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纏綿不休,五度言情

流雲洛祺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馬車上,不禁迅速翻起身,掀開窗簾子朝外望去,隻見沿途一排排森林,甚是陌生。於是,他濃眉一蹙,大聲吆喝了一句,“這是什麽地方?我們要去哪?”

馬車緩緩停下,鐵騎周統領趕緊走了過來,恭敬應答,“啟稟皇上,這是返國之路!我們正趕程回宮!”

流雲洛祺一聽,怒斥:“回宮?大膽,誰讓你回宮?朕還要去找菱菱!”

“稟皇上,娘娘已經葬身火海……香消玉殞!”周統領沉重地道出。

流雲洛祺怔然,昏迷前的情景馬上回到腦海,一會,悲痛吼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管那具屍骸是否真的屬於菱菱,朕都要去弄清楚。快,吩咐大家回頭,到北城郊外那座廢墟去。”

“皇上,萬萬不可!!皇上絕不能再回北國!!”

“為什麽?”流雲洛祺眯起黑眸,怒氣一觸即發。

“皇上現身北國的消息已經走漏,昨天下午,北國皇帝派兵四處搜查,形勢實在危急,屬下隻好鬥膽,自作主張帶著尚未清醒的皇上連夜離開北國!”周統領戰戰兢兢地稟出情況。

“那具屍骸呢?你們有無帶上?”

“屍骸據說已被禎帝帶走!”周統領說著,語音一轉,做出懇求,“屬下清楚皇上對娘娘的感情,可是現在情況險峻,確實不宜久留北國。不過皇上請放心,屬下臨行前已交代駐守人士繼續留意起火事件,確定娘娘是否真的葬身火海!”

然而,流雲洛祺還是不肯就此離開,“不,我要找到那具屍骸,我要回去找皇兄,讓他把屍骸給我帶回去,菱菱的屍體,隻能葬在我們流雲皇朝的皇陵!”

說罷,他推開周統領,跳下馬車。

周統領大驚,想也不想便攔在他的麵前。

“放肆,你這算什麽,膽敢擋朕的路?”

周統領魁梧的身軀毅然不動,隻是低垂下頭,“皇上,請恕屬下冒犯,屬下真的不能讓皇上冒險進城!!皇上身為一國之君,肩負江山社稷和天下重任,若然皇上有何閃失,誰來保護社稷,誰來保護黎民百姓?”

這時,其他鐵騎兵也紛紛跪下,異口同聲地哀求,“皇上,周統領說得甚對,請您隨屬下等回國吧!”

保護社稷,保護黎民百姓?自己連最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保護他們幹嗎!!流雲洛祺心頭泛起苦澀和悲哀,再次陷入悲慟當中。

“還有妞妞公主,皇上就算不顧其他人,也該為妞妞公主著想,妞妞公主已經失去母親,難道要她連父皇也失去?她才三歲,那麽的小,接下來的日子還需要人陪伴和教導,而這個人,除了娘娘,非皇上莫屬啊!!”

聽到這裏,流雲洛祺腦海猛然閃出妞妞的模樣,還有她不停哭著詢問娘親的可憐樣。不錯,假如自己有何意外,妞妞會更慘!!

覺察到流雲洛祺的動容,周統領抓住時機,繼續勸解,“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來日方長,駐守人士答應過隨時跟我們聯係,一有消息後,皇上再偷偷前來也未嚐不可。況且,皇上回宮後,還可以跟文武百官從長計議如何對付北國!”

流雲洛祺又是沉吟片刻,最終,頜首同意,還順便問:“顏歆呢?”

“回皇上,她在另一架馬車,免得她搗亂耽誤行程,屬下索性點了她的昏穴!”周統領話畢,事不宜遲,吩咐大家重新啟程,快速朝前驅去……

流雲皇朝.百草山莊

整個莊內一片安靜,在這嚴冬裏顯得更加荒蕪寂寥。

一名藍衣女子正從屋裏出來,手中提著一個竹籃,蓮步踩在小石徑上,不久走進附近一間小屋,在某個機關上輕輕一按,隻聞轟隆一聲巨響,其中一麵牆壁瞬時出現一道石門。

她低一低頭,跨過石門,進入一條密道。密道約有幾人身寬,十來丈遠就點起一盞燈,半刻鍾後,她已身處一間寬敞明亮的石室。

放下竹籃,她對盤坐練功的白發男子喊了一下,“師兄,吃飯了!”

白發男子沒有反應,雙目仍舊緊閉。

藍衣女子抿一抿唇,不再做聲,徑直在石凳坐下,思緒開始飄開……

那天,從昏迷中醒來後,她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破屋,旁邊還有一個人——顏歆!她那才知道,自己是被顏歆弄暈,擄到城外的郊野。

她還來不及問清楚,馬上吃了顏歆幾巴掌,接下來便是一陣謾罵和怒吼。顏歆甚至可惡到連續幾天不讓她吃喝,把她餓得眼冒金星,渾身乏力。

到了第四天,顏歆忽然離開破屋,而她也餓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想逃跑根本無能為力。正在絕望之際,冀北和端容皇後先後出現。

冀北似乎看出端容皇後就是曾經的慧心太後——那個炸死師父的真凶,於是跟端容皇後打鬥起來,還一把火將被製伏的端容皇後連同破屋一起燒毀,讓端容皇後也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不知是由於驚嚇過度和饑寒交加,看著大火燃起後,她便昏迷過去,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百草山莊。

來這裏已有半個月,冀北沒與她談過一句話,他每天都在這裏練功,她則為他準備三餐。

她很想知道自己離開北國後,那邊的情況。流雲洛禎怎樣了,顏歆怎樣了,還有,流雲洛祺找不到自己,一定很驚慌焦急吧,他是否離開了北國?

一陣疾風突然掠耳,讓楚筱菱漸漸自沉思中清醒,看見冀北正從身邊經過,走到竹籃那,像以往一樣開始默默用餐。

先是若有所思地注視了他一會,楚筱菱隨即起身,繞著石室走了一圈。這間石室,是師父曾經閉關修煉的地方,師父去世後,冀北一直躲在這裏,難怪上次流雲洛祺派人將整個山莊尋遍也找不到他。

走著走著,楚筱菱進入一間小房,這是師父擺放重要物件的地方,有很多武功秘訣。不過,讓她驚訝的是,桌麵上今天忽然多了一本書,是本小雜記!

這,是師父的日記?想到師父有可能在雜記裏麵留下類似遺書的話,又加一股好奇力量驅使,楚筱菱終忍不住,翻開了它:

——闊別二十多年,我重遇那個改變了我一生的惡毒女人,再次敗在她的手下。或許是老天憐憫,讓楚筱菱救了我。向來,我有仇必報,有恩也不想欠,知道這丫頭出身貧寒,便暗中隨她下山,看能否給她一些幫助,卻竟然讓我發覺,她和流雲洛祺關係匪淺!!於是,我萌發了一個念頭,將她收在身邊,將來好完成我的大計。

——還以為,我對她隻有利用之心,可是相處久後,不知不覺產生一種獨特情愫,就像是冀北給我的感覺。她懷的是流雲洛祺的種,我本該趁機除掉,可我並沒那樣做,還時刻關注她的身體狀況,想方設法讓她安全分娩。

——隨著妞妞的出生,我冰冷的心多了一絲溫度,看著那可愛脆稚的小小人兒,聽她嘴裏發出的甜甜呼喚,我內心感到莫名的激昂和澎湃。然而,為了計劃,為了冀北,我隻好壓住自己的感情,不讓自己太投入。

——日夜穿梭,三年時間就這樣過去。不知因何緣故,自己總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一些往事,莫非,自己在這世上時間不久了?看來,是時候實行計劃,把一切歸還給冀北了。

——有得必有失,有勝必有敗。我清楚明白,這樣做很對不起筱菱那丫頭,且對不起妞妞。但是,為了冀北,我寧負任何人!如我所願,流雲洛祺很快病發。看到那丫頭依然對我深信不疑,我除了感動,還有濃濃的愧疚。隻可惜,在我的計劃中,流雲洛祺絕對不能活命,所以,我暫時敷衍了她。我看得出,冀北對她的愛不比流雲洛祺的少,我想,計劃成功後,她同樣能得到幸福,是冀北給她的幸福!這,也算是給於我對她利用的一種補償吧。

——一直以來,都覺得欠了冀北、筱菱和妞妞一句話,但我沒勇氣當麵跟他們說,因此,隻能在這裏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完整本雜記,楚筱菱已淚流滿麵。原來,師父有著這麽一段悲慘、辛酸且坎坷的人生;原來,冀北才是真正的流雲洛禎;原來,自己早就成了她的利用對象;原來,妞妞上次差點中箭,也是她計劃中的一個部署;原來……

冀北應該也看過這本雜記了吧,他的心情會是怎樣?一如既往地敬愛師父呢?又或者,恨師父改變了他的一生?

冀北的想法,楚筱菱不清楚,但她很明白自己的感覺,沒有憤怒,也無怨恨,有的隻是濃濃的惆悵和歎息,對冀北的同情,對甄月晴的心疼,同時,還有對自己的悲歎。

或許,這就是命,命運讓自己和他們相遇,牽絆其中,發生後麵的一連竄事故。既然是命中注定,那就沒存在誰對誰錯,不存在該去責怪誰,一定要怪的話,隻能怪那個操控命運的使者——高高在上的老天爺!!

楚筱菱捧著雜記,就那樣一動不動地呆愣著,良久才從中清醒。回到石室大廳後,發現冀北已用膳完畢,重新回到高台盤坐。

於是,楚筱菱不做打擾,對他凝望一陣,隨即提起竹籃,離開石室……

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

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楚筱菱蹲坐冰冷的石階上,兩手托腮,出神仰望著頭頂的明月,美麗的容顏爬滿憂愁和煩惱。

今天閱讀師父雜記的時候,還在裏麵看到了師父附上關於**散的解除辦法,想不到,這種毒的解法,說簡單不簡單,說複雜不複雜,隻要找對辦法,便能很快解除。

正確的解法便是——以毒攻毒!!

