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身上穿著的是正朱紅的燙金大袍,而這種顏色的衣袍,在朝中僅僅隻有王公貴族或者是一朝元老才配穿著。
慕雲霄隻看過去一眼,便登時明白了這眼前人的身份,微微屈身,客客氣氣地行禮道:“罪民見過城主。”
他如今尚且還是流放之身,在被抄家之前也早已被剝奪了將軍的名頭,如今自然隻是個平民,還是個背負著罪名的平民。
阮禾的反應也相當快,她認不得那些個官員的服製,但也大概能猜到眼前這人的身份,一聽得慕雲霄的話,也規規矩矩地學著他的話意行了個禮。
那越城城主並不是個拘於禮節的人,他隻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他們二人,直接了當地詢問道:“你們和李薑是什麽關係?”
押運官差頭領的令牌,也隻有李薑手裏頭有,盡管他已經離開越城一段時間,他的令牌卻還留在這裏,他們之間的關係定然匪淺。
“城主大人,我們是好友,這令牌留著以備不時之需……”阮禾定定地與城主對視片刻,稍稍斟酌了一下言語,還是決定直接說實話,畢竟這城主並不是一個好忽悠的主兒,而且他們這一趟過來尤為緊急,務必盡快將他們的對話扯到正事上去。
所幸那城主是個明事理的人,似乎也並不關係那令牌落在普通流放犯人手裏頭是否妥當,他聽得這實誠的回答,也隻是平靜地輕點了一下頭,又轉而掃過了二人,詢問出聲:“你們來找我……有什麽事?”
慕雲霄和阮禾默契地對視了一眼,慕雲霄簡明地將黑衣人的情況說明了出來,他並沒有提及那黑衣人的來源,隻說是京城中的不明勢力想要除掉他們慕家人,話罷,他微微垂下眼來,低啞的嗓音透出幾分懇求來,不卑不亢地示意道:“罪民鬥膽求情城主出兵,護我們家人周全,我們入了越城境,已是越城的百姓……我們慕家上上下下十口人,別無去處,我們隻能來城主府求一線生機。”
聽得慕雲霄的一番話,那城主沉默了片刻,平靜溫沉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熱鬧的街市裏,片刻之後才點頭應允下來,道:“既然是我越城的百姓,我定不會讓來路不明的殺手肆意屠殺!”
聽得這話,阮禾訝異地一挑眉,清眸裏晃過一絲欣喜與詫異來,她也沒想到這越城城主竟然這般好說話,他們來路不明的兩個陌生人這麽幾句話下來,這城主當即便答應了下來,甚至沒有去徹查他們的來路。
實際上,那一群黑衣人昨夜徹夜搜查流放村的消息,早便傳到了手眼通天的越城城主的耳朵裏,他本就打算派人過去調查這一件事,既然阮禾二人主動上門來,他也便順水推舟地應允了下來。
況且……那越城城主並非不認得阮禾兩人,慕家這麽大的動靜,他身為越城城主怎麽可能一無所聞,慕家出了個神醫的傳聞,他也曾聽說過。
那越城城主果然是個雷厲風行的人,應允下來之後,立馬讓府內的侍衛頭領領著一大批私兵,直接前往流放村後頭的山林,打算一舉殲滅那一群黑衣人。
而慕雲霄和阮禾這一趟順順利利地得到了越城城主的幫助,領著一大批越城侍衛趕回了山林裏。
由於那一群黑衣人壓根沒有防備,不出意料地迎麵在山林入口處便迎麵撞了上來。
黑衣人頭領驚駭萬分地看著他們浩浩****的一大批人,愕然之餘,在慌亂之中,他連忙抽出了自己的刀劍,迎麵便想要當場取了慕雲霄的性命,完成了任務再逃跑。
“上!殺了慕雲霄!”沙啞難聽的嗓音響起時,那黑衣人頭領提起手中的利劍,飛身上前來,麵上的黑布遮擋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了一雙異常凶狠的鷹眼,直勾勾地盯著慕雲霄,滿是肅殺之意。
隻是慕雲霄有一身好功夫,也在瞬息之間抽出了自己身側配著的長劍來,徑直迎敵而上。
與此同時,那黑衣人頭領身後的那一群黑衣人也聞風而動,一聽得頭領的命令,齊齊殺上前來,阮禾帶過來的那一批越城侍衛也與他們戰作一團。
“哐當!”刀劍碰撞的清脆鳴叫聲適時地響了起來,阮禾清楚自己這具身體的打鬥能耐沒法與這一群殺手相抗衡,故而小心地往後倒退了幾步,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觀戰,以免被刀光劍影誤傷了去。
那越城城主尤為大方,任由他們帶出來的私兵侍衛數量不少,相比起這一批黑衣人足足多了一倍,不多一會兒,局勢基本已經呈現一邊倒的架勢,因而阮禾樂得輕鬆地站在一旁隻看著。
那黑衣人頭領眼瞧著局勢不對勁,鷹眼裏的慌張神色一閃而過,當即打算轉身逃開時,剛一扭頭,登時驚恐地瞪大了雙眼,脖頸處已經被慕雲霄鋒利的劍刃硬生生割開了來,湧出大股大股的鮮血來,砰得一聲直接栽倒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生命。
那一群黑衣人群龍無首後,更是難以反抗,不多一會兒全被越城的侍衛就地正法!
慕雲霄走到了那黑衣人頭領栽倒的地方,用利劍挑開了他麵上的黑布,露出了那黑衣人頭領的麵容來。
“你認得嗎?”阮禾看著那黑衣人頭領普普通通的一張大眾麵孔,尤其是閉上了那一雙犀利的鷹眼後,越發顯得平平無奇,疑惑地詢問了一聲。
“並不認得。”慕雲霄輕搖了搖頭,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地掃過那黑衣人頭領的麵容,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麽一個人,這才收起了那把沾血的利劍。
他們兩人向那一群專程趕過來幫忙的侍衛道了謝,隨即便由他們留下來清理現場的屍體。
瞧見慕雲霄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模樣,阮禾順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招呼道:“走吧,祖母該擔心了。”
他們這一趟忙活下來,已經過了大半日,慕太夫人等人膽戰心驚地在洞穴內等了這麽久,定然是極其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