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又寧忽然暴起,朝宋母撲了過去,想要拿到契書撕了它。
卻被一旁的下人攔住了。
宋母和宋世茂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客棧。
薛又寧還在發瘋,謝見微讓人用鬥篷蒙住了她的頭,快速上了停在客棧旁巷子裏的馬車。
薛又寧鬧了一路,謝見微閉著眼睛滿臉煩躁。
宋姨娘坐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馬車到了侯府,薛又寧大喊大叫,謝見微忍無可忍,吩咐人取下鬥篷,一巴掌扇了過去。
薛又寧頓時收聲。
謝見微冷冷看著她,“冷靜了嗎?清醒了嗎?”
她瞥了眼毓秀,“去把夫人和老太太找來。”
“再派人去南街傳信,告訴二爺,就說二姑娘出事了,讓他盡快回來一趟。”
天慢慢地黑了,等薛蟾趕到常青園時,才發現老太太等人都在。
薛老太太看見他,皺緊了眉頭,“你怎麽回來了?是見微找你回來的?”
薛蟾坐了下來,“晏晏說,寧姐兒出事了,讓我盡快回來。”
他四下看看,並沒有人,孫氏道:“她對我也是這樣說,到底是什麽事,還要讓你也來。”
這時,屋外下人道:“少夫人到——”
謝見微領著薛又寧和宋姨娘來到堂屋中。
她兀自尋了個地方坐下,孫氏在她對麵,不耐煩地說:“到底什麽事?這麽大驚小怪的。”
謝見微看了眼薛又寧,“寧姐兒,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幫你說?”
薛又寧咬了咬牙,屈膝跪下。
“外祖母,父親,寧兒和逍園裏住的舉子馬文謙,兩情相悅,已經情定終身。寧兒想要嫁給他,求外祖母和父親做主!”
“什麽!”
薛蟾冷著臉道:“什麽時候的事?”
“已經、已經快兩個月了。”
“混賬!”
薛老太太氣得胸口不斷起伏,“你還要不要臉了?原來你搬去逍園,就是為了這個?你、你把我侯府的臉麵都給丟盡了!”
孫氏看向謝見微:“你是如何知道的這件事?”
謝見微點了宋姨娘出來,把這兩日的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薛老太太震驚道:“你們今日在悅來客棧鬧了一通?那不是有不少人都聽見了?”
謝見微點了點頭。
薛老太太險些氣暈過去,抄起一旁的拐杖便朝薛又寧打去。
口中罵道:“打死你這不要臉的東西!我薛家造了什麽孽!生了你這麽個玩意兒!”
孫氏道:“那馬文謙呢?侯府好心收留他考試,他就這樣和府上的姑娘私相授受?!”
謝見微:“我一早就叫人去尋他了。逍園的人說,他走了好幾日了,說是為了準備會試,已經搬去了驛館。”
“嗬,是走了還是跑了?禍害了侯府的姑娘,就這麽一走了之了?”
孫氏道:“不如讓人把他抓回來,讓他嚐嚐厲害!”
薛蟾喝道:“娘,他是舉人郎!哪是你想打就能打的!”
“那現在怎麽辦?”
宋姨娘小心翼翼地說:“妾身府上的茂哥兒,還是想娶二姑娘的。可是二姑娘就是不肯嫁。”
薛又寧挨了兩拐杖,疼得淚流滿臉,哭著說道:
“祖母,您就成全了我和馬大哥吧,寧兒求求你了。”
“來人,先把她帶下去關起來!”
薛老太太打累了,吩咐婆子將薛又寧帶了下去。
氣喘籲籲地坐下,問道:“眼下怎麽辦?依老身看,趁早把她嫁出去最好。”
“嫁給誰卻是個問題。”謝見微道,“如今馬文謙不知去向,宋家的宋世茂還想著娶她。”
“絕不能讓她嫁給那馬文謙。”
薛蟾直接說道,“否則傳出去薛家更沒顏麵了,好好的姑娘和住在府上的書生私會,往後薛家的姑娘旁人會怎麽看!”
他想了想,又說:“若直接配給宋家,還好澄清她和馬文謙的事,不過是謠言而已。”
宋姨娘眼睛微亮,謝見微道:“就怕寧姐兒鬧個沒完。”
“她是越來越不懂規矩。”薛蟾看向宋姨娘,冷著臉嗬斥:
“你是怎麽教孩子的,怎麽她以前在夫人身邊就那麽乖巧。幸好誠哥兒搬了出來,否則好好的哥兒都被你教廢了。”
宋姨娘欲哭無淚,想要辯解卻無處開口。
謝見微道:“這事兒放到年後再辦吧,也好讓寧姐兒冷靜一段時間。”
薛蟾點點頭,“就這樣辦吧。”
二人離開薛老太太的院子,薛蟾跟在謝見微身後,本想和她一起去飲綠軒。
一抬頭,薛賢齊從不遠處走上前來,拱手作揖,“父親,母親。”
薛蟾點點頭,“這麽晚了,才回來?”
“這幾日有些忙碌,我幫祖父對賬,所以回來的晚了點。”
薛賢齊看向謝見微,難忍激動說道:“多謝母親派人給我送的雞湯,我已經全喝完了。”
謝見微挑了挑眉,“雞湯?”
薛蟾臉色微變,薛賢齊毫無察覺,點點頭道:
“這幾日母親常叫人送飯來,我都一一吃幹淨了,隻是母親每日做這些實在太辛苦了,往後還是我每日回來,陪母親用膳好了。”
謝見微輕笑聲說:“齊哥兒是不是誤會了?我這兩日忙著寧姐兒的事,從來沒叫人給你送過什麽雞湯。”
“……”
薛賢齊笑容一僵,好像被一道雷劈在頭上,有些頭重腳輕。
他笑容盡失,“不是母親做的?”
薛蟾急急忙忙道:“你母親每日要忙多少事,自然沒時間給你熬什麽雞湯。興許是府上的人怕你忙得忘記用膳,才哄你的。”
他衝薛賢齊擺了擺手,“你母親要回去休息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明日還要去公幹。”
謝見微瞥了眼薛賢齊,提步離開了這裏。
薛賢齊在原地站了許久。
下人怎麽敢撒這種謊,到底是誰偽裝成謝見微,每日給他送吃食?
她又是為何要這麽做?
薛賢齊心下忽然有種不大好的預感,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