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妙笛又吟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倫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人也仿佛回到了三國時那個硝煙彌漫的赤壁戰場。他仿佛成了那個“羽扇倫中,”可以讓“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周郎,那雙手出招如雨,若**誓師,指點雄兵的人物。唐卑被打得連連後退,心想:“他這練的是什麽呀?口中即可以念念有詞的,講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手上還可以使出那麽多的怪招,讓我怎麽看,也看不出這是那家子的武功?”

飛雕心想:“我這徒兒可真夠笨的。”

天仙對怪才道:“自己瘋瘋顛顛的也就罷了,居然把自己的徒兒也教成了這個樣子。”

唐卑始終找不到破解之法,反而被秋妙笛的玉蕭連接的打在胸口上。秋妙笛看了看在旁觀戰的叢雲,隻是她滿麵關切之色,見到唐卑失利,麵上的神色接連變了幾次。秋妙笛心想:“這姓唐的少年是她的心上人,我怎麽能去相傷?”手下留了情麵,雖是接連打中了唐卑數下,但也隻是將其打的痛了,絕沒有加諸功力,將之重傷。唐卑心中不服,返身複又衝了上來。交手之人最忘心浮氣躁,他原本便不敵,如此一來就更加的出手沒有章法。被秋妙笛用蕭又連連擊中兩下,反手上撩,將蕭抵在了他咽喉之下。唐卑還要再動,但看到那抵在要害的玉蕭,便怎麽也不敢動了。

秋妙笛拱手:“唐兄,承讓了。”

飛雕對自己的愛徒期望甚高,對“天下第一”的名號更是重視,誰料到唐卑敗了,這麽一敗,自己也就與那“天下第一”四個字無緣了,忍不住重重歎了一口氣,狠狠跺了一下腳,那一腳之下,居然硬生生的在石頭上踩出了一個印記。

唐卑心想:“我原本是想為師傅奪下這天下第一的名號,在天下英雄麵前大顯身手,大出風頭,好讓雲妹看看。可竟至如此,師傅是抱著巨大的期望來的,知我不敵就有些失望,如今在心中的也隻有絕望了。”一轉身退了下來,向叢雲看了看,隻見她雙眼之中即無鄙夷之意,也無不屑之色,目光還是那樣的柔和,那樣的親切,沒有怪罪,隻有那深深的慰籍,讓他心裏有了那麽一絲絲的暖意。

楊洞道:“方才這一場比下來,還是秋少俠勝了

。”

眾群俠見秋妙笛能將武功溶匯於宋詞之中,武中有詞,詞中有武,一曲詞吟完了,手上的招式也剛好用盡,不由得即感新鮮又感不如,都在誇他武功了得。楊洞想要開口說話,可一次兩次都被場外那喝彩,叫喝之聲打斷了,直到那叫喝之聲停下來後,才開口:“既然是秋妙笛秋少俠……”

一聲“慢著!”打斷了他的話。眾人一望,才知道說話的是天仙。

楊洞道:“前輩,怎麽了?”

天仙道:“比武還未結束,如何能宣布這姓秋的贏了?”

楊洞不解:“秋少俠身為怪才前輩的徒兒,以一鬥一,先是贏了前輩愛徒上官姑娘,後又勝了飛雕前輩的愛徒唐公子,而神龍前輩又放棄了這場比武。三方都敗,而唯獨他勝,那麽不是他贏,又是誰贏?”

天仙道:“你看清了,我可是有兩個徒兒的。”

楊洞皺眉:“前輩是想讓叢雲姑娘也上場一戰?這似乎不太好吧?因為飛雕、怪才兩位前輩都是派了一個徒弟。”天仙道:“那是因為他們隻有一個弟子,而我有兩個。”

楊洞為難:“這……”若不是敬她是前輩名宿的話,幾乎就要說她是強詞奪理了。

天仙又道:“比武時說代師出戰,徒弟為師傅爭奪這天下第一的名號,可曾說過隻能派門下的一個弟子出戰了?”楊洞道:“沒有倒是沒有,隻是……”

天仙不耐煩:“既然沒有,我讓另一個徒弟出戰又有什麽不可以?”

