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宅子的大門,入眼便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正中央是一口蒙了一層青苔的井,地麵上滿是各種落葉,看著的確髒亂,需要好好地清掃一番。

能夠以較低的價錢,在這樣的地段置辦一處這麽大的宅子,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因而他們一幹人對於這麽一座陳舊髒亂的宅子,也還算滿意。

畢竟這麽一座宅子是實打實的,至於灰塵和垃圾之類的東西,仔細清理幾日,便能夠處理掉,生鏽的門鎖之類的也能換成新的,到時候年後一入戶,他們就能夠住進一個幹淨寬敞的大宅子裏頭了。

阮禾四下打量了起來,走到了那一口井旁,伸長了脖子仔細地端詳了片刻,順手撿起了地上幹枯的樹枝,將井口上的結出來的蜘蛛網和青苔揭開了來,模模糊糊地瞧看了裏頭搖晃的水波。

瞧見裏頭的水時,她彎唇一笑,驚喜地說道:“裏邊有水,這口井看著應該還能用,將上邊的青苔清理幹淨就行。”

她還以為這一口井已經擱置多年沒有用,應當已經成了一口枯井,畢竟上頭的青苔已經爬滿了整一個井口,沒想到裏頭還能瞧見不少的活水,這可是個好消息。

這樣一來的話,他們到時候也不用重新打一口井,將這一口井清理幹淨,再將髒水舀幹淨,這一口井就還能接著用!

慕太夫人也四下瞧了瞧,她走到了院子的角落裏去,正好瞧見了邊上放著一把滿是灰塵的掃帚,也不嫌棄髒,直接拿了起來,試探著揮掃了幾下。

她畢竟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身份尊貴的侯府太夫人,總歸是要適應如今的生活,那麽長時間的流放漫漫長途已經足夠將達官顯貴的嬌氣給磨平了。

隨著慕太夫人幾下抖落的動作,那掃帚裏的灰塵盡數被抖了出來,她捂著口鼻揮掃了幾下,將裏頭的灰塵盡數抖了出來,這才開始拿起來用。

還沒等她掃上幾下,後邊慕雲潮已經湊上前來,順勢從自家祖母的手裏頭順過了那一把掃帚,少年麵龐上掛著嘻嘻哈哈的笑容,道:“祖母……您歇著吧,讓我來,不然回去我娘一問,我還得挨罵呢,怎麽讓祖母掃地,我在旁邊看著……”

這麽說著,慕雲潮握著那一把掃帚,已經嫻熟而輕巧地在院子裏施展開來,將滿地的落葉盡數掃了起來,幹起活來勤快又利落,讓一旁看著的慕太夫人都忍不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來。

如今他們這一家子人要是能夠這麽一直和睦地相處下去,大多能夠勤快地勞動,他們慕家何愁不會再次發達起來?

另一頭,老太爺看了一眼那緊閉的裏屋房門,走上去,一雙手壓在那陳舊、覆滿灰塵的木門上,重重地推搡了一把

“嘎吱……”伴隨著一個尖銳而冗雜的聲響響起,那木門也應聲被推開了來,灰塵又窸窸窣窣地落了下來。

好在老太爺早有防範,一邊捂著口鼻,一邊往後退,這才避免那些灰塵襲了滿麵。

不過剛剛那一推搡,老太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推門的的右手掌,已經是一道道灰塵印子,赫然蓋在了他的手心上,他哎呦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手,忍不住感歎了一聲:“哎呦……這宅子真的哪哪都是灰啊!”

說話間,老太爺還抱怨一般地瞥過了邊上的賈越一眼,嘀咕了一聲:“賈家小子,讓你找個宅子,怎麽找了個這麽髒的?”

他倒隻是隨口開一聲玩笑,與那賈越是多年的交情,這老爺子又愛說笑,那賈越聞言也隻是淡然一笑,順勢給老爺子解釋了一聲:“這宅子是有點髒,但勝在便宜,也符合慕夫人的要求。”

阮禾正好走上前來,聽得了老太爺這抱怨又不似抱怨的話,輕笑了一聲,也幫襯著解釋了起來:“是啊,老太爺,賈公子說這宅子多年沒人住,生灰是正常的,清掃幹淨就行了。”

老太爺擺擺手,頗有些耍賴一般地說著,隻是麵上掛上了滿滿當當的笑容來,偏好喜歡做一些老頑童愛做的找茬事兒。

“行行行,老爺子我就說說笑,你們一個兩個盡趕著和我嗆呢?”

慣會討得老人家歡心的慕雲潮湊上前來,嘴甜地好聲好氣哄道:“老太爺,我不跟你嗆,來,我們一起進屋瞧瞧。”

老太爺被慕雲潮一句話哄得服服帖帖,臉上的笑容越發大了起來,咧嘴笑著,一群人順著大敞的門,往裏頭走去。

這裏屋的正堂也覆滿了灰塵,牆角處隱約可見一層層蜘蛛網密布,裏頭餘下的幾樣木製家具上也掛上了一層灰,看著要仔細清掃費不少功夫。

他們又在側屋裏四下轉悠了幾圈,由於閑置了多年,這宅子的確四處都是灰塵,幾乎沒有一處是幹淨的。

好在除了灰塵多一點外,宅子各處都沒有什麽其他大問題,甚至還擱置了不少完好的家具,清掃幹淨便能夠直接拿來使用。

反正年後才過戶,他們在年前多過來幾趟,好好地清掃一番,將偌大一個宅子打掃幹淨,再重新添置幾件家具,便可以直接搬進來居住,也不太費事。

賈越是個眼尖的生意人,看得出來慕家如今是慕夫人阮禾在做主大大小小的事宜,因而帶著眾人轉悠了一圈之後,索性直接詢問起了阮禾來,“這宅子如何?慕夫人,若是合適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將契紙簽好,過了年後,我再將拿到手的地契交給你。”

“好,多謝賈公子為這事兒盡心盡力。”阮禾默默地點了點頭,爽朗地應允了下來,誠懇地道了一聲謝,“具體的價錢,那老太爺已經和我說過了。”

說話間,阮禾順勢朝著一邊的慕雲霄招了招手,慕雲霄會意,將手裏頭的那一個大包袱遞了過來,裏麵是滿滿當當的銀兩。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賈越也將準備好的契紙遞了過來,上頭赫然有了他自己的手印,也接過了那一包袱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