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
碰巧這時下人捧著撤回來的瓜果點心來了。
謝見微叫毓秀抓了兩顆葡萄給她喂了進去。
登時將她酸的變了臉色,隨即跪下大哭,就要求饒。
謝見微讓人堵了她的嘴拖了下去,命令道:
“侯府後園有幾株枇杷樹,讓人采了新鮮枇杷下來,製好了端回前院去。廚房裏還有沒有剩的能進嘴的水果?”
廚房裏剩下幾個管事忙回去整理了一下。
“少夫人,還剩些梨子,但分不出那麽多……”
謝見微掃了一圈廚房裏,見還有些銀耳蓮子,便吩咐:
“那就和銀耳蓮子一起燉成湯,給每桌上一碗。”
廚房裏的人都動了起來。
謝見微剛離開廚房,就撞上了慌慌張張跑來的薛又寧。
她上來便帶著哭腔道:
“母親,這群刁奴都欺我年紀輕,辦事居然這樣不用心!母親,我該怎麽辦,您幫幫我吧!”
謝見微還沒張口,府上小廝跑上來氣喘籲籲說:
“少夫人!安侍郎府夫人說抓了幾個人,先叫人拘在了西商苑裏,請您快過去處置了。”
薛又寧大驚:“是什麽人?!”
“是夏婆子領頭,和幾個仆婦丫頭躲在那兒開盤賭錢,玩的興起碰巧讓安夫人幾個撞見了。”
薛又寧眼前一黑,連退數步。
謝見微扶住她,命令道:“把人全都關起來,等宴席過後再發落。”
薛又寧失魂落魄跟著謝見微回到席上。
風評已經換了一波又一波。
廚房重新上了點心和水果,還有新鮮菜肴,一切都很完美。
薛老太太轉著眼珠,想給薛又寧挽尊,端起銀耳梨湯笑著對她說道:
“寧姐兒,這梨湯可是你安排的?”
薛又寧餘光瞥了眼謝見微,又看席上人紛紛朝她看來,下意識點了點頭。
席間有人立馬說道:
“二姑娘真是玲瓏心思,咱們吃了大魚大肉的正嫌膩歪,這梨湯清甜可口,剛好可以解膩。這才是會辦事的姑娘呢!”
薛又寧剛想陪笑,就聽一道聲音說:
“這是二姑娘吩咐的麽?我怎麽記得是薛二夫人安排的?”
薛又寧臉色一白。
對麵席上的夫人直截了當:
“我剛才路過貴府的廚房,分明聽見裏頭是二夫人在吩咐,要廚房做了小吊梨湯上來。”
“啊?不是二姑娘吩咐的?”
“她那會兒光顧著哭呢。”
賓客們議論紛紛,說話的夫人冷笑道:
“本來麽,姑娘第一回辦事辦不好不打緊的,隻是拿母親的功勞給自己撐場麵,我真是看不慣。”
薛又寧頭越來越低。
薛老太太臉漲得通紅,重重撂下了茶盞,一言不發。
唯有謝見微悠閑的吃著東西,眉眼間帶著愉悅。
吃過了東西,薛老太太便張羅著引賓客去賞花。
府上的亂子已經在知情人裏轉了一圈,慢慢擴散了出去。
賓客的心思已經全然不在賞花賞景上,都在議論薛又寧,順帶著誇讚謝見微。
能將女兒鬧出的爛攤子收拾幹淨,正是她的本事。
薛又寧跟在謝見微身後,這時,薛賢齊領著一人走了過來。
“母親。”
“薛少夫人。”
此人一襲白衣弱不禁風,生的濃眉大眼,天生帶著笑意,給人以如沐春風的親近感。
薛賢齊介紹說:“母親,這位就是我和您說過的馬兄。”
馬文謙客客氣氣的又作了一揖。
薛又寧看著他兩眼發直,心頭的鬱氣都消散了許多。
她羞怯的往謝見微身後躲了一下。
謝見微目光深深的看著馬文謙,點點頭道:
“既是齊哥兒的好友,便是侯府的上賓。你的住處我已經叫人辟出來了,你今日就能留下。隻是府上還有姑娘們,平日還請你勿要過垂花門。”
“那是自然。馬某也怕唐突了侯府的小姐。”
馬文謙抬起頭,正和薛又寧對上了視線,他愣怔了下,忙又彎下腰。
“姑娘有禮!”
“公子客氣了……”
謝見微淡淡道:“這是齊哥兒的妹妹,府上的二姑娘。”
二人對視了眼,不約而同的錯開。
薛賢齊:“母親,既然如此,我先帶著馬兄去認一認門?”
“不急,我還有事要交給你辦。”
“那認門……”
“叫寧姐兒去吧。毓秀,你跟著二姑娘一起。”
薛又寧眼底都帶了些瀲灩之色,她羞怯的垂著頭,聲音細細的:
“馬公子,請隨我這邊來……”
等人走了,謝見微才叫薛賢齊跟上他。
她一路找到領路的下人,詢問道:“讓你們留意的白姑娘,她可到了?”
“已經到了夫人,正在亭花水榭那裏歇著呢。”
謝見微點點頭,提步往那裏走去。
薛賢齊眼睛一亮,追上她忍不住道:
“母親,這位白姑娘……可是國子監祭酒大人的千金?”
“這位是祭酒大人的庶女白娉婷。”
一聽是庶女,薛賢齊頓時泄了氣。
謝見微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祭酒在朝中學生無數,會試殿試皆有他參與。白娉婷雖說是庶女,但也文采斐然,你與她論一論學識並無壞處。況且他的嫡女已經議親了,你是要做西門慶?”
薛賢齊忙說不敢。
他小心翼翼打量著謝見微的側顏。
雖說上次事後,母親再沒管過他,但這次主動給他和祭酒庶女牽線搭橋,說明母親還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
不論如何,他也要聽謝見微的才行。
二人來到水榭下,薛賢齊遠遠望見白娉婷的側顏,心裏最後一丁點不滿也散去了。
謝見微止住步子,對他道:
“我要去忙你二妹的事,無暇接待她。你請她到園子裏散步,如何說都懂麽?”
“母親放心。”
“讓你與她論學識,可不要孟浪丟了侯府顏麵。”
“齊兒牢記!”
謝見微轉身離開,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暗中觀察。
眼看著薛賢齊順利的將白娉婷引起了前院。
她已然有了主意。
天色漸晚,宴席結束後,謝見微和薛又寧幾人陸續送走客人。
正要回府去,從巷弄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鐵器甲胄碰撞的鏘鳴聲。
府裏的人緊張的探出頭看去。
還未離開的客人也撩開馬車車簾。
一行人近前,為首的亮出順天府的牌子,冷著臉道:
“奉命羈押廣陽侯府薛又寧,攔截者所犯同罪。通通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