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腿處傳來一陣陣劇痛,慕正柏幾乎疼得快暈厥過去,一方麵還擔心著自己這一條腿會不會直接報廢了過去,嘴裏頭求饒的話倒是說得利索得很,半點也不敢耽誤下來。

他生怕眼前這凶巴巴的農家大漢還真的將他一條腿踹斷了過去,後半輩子都隻能拄著拐杖走路了!

慕正柏這人向來是軟綿綿的慫包子,欺軟怕硬這事兒幹得起勁,一瞧見這李鐵牛是個二話不說就動手的凶橫貨色,立馬嚇得趴在地上求饒了起來,這會兒倒是一點兒也不在意自己在佟桂香麵前的威風做派來。

那李鐵牛也僅僅隻是想教訓一下這平白糾纏有夫之婦的登徒子,提起他的衣領,直接將人從地上揪了起來,嘴裏頭還凶巴巴地怒嗬出聲:“以後還敢不敢糾纏有夫之婦!問你話呢!”

“不敢了不敢了!”慕正柏被打得腦袋發昏,壓根聽不明白李鐵牛,被他硬生生拽著搖晃幾下,更是頭腦暈眩之下,也隻敢隨口應答了下來。

他壓根都不清楚,自己胡亂應下來的幾句話,是在回答什麽問題,隻是懼怕於李鐵牛的凶悍,不敢拒絕罷了。

這會兒他還哪裏敢想著女人,都已經忘了自己到這兒來的目的了。

李鐵牛出了一通氣,又下意識地回頭瞧看了一眼,瞧見自己媳婦兒還在門口等著,便朝著她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這才提溜著慕正柏,直接凶橫地詢問出聲:“你家在哪兒呢!給我指方向!”

如今被人這麽提著,慕正柏壓根一句屁話都不敢說,老老實實地替他一路指了方向,直達慕家的大院門前。

李鐵牛氣勢洶洶地提著慕正柏找上門來,一手敲響了院門來。

阮禾順勢出來開了門,見是一個臉生的大漢敲門,疑惑地四下打量一下,這才發現他一手提著嚇得臉色發白的慕正柏。

看到這一幕,阮禾大概也猜到這人估計又是慕正柏上哪兒得罪的人。

“小禾!小禾!救爹,快救爹!”

阮禾壓根連正眼都不給慕正柏一下,打量著麵前臉色鐵青的陌生大漢,試探性地詢問了一聲:“你這是?”

“小禾!救我!”興許是到了家裏,慕正柏這會兒又提起來精神,扯著嗓子喊開了來。

阮禾冷眼瞥過了他一眼,直接忽視了他的叫喚,倒是態度平靜地看向了那李鐵牛,等待著他出聲。

那李鐵牛原本以為到了慕家,這慕正柏的家裏人會偏袒著他,不曾想瞧見阮禾的態度這般平和,原先聚著的惱火也消散了不少。

這李鐵牛本就是個老實憨厚之人,平日裏也從不與人交惡,若不是慕正柏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他也不至於這般凶橫地將人不由分說地狠狠揍了一頓。

如今瞧見阮禾態度這般平和,李鐵牛也看得出來她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原本咄咄逼人的氣勢不免弱了三分下來。

還未等李鐵牛說話,後頭傳來了一道蒼老慈和的嗓音,隨後傳來的一陣沉沉的腳步聲。

“小禾,誰來了啊?”

慕太夫人走過來時,乍得瞧見外頭這一幕時,也是一愣,目光落在了那李鐵牛的身上,又與阮禾對視了一眼,慈和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些許,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來。

“娘!救我!”慕正柏還被那李鐵牛用蠻力緊緊地壓在原地動彈不得,一條腿懸在半空,驚慌失措地朝著慕太夫人喊道。

“你又惹了什麽禍?”慕太夫人一瞧見這不省心的廢物東西便是一陣心煩,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冷沉沉地逼問了一聲。

“娘……我哪敢?他打我……救我……”

慕正柏是個嘴硬的貨色,還不肯承認一般地叫喚著。

慕正柏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被慕太夫人徑自打斷了去,她冷聲嗬斥了一聲:“你閉嘴,不要出聲!定然是你得罪了人,還不趕緊道歉!”

她可太了解慕正柏,這人無端端會去招惹別人,挨打也是活該。

“娘!你到底幫著誰的啊!“慕正柏一聽這話,臉色登時越發難看了起來,惱羞成怒地吼了一聲。

下一刻,他發出了一聲哀嚎來,被那李鐵牛毫不客氣地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張臉朝地撲去,吃了滿嘴的沙土。

慕正柏摔得齜牙咧嘴,扒拉在地麵上,一扭頭,瞧見李鐵牛徑自將一小袋錢袋丟給了阮禾。

“醫藥費給你們了!以後看好他,別讓他再去招惹有夫之婦!否則下一趟可能就不隻是挨一頓打的後果了。”

李鐵牛凶悍地推搡了地上的慕正柏一把,甩下這句話後,遍幹脆利落地扭頭離開。

他的態度其實算不上太惡劣,原本也隻是來警告一聲罷了,他是個老實人,既然將人大傷,也能大大方方地掏出銀子來給人治傷。

慕太夫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人離開的背影,又與阮禾對視了一眼,從剛剛那句話,她們也明白了這人的身份來。

慕正柏招惹的有夫之婦,不用想都知道,應該就是那雜貨店的佟桂香,村裏頭其他婦人應該也沒人看得上他。

慕太夫人有從村民們的口中打聽到關於那雜貨店佟老板佟桂香的零星消息,也知道她有個叫李鐵牛的丈夫,住得很遠,一年到頭偶爾會過來幾趟,其他的村民們也一概不知道,想來,剛剛這人應該就是李鐵牛了。

慕太夫人定定地站在原地,望著李鐵牛壯實的背影越走越遠,輕聲念叨了一聲:“這人……不像是個不講道理的。”

相比起那雜貨店老板佟桂香,這李鐵牛的麵容憨厚不說,做事也還算得上講道理,還知道丟下些醫藥費,想來便是個沒壞心思的老實人。

“哎呦……”慕正柏又在地上疼得直叫喚,又吵又難聽,直聽得慕太夫人皺了皺眉頭,嗬斥了一聲“你活該挨打!讓你出去惹事。”

如今他們都這般境地,這慕正柏還不忘記掛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當真有辱祖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