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戰鬥的明悟
尋道子回到穀裏,仔細回想了這次探山的經過。對沒能先發現蒼狼作了一番深入檢討,對戰勝蒼狼還是挺高興的,就自己的戰技卻甚感臉紅。決定以實戰讓自己學會如何戰鬥。
此後,尋道子每日背負長劍,手提暗紅木棒出穀,到處搜尋野獸練習戰鬥。於是那些普通野獸可就遭殃了,它們本身沒有神通,就靠身體本能作戰,自然被尋道子欺淩。至此,尋道子成了尋道山普通野獸的夢魘,整日的提心吊膽,生怕遇到那個可恨又可怕的家夥,有些野獸不堪忍受,就拖家帶口地逃出了尋道山。
通過長時間的實戰練習,尋道子也不複當初的菜鳥形象,雖然隻是欺負欺負普通野獸,每次戰鬥不在手忙腳亂,戰鬥起來也是有模有樣了,雖然在行家眼裏還是什麽也不是。可尋道子覺得這段時間自己充實而快樂,比單純在穀裏埋頭修行自己更希望這種快樂。
其實這時候的尋道子已有些偏離了求道之人的道心,這也是長久壓抑之後,一朝釋放造成的後遺症。尋道子作為石頭孤寂了不知多少歲月,化形後又自以為力量低微,時時擔驚受怕,生怕一不小心被洪荒生物滅了,獲得洞府後自覺安全了,放鬆修煉,可那洞府也隻有他一人,形單影隻,同樣也是孤獨的。這一回通過與洪荒野獸的戰鬥,讓他知道自己不懼這些野獸,於是孤獨怕了的他就將這些野獸當成玩伴,一麵鍛煉自己的戰鬥能力,一麵可排遣一下長久孤寂的心。當然這也不能說就完全是壞事,隻要不沉迷下去,對調整他當前的心態也是有所裨益的。一旦認清了自己的本心,尋道子在求道的路途上必定會邁出一大步。隻是他現在還未察覺而已。
尋道子虐了一段時間的普通野獸後終於碰到了妖獸,尋道子也不認識是什麽妖獸,這妖獸身高丈二,體長連尾四丈有餘,四肢粗壯有力,掌有利爪,全身被鱗,頭上三隻犄角,尾如長蛇,末端有刺,吼聲如雷,兩隻三角眼猩紅如血,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主。
這是隻剛開了靈智,修煉不久的妖獸,即便這樣,那也是脫了野獸的範疇,戰鬥力不是普通野獸可比的。這不,在普通野獸那裏耀武揚威的尋道子就被這隻妖獸給弄了個灰頭土臉。雖然這隻妖獸還沒有修煉出多大神通,也就個小火球什麽的,主要還是靠身體的本能戰鬥,可那速度,那力量,那尖角利爪的威力那就足以讓尋道子吃夠苦頭了。雖然他仗著變態的軀體,妖獸也隻能讓他受點小傷,可卻成了妖獸的沙袋,隻有受虐的份了。
好不容易從妖獸那裏逃了出來,回到穀裏。尋道子看著自己一身被妖獸撞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被妖獸爪子抓的浸血的抓痕,終於體會到了那些被自己淩虐野獸的心情。身體的疼痛也讓他進一步認清自己的戰鬥力。
尋道子在竹亭裏修煉了一晚,早晨收功時,全身上下再無一點傷痕,整個人又是神采奕奕的了。
這日尋道子沒有出穀,他決定要對這一段時間的戰鬥練習做一個總結。
總的來說,尋道子對自己這一段時間的戰鬥練習是滿意的,覺著自己戰鬥的能力有很大進步,也對洪荒獸類的戰鬥方式有了較為明確的認識,畢竟獸類主要是依據身體本能戰鬥,戰鬥的方式與身體的形態關係極大。體型大的以力量正麵搏殺為主,體型小的以速度偷襲為主,爪牙鋒利的以撲、撕、咬為主,長有犄角獠牙的以衝、撞、掀為主,熊類會拍打,蛇類會纏絞,巨象加踩踏,尾巴厲害的還會當鞭抽打。
在和這些獸類戰鬥時,尋道子對它們的戰鬥方式已熟悉,通過這長時間的戰鬥練習,已然不懼,已能在戰鬥中找出有效手段反製。
可在和那隻妖獸戰鬥時卻不行了,妖獸的神通,火球對自己毫無威脅,但妖獸用上自己熟悉的那些戰鬥方式時自己卻毫無招架之功,妖獸的進攻明明看得清清楚楚,自己也有反製手段,可就是妖獸的攻擊臨身了,自己的反製手段還沒使出來。尋道子怎麽也想不明白。
臨近午時,尋道子也還未想清楚是怎麽回事,索性不再想,泡了壺茶,躺在躺椅上,眯了眼悠哉遊哉的歇著,偶爾抓過一個果子啃上幾口,很是愜意。
