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保鏢

修道之人,除了煉氣修武之外,與術法之道也是頗有研究,鬼神之事莫測,凡人敬畏如天,在修道人眼中,天地萬物,無一不可駕馭,請神禦鬼,也是等閑!

此處乃是戰場,在一瞬間死去的士兵坐騎,不計其數,正是戰魂縈繞不去,冤魂厲魄橫行無忌的場所,盡管是在大白天裏,赤日當空,也有很多剛剛戰死的驚魂尚未被日光驅散,被木元以請神禦鬼術催動,場中的魂魄頓時斂聚起來!

木元這施法,立刻顯現出道法的非凡來,半空裏一團黑氣滾滾凝成,中間傳來一陣陣厲嚎哭叫之聲,淒厲刺耳,更有一股衝天的戰意、怨氣、不屈……種種意念傳遞出來,爭先恐後的撲向了蓋天成!

蓋天成再了得,畢竟也隻是世俗武者,憑借多年苦修,在戰力上淩駕木元這樣的後輩青年之上,但麵對法術,卻是無能為力了!他乃是一國之將軍,威武霸道,而這種人崇尚戰力,對於鬼神之說,大多是嗤之以鼻,根本不信,是以天龍國中偶或也有遊方道士、散人和尚的,他也不予理會,視之為歪談邪說。現在一下子看到黑氣滾滾,鬼哭如嚎,心下頓時有些惴惴!

蓋天成也不是沒有見識過法術,一些道士和尚也曾經投過他的府邸,施展過一些法術作為入幕之資,但用的多是一些譬如枯花重生、死樹發芽這樣的手段,他也隻以為是一些障眼之法,雖然沒有驅逐,但神情待人,不冷不淡的,慢慢就把人給拖走了!

那些迫不得已來投的道士和尚,自然不會是什麽名門大派的弟子,而天下幾乎所有的心法傳承,卻是在門派之中,一脈單傳者也有不少,門人稍稍零落,中途傳道未已,而自身卻死,道統失傳,這樣的情況占了絕大多數!

經年累月的下來,也不知有多少道術心法失傳,就此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中。以致很多遊方道士,通曉的多是一些偏門術法,於長生煉氣之道無緣,隻能身投官府富商,求一個終生富貴。

對於枯木再生的法門,木元這位長生宮的弟子,當然也不讓人。長生長生,修的便是生機勃勃之道,但這種法術,於對敵全然無用,但療傷治病,卻是一等一的妙用,比大多數的世間良醫,要好使的多了!

蓋天成初逢如此道術,心中不免有些驚慌,畫戟橫掃,強大的氣勁攪得黑氣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但魂魄乃是有質無形的存在,虛無縹緲,卻不受凡力,仍舊張牙舞爪的撲身上來,讓這位大將軍窮於應付,手忙腳亂!

木元見狀,咧嘴一笑,身形飄起,連連借力,早就竄出了敵陣!他心中卻是明白,這些魂魄,看上去威猛無比,卻不過是憑借場中濃厚的殺氣,未曾立時散去,但終究不過是普通的魂魄,隻能拿來唬人,而自己修為又不過隻是煉氣二層的修為,蓋天成一生征戰,氣血濃烈,對於鬼物正是克星,雖然說不上辟邪卻魔,等閑的魂魄卻也傷不了他,迷惑一下耳目倒是可以。趁著這位大將軍手忙腳亂,木元木元連縱身形,早就逃了開去。

出了天龍大軍的戰陣,木元縱目四顧,四下裏卻是廝殺的人馬,又都是身穿一色的戰甲,哪裏還找得到楚飛,心下慨歎一聲,自顧自的回城去了。

天都的這座邊城,換做巨雍城,城牆堅厚,高有三丈,厚有一丈,更有一條水流湍急的護城河水,也算的上是一座堅城,此時大戰,早就亂成一片,木元心思靈巧,要想進城,那還不是容易之至。

城外大戰,城中的軍民也是惶惶不已,來回奔走,木元見此情景,也不禁慨歎戰亂害人。

正在大街上遊**,一對士兵騎著膘肥戰馬,在青石大街上突突奔來,看見木元,當先的一個頭目大聲喝道,“兀那年輕人,城外生死大戰,你怎的在此閑逛,全無愛國護國之心,當真可氣!”

