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廣陽侯府,薛老太太等人都震驚的回不過神來。

孫氏看向謝見微,“康王妃當真是這麽說的?要薛盼盼馬上嫁去衝喜?”

謝見微:“世子的情況不好,衝喜自然是越快越好。不過聽張道長所說,貌似隻要四姑娘嫁過去,世子就會平安無恙。世子平安,對侯府和四姑娘也有好處。”

孫氏眼底閃過一絲不安,啞著嗓子說道:

“傅軒真能醒?連太醫都說他危在旦夕,不過一個江湖術士的話而已,王府竟然真的相信。”

謝見微道:“我去查了查這位張道長,鄴京不少官員都慕名找過他。前陣子升遷的於大人就是因為找他算了風水,不知改了什麽,馬上就要去上任溫州刺史,眼下正找時機上門拜謝呢。如此看來這位道長是有真本事的。”

薛蟾指腹用力撚得泛白,薛老太太問道:

“王府說了什麽時候上門下聘?”

“恐怕就是明日了,王府著急,婚儀應該也要從簡。”

薛家人心事重重,簡單問了幾句便要散。

謝見微看向薛蟾,忽然道:

“話說回來,四姑娘的事查得怎麽樣了?我那日聽二爺所說,此事真有些蹊蹺,保不準四姑娘真是被人陷害的。二爺若有困難,隻管開口,我可找認得的大人幫一幫忙。”

“不必了!”

薛蟾立即回答道,“我仔細調查過了,不論是線香還是笑春風,這條線都已經斷了,至多隻能證明薛盼盼不是與人私通。但如今王府既然願意娶她過去,大抵也不會太為難她,再查下去也沒有意義,不如就這樣罷。”

謝見微微微一笑,“既然二爺這麽說,不查便不查了。”

幾人剛鬆了一口氣,謝見微話鋒一轉。

“不過我有些好奇,二爺為何不往奸夫的方向查一查?”

“四姑娘以前在府上一直安分守己,從未見她和什麽男人過密來往過。壽宴那日每個門我都派家丁嚴格把守,就算賓客再多,按理來說也不該放一個毫無身份的人進府。我以為此人大概率還在府上。”

會客廳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薛蟾額上冒汗,忽然想到一個說法,當即道:

“會不會是奸夫才是下藥之人,因為貪圖薛盼盼美色,才在壽宴那日下藥非禮?”

孫氏大鬆了口氣,立即看向謝見微,刻意領她往這條路上引。

“蟾兒說得對,興許真是如此。”

“若這樣,那就必須得查出個所以然來了,否則此人若再看上府裏哪個誰,其他姐兒們不是很危險。”

薛老太太立即接話:“此事就讓蟾兒去辦吧,你專心準備婚儀的事就好了。”

謝見微微微笑了笑,頷首應了聲是。

康親王府速度極快,翌日上門送了聘禮,當即敲定了婚儀時間,就在三日之後。

這點時間連嫁衣都來不及準備,隻能倉促地在鋪子裏撿了一件現成的。

婚儀前一晚,薛蟾在書房內來回踱步,焦頭爛額。

他從不信神佛,但這幾日去查了那個道士,又覺得害怕。

萬一傅軒真的醒了,萬一傅軒那日看清了他的臉,他該怎麽辦?

薛蟾正盯著桌上的燭燈出神,隨侍走進屋內,小聲說道:

“二爺,四姑娘在房裏鬧呢。威脅說若是您不過去,就要把嫁衣撿了。”

薛蟾這些日子一直讓人盯著皎蘆庵,所以那邊鬧事,才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薛蟾沉默了須臾,提步走了出去。

他繞了一條遠路,來到皎蘆庵,裏麵的吵鬧聲還很響。

薛蟾讓人把守在院外,才大步走進內院。

“姑娘,姑娘您把剪刀放下,明日就是婚儀了,您若是剪了嫁衣,我們可都要被打死了,求您開開恩吧!”

丫鬟跪在地上,隻差把頭磕破。

薛盼盼毫不在意,一手剪刀一手嫁衣,“我要見二哥,我要見二哥!”

薛蟾邁進裏間,冷著臉喝道:“誰給她解的繩子?!”

侯府為了防止薛盼盼鬧事,提前幾天就給她捆在了柱子上,除了出恭才給解開,甚至不讓她躺著休息。

薛盼盼眼下一片青黑。

侍女慌忙跟他行禮,結結巴巴道:“四姑娘說要出恭,所以奴婢才給姑娘解開了繩子,誰知道……”

“都滾出去。”

薛蟾沒聽她們廢話,將人趕走以後,便看向薛盼盼道:

“你剪了嫁衣,是想明天康王妃直接叫人把你打死是嗎?”

“二哥,二哥救救我……我不想嫁……”

薛盼盼哭著撲了上去,她心裏慌急了,直覺告訴她,這還是一個計。

薛盼盼直起身子,抓著薛蟾的胳膊,“二哥,我知道那天是誰在算計我們。是謝見微,一定是她!”

“謝見微?”

薛蟾聲音發緊,強忍著咬牙的動靜,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難道不是你自己弄巧成拙?”

“我怎麽會自己害我自己!我若想,為何偏偏挑在那一日,換成平時不是更安全!”

“若不是那天,我怕你在祠堂生事引起賓客圍觀,平時我豈會理你。”

薛盼盼被他說得愣住了。

薛蟾繼續道:“不是你,你那日那麽配合?主動出言勾引的,難道不是你?”

“我、我那是中了藥神誌不清才……”

薛盼盼掐著薛蟾的胳膊,“二哥,就看在平日的情分上,你再救我一次。我不能這樣嫁去康親王府,若是傅軒死了……康王妃不會放過我的!你不是答應過我,要我等你功成名就那日,你正大光明娶我的嗎?”

薛盼盼哭道:“我可以不要名分,我以後已經老老實實的。我不能這樣去康親王府,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薛蟾看著她,眼神微閃,“你真的發誓,以後會乖乖的,不再惹事?”

“我發誓!我發誓!”

薛盼盼眼裏迸發出希冀的光,薛蟾撫了撫她鬢角的烏發,輕歎了聲,“你先嫁,我會想法子救你出去。”

“可是,我嫁都嫁了,你怎麽救我?”

薛盼盼一臉的不信。

薛蟾道:“等大婚那日,他們都關注傅軒生死的時候,你在房裏放一把火,我會提前找好替換的人給你送去。屍體燒焦了,誰能辨認出是不是你。”

薛盼盼喜極而泣,撲在薛蟾懷裏痛哭,絲毫沒注意到他冷血的麵孔。

很快,婚儀這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