唐卑一敗,飛雕深知自己與“天下第一”的名號無緣了,那麽誰拿去都不重要了,天仙這麽一鬧,他倒也樂意站在一旁看個好戲,道:“隻要是門下弟子自然有資格站出來應戰,隻是怪才老弟樂不樂意呢?”

楊洞道:“怪才前輩你怎麽說?”

怪才平和說道:“比就比吧。”

秋妙笛拱手:“姑娘!想不到山下一別,如今再見時,我卻要與姑娘擂台相見了。”

唐卑心想:“什麽山下一別,如今再見時?是什麽意思?他們什麽時候又相見過?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呢?”

叢雲盈盈:“你我代師出戰,來爭奪這塊牌匾,可謂報恩之時,誰贏了都是為自己的師傅光大了門楣,所以你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呀。”

秋妙笛點點頭:“姑娘說的極是!”

叢雲道:“請公子先出招。”

秋妙笛道:“兩度相見,我看姑娘宛若

天人,一副清新脫俗的樣子,如今卻要動拳腳,似乎……似乎有些不雅。”叢雲臉上一紅:“我也不喜歡動拳動腳,舞槍弄棒的,不過既然是比武,不用拳腳,卻又怎麽比呢?”

秋妙笛道:“姑娘高手,而在下已經鬥過了兩場,體力大減,隻怕怎麽也敵不過姑娘了,所以不如文比。”

天仙開口道:“我們也不稀罕占這樣的便宜,雲兒,就和他文比。”

叢雲道:“公子說的倒也公平,文比卻是怎麽個比法呢?”

秋妙笛道:“我手上有一首詞,係我信筆所寫。怎麽奈有詞無曲,也就始終無法流唱於外人聽。願與姑娘同為此詞譜曲。”

叢雲不解道:“就比這個?”

秋妙笛道:“誰曲譜的好,誰也就勝了這一場。”將歌詞寫在紙上,拿給了她看。叢雲讚道:“好詞!但願我不負公子所望,也不有辱公子佳作。”

秋妙笛道:“姑娘過謙了,此詞名為《多情訣》。”

叢雲自衣袖之中取出了一隻玉蕭,玉很是名貴,玉也顯得精致巧妙。

怪才一驚,對天仙道:“你也把蕭傳給了她?”

天仙冷冷道:“蕭是我的,我願意傳給誰就傳給誰?”

秋妙笛心想:“她的蕭和我的蕭一模一樣?她怎麽也有這樣的東西?要不是我手中尚有玉蕭,我就要以為她什麽時候將我的蕭拿去了呢?”

叢雲那纖纖玉手捧在玉蕭,將蕭放在唇邊,那份小心簡直可以用小心翼翼四個字來形容。秋妙笛也將蕭放在嘴上:“情義何物,叫人難思量!望古人,桃園結義,笑傲天下。我今舉杯邀友,人未去,樓已空,怎知茫茫然?攜手共歡言,隻道一腹豪情勝古人。難慧眼,非伯樂,無言兩不語,難知措,怨誰乎?攬盡天下仇,總戀,利刃斬情絲,無奈何!恐之高處不勝寒,與君難比肩!欲隱去,終不忍,自作難,兩不決!恨世俗,前輩風采曾幾何?愁情滿腔,多是自家尋!”詞方吟盡,曲子也暢然而止。

眾群俠之中也有不少人懂得音律,忍不住大聲喝彩起來,大聲叫道:“好!好!”還有不少人是壓根就不通音律,便是連那詞意也聽不明白,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隻是因為看到別人叫好,生怕自己不喝彩,會被別人笑話不通風雅,於是也跟道大喝其彩,比之別人的喊聲更大。饒是天仙孤傲,冷漫,也自言自語重複著:“欲隱去,終不忍,自作難,兩不決,恨世俗,前輩風采曾幾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