說著戰馬並不停留,隻是路過木元身邊時,“唰”的一聲,手中馬鞭卻對著木元臉頰抽了下來!

初始聽見此人呼喝,木元心中還湧過一陣慚愧,但後來這人竟然直接一鞭抽了過來,讓木元心中大怒,覷準馬鞭來勢,持鐵劍的右手寂然不動,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鞭梢,用力一拽,直接將此人從馬上拖了下來,真氣勃動,硬生生將他甩了出去,砸在路邊的一堆柴禾上,劈裏啪啦的滾了一地!

其餘士兵大怒,紛紛掣出腰間所懸鐵劍,木元見那人甩了個七葷八素,心中怨氣一消,眼見這麽多人拔劍相向,哈哈大笑,不欲多做分辨,卻也不想在這大戰時候平添紛亂,足下發力,躍上屋脊,連連點動,片刻就去遠了,留下一幹士兵怔怔不已。

在另外一條街道上落下身來,此街卻是一條寬大的馬路,離木元處,是一出豪門大宅,占地足足有十畝,金漆的大門,門前兩座石獅子,箕踞坐地,顯出一派氣勢。

此時這座豪宅之前,卻是停著四五輛馬車,都是雙馬拉駕,門口人流進進出出,不少奴仆婢女,從宅子裏搬出大小不一的紅木箱子,擱置在車上,幾個麵態雍容的女眷,正扶顧上車,顯然是要離城。

木元晃晃悠悠的慢慢靠近,一個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滿頭大汗,正在門口指揮,呼喝不已,或是叫罵,或是頓足,忽然看見木元手持鐵劍走進,麵色轉喜,不顧正在忙活的下人,趨步走上前來,一抱拳道,“這位小俠,看你手持鐵劍,可是精熟武藝?”

木元微微詫異,下意識的應道,“還行吧,不過像蓋天成那般的大將軍,一個打我兩個是不成問題的!”

中年男子聽見蓋天成三個字,全身肥肉一陣哆嗦,聽罷此話,臉色卻是一喜,連忙又問道,“那不知小俠是哪裏人士,怎的在此?”

木元這才回過神來,思量著,“看著家夥,不是富商就是官眷,大戰之際,肯定是要出城,難不成是想要聘我當個保鏢什麽的?”

當下言道,“小可是豐州人士,隻是因為一位夥伴在軍中當差,前幾日來此探友,不想遇上了這麽一番大戰,真是晦氣的緊。”

“豐州?”肥胖男臉上大喜,“在下也是豐州人士,此番正是要回鄉。不如請小哥路上同行如何。若是路上遇見強梁攔路,還請小哥出手幫忙則個,一路吃住,我盡都包了,若是平安到達,再與小哥二十兩白銀,如何?”

豐州離巨雍城約莫六百餘裏,若是車馬行程,慢了也就半月功夫,能開出二十兩白銀的報酬,也算是豐厚了。要知道,二十兩白銀可是能夠一個中戶之家一年用度。

木元心下微動,巨雍城戰亂,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當下應道,“也好,不知先生幾時出發?”

肥胖男子滿臉高興,“收拾停當了,立刻就走,不知小哥怎麽稱呼,可還有行裝要收拾?”

一番交談下來,木元了解到,這個肥胖男子名喚賈布,是個布帛商人,雖然說不上富甲一方,但也是家資甚厚。邊城經營,本來就是利潤極大的地方,加上巨雍城上一代守將驍勇異常,幾年下來一直沒有破城,也就安心在此經營,未料上代守將不行戰死沙場,來了一個無能的王大川,此次戰事一起,連忙舉家遷移。商人本來就是趨利避害,此番行為,倒是規避風險的行為。

跟賈布談妥了此事,木元托稱收拾行裝,奔至左近一條街上的人家中,此處是楚飛暫居之地,是他一個遠方表叔的家,木元說明了來意,隻是讓他的表叔等到楚飛回來時,代木元向他辭別,說清了來意,木元施施然走了出來,收拾了幾件衣物,隨著賈布的車駕,出城直奔天都豐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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