自己再次服用**散,再度跟他結合,即可解除他體內殘留的毒素;然後自己守身一個月,讓體內的**散主動消散。

自己應該去嗎?去的話,代表又一次與他糾纏牽扯;但不去的話,他體內的毒永遠無法解,導致終身無能!

他雖可惡,可無論怎麽說,事情是因自己而起。還有妞妞,自己日思夜想的小人兒,自己無法失去的小人兒!

想著想著,楚筱菱腦海一激靈,內心瞬時做出決定,趕緊起身,回屋備好筆墨,給冀北留下一張紙條:

師兄,我答應過往後再也不離開你,可是,我還有一事未曾完成,打算現在就去實行。請給我十天時間,辦完事後我會帶你去一處世外桃源,那裏民風淳樸,有山有水,風景如畫,屆時,我、妞妞,還有你,會在那過上自由自在、快快樂樂的生活。

寫好後,她反複看了幾遍,才把它折起,放在一個顯眼的地方,她知道,他明天見不到自己,定會過來這兒,也會看到這個紙條。

接著,她來到藥房,從櫃子裏找到**散與凝香露,凝香露是一種藥,隻需在鼻子下方搽一點點,便能迷人心智,讓人產生幻覺,以為眼前一切是夢境。

東西皆收拾弄妥,她這才上床歇息,然而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眠,到了天色蒙蒙亮,她索性起身,帶齊重要物件,悄悄離開山莊,往京城方向奔去……

流雲皇宮

金碧輝煌、璀璨瑰麗的寢房內,沒有燈火輝明,台上隻點了一盞小宮燈,微弱的光芒忽閃忽閃,勉強給這寬敞的室內灑上一層淡淡的光芒。

窗戶那,靜靜佇立著一個人影,在昏暗燈火的映射下,給人一種落寞、惆悵且哀傷的感覺。

這幾個月,痛苦的日子似乎沒離開過他。先是她的失蹤,再是她的去世,無不把他打擊得痛不欲生。

自己上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麽,導致這輩子要承受如此沉痛的苦難?他知道,這種痛,這種苦,會一直纏繞著他,直至終老。可是,沒有她的日子,自己能堅持多久?還能支撐多久?

從北國回來已有一個多月,留守北國的護衛每次傳回的信息都是——找不到她。久而久之,他終肯相信,廢墟裏找到的那具屍骸就是她。她走了,去了另一個世界,除了夢裏,自己將再也見不到她!!接下來的人生,自己隻能回憶她的音容相貌來追思想念她。

“老天爺,你到底有沒有在看?假如你對朕還有些許憐憫,那麽請你再給朕一次機會,隻要她回到朕的身邊,你要朕做什麽都可以!!”幽深的黑眸直射著遙遠的蒼穹,他無聲地發出哀求苦問,可惜回應他的,隻有那輪皎潔的明月,還有靜靜閃爍的繁星。

突然,他仿佛看到,它們都在譏諷他罪有應得,嘲笑他癡心妄想,叫他最好死了這條心!!

懇求的眼神轉為悲憤,他瞪了它們數秒,轉身回到龍榻前,就那樣和衣躺了上去,閉起眼,繼續任由自己的思緒漫無目的地遊走翱翔。

他過於陷入沉痛,以致沒有覺察到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藍色普通百姓服裝的女子躡手躡腳地走進,直向床前,從瓶裏倒出幾滴凝香露,快速搽到他的鼻子下方。

突如其來的觸摸,讓他迅速睜眼,看到那張日夜縈繞的絕美容顏,赫然大震,下一秒,已經翻起身來,“菱菱,是你嗎?你沒有死?你回來了?你聽到朕的呼喚,知道朕的想念,明白朕的痛苦,所以回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望著他那憔悴消瘦的樣子,楚筱菱喉嚨倏地一陣緊致,眸眶不自覺地冒起一股熱氣,但她強力忍著,阻止那不爭氣的淚水湧上來。

與此同時,流雲洛祺將她扯到**,緊緊抱住她,顫抖的大手在她身上不斷摸索,感受她的存在。

楚筱菱由他繼續,開始動手去解他的衣袍。

對於她的此舉,流雲洛祺又驚又喜,且大感困惑,在他回神時,發現自己全身隻留一件褻褲,而她也是一樣,雪白粉嫩的嬌軀正泛著淡淡一層緋紅,讓他體內的熱流不受控製地竄起。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她一反常態,主動坐在他的身上,嬌豔欲滴的紅唇緩緩覆上他的嘴唇,學著他平時那樣,輕輕撬開他的牙齒,卷住他的舌頭,不斷舔弄、吸吮和交纏。

體內欲火越來越旺,流雲洛祺再也忍受不住,無心去想其他,改被動為主動,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穩住她的腰身,龍舌狠狠卷住了她的丁香小舌,侵占她口內的每一寸芳香。

感覺到他的狂野和熱切,楚筱菱嬌軀起了顫動,順勢朝他靠近。

這,無疑給流雲洛祺一個活生生的**和鼓勵。

他不再滿足於兩舌交纏,大手迫不及待地除去她的肚兜和褻褲,讓她**地呈現在自己的麵前。而他自己,也已全身赤果裸。

感受到他的蓄勢待發,楚筱菱條件反射地羞紅了臉,但她知道,自己是在完成某項任務,因此非但不能退縮,還要主動,想罷,她鼓足勇氣,嬌軀向他靠攏過去。

她的主動,讓流雲洛祺狂喜之餘,還有絲絲納悶,這,是她從沒表現過的!!她今晚怎麽了?莫非是與自己分別太久,導致迫不及待地想讓自己擁有她,想和自己親密融合?

心頭充斥著說不出的喜悅,他薄唇一揚,勾出一抹邪魅肆意的笑,開始分開她的腿。

不過,在最後關頭,他還是憶起了某件事,自己……依然有病在身,必須禁欲!!

似乎看出他的心中所想,楚筱菱忽然發話,聲音異常嬌柔動聽:“別擔心,這是夢,讓菱菱在夢裏與您攀上美好的**天堂吧!”

說罷,埋首他的胸前,張嘴含住他其中一顆凸點。

夢?聽到這個字眼,流雲洛祺霎時清醒不少,剛才,他明明很真實地感覺到她的存在,怎麽可能是夢?但是,現在看來,眼前的一切似乎真的是夢,因為這樣的她,自己在現實中從沒見過。

才精明些許的神誌漸漸又變得混沌起來,腦海也徹底趨向空白,叫囂狂飆的**讓他拋開雜念,重新掰開她的腿,伴隨一聲低吼,兩人已經融為一體!

快慰在體內流竄,熱浪在體內擴散,且越來越高漲,楚筱菱身子止不住地**顫抖,大膽熱切地去迎合他。

瞬時,喘息、低吼、嬌吟、尖叫起起伏伏,構成一首動聽美妙的交響曲,整個空氣中,充滿了男女歡愛的氣味……

夜一點點地變深,幔帳內仍然欲火燃燒,兩人似乎不知疲憊,要一次性將體內的能量全部釋放。**停歇時,已是四更天。

流雲洛祺早就沉睡過去,楚筱菱穿好衣裳,先是不知所思地俯視了他一陣子,隨即抓起他的手,把脈確認他體內的毒素已經徹底清除,一直擱置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

不敢繼續貪戀,她小心翼翼地替他穿上睡衣,蓋好被子,滿懷複雜地環視一下熟悉的周圍,終橫下心,踏出房門,回到隔壁——妞妞的臥室。

昏昏欲睡的琴兒,看到她總算出現,急忙起身,詢問,“筱菱姐,不是說很快就出來嗎?怎這麽久?”

楚筱菱不作答,隻是輕聲道了一句,“我們走吧!”

然後,從琴兒手中接過其中一個包袱,跟在琴兒身後,低垂著頭,出到大殿。

值班太監見到琴兒,立即麵露微笑,“妞妞公主要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何不等天亮再走?”

琴兒也回他一個淡笑,“這些東西,妞妞今天很早要用,我得趕緊回去!”

太監聽罷,點了點頭,再次叮囑她好生照顧妞妞後,送她出殿,由始至終,他都沒留意過一直低垂著頭的楚筱菱。

兩人回到楚家時,天色已經蒙蒙亮,楚母和楚奕彬都還沒睡,而妞妞,竟然提前醒來。

“筱菱,你真的一定要走?”楚母握住她的手,滿眼不舍和傷感。

“對不起娘,女兒無孝,不能陪在您的身邊。不過您放心,我安頓好會寄信回來。您喜歡的話,到時可以去找我們。”楚筱菱也是萬分不舍和惆悵。

楚母含淚點頭,“娘雖然舍不得你們,可是,也為皇上感到難過心酸,其實,你失蹤期間,娘在宮中住過幾天,發現皇上他真的很想念你,而且,日子過得並不好。你真的那麽恨他?導致一定要離開他?”

恨?恨嗎?或許有吧,但楚筱菱知道,這並非自己離開他的主要原因,“或許他會痛苦,可也隻是暫時,沒有我,他還有其他女人。但冀北不同,除了我,冀北一無所有!!”

“可是……”

“娘,您別勉強姐姐了,最多我答應你,以後好好輔助他,算是……彌補他吧!”經過這些日子,楚奕彬總算對流雲洛祺有了改觀,但這並不代表,他會規勸姐姐留下,在他心中,姐姐的決定,永遠是他該支持的!

這時,一直沉默於旁的妞妞忽然問了一句,“娘,是不是以後妞妞再也見不到爹爹了?”

楚筱菱倏然一愣,好一會,在妞妞麵前蹲下,輕輕按住妞妞兩邊肩膀,認真嚴肅地道,“妞妞,娘親問你,你喜歡呆在爹爹身邊呢?或是……永遠跟娘在一起?”

“假如兩個隻能選一,那麽,妞妞選擇跟娘親一起!!”妞妞不假思索地答了出來,同時撲進楚筱菱的懷中。

楚筱菱心窩一暖,緊緊把她摟住,激動地低吟,“娘答應你,會加倍疼你,永遠陪在你的身邊,還有幹爹,也會一如既往地疼愛你,把你當寶貝!”

