞我帝陵火脈,我要將你們挫骨揚灰,神魂收束,日夜煎熬!”

三人周圍也繚繞著純正的火焰,沒有半絲黑煙,紫焰跳躍,又被程頤逼迫,都覺難以承受,而程頤的大手又從頭頂籠罩下來,似乎連空間都被封鎖住。

“四象通天,給我破!”

周化生劍氣勃發,殺機凜冽,撞在周圍,激**起一圈圈的漣漪波紋。

“這廝真個強大,竟然衝不破他氣息的封鎖!”周化生臉上,也露出一絲駭然。

頭頂上那隻大手,攜著蒼穹壓頂的絕大威力,正碾壓下來,三人隻覺虛空震**,自身氣息都不順暢!

“這時候就不要保留手段了,不然真就死在這裏了!”

木元正要撥轉玉虛通天殿,遁離這裏,卻被水淩天搶先祭出一張白光閃爍的符籙!

這符籙一祭出,白光如熾,卻散發出極其凜冽冰寒的氣息,隻見一陣符光搖**,瞬間就化成一個青衣長身男子,整個人如一塊寒冰雕鏤而成,臉上的表情冷漠無比,帶著一份不易外露的孤傲,清俊無比。

此時,程頤的大手已經籠罩下來,強大的威勢,壓爆空氣的雷鳴般響聲,讓虛空都震動起來。

這青衣男子抬頭隻是一瞧,眼中精光如雪,微一抬手,就形成一片無形無相的冰魄神光,在外人看來,倒像是虛無一般。

程頤的大手抓下,就見得白浪如雪,氣流滾**,隨即是耀眼的強光,雷鳴爆破之聲響徹天地,寒氣四溢,連升騰上天的火焰都被生生壓製下去,所有的空氣都被擠壓出來。

一陣天旋地轉,眾人都被那般耀眼強光震耳雷鳴刺激的顫抖起來,木元借著玉虛通天殿中雷水之力,強睜雙目,隱約看到一輪滿月寒輪,一閃即逝,隨即是驚天怒吼,氣浪澎湃,將所有人都吹了出去。

“好家夥!”

強光收斂,隻見程頤臉色慘白,左臂竟然齊肩斷裂,滿眼都是血色,憤怒、憎恨、厭惡,又帶著幾分驚懼。

不過那個青衣男子也開始如水紋一般**漾起來,卻見他手腕一抖,一大片冰輪飛舞出去,隨即又打出一朵昏黃色的五葉如蓮花般的華蓋,裹住了木元三人,一下子就撞破了太陽魔宗的護山大陣,硬生生撞開一個缺口。

“這人是誰,這麽凶猛,竟然重傷了程頤,還撞開了大陣!”

木元跟周化生都一臉驚駭的盯著水淩天,卻見他臉上掛著一絲苦笑,裹住三人的黃葉華蓋,飛馳出來之後光暈漸淡,又凝聚成一張白光閃爍的符籙。

此時距離太陽魔宗的冰島,也不過區區幾十裏,那兩道後來出現的強橫氣息,一股留在了冰島上,似乎是鎮壓遊竄的火焰,另外一股,卻循著三人追了上來。

“不好,咱們要趕緊離開,被這人追上可就麻煩了!”

三人見狀,哪裏還不曉得該做什麽,都瘋狂了一般駕馭遁光,嗖嗖劃破空氣,拚命的往遠處遁逃。

不過三人雖然都是年輕一代的翹楚,但比起後麵這個太陽魔宗的長老來,修為還是差的太遠,縱然是三人遁法都極奧妙,總抵不過修為上的差距,幾個呼吸之間,就已經被人追在了後麵幾裏之內。

“大家分頭跑吧,逃掉一個便算一個!”

水淩天見身後一片紫光紅雲,風馳電掣一般趕來,須臾之間就拉近了距離,知道若是被追上,自己三人鐵定是被一網打盡,一個都逃脫不得!

這次卻是小視了太陽魔宗的實力,竟沒想到對方還有如許多高手坐鎮,而自己方才祭出的符籙,是冰魄宗滅門自己逃出生天時唯一帶出來的一件重寶,喚作冰魄道符,乃是冰魄宗的祖師,水孽師親手所煉,能夠凝聚本身分神,但方才一擊,耗盡了力量,想要再次動用,需要到符籙重新凝聚足夠的靈氣,恐怕也要經曆幾十年光陰。

水靈天招呼了一聲,自己徑自化成一片滾滾白芒,鑽入了北冥汪洋之中。

北冥寒氣極重,又有大量的冰山碎塊浮沉跌宕,冰魄神光煉到小有成就,就是無形無相的一團,最適合潛行,逃命。

“這倒是個辦法!”