傍晚時分,尋道子在洞府前平台上打起被自己修改過的太極拳,很快沉浸在拳意裏,揮手抬足間似有莫名力量牽引,如清風流水綿綿不絕,又似天地被其拳意引動神秘力量,向世人泄露道的運行之理,展現的是神秘莫測的道痕。
一趟拳打下來,尋道子身心俱爽,靈台空明,覺得世界都清晰了不少,昨日戰鬥留下的鬱悶也不翼而飛。尋道子從未體會過太極拳打完後能有如此舒爽。
一會,尋道子麵色一怔,似有所悟。
半晌,尋道子麵帶喜色,抬腿提手的開始比比劃劃,比劃一會又矗立沉思,思考一會又抬手比劃。
就見他一會沉思一會比劃,整個沉浸其中,忘了時間的流逝。
這一比劃就是三個月。
這一日,尋道子從沉浸比劃中醒來,一臉興奮,如狼一般的仰天發出一聲長嚎。便急不可耐地衝出山穀。
晚上,尋道子帶著一身傷痕回來,卻一臉興奮,盤坐在竹亭裏修煉療傷。
第二天一早,尋道子又是生龍活虎,身上傷痕全然不見,跑到洞府前的平台上又開始了比比劃劃。
三月前打完那一趟太極拳後,尋道子在那靈台空明的狀態中,腦海裏卻是閃過一道讓他欣喜的念頭:自己和洪荒野獸的戰鬥,隻是憑本能亂打一氣,沒有戰鬥理念的指導,不懂得如何有效運用自己身體的力量,對戰鬥技能運用的原理不清楚,這是製約了自己戰鬥技能提升的主要原因,也是自己的軀體明明強過那隻妖獸,卻在和妖獸戰鬥時明明看清楚了妖獸攻擊的方式,卻不能實施有效反製的手段的原因。掌握自己身體的力量,有效運用這些力量,發揮這些力量的作用;總結戰鬥技能的戰鬥原理,是當前提升自己戰鬥力的最有效手段。
明白這一點之後,當然要去揣摩和實踐。
可這戰鬥的理念,技能的戰鬥原理從何而來?尋道子今生沒有師父教,前世也沒學過。怎麽辦?
百般無奈之下,尋道子打起了自己學的養生太極拳的注意。
前世學的太極拳已失去拳法作為戰鬥技能的功能,隻留下養生的作用了。可太極拳創立之初並不隻是養生之用,它還是很強大的戰鬥技能,它的戰鬥力是經過檢驗的,為世人所公認。即便退化為養身拳的時候,其每招每式也都蘊含技擊原理,從招式的命名中也可探出招式在戰鬥中使用的原理。
尋道子隻會這一套養生太極拳,雖然現在被他改得有些麵目全非,可原來的招式和名字都還記得。尋道子就是想通過對這些太極拳招式的揣摩,還原出太極拳的戰鬥原理,並獲得這些招式的運力技巧,幫助自己掌握自己身體的力量,也寄希望能形成自己的戰鬥理念,創出屬於自己的有理念指導的戰鬥招式。
經那次練拳觸發念想之後,又經三個月的揣摩,尋道子覺有所成,興衝衝地跑去找那頭妖獸比劃,以檢驗自己的揣摩成果。結果成績是可喜的。
雖然與妖獸的戰鬥自己依然遭虐,可也不是全無招架之功,在招架中也能不時有一兩式還擊,對妖獸造成一些威脅。雖然自己還是鼻青臉腫的逃了回來,尋道子還是挺滿意這次的收獲的。
尋道子在平台上再次沉浸在總結經驗,揣摩新招中。
這一揣摩又是三月。醒來後又興衝衝地跑出穀去,晚上才回來,依然滿身傷痕,可情緒很高。
這回回到竹亭後,尋道子解下背上長劍掛在亭子柱子上,隨手抓了個果子啃著,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眼裏冒著興奮的光芒。今天這一架打得太爽了,這次和那隻妖獸戰鬥,可不是隻能被動挨打了,而是和能和它你來我往鬥了個旗鼓相當,最後以雙方都弄得傷痕累累才各自收手,各自回去修養創傷。
尋道子啃了幾個果子,按捺下興奮的心情,盤膝坐在一個不知名的草編的蒲團上,開始練功療傷。
這幾次和妖獸的戰鬥,尋道子看起來每次都是傷痕累累,可他變態的軀體並沒有受到真正的傷害,都隻是些皮外傷,傷不到經骨,隻需行功幾個周天就能完全消除傷痕。
早晨收功後,尋道子走上平台,先打起了自己改編後的太極拳
,沉浸在那拳意帶來的意境中。一遍又一遍,直至打了九遍才停了下來,站那裏靜靜地體悟著拳後的餘韻。
好一會才如前時一般,比比劃劃,總結戰鬥的經驗,揣摩戰技的得失與變化,力量運用的錯漏與改進。明顯這次戰鬥的收獲遠遠超過前兩次。沉浸在這種狀態中的尋道子是不會注意到時間流逝的,隻是在那裏不斷的比劃,揣摩。時而比劃,時而沉思,時而皺眉,時而開顏。
一晃就是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