而後,幾人又是依依不舍地話別一番,直到東方天際紅霞破雲而出,楚筱菱才提著簡單的行李,出到後院。

猛然驚見,那裏站著一個人,一頭白發在晨光輝映下,泛著耀眼的光芒。

“幹爹!!”妞妞已然奔跑過去,多時不見,她依然一眼就能認出他,且不會因他滿頭白發而感到害怕。

高大的身軀微微一抖,他蹲了下來,讓那胖呼呼的小身體撲進自己強健的胸膛。

楚筱菱也走近過來,驚喜地道,“不是說好我和妞妞回山莊會合再一起出發嗎?師兄怎麽提前過來了?”

“冀北,筱菱和妞妞以後就麻煩你了!”楚母忽然也插了一句。

冀北不語,抱起了妞妞,跨出後門門檻,一起上到隨時恭候的馬車內。

琴兒再一次握住楚筱菱的手,淚眼婆娑,“筱菱姐,你安頓好後務必記得送信回來呀!!”

看著眼前這位鄰家妹妹,想起她近年來對自己義無反顧的幫助,楚筱菱除了不舍,還有道不盡的感激,反手,將她的小手牢牢裹在自己掌中,由衷感謝,“琴兒,又一次麻煩你了,你的恩情,我會永遠銘記於心!”

片刻後,楚筱菱鬆手,轉向弟弟,“奕彬,娘親將來就麻煩你了,你要好好孝順娘親,連姐姐那份也加上!還有,琴兒是個好女孩,你別辜負了她!”

最後,她來到楚母麵前,先是對楚母傷感注視了數秒,什麽話也不說,緩緩跪下,連磕三個響頭,起身時,毅然轉首步出大門。

一聲吆喝,一陣馬啼,馬車開始前進,漸漸消失於楚奕彬和楚母等人視線之外……

皇宮

今天是休息日,因為盡管已日上三竿,流雲洛祺的寢房內仍一片安寧靜謐。

巨大龍**,他雙目微閉,麵部線條異常柔和,嘴角還微微上彎,似在夢著什麽美好的事情。

時間靜靜流逝,又是過了大約一刻鍾,他才悠悠轉醒,手臂朝左一伸,觸不到預期中的人,惺忪睡眼陡然轉精,四處環視一遍,俊顏漸漸蒙上了一層惆悵之色,心頭的欣悅也迅速被某種失落所覆蓋。

他還以為,她回來了,想不到,是場夢,一場自作多情的夢!!可是,那一幕幕畫麵是多麽的真實,她的一顰一笑,他都無比深刻,這**,似乎還留著她淺淺的體溫。

視線,再一次掃過金黃色的床褥,修長的手指也隨著一一撫摸過去,還不時揪起床褥一處,放到鼻下猛嗅,令他失望的是,並無那種久違而熟悉的體香。

最後,他目光轉到**,刻不容緩地除去褻褲,隻見自己那個地方,雖傲然勃立,卻無任何特別,身體其他地方也無歡愛過的痕跡。

皺了皺眉頭,掐揉一下頭部,他按住納悶,把昨晚的當值太監傳來,“昨晚有沒有人進入朕的寢宮,或者,有沒有人過來翊坤宮?”

“回皇上,除了琴兒姑娘,並無他人來過!”

“琴兒?她不是跟去楚家服侍妞妞嗎?怎麽突然返回宮中?她人呢?”流雲洛祺又是一陣困惑。

原來,昨天早上,妞妞忽然說要去探望楚母,他考慮到自己若是不允她,恐怕會引起她的不悅和難過,於是,即便心中不舍也答應讓她去楚家住幾天,還吩咐琴兒跟去照顧,且賜琴兒一塊金牌,能隨時暢通無阻地進出皇宮。

“琴兒姑娘說妞妞公主今早要急用一些物品,因此連夜回來取。”太監稍作停頓,仿佛想起什麽,又道,“她還帶了一個女子同來,說是她的朋友。”

女子?朋友?流雲洛祺心頭一顫,不覺又問,“她們是幾時抵達,何時離開?”

“昨夜二更過後抵達,差不多淩晨才走!”

淩晨才走?收拾幾件東西而已,有必要逗留這麽久嗎?或者,就算留下過夜也是天亮才走,而非連夜離開。

偷瞄著流雲洛祺肅然沉重的神色,太監掩不住的驚慌,“皇上,莫非發生什麽事了?”

流雲洛祺下意識地搖搖頭,屏退他,還吩咐他把謝院判宣來。

一會,謝院判趕到,在流雲洛祺的指示下,進行把脈和詳細檢查一番,而後驚喜稟告,“恭喜皇上,皇上體內的**散毒素已然徹底消除!”

體內的毒素沒了?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消息,流雲洛祺震住,之所以看太醫,目的是想確定昨晚那場“翻雲覆雨”的真假,因為自己還在禁欲期間,若真歡愛過,定有不良反應。

“微臣敢問皇上,是否另找高人醫治?假如是,皇上能否替微臣引薦那位高人,微臣實在感到驚歎和佩服,希望跟他學習此藥的解法!”不知情由的謝院判,驀然發出請求。

高人?醫治?哪有!!流雲洛祺繼續緘默。

謝院判可謂心急如焚,但礙於眼前的人是天子,便也不敢多問,隻能靜候回答。可惜,他還等不到心中所盼,就被流雲洛祺屏退。

偌大的寢房,再次安靜了下來,流雲洛祺偉岸的身軀沿著房內走來走去,思緒被各種各樣的疑雲所包圍,繚亂的心**起了層層波瀾。

整個上午,他就那樣在房內自個發呆思忖,太監來過幾次提醒用膳,他都沒有反應,到了差不多中午,忽然命人去把楚奕彬傳進宮來。

“微臣叩見皇上!”不知幾時開始,楚奕彬不再惡意對他。

流雲洛祺凝視了他片刻後才做聲,語氣和神態皆顯漫不經心,“聽說琴兒昨晚回宮替妞妞拿東西,妞妞她……過得還好吧?在那住得習不習慣?朕今天下午正好閑著,想去看看她!”

楚奕彬一聽,麵容一變。

流雲洛祺覺察到了,佯裝焦急擔憂,“怎麽了,莫非妞妞出了什麽事?”

“呃,沒有,妞妞很好,她……她……今天跟隨娘親去探望表姨婆!”楚奕彬趕忙找個借口,手心卻已冒起了細汗。

流雲洛祺默下,再度出聲時,語氣陡轉冷硬,“昨晚跟琴兒一起進宮的女子是誰?朕賜她金牌,可不代表她可以任意帶人進來!!”

“她……她……是琴兒一個朋友!”

“什麽朋友?朕想見見她!!因為,朕的寢宮,昨晚發生了一些事。”

楚奕彬頓時又是一陣倉皇,說話不由變得結巴起來,“皇……皇上不見東西了嗎?皇上請放心,琴兒那個……朋友,絕對沒有那種壞習慣。”

流雲洛祺內心冷哼,越看楚奕彬那驚慌失措的樣子,他越覺疑惑,繞著楚奕彬走了一圈,炙熱的視線一直盯視著楚奕彬,似要把他看穿,“你野心抱負都不大,膽子卻不小,從來沒人敢對朕有半點欺瞞,你卻一次次地蒙騙朕,朕希望,這次,你有所改變!!”

楚奕彬又是一陣沉吟,猶豫了半響,自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了他。

流雲洛祺接過,打開,一看那熟悉娟秀的字體,手指即刻起了顫動,迫不及待地往下默讀:

“你體內的**散毒素已解,無需再禁欲,當然,也不會存在性命危險。至於妞妞,我帶走了,她原本就不屬於你,不屬於皇宮,隻有外麵自由自在且無拘無束的生活才適合她。或許,你會感到惱怒,但不妨換個角度想,三年前,在我離開王府的那刻起,注定了我們不該再有交集,不管你我之間是緣還是孽,就此讓它結束吧!我的去向,除了我自己,無人會知,包括我的家人,故而,希望你別為難他們!算我……對你最後一個請求。我相信,你能做到!珍重!!”

不指名道姓,不含任何情感,沒有絲毫留戀,她這算什麽,算什麽!!緣或孽?就此結束?在她偷走了自己的心之後,還能就此結束嗎?!她說得倒幹脆,走得倒瀟灑,可惡的丫頭,好沒良心的丫頭!沒用的自己,好悲哀的自己!!

注意到流雲洛祺那極其受傷沉痛的表情,楚奕彬心頭猛然竄起一絲同情和歎息,但,無論如何,自己還是應該站在姐姐那邊,“姐姐這次回來,一是替你解毒,二是帶走妞妞!我們有勸過她,但她去意已決,我們唯有尊重和支持她的決定。希望皇上您也尊重她,讓她過她想過的生活,算是……對她的一種補償!!”

解毒!!昨晚那場歡愛,就是解毒的辦法嗎?害自己還以為是場旖旎**的春夢!難怪她那麽主動,難怪她那麽大膽,難怪她不休止地陪自己一次次攀登**高峰,皆因為,她已知道昨晚是最後一次!!

痛,由頭到腳,一點一點地侵入他的肌膚,蔓延至四肢百骸,狠狠吞噬著他的骨髓,似要將他全身血液吸空,流雲洛祺高大的身軀起了一股顫抖,他趕忙抓住旁邊一張大椅,無力地坐了下去。

楚奕彬見狀,更感悲歎,然而,除了沉默,他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殿宇內,死一般的寂靜,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流雲洛祺才屏退楚奕彬,自己則繼續窩在椅內,直到天暗……

一年後

陽光明媚,春風輕撫,給這山明水秀、風景如畫的世外桃源更添一份光彩、美麗和怡人。

瑪瑙湖裏,湖水清澈見底,碧綠發亮,像是一塊無瑕的翡翠;楊柳輕捶,平靜的湖麵映出了一排排倒影,同時還映出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娘,我們的小舟到底幾時才能弄好,我等不及要遊到湖中央去撫摸你的畫像了!”一名約四歲大的小女孩,手指向湖心的一座雕像,嬌脆的嗓音充滿期待和興奮。

在她身邊的美麗女子,唇畔也漸漸往上揚起,邊眺望前方的雕像,邊輕快應道,“幹爹昨天不是剛講過還要等兩天嗎,你怎麽還問!”

