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杜蘅帶著暮紅顏去了玄都觀。
孫道長請了二人進了內殿。
息夫人過來拜見杜蘅,看了旁邊的暮紅顏一眼,招呼孫道長將暮紅顏領到旁邊的側屋等候。
“大晚上的,尊使怎麽想到來玄都觀了?”邀請杜蘅坐下,息夫人開口詢問。
杜蘅開門見山,也不跟她虛與委蛇,說道:“白天虎丘山上剛剛發生一起刺殺之案,想必息夫人也聽說了吧?”
“嗯,妾身剛剛聽說。”
“我懷疑是繡衣樓之人做的。”
“哦,尊使怎麽如此肯定?”息夫人蛾眉微揚,看了杜蘅一眼。
“在廣陵的時候,我曾遭受繡衣樓的刺殺,我認得他們的直刀。”
“這麽說來,今天尊使就在虎丘之上?”
杜蘅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所懷疑。我出現在虎丘,繡衣樓的人就出動了,未免太巧了一點,是不是?”
“屬下不敢。”息夫人螓首低垂,雙手微微一揖。
“謙虛了息夫人,你敢的很啊,竟然派人安插在我身邊,還有你什麽不敢的?”
息夫人聽出杜蘅語氣有些嚴厲,同時也明白,杜蘅早就發現了暮紅顏的身份。
否則杜蘅不會將暮紅顏帶到玄都觀。
“屬下有罪!”息夫人和孫道長急忙跪地。
“起來吧。”
杜蘅掃視一眼,此刻不是怪罪她們的時候,說道:“我奉命找出繡衣樓在姑蘇的據點,如果找不出來,不僅是我,連同爾等,腦袋都要搬家!”
花神使司治下一向嚴格。
雖然杜蘅隻是危言聳聽,但也著實震懾住了息夫人和孫道長。
“繡衣樓的人潛入姑蘇,而且發生了這麽重大的事,你們事先竟然一點都沒察覺,這便是你們的失職。”
息夫人和孫道長此刻隻能老老實實的認罪:“是,尊使。”
“你們查到什麽線索了嗎?”
息夫人和孫道長相互對望一眼,接著息夫人開口:“繡衣樓的據點,我們一直在查,可是沒有什麽線索,他們很隱秘。”
這不是廢話嗎?
不隱秘那還叫特務嗎?
“有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之前抓了一個,正在審訊,可他什麽都不願意說。”
“人在哪兒?”
“地下密室。”
杜蘅起身,讓她們帶路。
息夫人掀開牆上掛的一幅古畫,露出一個機關,伸手轉動一下。
內殿上方的地麵,其中一塊巨石忽然往下一沉,出現一個入口,裏麵隱約透出一些火光。
杜蘅隨著她們走入。
密室兩個花奴看守,見到息夫人行禮。
“這位是桃花使杜蘅杜公子。”
“見過尊使。”
杜蘅點了點頭,讓他們前麵帶路。
走過一道狹長的地道,息夫人問道:“這麽多天,問到什麽沒有?”
“這人嘴硬的很,什麽都不肯說,隻求速死。”
“他既是繡衣樓的副千戶,一定是受過嚴格的訓練,哪有那麽容易吐實。”
息夫人說著,忽然看了杜蘅一眼:“或許尊使會有辦法。”
杜蘅知道息夫人未必服他,當即也不搭茬,畢竟他對審訊也沒什麽經驗。
一夥兒,穿過地道,看到一個壯漢,被綁在一根鐵柱之上。
渾身都是鐵鏈纏繞,借著密室的火把,可以看到他身上累累的傷口。
“呸!”
忽然一口濃痰,朝著杜蘅射來。
杜蘅迅速躲開。
花奴憤怒,上前抓起鞭子,就往壯漢抽去:“混賬東西,活膩歪了?”
“嗬嗬,老子就是活……活膩歪了,有種……有種把我殺了。”
“他聲音怎麽回事?”杜蘅感覺此人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息夫人解釋:“他被抓的時候,想要咬舌自盡,但舌頭咬了一截,人卻沒死。”
影視劇中咬舌自盡,在現實中卻很難實現,因為人的舌頭斷了,卻不一定會死。
而且是大概率不會死。
古人或許也有這種傳言,結果實驗並不成功。
“我問你,姑蘇城中可有同黨?”
“呸!”
又一口濃痰射來。
杜蘅再次躲過,笑道:“這麽喜歡吐痰?看來肝火很旺啊。”
“狗賊,有種……殺了我!”
“你不怕死?”
“哈哈,繡衣樓……沒有……貪生怕死之徒。”
“既然如此,你願意試一試我的酷刑嗎?”
壯漢眼睛凜冽的看著杜蘅:“嗬嗬,有什麽酷……酷刑,盡管往老子身上……招呼,我要皺一下眉頭,不算……不算好漢!”
“好,是條漢子,把他的眼睛蒙上。”
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杜蘅想幹什麽。
但花奴還是按照杜蘅的說法做了,拿了一塊黑布,蒙上壯漢的雙眼。
壯漢嘴裏仍舊破口大罵:“狗賊,你想……想做什麽?盡管招呼過來,老子……不……不怕!我死……死都不怕,怕你們……這些個……雕蟲小技?”
“不著急,慢慢來。”
杜蘅招呼息夫人和孫道長,隨即退出了密室。
息夫人不明就裏:“尊使,恕屬下直言,你這算什麽酷刑?”
“好戲還沒開場呢。”
“尊使還想如何?”息夫人看著杜蘅故作神秘的樣子,不禁問道。
“準備一些東西。”
“何物?”
“給我找來一隻銅盆,一隻陶甕。”
息夫人不知杜蘅葫蘆裏賣什麽藥,依言讓人給他找來。
杜蘅先在陶甕腹部鑽了一個小孔,隨即拿著破布塞住,又讓人在陶甕中裝滿了水。
水滲透了破布,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杜蘅覺得可以了。
重新進入密室,對壯漢道:“你叫什麽名字?”
“哼,老子……坐不更名……任英便是!”
“好,任千戶,我知道你很硬氣,我倒要看看你能抵擋到幾時,現在我要給你放血,如果天明之後,你還不死,我就放你走。”
“哈哈,好,放吧!”任英仰頭一笑,“老子的血……流不盡!”
“好,那我就看看,你的血能不能裝滿這一盆子。”杜蘅將一隻銅盆放到他的腳下,隨手抓了一枚竹片,在他手腕用力劃了一下。
同時將陶甕放在一邊的椅子上麵,陶甕堵住的小孔,通過濕潤的破布,一滴一滴的往銅盆裏落水。
滴答,滴答。
聲音全部鑽入任英的耳朵。
兩位花奴不明就裏,杜蘅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你們過來。”
杜蘅招了招手,把兩個花奴叫了過去。
低聲跟他們囑咐了幾句。