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在侯府狀師的據理力爭之下,三司將薛賢齊的徒刑從三年改成了一年。
孫氏哭天搶地,在薛賢齊正式收監前,備足了銀兩前去獄裏探監。
她囑咐人收拾被褥行囊,又將謝見微找來身邊。
“獄裏屬陰,男人不宜進去多沾染。蟾兒送不了齊兒這一程,你跟我一塊去,順道將薛誠佑接回來。”
孫氏提及薛誠佑,還是恨得牙根癢癢,表情陰沉不少。
自從薛賢齊入獄,孫氏明裏暗裏給宋姨娘使了不少絆子,前兒還被她逼著抄佛經,熬得眼睛流血差點瞎了。
謝見微不置可否,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孫氏往包袱裏塞了許多好東西。
她絮絮叨叨,抹著淚說:“就是在獄裏,也不能苦了我的齊兒。”
謝見微別過頭去,忍不住輕笑了聲。
到了順天府大獄,帶了府尹的口信,衙役便帶著她們穿過陰森的走道,來到了薛賢齊的牢房前。
孫氏抓住欄杆,衝著**的身影小心翼翼喊:“齊、齊兒……”
草垛**的人影動了動,隨即抬起上半身,定睛一看,“祖母——”
薛賢齊一時激動,從**翻了下來。
孫氏急得跺腳,催促衙役將牢門打開,衝上前將薛賢齊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的齊兒!可苦了你啦!”
她掀了薛賢齊寬鬆的褻褲瞥了眼,臀上的傷雖然已經結痂,但猙獰得慘不忍睹。
薛賢齊使勁抬頭抓住孫氏的胳膊,沙啞著嗓子不斷重複:
“祖母!祖母你是來接我的是不是?我要回家,我不想呆在這兒!”
一股惡臭竄進孫氏鼻孔裏,熏得她險些嘔出來。
仔細一看,正是從薛賢齊耳朵上散出來的,那塊肉有進一步腐爛的跡象,長此下去這耳朵也得廢!
孫氏喉中含糊,她也想接孫子回家啊,可是……可是……
孫氏抱著薛賢齊痛哭起來。
謝見微踩著青磚走進牢中,看著薛賢齊歎息了聲。
“齊哥兒,你父親和祖父都已經盡力了,雖然還是徒刑,但從三年改為一年,這一年裏你隻要好好地服勞役,還是有重見天日的那天的。”
薛賢齊如遭晴天霹靂。
他如此希冀地等了這麽些天,就等來了這個結果。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母親,母親求求您了,求您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齊兒隻是一時糊塗,齊兒不是有心的!”
“有心也好,無心也罷了。你的事鬧得皇上都知道了,禮部為了平息天下悠悠眾口,特意將你的舉人功名除名,眼下你的事已經惹來了太多事端,你父親也是無奈之舉。”
孫氏哭得傷心,絲毫沒有注意到謝見微話裏有話。
薛賢齊癱軟在孫氏懷裏。
是啊,他的耳朵壞了,以後也不可能再考科舉了,父親不想保他也是情理之中。
隱姨娘腹中還有一個孩子,父親除了他還有別的選擇,自然是不想再管他了!
薛賢齊喉中嗚咽,眼睛憋得通紅,發出陣陣悲鳴。
他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