“哎,都怪幹爹了,今天如果不去城裏賣穀物的話,那明天不就行了嘛!!”小女孩嘟起小嘴,美麗的小臉蛋泛出了濃濃的惋惜和惆悵。

“嗬嗬,幹爹不去賣東西的話,妞妞哪有這麽多漂亮衣裳和玩具,哪有那麽多好吃的東西呢!”美麗女子突然坐了下來,順手拉了小女孩一把。

小女孩也就著軟綿綿的草地坐下,把頭枕在美麗女子的腿上,小嘴叼著一根草,注意力已經轉開,“不知幹爹今天會帶什麽回來哦?”

“那還用說,肯定是妞妞喜歡的!”女子白皙圓潤的手指,開始沿著小女孩的頭發、臉龐輕撫起來,明亮清澈的水眸定定注視著湖麵,思緒隨那淺淺的細紋緩緩飄開……

一年前離開京城後,她和妞妞、還有冀北一起直奔這兒——淮南倚族。

村民見她去而複返,皆感高興和歡喜,各個都無比熱情地歡迎她的到來,還把最好的房子讓給她住。

起初,村民對滿頭白發、沉默寡言的冀北有點防備和排斥,後經由她的解說,才漸漸給於接納。

接下來,她利用族裏的有利自然條件,教導村民耕種各種農作物和草藥,除了留下一部分自給自足,其餘的都運出城去賣,換回其他物品。

短短一年時間,整個倚族換了新風貌,大家生活水平提高了,見識也廣了,唯一不變的是他們的淳樸和善良,還有村裏的原始景象。

冀北還是不愛說話,除了對妞妞,其他人,甚至包括自己,根本看不到他的笑容,聞不到他多餘的話語。

不過她清楚,其實他已在慢慢改變,因為很多時候,她總感覺到有對目光悄悄關注著自己。

因此,她也不急,打算給他一些時間,她相信終有一天,他會變回以前那個愛開玩笑,爽朗率直的冀北,而且,那天不會太久。

想罷,她美麗的唇瓣再度彎起,眼睛也稍迷了起來,倏地,忽聞背後響起一個呼喚,那低沉渾厚的男性嗓音,久違又熟悉,讓她……即便時隔一年,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菱菱——”呼喚聲二度響起,越來越清晰。

她懷裏的小女孩,似乎也聽到了,已經探出頭來,看清楚來人後,小身體迅速站起,朝來人奔去,伴隨一陣興奮歡喜的呼叫從她嘴裏發出,“爹爹!爹爹!!”

來人展開雙臂,穩穩接住那箭一般撲到自己跟前的小人兒,還將她抱得牢牢的,盡管不吭聲,但那渾身的顫動和粗重的喘息已經表明了他的激動和激昂。

好一陣子,他才略微鬆開小女孩,抱她一起走到美麗女子的身邊。

“爹爹,您最近還好嗎?為何這麽久才來看妞妞,妞妞還以為以後再也看不到您了!”小女孩圓潤嬌柔的小手指開始爬上男子英俊深刻的麵龐,稚嫩的童音透出幾許難過和心疼,“爹爹,您瘦了很多!”

男子握住她的小手,放到嘴邊吻了一下,沉吟片刻後,黑眸轉向女子,聲音無比沉痛地道出,“三百六十五天,爹爹沒有一天過得好,沒有一天不在思念追憶和痛苦掙紮中度過。天空下雨了,可以打傘;但,心下雨了,爹爹不知該怎麽辦。”

小女孩聽不到這些話,卻看懂了父親的悲傷和哀痛,不禁再度抬手,撫上他瘦削的五官。

“還以為,隻需閉上眼便能忘卻,可流下的淚水讓我清楚,那隻是在自欺欺人。一個個擺滿心痛的記憶,就好比一把把抹過毒藥的利劍,每每想起,便如直刺心窩,帶來錐心難忍、漫無邊際的痛!!原來,有些東西,不管經曆多長時間,注定無法抹滅!”流雲洛祺繼續自顧哀訴,飽含傷痛苦楚的眸瞳,依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子。

女子一直沒有吭聲,那雙晶亮的清眸卻已表露她內心在起著反應。

將女兒放下,流雲洛祺向前邁動幾步,站在湖的邊緣,讓那細小的波浪輕輕擊打著他的鞋尖。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現出一幕幕過往,那些畫麵,充滿甜蜜,代表真愛,可惜,如今隻能成為記憶。

“爹爹,您可不可以別走了,留下來陪妞妞?”不知幾時,女孩來到他的腳邊,小手拉住他的大手。

流雲洛祺回神,先是俯視了她一下子,隨即蹲下,驚喜地問,“妞妞不再恨爹爹了?妞妞已經原諒爹爹了嗎?”

看到女兒用力點頭,他頓感一陣激**,在想,假如她也能像女兒這般好說話,那該多好啊!!

“妞妞雖然有幹爹陪,但還是希望爹爹也在身邊,妞妞好懷念,好懷念爹爹跟妞妞講的故事……”女孩天真無邪地闡述著。

一聽這個敏感的字眼,流雲洛祺心頭無法抑製地竄起忿怒。想不到,冀北那小子一直跟她們一起!!

不過,他還沒生氣多久,便覺一股殺氣自背後襲來,發射性地回頭,隻見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朝自己直刺過來,持劍之人擁有一頭白發,正是自己剛剛痛罵的冀北。

麵色陡然大變,他抱起妞妞,快速往左跨了幾步,避開那把鋒利無比的長劍,然後將妞妞放下,自己則騰身躍起,以掌迎劍。

埋藏心底的憤恨再被挑起,冀北理智喪失,像一年前那樣,招招淩厲迅猛,似要拿取流雲洛祺的性命。

流雲洛祺絲毫不敢鬆懈,使出全身功力,邊守邊攻。

妞妞已被兩人的打鬥嚇得大叫起來,“爹爹,幹爹,您們這是幹嘛,為什麽要打架,求求您們別打了,別再打了!”

而楚筱菱,這才從自己的沉思世界中清醒,也馬上被眼前突然發生的情景嚇得美目暴瞪,下意識地將妞妞護在懷中。

流雲洛祺和冀北鬥了大約一刻鍾,隻聞噓噓聲響,幾名精裝男子從天而降,一起襲向冀北。不需多久,冀北開始處於下風,接著還連續挨了幾掌,整個身體被震出十幾米遠,口吐鮮血。

流雲洛祺俊顏深沉得駭人,從其中一名精裝侍衛手中取過玄冰劍,一個躍身,朝冀北刺去。

楚筱菱見狀,更加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就跟著跑去,還一邊呐喊,“皇上,別,別傷害他!”

流雲洛祺整個人被憤怒充斥著,想起冀北適才的凶狠殘暴,再也不顧其他,長劍繼續往前。

“皇上,快,快停止,他是您的皇兄,他是真正的流雲洛禎!!”楚筱菱再度大喊。

倏然,長劍在距離冀北還有一米之遠及時停下,流雲洛祺回頭,定定盯著楚筱菱,眼中充滿難以置信,還有些許惱怒:“為了救他,你不惜撒謊?”

“不,我沒撒謊,我說的是真的,他才是流雲洛禎!!”楚筱菱總算跑近過來,氣喘籲籲,滿臉通紅。

流雲洛祺依然不信,不甘心地低吼,“他到底有什麽好,值得你這般看重維護?他是皇兄?簡直荒謬加胡扯!!”

“真的,真的……”楚筱菱心慌意亂,不知如何去解釋,隻能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話。

然而,流雲洛祺早就認定這隻是荒謬的謊言,是她為了救冀北所編的胡言亂語,於是,玄冰劍再一次前進,且速度比方才更快。

楚筱菱徹底恐慌,又是不假思索,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單薄的身子擋住了鋒利銀白的劍尖。

“啊——”

淒慘的哀叫,麵容的扭曲,楚筱菱手握利劍,整個人往後麵踉蹌了幾步。潔白裙衫上的刺繡菱花,一點點地被赤紅色的鮮血所染,從燦爛轉向荼蘼……

長劍砰然落地,發出鏗鏘巨響,流雲洛祺長臂一伸,及時接住她緩緩倒下的嬌軀,某些封塵了幾個世紀的記憶,似是從遙遠的年代傳來,慢慢襲上他的腦海。

不,不要,他不要她跟趙菱兒的結果一樣,他不要自己像拓拔烽,孤獨悔恨終生!!

楚筱菱感覺渾身都在發寒,好像被股千年寒冰密不透風地包圍著,冷得刺骨,凍得發麻,使她直打哆嗦戰栗。想不到,自己終究不能安逸度過下半生,迎接自己的竟是這樣的結局。

她極力,極力忍住那排山倒海般襲來的疼痛,拚盡力氣對眼前的人做出最後的懇求:“三十年前的恩恩怨怨,促成了一段錯綜複雜的愛恨情仇,手足不相殘,師兄他……他的確是你的親兄弟,是慧心太後的兒子,真正的流雲洛禎。求你……求你放了他,放了他……”

“娘,娘……”妞妞已經飛奔了過來,看到母親滿身是血,她大概明白怎麽回事,眼淚噗噗往下直流,“娘,不要死,不要扔下妞妞!!”

“還有,好好照顧妞妞,她……她是你的親骨肉!!”楚筱菱對流雲洛祺交代完畢,目光轉到女兒身上,伸出手,想去撫摸,可惜還沒碰到,她便再也支撐不住,緩緩閉上了眼睛。

流雲洛祺內心的恐懼升到了極點,悔恨與絕望侵蝕著他體內每一個細胞,他使勁搖晃著她了無生機的柔軟身軀,厲聲嘶叫:“菱菱,睜眼,睜開眼,別離開朕,不要離開朕!!好,朕都答應你,饒冀北不死。還有,朕一直都知道妞妞是朕的女兒,朕沒懷疑她,沒有懷疑她啊!”