木元靈光一閃,周化生也撥轉了劍光,劍遁展開,迅疾如風雷,跟木元分開風向。

木元卻是將乘龍禦風訣展開,飄揚直上,衣袂飄飄,水勁化霧,電勁成龍,就在一片氤氳光華之中,木元腳下似乎出現了一隻晶瑩閃光的紫色蛟龍,扶搖直上。

追趕三人的這個魔宗長老,卻是五大三粗,全身肌肉虯結如龍盤蛟伏,一頭長發呈劍指蒼穹型,方臉闊口,鼻梁高高,眼光如火,炯炯有神,忽然見三人分頭逃竄,卻是一怔。

“嗯,方才用一張符籙重傷了程頤的是那個白臉,用的是冰魄神光,那符籙,好似是冰魄宗中的冰魄道符,先追這個!”

此人身形一擺,便欲下衝。

木元見此人竟然舍卻自己跟周化生,去追水淩天,腳步便稍稍一頓,盤旋在九天之上。

高空之中,隻有天風呼嘯而過,被天風吹動的雲海,不斷變化起伏,急速的穿梭於虛空之中。

“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四大高手坐鎮,竟然也被我們攪了個人仰馬翻,太不可思議了!”

木元得意洋洋的看著已經亂成一團的冰島,到處都是火焰燎天,一個白發老者正懸浮在冰島之上,全身紫光如火,雙手打出一道道的印訣,冰島之上的陣法漸漸收縮,開始壓製流竄的地火。

“罷了罷了,雖然沒傷著魔宗的根本,總算是一場混亂,也死了兩百多弟子,帝陵動亂,地火噴薄,還逃走了一個霍千秋,程頤也重傷,見好就收,太陽魔宗是個龐然大物,我縱然是想動,也是不可能!”

木元轉動玉虛通天殿,一片雷水裹住他,爆鳴聲起,已經消失在原地。

等到再次出現時,已經在幾千裏之外。

隻是此刻天下之大,木元卻不知該往哪裏去了。

長生宮頂雲峰一脈,幾近全毀,待己親厚之人,十不存一,觸景生情,近鄉情怯,那裏仿似是木元心中的一處禁地,心底竟有幾分抵觸而不想回去。

身下一團五彩雲團,拖著木元輕輕搖曳,無意識的胡亂走動,木元無心一瞧,卻是到了天都國內,透過厚重的雲霧,就見下方人流熙攘,街如白線,卻是一處繁華之地。

木元依稀記得,這裏自己曾經來過,是當初隨藥神穀的丹火道人連同縉雲華歆途徑的鳳華城,自己還曾在這裏與幾人並肩,大戰劍齒龍獸,遭遇五陰老祖星雲子,一切都恍如昨日,隻是今時的木元,再回頭看時,卻似遙不可及了。

當下悄無聲息的落下身形,融入到熙攘的人群中,聽著周圍嘈雜的語聲,眼前各色小吃、衣衫、玩意兒……走馬觀花一般一一映入眼簾,感受著不一樣的人生經曆。

“也不知水淩天是否逃出了那人的追蹤?”

木元心中仍舊有些記掛,見路邊正巧有一個攤子,一個山羊胡須的高挑半百老人,閉目倚牆而坐,在喧鬧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安靜,在他左手旁,撐起了一杆招牌,上麵寫的是“紫微鬥數,通曉諸天”。

“好大的口氣,真是無知無畏,修行界裏哪個敢稱通曉諸天,反倒不及這路邊算命先生了!”

木元見了這偌大口氣,心中的小小茫然就被一股戲謔心理掃盡,站在算命攤前,坐了下來。

那老人感應到人來,睜眼一瞧,見木元雖然衣衫未夠華美,但舉動之間,卻有一股灑落修養,當即眉開眼笑,“這位小哥,您要算什麽?”

木元微微一笑,“老丈,我要算一位好友的吉凶禍福,不知有甚講究?”

“好說好說,小哥但說其名,待我掐算一番便成。”

“此人名喚水淩天,有勞老丈了!”

木元也知在修行界中,有太乙神術、紫微鬥數、六壬六爻、奇門遁甲之術,都是推演變化之道,不過很少見,很稀罕,至少木元還沒有聽說過修行此道之人。

也是見這人打起紫微鬥數的招牌,木元正好用來派遣心中茫然,找了樂子罷了。

就見這老頭搖頭晃腦,手指連動,過了片刻才張開雙眼,閃過一絲渾濁的光亮,“無妨無妨,劫後不死,貴人相助,反倒是鳳凰涅盤,後福無窮啊!”

“哦?”

聽了這話,木元就覺得有些意思,忍不住上下打量了這老者兩眼,覺得也甚為平常,暗笑自己多心。

自己既然是問吉凶,當然就是有麻煩在身,這老者打蛇順杆上,就說逢凶化吉雲雲,不過是常人機巧之心罷了。

“那我再問,我現在覺無可去處,老丈與我算算,何方是吉啊?”

木元笑眯眯的又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