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飯,官差就催促著他們上路。

密林難行,但是犯人們被昨夜裏的山鼠嚇到,今日都乖覺的很,恨不得早些走出這個密林,倒是沒有什麽抱怨聲。

期間有幾個被山鼠咬傷的人倒是發出“哎喲哎喲”的聲音。

其中一人整個背被咬傷了,伴隨著加急趕路,後背的傷口再一次被撕裂,冒出來的血浸滿了粗布麻衣上,看上去有幾分恐怖。

那人的媳婦隻能哭哭啼啼的去找官差,“差大人,有藥嘛,賞點藥吧。再這麽走下去,傷口越來越大,會死人的。”

她找的剛好是那個豁牙的官差。

他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不耐煩的道,“沒有沒有,熬不下去也是他的命,沒有我們昨夜裏殺山鼠,你們早就死了,滾開別擋道,死了不是正好嘛!”

豁牙官差上下掃視她飽滿的胸脯。

死了男人她不就成了小寡婦,他也更好得手了嘛!

那個傷者的媳婦隻得哭哭啼啼的回到隊伍中,反而那個受傷的男人還摸摸女人如今有些淩亂的秀發,以前她是最愛整潔的。

他強撐著一張慘白的臉道,“沒事,別去找官差受氣。”

“這是你的命啊,你沒了我怎麽辦。”傷者的媳婦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一顆心都快要碎了。

“我要是沒了你也得好好的活下去。”傷者說罷有幾分沉默。

死,素來是個沉重的話題。

阮禾記得那對夫妻,也是被牽連的,好像是劉家的旁支,才新婚沒多久,連個一兒半女都沒有。

男人被山鼠咬傷也是為了護著妻子。

阮禾依舊不為所動。

她若是暴露了靈泉,讓別人知道自己有藥,那在這個隊伍裏,她會被多少雙眼睛給盯死,會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甚至喪命。

人生在世,正在曆經苦難的人這麽多,她幫不了每一個。

到了晌午的時候,隊伍停在一個小溪邊休息。

依舊是糙米窩頭,這次多了一份山鼠肉幹,每個人可以分到一塊兩指粗細的蒸山鼠肉條。

那傷者的媳婦領了吃的回來,就看到自己的男人靜靜的靠在大樹根下,閉著眸子像是睡著了一般。

“相公,吃的來了,吃了就能好起來了!”

男人沒有動靜。

傷者的媳婦慌了,開始搖了搖他,他依舊沒有動靜。

“相公,醒醒……你醒醒,不能睡。”傷者的媳婦聲音裏逐漸透露出慌亂,然後將人掰出來一看,整個後背全是獻血,連將樹幹都給染紅了。

而那傷者早已沒了氣息,他是趁著她媳婦去領食物,悄悄的就這麽匆促的走完了他這一生。

“救命啊,救救我相公,來人啊……”傷者媳婦仰天悲慟的大哭起來,眼裏的淚水如同泉湧一般。

隊伍裏的犯人一邊吃著糙麵饅頭一邊也圍過來瞧。

官差自然也是被驚動了。

誰知道官差過來隻是探了探男人的鼻息,翻開瞳孔瞧了瞧,確認他已經沒了呼吸,瞳仁的光也逐漸散開了。

那個官差就把放在一邊的食物拿走了一份,“既然人死了,就別領兩份吃食了,留給活著的人吃。”

說著他一揮手,另外兩個官差就抬起了人。

“你們要帶我相公去哪裏?”

傷者,不,如今是死者的媳婦急急的拽著她相公的一片衣角,手緊緊的攥著,手背上的筋都鼓了起來。

“挖個坑埋了,怎的,你想叫他留在這裏叫野獸啃了嘛,也不是不行,省得我們兄弟幾個挖坑的功夫了!”官差雖然也是沒好氣的說著。

死者的媳婦隻好絕望的鬆開了手。

這是隊伍裏第一次出現死人的情況,一個個都唏噓不已。

“是啊,人死入土為安,就讓你相公安心走吧。”

“他走得倒是輕鬆了,可憐我們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才能到那流放的地方呢。”

“哎……”

歎息聲接連響起。

人群裏,白姨娘捂著自己的手腕默默的退了出去,她這被山鼠咬得傷口也有點化膿的趨勢了,疼且不說,她主要是怕啊。

這眼淚就滾了出來,掛在睫毛上了。

白姨娘生了一張桃兒臉,即便是流放的一路大家灰頭土臉的,她看上去還是氣色極佳,模樣嬌俏。

這時,有一個官差從她旁邊路過,忍不住問了句,“嚇到了就躲遠些。”

雖然官差說話的語氣不算好,可白姨娘還是從中聽出了一絲絲的關心,自然得益於她是個長相還不錯的女罪犯。

她趕忙抹了眼淚,擠出一個在樓子裏培訓出來最美麗的笑容,對那官差道:“大哥,我也被山鼠咬了,除了手腕,還有身子上,我想要活命,你能不能去那邊林子幫我瞧瞧去。”

說著柔若無骨的小手已經搭上了官差的大掌。

這官差看著年輕些,濃眉大眼的,被白姨娘的舉動嚇得手跟觸了電一樣的縮回去,而同僚裏和女犯人的那些風月事,他也是略有聽說的。

“幫幫我……”

白姨娘的掐的細細又低低的嗓音裏帶著無盡的魅惑。

鬼使神差的,這年輕官差倒也跟著她走了。

到了林子裏,白姨娘那灰撲撲的粗布衣裳脫了,露出潔白如玉的後背,她這一身好皮子都快把官差的眼都晃瞎了。

他的手在白姨娘細膩的皮肉上摸了一把,“這也沒傷啊。”

“哥哥,我衣裳都脫了,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沒有男人受得了這句話。

那年輕官差自然也就在白姨娘身上忙活起來了,現在所有人都在管那死人的事兒,根本沒人管他們。

殊不知,不遠處的樹下有個人蹲的腿都快麻了。

自然是阮禾。

阮禾這回不是一個人來了,她拍了拍手底下還在掙紮的一個人,把他的頭拽過去,剛好讓他能看到白姨娘大戰官差的大戲。

“唔唔唔……”慕正柏被捆了手腳,嘴也被塞住了,他隻能發出這樣的嗚咽聲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白姨娘是他的女人,阮禾把他弄到這裏來,看著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這不就是對他**裸的羞辱嘛。

“公爹不要著急,還有好戲呢。”阮禾眯了眯以往滿是純良的杏眸。

“嗚嗚嗚……”慕正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果然,白姨娘那裏忙活了小半個時辰,腰都開始斷了。

她一邊掃過年輕官差的臉,一邊抓著他的手道:“若不是在這流放的路上,真想和哥哥雙宿雙飛,帶我走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