悲痛、悔恨、恐懼、絕望等全都衝他襲來,交替侵蝕他的心,流雲洛祺痛哭流涕,神誌散渙不清,繼續喊得撕心裂肺:“不準死,不準你死,你的命不屬於燕霆沛,也不屬冀北,不屬任何人,你的命是朕的,沒有朕的允許你不能死,你不能拋下朕,朕不要像第一世那樣,守著你的屍體度過餘生!!我要像韋烽,像東方辰,每一世都與你白頭偕老,菱菱,求你,朕求求你了……”

一聲聲的呼喚和哀求,充滿痛苦、傷悲、無助與絕望,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感動天地,可惜無法觸動到他懷裏那個毫無知覺的人兒!

妞妞也繼續淒涼慘切地嚎哭,淚水不但洗滌過她的小臉,還滾落在她的衣服上,到處一片濕濡。

而冀北,雙眼發紅,凶光暴射,神情難以形容的恐怖駭人,他凝聚最後一份內力,破損的身軀猛然站起,仰天一聲嘶叫,瘋狂似的朝流雲洛祺衝來。

不過,尚未碰到流雲洛祺,就被及時騰空飛起的兩名侍衛毫不客氣地擊他兩掌,這次,他被震得飛出幾十米遠,胸骨破碎,心脾俱裂,鮮血狂流,痛苦蔓延全身,再也沒力氣支撐,含恨昏死過去……

京城.皇宮

桃園裏,桃花盛開,嬌豔怒放,灼灼夭夭,芬香沁人,滿園生春。

一個纖瘦的身影佇立花前,一襲淡紫色衣裳,迎風而立,裙裾搖曳,衣袂飄飄,體態柔美,宛如被天庭派下人間駐守桃樹的桃花仙子。再看那張絕美脫俗的容顏,雪肌略過蒼白,精致完美的五官配著恬靜淡然,但稍仔細一看,不難發現眉宇之間隱隱藏著一股憂傷。

距離她不遠處,流雲洛祺兀自站在風中,像隻泥塑木雕,一動也不動,深邃的黑眸一直熱切地凝望著她。她的一舉一動,仿佛在他腸子上係了一條繩索,每動一動,便牽扯一下,扯得他心腸陣陣作痛,甚至引致渾身發疼。

兩個月前,當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他的懷中,他頓覺自己的人生似乎也走到了盡頭。或許老天憐憫,不想讓他再次嚐試身為拓拔烽那一世的痛不欲生、肝膽俱裂的痛苦,最後讓她絕處逢生,再度從死神手中逃了回來。

在淮南呆了一個月,她總算脫離性命危險,卻仍處於昏迷狀態,後來,在她身體狀況允許下,他迫不及待地將她帶回皇宮,出動皇宮所有太醫一起把她治好。

半個月前,她總算睜開了眼!不過,她再一次把自己封閉了,她不再說過一句話,沒正眼瞧過他,無論他跟她說什麽,在她麵前如何懇求哀訴,她都仿佛沒有聽到,沒有看到。

讓他唯一感到欣慰的是,這次除了對自己不理不睬,她對其他人還算有所反應。

命運注定自己生生世世都要經受大風大雨才能遇見彩虹,所以,即便心中痛苦不堪和難受傷悲,他也極力撐著,等待那燦爛絢麗彩虹的來臨,隻是,何時才能真正迎到?

“皇上,皇上……”

一陣膽怯又急促的呼喚聲,將流雲洛祺從思緒中吵醒。沉痛的神色依然彌留,他看著來人,不做聲,隻是用眼神詢問。

“工部尚書大人有急事求見皇上,此時正在殿裏侯著。”太監恭恭敬敬地稟告。

流雲洛祺聽後,向桃林中的倩影注視片刻,便隨太監出發,離開了桃林。

桃林間的女子,仿佛沒有感覺到周圍的變化,仍舊出神觀賞著朵朵桃花,一會,摘下一片樹葉,放到唇間。

婉約流暢的曲調立即自林間響起,慢慢傳遍整個桃園。她閉上眼,就那樣陶醉吹奏,渾然忘我,直至嘴皮發麻才停下。

稍後,她出了桃林,步出桃園,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到翊坤宮。

楚母剛從裏間出來,見她歸來,不由笑著道,“筱菱,回來了?肚子餓了沒?”邊說,邊替她拍去淡紫色裙紗上的點點塵土。

楚筱菱搖頭,徑直走到一邊,倒了一杯水,喝下之後,輕聲問了一句,“妞妞呢?”

楚母還來不及應答,便見一個粉紅色小人影從外麵衝進,正是妞妞,她直奔楚筱菱的胸前,興奮地嚷:“娘,有沒有幫我采到桃花?”

淡淡一個笑,楚筱菱眸光充滿寵溺與疼愛,從懷中取出兩朵嬌豔的桃花,分別插在妞妞的兩邊發髻上。

妞妞美麗的小臉蛋頓時溢滿甜蜜而滿足的笑容,在她胸前窩著,“謝謝娘親,娘親對妞妞真好!等下幹爹……冀北皇叔看到妞妞,一定又是一番讚美。”

楚筱菱繼續粲齒,微微收攏手臂,將她摟得更緊更貼。

楚母這才再次發話,“筱菱,你……還是不肯原諒皇上嗎?”

楚筱菱笑容一僵,神色晃了晃,沒作答。

楚母一聲輕歎,接著講,“冀北身體已經無礙,還好端端活著,雖說喪失記憶,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呀,既然曾經的過往讓他那麽痛苦和難受,忘記了正好,說不定這是他潛意識裏的主動選擇。”

“雖然慧心太後死了,但皇上還是將他身份詔告天下,還給了他王爺的封號,讓他長久居住皇宮,這樣的安排,無非都是看在你的份上。不錯,你和皇上之間是發生過一些事情,可那些都已成為過去,你連蘭太後都肯原諒了,為何獨獨不肯敞開心扉接受皇上?”回想起自己近段時間看到的流雲洛祺的樣子,楚母不由自主地感到心疼和無奈,“娘親也是女人,娘親知道其實你心裏還有他,或者說,由始至終一直愛著他,既然愛著,就不該壓製和遮掩,何不大大方方釋放出來,這樣對彼此都好啊!”

“娘,您就跟爹爹說話吧,爹爹真的很慘,每次總是對著您送的那塊牌子落淚。我上課的時候,聽太傅跟小瑞勳江講,男兒有淚不輕彈,身為男子漢,可以流血,但絕不能流淚。爹爹也是男子漢,不應該哭啊!”忽然,妞妞從她懷裏出來,也趕緊替父親求情。

“你看,妞妞這麽小都懂,筱菱,為了妞妞也好,為了你自己也好,或者是為了皇上,你再考慮考慮,重新接納皇上吧!他堂堂一國之君,放下身段對你百般寵愛,不顧朝臣抱怨而冷落後宮佳麗,為你守身如玉,單憑這些,就足以證明他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楚母握起女兒的手,繼續語重心長地規勸,“你以前不是經常羨慕你爹是個好男人,說將來也要嫁個像爹一樣優秀的夫君嗎?其實,你已經做到了,皇上跟你爹相比,有過而無不及!所以,孩子,別再彼此折磨了,給大家一個機會,嗯?”

楚筱菱還是一副沉默狀,一會,突然牽起妞妞的手,“走,娘親帶你去找冀北皇叔!”

說罷,跟楚母交代一聲,帶著妞妞往外走,不顧楚母無奈的歎息。

大約兩刻鍾後,兩人抵達皇宮西麵一間宮殿。看到院裏的人影,妞妞急忙掙脫開母親的手,邊奔跑邊歡喜大喊,“冀北皇叔!”

那人回頭,輝映在陽光底下的是一張英俊溫和的麵容,黑發披肩,給人一種自在不羈的感覺。他微笑著,一把將妞妞抱起,舉過頭頂,轉了幾個圈後才放下。

妞妞哈哈大笑著,紅撲撲的小臉閃閃發亮,迫不及待地炫耀頭頂的花花,“冀北皇叔,您瞧,這是娘親剛剛替我采取的桃花,好不好看?”

男子歪著頭,故作玄虛地注視了一番,才讚美出聲,嗓音溫潤如玉:“好看,我們的小妞妞呀,比桃花還美,還嬌!”

說罷,再次把她居高,讓她的身體擺成一隻鳥狀,來回旋轉奔走於大院。

楚筱菱遠遠站著,注視著眼前的一幕,麗顏也漸漸泛起一片思雲。當時那一劍,她還以為自己會遠赴黃泉,幸得命不該絕,自己陽壽未盡,最後竟能起死回生。

而冀北,也死裏逃生,除了喪失記憶和武功不像以前那麽高強後,跟正常人沒兩樣,那頭白發,也神奇地恢複了黑色。

想著想著,她的思緒不禁回到母親剛才講過的一番話。其實,對流雲洛祺,她早就沒有恨,就算有,也是一種怨,非常淺淡的一種怨。

醒來已經半個月,身體也差不多複原,流雲洛祺不知從哪得來的寒冰玉,非但淡化了她胸口的劍痕,連臉上那道疤痕也消除了。

白天,她和他同處一室;夜晚,更是同床而眠,盡管兩人分得很開,但彼此間的存在,是無法忽略。

她不清楚自己因何佯裝看不到他,不清楚自己何解極力忍住不去理會甚至漠視他,更不清楚,自己要這樣下去多久時間!

曾經,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她會試著去想個中原因,結果卻都毫無頭緒,慢慢地便不再去想,任其繼續。

“娘,您又發呆了!”驀地,一聲呼喚把楚筱菱從思忖中拉了出來。

略微調整一下神色,她對妞妞笑了笑,替妞妞抹去額頭的細小汗珠,疼愛地道,“看你跟皇叔玩得挺開心嘛,怎麽停下來了?”

