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了一壺茶過來的店小二一聽得阮禾這話,一雙機靈的眼睛滴溜溜一轉,樂樂嗬嗬地吆喝了一聲:“哎呦,阮姑娘,你這可問對人嘍!我們掌櫃昨日兒還琢磨著剛下了一窩牛崽豬崽賣到哪裏去最合適!”
越城裏頭養豬牛這樣大型牲畜的人家並不多,邱掌櫃畢竟經營著一家客棧,那些個豬肉牛肉的供應四下散買總歸是不穩定,自個兒包下了一個院子裏來了一小批豬啊牛啊,平日裏單單這些個牲畜的吃食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就你小子機靈!”邱掌櫃笑罵著斜了他一眼,佯裝氣惱得敲了一下這小子的額頭,倒是的確打算將家裏頭剛剛下幾頭小豬崽、小牛崽賣給阮禾。
一方麵,阮禾入境對於這邱掌櫃而言,是個不可多得的大主顧,指不定哪日能拿出什麽好玩意兒來賣,定然是要好好借著這幾隻小豬崽小牛崽討好一番,另一方麵,這越城裏頭,小豬崽和小牛崽子雖然也稱得上是稀罕玩意兒,卻並沒有那麽好出手,這種需要大地方來養、又費飼料又費心神的大型牲畜,越城尋常百姓是不願意從小養起來的,還不如多養幾隻雞鴨來得省心又省事。
那邱掌櫃爽朗一笑,看向了阮禾,詢問出聲來:“怎麽說,阮姑娘,要不要買我家那兩頭豬崽子和牛崽子,如果是賣給你的,我可以給個便宜價。”
“邱掌櫃,這剛到手的銀子我可是要拿回家去的,沒其他銀子可花了……”阮禾稍一挑眉,似乎是有意說笑一般,逗樂般地說了一聲,還未等那邱掌櫃的神色變動,阮禾也不至於當真要白占這個便宜,話音一轉,道:“我這裏有兩窩野兔子,大概一窩有七八隻,拿來和你換一對牛崽,一對豬崽,夠不夠?”
十幾隻野兔子來換幾隻幼崽,定然是足夠的,甚至於那邱掌櫃也沒想到能換到這麽好的條件。
“夠!當然夠!阮姑娘,我立馬讓人回去給你帶過來!”邱掌櫃樂樂嗬嗬地一拍手,心情尤為高興地飛快應允了下來,生怕阮禾又想岔開,反悔了這一樁交易。
對於阮禾來說,這一樁交易也算不上虧,畢竟這越城四下想要買到牛和豬的幼崽也不是個容易事情,而空間裏的那一窩兔子產崽子那叫一個快,兩窩肥碩的兔子也隻是時間問題罷了,根本不費什麽成本。
正好拿這一窩野兔子來頂替自己那一根金簪子的價值,阮禾倒也不至於獨吞了那些個銀兩,後邊若是慕太夫人無意間問起來,她自然也是有說法,便說是拿那根金簪子換了這幾隻豬牛崽子。
不過空間裏自從吞了那根金簪子之後,也沒有一點兒動靜,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再次升級。
邱掌櫃專程雇了人用板車拖了一個大木箱子回來,裏頭隱約能夠聽得到豬的悶聲哼叫。
一頭小豬崽和一頭牛崽,說到底也是沉甸甸的,阮禾不太可能獨自將它們帶回去,也便接受了邱掌櫃的好意,讓他雇了一輛牛車,好生將這兩頭幼崽送到流放村慕家那裏去。
阮禾樂得一身輕鬆地在縣城四處轉悠了開來,她正在豬肉攤位前買上一斤豬肉時,耳邊隱約傳來了一道稍微有點兒熟悉的聲音來。
與那豬肉攤位相隔不遠的街對麵,是一家店麵窄小的藥鋪,隱約傳來了一陣陣爭吵的聲音,阮禾下意識得循聲望了過去,瞧見了正站著藥鋪門口、正與藥鋪掌櫃爭得麵紅耳赤,一張尤為碎的嘴還在念叨了個不停。
那翠太姨娘手裏頭正提著一大包藥,正扒在櫃台邊上,嘴裏頭念叨的無非是讓藥店掌櫃再便宜點兒,說是自己家裏頭都快揭不開鍋,根本買不起藥。
那藥鋪掌櫃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來,長歎一口氣,好聲好氣地與她解釋了起來:“大娘啊!我這藥一直都是這個價啊!您大可以去越城裏打聽打聽,哪還有比我們家更便宜的藥了!二十文錢一貼啊!整個越城您去翻個遍,也找不到這麽便宜的玩意兒了!”
“二十文錢一貼還便宜啊!這一貼也就隻能煮一次來喝,我們家後頭還得來你這兒買藥!”
買上二十文錢一貼的藥,那翠太姨娘都萬分心疼地念叨著,又不舍得付藥錢,但也不樂意就這麽離開了。
“大娘啊……”那藥鋪掌櫃忍不住從下邊拿出了一個賬本來,捏著賬本的頁腳飛快地翻動了幾下,翻到了進貨的那一頁來。
“您看看,你這二十文錢的藥,我們藥鋪采購都花了不少錢,真的沒法再便宜了!”
這藥鋪掌櫃是個老實的性子,和翠太姨娘這般強橫的人實在說不通,萬分無奈之下取出了賬本來直接給她瞧看。
見這位大娘還是一副瞪眼豎眉,生怕自己被坑了錢的模樣,那藥鋪掌櫃實在沒辦法,隻得將手裏頭的賬本往外一丟,頗為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說道:“大娘,您要是覺得我們這藥的價高了,或者是在誆騙你的話,您大可以直接去別的藥店買算了,我們真真是小本生意,不能再便宜了!”
他們也是小本生意,這大娘本來買的就是藥鋪裏頭最為便宜的藥,這要是再者折上點價錢,那他這小藥鋪壓根都難以開下去。
若是真遇上了糾纏不休、摳摳搜搜的顧客,他也隻能這樣做,以免後邊惹出更多的麻煩來。
說完這話,這藥鋪老板將賬本又再次翻開了來,拿起一旁的墨筆在上頭點了點,似乎是完全不想再同她爭論,投入於眼前的事情。
“行行行……我買我買,你這人怎麽還怪摳搜的!”那翠太姨娘心裏頭也清楚,這藥的價格已經足夠便宜,在這裏吵吵嚷嚷也無非是想要再多占一點兒便宜,見藥鋪掌櫃露出了這樣的態度來,她也隻得無奈地接受了這個藥價,將一排文錢鋪陳開來放在櫃台上,這才順利將那幾貼藥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