“妞妞當然想繼續,隻是……妞妞肚子餓了!”妞妞扁著小嘴,懊惱地摸了摸肚皮,那裏正好發出一陣咕嚕作響。

引來楚筱菱的嬌笑,隨即拉住她的小手,教導她,“好,那我們回去吧。來,跟皇叔說再見!”

妞妞點頭,對著冀北,甜甜地道:“冀北皇叔,我們回去吃飯了,您也趕緊去吃吧,或者,您過去跟我們一起吃?我可以吩咐劉爺爺弄好多好多可口的菜!”

男子輕輕一搖頭,唇角噙著一抹淡笑,說出這半個時辰以來的第一句話,“謝謝妞妞的好意,皇叔在自己府中用膳就行了,妞妞記得吃多一點,快快長大哦!”

“那好,皇叔也要多吃,越長越壯,下次再抱妞妞學鳥飛翔!!”妞妞說著,對他做出一個淘氣的鬼臉。

“再見!”楚筱菱這也告辭一聲,深望他一眼,轉過身,攜著妞妞離開。

目送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慢慢遠去,男子笑容開始收起,捉摸不透的眼眸陡然轉沉,蓄著某種情愫,直射向那抹淡紫色的倩影,直到她徹底消失於視線之外,他也沒有回神……

夜涼如水,富麗堂皇的寢房充斥著淡淡的柔和光芒,巨大龍**躺著一男一女,

女子側著身,麵朝裏;男子仰麵躺著,兩人間的距離約有幾丈之遠。

他們均不做聲,且雙目微閉,但是,其實都醒著!

忽然,男子朝女子靠去,大手顫顫抖抖,怯怯地往女子身上延伸,差不多觸及的時候,還是及時停了下來。

碰巧,女子一個翻身,讓他的手正好放在她的纖腰上。

男子一激動,順勢收緊手臂,將她柔軟的嬌軀納入懷中,又讓他驚喜激昂的是,她沒掙紮,也不反抗!

“菱菱,你……你……”他激動得說不出話。

楚筱菱睜開了眼,晶亮的眸子定望著他,忽然,青蔥玉指緩緩爬上他的臉龐。

流雲洛祺更是震撼興奮得渾身發抖,加入另一隻手,把她整個身軀圈住,摟得緊緊的,牢牢的!他知道,自己等到了,終於等到了,自己的噩夢醒了,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想罷,他顫抖的薄唇迅猛吻住她的櫻唇。

四唇相碰,兩舌交纏,他們心無雜念,眼中隻有彼此,吻得渾然忘我,陶醉癡迷。

激吻過後,緊跟而來的便是一場期盼已久的噬骨纏綿,一場讓人欲仙欲死的靈與肉的結合……

**的夜晚過去,迎來的是一個生機勃勃的白天。若然有人問到,現在最快樂的人是誰,答案必定是——流雲洛祺!

昨晚之前,他還處於水深火熱當中,可今天開始,他變得春風得意,神采飛揚,連做夢也會傻笑。

看到他們總算雨過天晴,居住多時的楚母便決定回家,去籌辦第二件同樣令她歡喜欣慰的喜事——楚奕彬和琴兒的婚禮。

四月十五,天空明月高掛,繁星閃耀,楚府到處張燈結彩,大擺筵席,親朋好友共聚一堂。本來,楚奕彬隻打算擺20桌,孰料朝中文武百官全部到齊,害他不得不加多一倍。

原來,皇帝今晚會親自觀禮,難怪那些官員一個不缺地出席,無非是想讓皇帝看到,他們對楚奕彬這個刑部侍郎兼“國舅”的友好與重視。

身為新郎官的姐姐兼新娘的好姐妹,楚筱菱自然也是一身盛裝,早早到場,還一直呆到所有賓客都散去,在流雲洛祺三催五促之下,才依依不舍地拜別家人,帶著妞妞隨他回宮。

興奮高興了一個晚上的妞妞,已累得熟睡過去,被宮奴安置在她的小臥室就寢。楚筱菱和流雲洛祺也回到了寢房。兩人和好如初後,流雲洛祺執意每晚服侍她寬衣解帶,且堅持得很好,今晚也不例外,他動作熟稔地解去她身上一件件衣物,還親自給她沐浴,最後抱她上床。

躺在柔軟舒適的床褥上,楚筱菱回想起今晚的情景,不禁有感而發,“奕彬和琴兒終於結成一對了,穿起喜服的他們,真的好登對,我相信,他們定會攜手未來,恩恩愛愛到老!!”

“你這是羨慕人家嗎?不錯,他們確實是金童玉女,但我們也不遜色啊,我們是天造地設、命中注定的一對,我們不僅會白頭偕老,還會生生死死相愛相纏,直至天荒地老!!”流雲洛祺握住她的柔荑,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她,意有所指地道。

卻引來楚筱菱一陣嬌笑,“天荒地老?你開玩笑吧!”

“不是開玩笑,也非夢想,是真的!”流雲洛祺神情一肅,猛然問:“菱菱,你是否記起什麽?或者,有沒有想到什麽?是關於我們的!”

記起什麽?想到什麽?楚筱菱納悶,搖了搖頭,繼而道,“時候不早了,我們歇息吧,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流雲洛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就平複,欣然附和道,“是的,**短暫,我們要好好把握這洞房花燭夜!”話畢,嘴巴附到她的耳邊,伸出舌頭舔弄她的耳垂。

楚筱菱即時感到一股酥麻,忍不住阻止他,且道,“什麽洞房花燭,你以為我們是奕彬和琴兒啊!”

“隻要朕高興,每一個晚上都可以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流雲洛祺說著,暫時停止動作,語氣變得無比認真起來,“對了菱菱,朕想辦個婚禮,封你為後,同時……朕想真心真意地跟你拜堂一次!”

“拜堂?可是……我們以前拜過了呀,就算封後,也隻是一個儀式,根本無需再拜堂。”

“哎呀,你剛才沒聽到嗎,朕想真心真意地拜堂,當年娶你進王府的時候,朕其實……並非心甘情願!”

“我知道!!”想起那段過往,楚筱菱沒好氣地應了一句,俏臉不由泛起一絲悵然。

流雲洛祺見狀,趕緊摟住她,慌忙道歉,“對不起,朕以前錯了,朕不該那樣對你。對了,你答應過朕,關於以前的事情,我們隻記開心的,不開心的通通忘掉!朕現在再次鄭重答應你,以後心中隻有你,生生世世都隻有你一個!”

自己隻不過一時感觸而略微抱怨一下,想不到會讓他這麽緊張,瞧他那戰戰兢兢的樣子,楚筱菱忍不住笑了出來。

流雲洛祺霎時鬆了一口氣,恢複無賴性格,大手在她腰間捏了一把,開始不正經起來,“好呀,你這小東西,竟然耍朕,故意嚇朕,朕要補償,朕要大補償!”

意識到他要做什麽,楚筱菱立刻拒絕,“不要,我很累,累得沒力氣了!明天晚上吧。”

“明晚是明晚,今晚是今晚!朕不管,朕要洞房花燭!!”流雲洛祺整個小孩子要糖吃的模樣,“菱菱,朕禁欲了差不多兩年,朕要彌補回來!”

“又不是我叫你禁欲,我走的時候有留信給你,讓你無需再禁欲的!你自己不做而已,還賴到我的頭上!”楚筱菱嬌嗔輕斥。

看出她的故意扮怒,但流雲洛祺還是習慣性地哄她,“好了,是朕自討苦吃,朕主動為你守身。那麽,看在朕這麽愛你的份上,你是否該好好補償朕?”

見他一個大男人可憐兮兮,一國之君紆尊降貴,又想起他的痛苦日子,心疼和愛意在楚筱菱心中油然而生,於是,身體略微趨近他,主動獻上一吻。

她此舉,讓流雲洛祺又驚又喜,不禁憶起了一年前她替自己解毒的那個晚上,便再也按耐不住,趕忙迎合起她。

隨著體內欲火越來越旺盛,他反主為攻,撫遍她的全身,很快帶她進入**的世界。

房內溫度赫然飆升,欲火燒得更旺,一陽一陰,兩具身軀緊緊交纏在一起,配合得天衣無縫,瘋狂演繹著人類最原始最本能的動作,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消停。

“菱菱,你還好吧?”流雲洛祺吻了一下她的紅唇,從她身上下來,手一伸,將她攬在懷中。

“嗯?”楚筱菱一時不知他指什麽,疑惑地瞪大眼睛。

迷離的眼眸,那麽的無邪,卻時刻透著**,流雲洛祺還未熄滅的欲火再度飆升,“要不,再來一次?”

楚筱菱這才恍然大悟,下意識地問:“你確定還可以再來一次?”

這充滿懷疑的問話,讓流雲洛祺不悅地眯起眼眸,“你這是在懷疑朕的能力?”

說吧,重振雄風的男性已經刺入了她的體內。

楚筱菱身體又是一陣抽搐,情不自禁地嬌吟出聲,且隨著他的動作變成尖叫,翻雲覆雨,蝕骨纏綿,室內再度彌漫起了愛欲旖旎。

不知過了多久,楚筱菱隻覺自己疲憊不堪,骨頭仿佛被拆散,完全使不上力氣,於是,忍不住哀求出聲,“皇上,我……我快不行了!”

流雲洛祺不語,唇畔噙著一抹狂妄邪魅的笑,劍眉挑起,加大了力度。

帶給楚筱菱的又是一波接一波的快慰,她繼續無助呐喊哀求他放過自己,小手緊緊揪著被單一角,然而,她的動作表明了她的口是心非,隻見她主動拱起嬌軀,與他貼得更緊,讓他進入更深。

接下來,又是一陣激烈的衝刺,把**一步步推向巔峰,以致楚筱菱徹底受不住,再一次發出哀求,“皇上,這次真的不行了,我好累!好想睡覺。”

“你累的話就睡吧,朕自己來就是了!”流雲洛祺聲音顯得沙啞低沉,今晚連續要了她好幾回,其實他也疲倦不已,可他著了魔似的,就是無法從她身上抽離,於是,他開始緩慢律動,大手再次撫上她的嬌軀。

睡?他這樣子,自己怎麽睡得著!她不滿地嘟起紅唇,勉強使出些許力氣推拒他的毛手毛腳。

瞧她無力的癱軟在自己身下,柔嫩的肌膚上殘留著他肆虐的痕跡,他心疼地吻過她的雪膚,動作異常柔緩,充滿無限的愛。

楚筱菱感覺體力已被榨幹,她微眯著眼,靜靜躺在**,任由他不停地撫摸,嘴裏不受控製地發出無助吟叫,看到他的輕笑後,小臉不禁染上一抹嫣紅。

就那樣,他們做做停停,直到四更天才齊齊進入夢鄉……

還以為,重辦婚禮隻是他一時隨口說,想不到他是認真的,翌日,他剛下朝回來,便把依然在補充昨晚耗掉的體力的她弄醒,“菱菱,快起來,朕叫了禦用裁縫給你度身做嫁衣,還有很多禮服,都是成親那天用的!!”

做嫁衣?成親?原本混混沌沌的楚筱菱,腦子瞬時轉醒,惺忪睡眼詫異看著他。

“怎麽了?朕昨晚不是跟你提過要再來場婚禮嗎?朕今天早朝上已跟文武百官宣布了,他們都沒異議!日子我跟母後商量過,就定在本月十八!”

這個月二十八?豈不是隻剩13天時間?用不用這麽急啊?天……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流雲洛祺又道,“你放心,皇宮人多好辦事,不說二十八,就算是明天,也能如期舉行。”說著,他已替她穿戴整齊,帶她走出寢房,去偏殿給禦用裁縫量身。

接下來,整個皇宮處於忙碌當中,果然如他所言,盡管隻是十來天,婚禮卻辦得妥妥當當,且隆重有加。

在文武百官的見證下,她穿著正統的皇後服,正式成為他的妻——皇朝最高貴尊榮的女子!然後,他和她換了一套民間喜服,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每一動作的實行,他都滿麵笑容,發自真心,且對她體貼有加。

經過辛苦但甜蜜的一天,他終於帶她進入“洞房”。

大紅喜字耀眼絢麗,大紅蠟燭灼灼燃燒,祝賀兩人喜結連理,白頭到頭!

紅帳內,旖旎曖昧,春風無限,將他們的“新婚夜”推到了頂峰……

同一個晚上,皇宮最南端的一座冷宮。死氣沉沉的院子裏麵,一個披頭散發、骨瘦如柴的人影迎風而立,隻見她一身殘舊衣裳,麵黃肌瘦,神情萎靡,眼眸深陷,眼神暗淡無光。

她,正是顏歆。一年前,流雲洛祺把她俘虜回國後,廢掉她的武功,挑去她的經脈,把她關進這裏,派人嚴加把守,還將顏玉也關進來,與她“做伴”。

心靈飽受折磨,加上之前練功走火入魔而不時的發作,短短一年時間,便將她折磨得幾乎不成人形。

此時,她腳步虛浮,呆呆望著上空,發現那裏乍然呈現出象征著帝後行禮結束的璀璨閃亮的五彩煙花,不禁徹底感到絕望,立即咆哮起來。

顏玉正從屋裏走出,急忙摟住她,關切地問:“二妹,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他們成禮了,他們成禮了,那個賤人正式成為他的皇後,成為他的妻子!”說著,顏歆猛然抓住顏玉的手,雙目爆瞪,大聲怒吼:“不,那是我的位置,我才是皇後,我才是皇朝最尊貴的人,隻有我才配得上他。大姐,你幫我,快幫我想辦法,怎樣去把他迷住,把他從那賤人手中搶過來,讓他對我死心塌地,求你,求求你!”

見她備受打擊而變得胡言亂語且神誌不清,顏玉除了流淚,還是流淚,她也緩緩抬起頭,看著寂寥夜空中的煙火餘焰,整個人開始陷入了濃濃的悲傷當中。

顏歆繼續不忿地咆哮,“為什麽,為什麽他要那樣對我,我哪點比不上那賤人,大姐,我不甘心,我付出那麽多,到頭來卻什麽也沒有,我真的不甘心啊!”

“二妹,算了吧,這是冥冥中的注定,一切都已過去,不要再想了,不是我們的東西,終究還是不屬於我們!!”顏玉再次摟住她,心疼地勸解。

“算了?不,不能算!我要殺死那賤人,還有,我才不稀罕皇後的位置了,我要成為女王,天下唯我獨尊!”顏歆時而正常,時而瘋狂,整個人已經頻臨崩潰狀態,須臾,突然又拽住顏玉,懇求道,“大姐,你殺了我吧,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我不能再這樣活下去!”

“不行,不行的二妹,難道你忘了,皇上警告過,我們任何一個敢死的話,顏家的人都要受到牽連,為了爹爹和家人,你就忍耐一下吧。”顏玉頻頻搖頭,那個流雲洛祺,估計是對顏歆恨之入骨,且恩斷義絕,竟用這種威脅讓顏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這種日子我已經受夠了,大姐,你也看到,我是多麽痛苦,多麽難受,求你成全我吧!求求你了!”說罷,她向顏玉跪下。

顏玉沒有答允,隻是含淚看著她。

見顏玉不肯幫忙,顏歆於是跑到屋簷下,拚命把頭撞向牆角,頗有將自己撞死的意味。

顏玉驚慌,急忙摟住她,兩姐妹,一個一心求死,一個拚命阻攔,就這樣苦苦糾纏著。

最後,顏玉實在不忍心,拋開一切顧慮,把顏歆扶到屋裏,取出剪刀,閉上眼,心一橫,鋒利的刀口精準地刺進了顏歆的心窩。

胸口立刻傳來難以形容的痛,顏歆卻笑了,因為她知道,自己將要解脫,再也無需在此苟且偷生和受苦受罪。

而顏玉,已經淚流滿麵,肝腸寸斷,看著那把血淋淋的剪刀,頃刻間她也起了一個念頭,想一起陪顏歆遠赴黃泉。不過,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將剪刀放下,把顏歆抱入懷中,悲痛欲絕地看著顏歆慢慢閉上了眼睛。

夜,繼續轉深,整個冷宮被一片黑暗陰森籠罩,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那聲聲烏啼不斷響起……

顏歆自殺的消息,第二天早上就傳到了流雲洛祺耳中,楚筱菱無意得知後,整個人霎時驚撼得目瞪口呆。

其實,她早就知道顏歆的情況,也知顏歆一直困於冷宮,受到了報應,變得很慘很慘。不過,她從沒想過去看看。因為,去的話,無非兩個原因,一是趁機落井下石、冷嘲熱諷;二是給於關心問候。這兩個原因,都非她所願,於是索性不去搭理。

顏歆自然可惡,但仔細一想便可發覺,其實顏歆所作所為,都是一個情字造成,再不,是人性的貪念造成。

為了接近流雲洛祺,顏歆不惜利用苦肉計;為了得到流雲洛祺的獨寵,顏歆步步為營,排除異己,收攏人心,甚至……多次陷害自己。最後,為了獨占控製流雲洛祺,還不惜冒險練習魔功,導致落個如斯下場。

所以,相比起來,自己,算是幸福了吧。自己盡管受過各種苦痛,但最後得到了流雲洛祺的愛,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經過一番沉思後,生性善良的她,不禁對流雲洛祺做出勸解,“皇上,既然顏歆已經去了,那就別再追究她的家人吧。”

“不,朕金口已開,她敢死,顏家的人就得陪葬!”流雲洛祺斬釘截鐵地道。得知顏歆所做的種種,得知自己一直被當傻子耍,想起顏歆給自己帶來的各種磨難,還差點害自己和楚筱菱陰陽相隔,他早就對顏歆意盡情絕,隻剩濃濃的憤恨和憎惡。

“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家人,皇上又何必亂殺無辜呢!”

“他們無辜?朕就不信顏華那老狐狸會不知顏歆的詭計!!說不定他一直在背後支持和鼓動!”流雲洛祺仍然怒氣騰騰。

“但他們已收到懲罰了不是嗎?皇上身為一國之君,除了威信和英明,仁性也需具備。皇上若然誅他們九族,說不定給朝堂帶來一番震撼和影響,所以,為了大局著相,這事,還是到此為止吧!”

“菱菱,你這是怎麽了?顏歆把你害得那麽慘,你到頭來怎麽還替她說話?你受的那些苦,莫非都忘了了?”其實,她說的,流雲洛祺都明白,可心裏就是不甘。

楚筱菱卻給他一個淡然的笑,“不錯,我們是受過很多苦,然而換個角度想,說不定這是上天給我們的考驗,上天注定我們要先經曆風雨,再遇見彩虹。”

先經曆風雨,再遇見彩虹。流雲洛祺怔了怔,隨即反複低喃著這句話,腦海再次閃現出從遙遠而來的一幕幕畫麵,心中的鬱結立時隨之鬆開,整個人變得豁然開朗。

最終,他還是沒有處置顏家,還把顏玉逐出皇宮,令其重獲自由。而顏歆的屍體,也讓顏家帶回去。

這件事,總算告了一個段落,可是卻在楚筱菱心中留下了一個陰影。接下來的日子,她又開始變得悶悶不樂,任由所有人規勸都無法釋然。直到這天,流雲皇朝迎來了一位稀客。

凝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麵孔,楚筱菱激動欣喜得渾身顫抖,嘴唇微微蠕動,想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軒轅洛禎英俊的臉龐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與微笑,先是對她行了一個國際禮儀,柔聲道,“多時不見,想不到楚姑娘已經成為流雲皇朝的國母,真是可喜可賀!!”

楚筱菱也對他福一福身,想起什麽似的,忽然詢問:“關於端容皇後……”

“呃,母後她陽壽已盡,不幸葬身火海,不過本皇相信,她在另一個世界會過得很好!”軒轅羽禎即時截止,還轉開話題,“父皇也開始他的晚年享受,把政務正式傳給了本皇。100年來,北國和流雲皇朝一直處於相互誤會和彼此暗算當中,本皇這次來,是想跟流雲皇朝達成協議,希望兩國能友好發展,共同繁榮!”

楚筱菱心頭已經陣陣悸動,暫時無法言語,想不到,他還是那麽體貼,那麽善良,那麽的寬容大量。

碰巧,伴隨一聲哈哈大笑,流雲洛祺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俊美的麵龐神采飛揚,“軒轅皇帝遠道而來,誠心可嘉,你這個朋友,朕是交定了。好,友好發展,共同繁榮!”

“嗯!朋友,永遠!”軒轅羽禎也微笑應答,最後,又是飽含深意地看了楚筱菱一陣子。

當晚,為了表示對軒轅羽禎的歡迎,皇宮大搞宴會,所有朝臣皆喜慶出席,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接下來,軒轅羽禎在京城呆了半個月,大部分時間都與流雲洛祺一起,共議未來合作。

偶爾,流雲洛祺也會帶他出去旅遊觀光,有時還帶上楚筱菱。短短半個月,彼此間已經建立了一種深厚的感情,那種感情,似乎並非剛剛形成,仿佛很久就有,現在隻不過是延續下去!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這天,是軒轅羽禎離開的日子,車隊集中在宮南門,流雲洛祺和若幹大臣恭送著他。

突然,楚筱菱急急忙忙地趕至,身邊還跟著一名素雅衣裙打扮的女子,是……柳碧霞!!

柳碧霞消瘦了許多,卻絲毫不損她那絕俗脫塵的氣質。當她看到軒轅羽禎,整個人重重愣住,一時忘了禮儀,一個勁地盯著他看。

稍後,楚筱菱牽著她,來到軒轅羽禎地麵前,不勝認真地道,“軒轅皇帝遠道而來,本宮有個好姐妹,甚是傾慕軒轅皇帝,美女贈英雄,不知軒轅皇帝是否賞臉接納?”

軒轅羽禎依然麵帶微笑,深邃的黑眸掃向柳碧霞,一道異樣光芒在眸中迅速閃過,再次轉回到楚筱菱身上時,已經恢複正常,答謝道,“難得皇後一片誠意,本皇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罷,從她手中接過柳碧霞白皙的手,對她留下一句模棱兩可、讓人耐人尋味的話,“聽說皇後閨名有個‘菱’字,但本皇覺得,皇後更像一朵玉蘭花!”

話畢,牽起柳碧霞,頭也不回地走向馬車。

楚筱菱則被他最後一句話怔住,心頭竄起一絲驚詫,還有隱隱的欣喜,呆呆望著那已啟程前進的馬車,直至浩浩****的隊伍越來越小,徹底消失,她才回神,隨流雲洛祺回去寢宮……

六年後

這天,陽光明媚,天高氣爽,翊坤宮的大院停著兩架馬車,宮奴們正忙碌著把一些物品放在稍微小的那輛馬車上。

“哎,真受不了爹爹和娘親,還說什麽淩晨出發,看,現在都日上三竿了!”伴隨一聲抱怨,隻見一名年約10歲的美麗女孩從殿內走出,她一身粉紅色勁裝,腰間配著一把長鞭,手牽一位約粉妝玉琢的小女孩,長相與她有幾分相似。

緊跟在她後麵的是一對男雙胞胎,大約五歲大,稍微高一點的一個,突然接話,“我說皇姐,你就別囉嗦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父皇和母後,還是省點口水,留著暖肚吧!”

粉衣女孩一聽,回頭,給他一個瞪視。

兄弟姐妹四個很快來到大馬車邊,他們的父母,這才慢吞吞地從殿裏出來,正是恩愛有加,如漆似膠,即便今天出門遠行也不忘先做一場“早上運動”的流雲洛祺和楚筱菱。

原來,他們曾計劃過全家出遊,今天,最小的女兒剛滿三歲,總算實行了這個計劃。

“爹爹,娘親,你們快點了!”粉衣小美女又是一聲無奈的呼喚,“做什麽都慢吞吞的,真是急死人!”

楚筱菱隻是微笑,但已加快腳步,很快來到他們的麵前。

而流雲洛祺,深眸蓄著笑意,揶揄道,“妞妞,這叫悠閑知道不!還有,你怎麽老是不改這急躁的個性,小心以後沒婆家敢要你。”

“我才不怕,我本來就不想嫁人,我要一直留在皇宮,跟冀北皇叔習武,我要成為本皇朝武功最高強的俠女!!”

雙胞胎男孩一聽,異口同聲地“切”了一聲,暗示她在發夢。

那個一直沉默恬靜的小女孩,則欣喜崇拜地道,“大皇姐,加油哦,雪兒相信你一定行的!”

妞妞原本羞惱的麵容,這才漸漸綻出微笑,在妹妹臉上寵溺地捏一把,“還是雪兒乖巧,來,跟皇姐走,別理那兩個小子!”說罷,抱起小女孩,坐上車去。

兩個雙胞胎也在楚筱菱的協助下坐上馬車。然後,流雲洛祺和楚筱菱相視一笑,才先後進去。

一切準備妥當,兩架馬車,外加十名精騎,悄然離開了皇宮……

他們的第一站,當然是淮南倚族——這個讓他們經曆了很多種事情,體會到很多種感受的地方。

村民看到他們再次蒞臨,還攜兒帶女,無不感到高興歡喜,一如既往地熱情款待。原來,他們一直保留著楚筱菱六年前居住的屋子,且打掃得幹幹淨淨。因此這次,楚筱菱等人自然而然地繼續住下。

來到這裏已有三天,他們玩遍整個村莊,大概是由於多了幾個兒女,與六年前相比,這次又有一番異樣感覺。

特別是妞妞,仗著自己在這兒住過,整個導遊似的,整天帶著弟弟妹妹到處竄門,很快與村民打成一團,給村民帶來無盡的歡笑。

這天,她帶著三個弟弟妹妹,隨村裏幾個孩子跳舞,楚筱菱則與流雲洛祺在不遠處耕種愛情之樹。

“菱菱,是否覺得這畫麵很熟悉?貌似這不是你頭一次跟朕種樹?”流雲洛祺手在挖坑,眼睛卻看著她,柔聲問道。

楚筱菱正在忙碌的手,倏然一頓,望向他,美目一片茫然。

流雲洛祺頓感一陣懊惱和惋惜,哎,為什麽會這樣?自己都想起前世的事情好幾年了,何解她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老天爺到底幾時才開啟她封塵的記憶?

“皇上,您怎麽了,好像好苦悶的樣子?莫非是……不想陪我耕種‘愛的永恒’?”見他那個模樣,楚筱菱不禁問道,小嘴還微微嘟起。

“呃,當然不是!怎麽會呢!!”流雲洛祺迅速回神,同時把惆悵遺憾壓製心底,恢複興奮和欣悅。

楚筱菱見狀,笑著瞟了他一眼,繼續忙碌。大約一刻鍾後,終於把兩顆樹苗種下,還佇立樹苗前,虔誠說道:“我,楚筱菱,深愛流雲洛祺,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流雲洛祺見狀,也閉上眼,說出誓言,“我,流雲洛祺,深愛楚筱菱,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楚筱菱一聽,不禁撲哧一笑,“生生世世?你也太貪心了吧!”

“不是貪心,是真的!”流雲洛祺看著她,想跟她說出自己和她的前幾世故事,但最後還是忍住。他要讓她親自憶起,且他相信她一定會!

楚筱菱當他隨口說,於是不再理會,在旁邊坐了下來。

流雲洛祺也緩緩坐下,擁住她,看著前方嘻哈玩耍的四名子女,不禁再次問出不知問過多少遍的問題,“菱菱,你還沒告訴朕,為何生完雪兒後就不肯再生了?”

原來,楚筱菱自從生下最小的女兒半年後,開始跟他說不想再生寶寶了,還說她已經“先斬後奏”,自行服用了避孕藥。

他追問她原因,但她都不肯說,後來,盡管心中不願,卻也隻能由她,誰叫她是自己最疼愛的女人,誰叫自己沒用,隻需一看她扁起小嘴便馬上投降!

聽他還不死心地反複追問這個話題,楚筱菱馬上像往常那樣,找借口道:“二男二女,剛好兩對,其實也不少了呀!”

“不,憑朕的身份,40個也不多!!”

40個?當她母豬啊?楚筱菱不由翻了翻白眼。

“菱菱,你就老實告訴朕吧,算朕求你了,以後你想做什麽,朕都允你,嗯?”流雲洛祺繼續懇求,擺出一副小孩子的無賴模樣。

楚筱菱看著他,稍作思忖後,終於貼近他的耳邊,講出真正原因,“琴兒跟我講,女人孩子生得太多的話,下麵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鬆弛,行房的時候無法跟丈夫配合。”楚筱菱越說越小聲。

流雲洛祺一聽,大感意外和驚訝,其實,他想過很多理由,以為她怕辛苦,或者怕孩子分走自己對她的愛,卻唯獨沒想過這種。

“記住了哦,下次別問了!”楚筱菱臉上已經泛起一層紅暈。

流雲洛祺沒有直接應她,也附嘴過來,細小低沉的嗓音透著曖昧,“假如真是這個原因,你大可放心,朕那裏可是大得很。”

他那不知羞恥且大言不慚的自誇,讓楚筱菱更加羞紅了臉,嬌嗔地給他一記白眼。

流雲洛祺繼續邪笑著,“還有,就算你下麵真的變鬆了,朕也會不斷努力,讓你永遠緊緊地裹住朕!”

見他越說越離譜,且愈加不害羞,楚筱菱簡直紅到脖子裏去,一把將他推開,迅速站起身來,拍拍衣服,走向前方的樹底下,加入兒女們的玩樂。

流雲洛祺俊邪的麵容繼續充滿邪魅肆意的笑,飽含愛意的眼眸盯著她,又看看她旁邊的幾個兒女,內心竄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滿足和幸福:有妻如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